69 大着膽子勾引

池歌飛怎麽也沒想到,  鐵皮盒子存了不到兩個月,就被發現了。

阮君之有些緊張地靠近他,心中有一些奇怪又暧昧的想法冒出來。

明明池歌飛平時看着冷冷淡淡的,  完全不像是會私藏小紙條的人,而且“私藏”這兩個字與池歌飛太不搭了。

但偏偏,  阮君之沒辦法克制自己多想。

池歌飛用一個小盒子裝着他寫的小紙條!

這樣的事實多麽讓人震驚!

曲藝以前跟他說過的那些小說書裏,往往都是一方暗戀另一方時,才會悄悄把關于那個人的東西都藏起來。

他雖然不懂暗戀是什麽感覺,但瞬間就把池歌飛的行為和小說裏講的行為聯系在了一起。

阮君之知道這是很不合理的,  可他忍不住去想,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該怎麽辦?越想越覺得有那麽點開心。

直到他親眼看見,  小鐵皮盒子裏,除了他給池歌飛寫的小紙條,還有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看起來格外像是他開學念的檢讨書。

“檢讨書,學生會要留存。”

這是當初池歌飛跟他說的原話。

阮君之陡然回過神來,短暫的開心消失,他小心翼翼地問:“哥……沒收紙條是因為、學生會要留存嗎?”

池歌飛本來還在想該怎麽解釋,  阮君之才能少想一點,因為阮君之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知道自己喜歡他,恐怕會高興地直接撲上來。

雖然這樣的結果是他想要的,但他知道時機還沒到,必須要克制。

然而,  池歌飛萬萬沒想到阮君之會想到學生會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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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他才淡淡點頭:“嗯。”

“為、為什麽呀?”阮君之立刻緊張起來,  “留存的不都是……因為違反了校規才留存嗎?”

“校規第二十九條,上課不允許交頭接耳。”池歌飛板着臉把校規背了出來。

阮君之一愣,心底隐隐約約有點傷心。

原來池歌飛才不是因為什麽喜歡他才留存小紙條,只是因為他違反了第二十九條校規才留存的。

不,應該不叫留存,叫沒收。

阮君之撇撇嘴,嘟囔着說:“那、那你上課還跟我傳小紙條……”

他竟然覺得,池歌飛有點壞,這人怎麽能明明知道他在做違反校規的事情,還眼睜睜看着,後續又沒收了他的小紙條呢?

阮君之突然不知道要怎麽說好,他無措地站了會兒,從桌子上握住墨水瓶:“我先回去了。”

“哥”也沒叫,“晚安”也沒說。

池歌飛蹙眉,邁步拉住他的手腕。

阮君之像是受到驚吓,擡起頭看着他時,雙眼濕漉漉的,像是被欺負的要哭了。

“我、我是不是要寫檢讨?是不是還得上升旗臺念?”阮君之下意識地問他。

池歌飛的心髒頓時像被人攥住,生疼的,他可真是一點都見不得阮君之哭。

擡起手,他的指腹輕輕擦過阮君之通紅的眼角。

池歌飛沉聲道:“傳小紙條不算交頭接耳。”

阮君之微怔着看他:“那你把小紙條還給我,我扔掉它們。”

“不行。”池歌飛立馬拒絕,好不容易收集了一小盒,怎麽能說扔就扔?

“為什麽?既然……傳紙條不算交頭接耳,那我沒違反校規,那些是我的。”阮君之争辯。

“怎麽是你的了?”池歌飛面色淡淡地地強掰邏輯,“上面也有我的字,明明是屬于我們兩的。”

阮君之被他說懵了:“那……那你要怎麽處理?”

“留着。”池歌飛說完,松開他,把小盒子收進了抽屜裏。

阮君之不安地站了會兒,小聲說:“我朋友說,只有暗戀別人才偷藏別人的小紙條。”

“阮君之。”

“在呢。”阮君之垂下頭,因為自己說了格外大膽的話,根本不敢看他。

“那你也暗戀我嗎?”池歌飛垂眸,手拖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着自己。

阮君之一聽,臉瞬間變得通紅,他支支吾吾地辯解:“我才、才沒有,哥,你不能亂說。”

池歌飛看到他如同被踩到尾巴,又急又慌,一副被發現了秘密的樣子,心情格外好。

“什麽啊?那你為什麽藏着我的字帖不還給我?”池歌飛故意問。

阮君之傻了眼,他的确沒把池歌飛之前給自己臨摹的那摞字帖拿過來,因為他覺得好看,想偷偷收藏,雖然熟宣紙變薄了,以後不能描着寫,但還是能放在旁邊一邊看一邊照着寫的,甚至連今天從池歌飛這裏拿回去的新的字帖他都舍不得還。

像是被戳破了秘密,尤其自己腦子裏還真的想過“偷偷收藏”,阮君之自知理虧,不再跟他争辯。

池歌飛知道他說不過自己,手搭在他耳側,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廓:“為什麽不還給我?你也暗戀我嗎?”

