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滄海一粟

“這是晚餐甜點，先生。”

過了一會，查理手下的那幾個壯漢将從大胡子以及女殺手身上搜刮得到的值錢物品放在一個托盤裏面，端到威克身前。

“是他的。”威克向着周逸示意了一下。

“……我很抱歉。”查理向着周逸和威克各鞠一躬，這才示意手下将托盤拿到周逸的面前。

“這位先生看起來有些面生，”緊接着，查理又遞了一張名片給周逸，“如果您有需要的話，可以電話訂購餐點，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會及時出現的。”

“謝謝，”周逸點點頭，抓起大胡子和女殺手身上的總共加起來十枚金幣之中的九枚，“你們的服務很不錯。”

“額……”查理略有些歉意地說道，“很抱歉，先生，我之前沒有說清楚，一份餐點，一個人，一金幣。”

“沒錯，”周逸點點頭，指了指托盤之中還剩下的一枚金幣，“這裏有一枚。”

“還有那裏，”随後，周逸又指向剛剛被查理的手下打包起來的女殺手，“也有一枚。”

“再次抱歉，”查理搖頭道，“我對于我手下的服務很有信心，那位女士的身上，絕對不會再有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了。”

“哈，那你們肯定漏了一個地方，”周逸輕笑一聲，“我說的是腦袋裏——我打進去的。”

“……哦？”查理頓了頓，看向自己的手下。

“……”手下愣了兩秒，跑回去再度确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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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很快帶着人離開了這裏，并且将周逸的名字牢牢記住。

畢竟，能夠讓威克主動打電話訂購收屍服務的人，即使他還不是正式殺手，也能夠猜得到他未來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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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從不會與豺狼有共同語言，也不會與之成為朋友。

現實，可不是童話故事。

尤其是，查理的手下又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那就是——“那個男人的致命傷是頭部受到重擊，根據痕跡來看，我們判斷是……拳頭，而且，應該只有一拳。”

查理的手下，都是屍檢的專業人員，在這方面很有發言權。

“一拳打死一個人……又要出現一個狠茬了嗎？”

查理想到這裏，搖了搖頭：“我想這麽多做什麽……我只是禿鹫，禿鹫，只負責收屍啊……”

……

“一起喝一杯？”周逸手中上下抛動着九枚金幣，問道。

“不必了，我有點其他的事情。”威克拒絕，轉身向着來時的路走去。

“我猜，你之所以要勸阻我，就是因為你想要退出殺手世界，卻發現難度很高，然後又看到我恰巧在這時候要進入殺手世界，所以才會如此吧？”

周逸見威克仍不為所動，決定直接抛出炸彈，進入主題。

無論怎麽說，相對于這個世界的其他殺手而言，威克都是足夠強力，而且有足夠名聲的存在，要是将威克拉入到聖殿騎士之中，對于周逸接下來的行動有很大的幫助。

所以，付出一點時間和耐心，完全值得。

但是，要是再多……周逸可就覺得有些浪費了。

于是，他選擇了直接進入主題。

聞言，威克停住腳步，看向周逸，蹙眉問道：“你在調查我？”

“不，我可以保證，在之前，我只聽說過你的名頭和一些事情，”周逸說道，“只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行為心理分析和推測罷了。”

面不改色瞎吹牛逼這個技能，周逸早已用的爐火純青。

“你想拉攏我？”威克聯想到之前周逸所說的加入大陸酒店就是為了瓦解大陸酒店的事情，頓時猜到了一些東西。

“看來你是承認了，”周逸将金幣收起，“那麽，在你去了解會令你都有些絕望的事情之前，我們先去喝一杯，然後……談一些事情？”

……

威克最終還是和周逸來到了一家酒吧——基于他們要談的事情，他們當然不會選擇在大陸酒店裏面去談。

正如同周逸所說的那句話一樣，即使是威克，也對于他即将面對的那件事情而感到有些絕望與無力，所以，在周逸揭穿之後，他也樂意與周逸聊聊，看看周逸會有什麽樣的想法。

畢竟，在威克看來，周逸的目标要比他的可是還要難得多。

威克當然不會魯莽行事，他曾經找到情報商人購買過資料，詢問過有關于成為了大陸酒店的殺手之後又成功活着退役的有關情報。

但是，他得到的情報，總結出來，就只用一段話就可以概述了——

“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在走進這個世界之後，活着離開。”

在威克将這句話告訴了周逸之後——

“歷史，就是用來打破與超越的，”周逸與威克碰了碰杯子，“所以，你想要退出，我想要推翻。”

“為什麽？”威克問道。

既然來都來了，他自然不會再端着架子，只不過，由于性格的原因，他的言語還是一樣的簡潔。

“因為我的使命，聖殿騎士的使命，就是守護秩序，”周逸答道，“而這個世界，已經近乎失去秩序了。”

“秩序？”

“警察即使知道殺手的存在，也不敢抓捕，甚至在看到有人當街行兇的時候，僅僅只是看到一輛車子，便不敢上前，而是直接離去。”

周逸說道：“世界的秩序，已經瀕臨破壞。”

“你打算怎麽做？”威克問道。

“很簡單，将這仿佛理所當然被所有人認為正常的一切，變成不正常的，”周逸笑道，“只需要那麽一小段時間，以及一些人的協助。”

“我感覺你瘋了。”威克想了想，篤定說道。

“哈哈，那是因為，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個真正的領頭人，”周逸哈哈一笑，“威克，看看周圍吧，在場的這些人裏面，除了我們，有幾個是殺手？”

“沒有。”威克看都沒看便答道。

“是的，整個世界也是這樣，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殺手，在數量上而言，說是滄海一粟，都有些誇張。”

周逸說道：“但是現在，這些沙子，卻威脅住了整片大海，淩駕于大海之上，你覺得……這正常嗎？”

“普通人，他們只不過是在積攢着情緒，等待着，有一個人來引導他們，帶領他們。”

“殺手們即使厲害，一個人又能殺掉幾人？或者，幾十人？”

“大陸酒店當然和官方有關系，這一點你我都知道，但是相信我，官方之中，對殺手存在不滿的人，大有人在，只不過，他們也在擔心着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不敢冒頭，只能等待着有人牽頭而已。”

“我需要一個人幹掉整個大陸酒店的所有殺手嗎？”

“完全不需要。”

“因為，我只需要牽起一個頭，豎立一個不會被刺殺而亡的領頭人形象，帶給他們勇氣。”

“勇氣會引動潮水，仇恨會推波助浪，逐漸的，将會帶動整片大海，将那些砂礫，徹底沖垮，淹沒他們，将他們重新帶回到他們應在的位置——”

“下水溝的犄角旮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