阮君之被池歌飛幾句話逼問的就差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害臊的整個人都要蒸發了。

“你如果實在要,我也不是……也不是不可以還給你。”阮君之想躲開他的觸碰,小心翼翼往旁邊側了一些。

池歌飛的指腹有點涼,但偏偏擦過耳廓帶起一片滾燙,阮君之感覺自己的心都跟着他的觸碰燒起來了。

他感覺最近自己越來越不對勁,只是因為池歌飛簡單的舉動和幾句話就能心跳加速。

他隐隐約約開始明白,這是曲藝跟他說過的動心才會有的反應。

如果是以前很坦然的狀态下,他完全可以像當初回答呂老爺子和池歌飛的提問一樣,坦白承認自己喜歡池歌飛。

但那時的“喜歡”跟現在他意識到的“喜歡”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處在懵懵懂懂狀态下的他根本沒辦法回答池歌飛的後半句話。

他現在只能割舍想偷偷留存的池歌飛的字帖,企圖奢求對方暫時放過他。

池歌飛聽到他的話,差點氣笑。

半晌,他捏了捏阮君之通紅的臉蛋,很快收回手:“不用,留着。”

阮君之松了口氣,忐忑地看着他。

“不是交換了練字的紙?這也是交換。”池歌飛指着桌上那摞阮君之練的字,說的理所當然。

阮君之這才乖乖應好,拿着墨水瓶要走時,他有點不放心地回頭又看了一眼池歌飛,目光裏帶着些微讨好。

“哥,你不要跟別人說我上課傳小紙條給你哦。”

“嗯。”池歌飛被他可愛到了,淡淡點頭。

阮君之走出去兩步,又回頭:“那我以後……還能給你傳小紙條嗎?”

池歌飛應聲:“可以,只要不被老師發現,都可以。”

阮君之見他答應了,總算放心,乖乖跟他道別。

隔天,阮君之有問題,正好是不方便講話的場合時,仍舊會跟以往一樣偷偷寫小紙條遞給池歌飛。只是,他開始注意小紙條上寫的字是不是好看、是不是整齊,還會想池歌飛會不會拿回去放在小盒子裏。

然後,他發現,池歌飛的确會都夾進書裏,放了學又全都帶回宿舍放起來。

阮君之想來想去,格外主動地把自己新寫好的字帖統統送到了池歌飛那邊,就好像交換信物。

池歌飛并不會說什麽,總面無表情地照單全收,看似不怎麽在乎,其實都在阮君之走了之後,替他收藏的好好的。

*

連續一周的學習下來,很快迎來第二次小三門的模拟考。

阮君之最近一段時間都比以往早起半個小時,先背一點歷史和政治,再去找池歌飛一起吃早飯,而地理則是利用晚上回宿舍之後的時間學。

再加上池歌飛的督促,他把學習安排的井井有條,所以第二次小三門考完,明顯能看出他成績有了更大的進步。

晚自習時,阮君之聽小三門的老師把卷子講了,自己在試卷上标注出還沒聽懂的地方,回到宿舍問了池歌飛。

池歌飛跟他講完,順口說:“下周一到周三我不在學校。”

“要去哪裏啊?”阮君之一愣,趕緊問。

“有個計算機青少年組編程競賽,我報名了,需要去一下賽場彙報概念選題。”池歌飛淡淡地解釋。

他已經跟學校請好了假,因為校方默認了他未來走保送渠道,所以在成績無憂的基礎上,多拿些獎是會加分的。而這個計算機青少年組編程競賽是全國性質的,拿了獎就是一個全國榮譽,而且這算是在高中生一衆奧賽獎之外比較特殊的全國榮譽。

正好今年他不能也不打算參加“省級青年代表”的評選,提前跟高二年級組組長喬老師講了這個競賽的事情,對方幫他從中協調,很快得到了校方的贊同。

阮君之仔細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并沒有任何關于這場編程競賽的記憶,猜測一切都應該很順利,于是點頭:“好,哥加油。”

“是二篩,彙報之後才有進入第三輪的機會。”第一輪是郵件初選,不合适的選題都會被篩掉,而這次去現場彙報是第二輪。

“別擔心,你肯定是第一名。”阮君之對他格外有信心。

池歌飛垂眸看着他,并不接話。

阮君之抿了抿唇,問他:“競賽是在哪裏舉行啊?”

“平北市。”

阮君之一聽,離尚河市有點遠,坐高鐵六個小時,飛機兩個半小時。

他一想到有三天見不到池歌飛,突然很不習慣。

他其實挺想線上聯系池歌飛的,但是怕打擾到他比賽,好半晌,他才說:“那我……我把不會的題目整理好,等你回來了問你。”

“阮君之。”池歌飛叫住他。

“在。”阮君之眨巴着眼睛,擡起頭看他。

“不視頻嗎?”池歌飛問。

“……什麽?”阮君之一臉呆滞。

“算了,沒什麽。”池歌飛緊繃着臉。

他在心裏想:阮君之可真是個小呆子。

阮君之卻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伸出手勾着池歌飛懸在桌子邊的手,期待地問:“可以跟哥視頻嗎?”

“你想嗎?”

“想。”阮君之連連點頭,“我就是、就是怕你忙,萬一沒空理我……”

“你打來我會接的。”池歌飛想了想,他們現在雖然還必須遵守校規不能談戀愛,但總是忍着也不是個事,總得要給自己也給阮君之一些甜頭的。

為防阮君之束手束腳的,他又補充道,“消息也會回。”

阮君之眼神亮晶晶的,小小的期待被滿足:“好。”

他收回手時不經意間撓到了池歌飛的手心,并沒有意識到,池歌飛卻心頭一跳。

攥緊了手,他把熱度藏進心裏。腦子裏卻在想,只是給了阮君之一點甜頭,對方果然就又開始大着膽子勾引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歌飛:呵,被我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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