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尖叫
虞媗在夢裏被這一聲炸醒, 緊接着就是蕭複匆忙下榻,他的聲音很慌張,“沒救下來嗎!”
一面沖到門外。
張懷追在他身後, 尖細聲音遠去,只聽見只言片語,“……孩子沒保住。”
虞媗呆呆傻傻坐着, 半晌回不過神, 她沒聽錯, 楊連嬌上吊了, 孩子沒了。
不真實的讓她以為還在做夢,楊連嬌那樣的人, 嬌縱混賬, 不把人命當回事, 做事風風火火,不撞南牆不回頭,怎麽想都想不出她會去自殺。
本來和離後,她和荀钊各分東西, 荀钊解脫,她雖然難過, 過不了多久也會慢慢走出來,時間會淡掉一切, 她依然能做回那個張揚放肆的小胡女。
可是她選擇了最慘烈的手段, 不讓她自己好活, 也不讓荀钊好活, 她若死了,荀钊必生愧疚。
虞媗披上褂子出了籠子,緩步跨門檻, 素瓷看她出來,忙道,“娘娘回房吧,外頭露水重,仔細凍着。”
虞媗推一下她要扶的手,走到坤寧宮外,踮着腳尖往臨德殿看去,那邊聽不見什麽聲音,靜的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素瓷往她背上加了件薄襖,“奴婢叫李玉真跟過去打聽了,她過會兒就回來,這才三更天,您身子剛好,還是先去睡吧。”
虞媗眼神放空,輕輕問她,“本宮若像她那般,你會如何?”
素瓷登時流淚,揪緊帕子跪到她腳邊,顫聲道,“奴婢願追随娘娘而去。”
這樣的話,以前虞媗會信,但物是人非,虞媗和她已經離了心,是跑是死都不會帶她一起。
她們在外面候了小半個時辰,李玉真小跑着回來,喘着氣回報道,“禀娘娘,臨德殿有驚無險,公主殿下被救下來時還有口氣在,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沒死成就好。
虞媗轉步回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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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真随在她身後,“陛下在臨德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要送公主殿下回蘭陵……”
虞媗沒停住腳,楊連嬌确實不适合再留在鎬京,回蘭陵是個好主意,她爹娘能看住她,她再瘋也瘋不出什麽。
虞媗精神一松,便瞌睡上腦,兀自鑽回榻睡去。
蕭複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她無知無覺睡在榻上,她睡覺的時候喜歡縮成一團,像只小刺猬,蕭複蹲在榻前,伸着手指觸她的面容,她一動不動,就是這一瞬,他莫名慌張,情緒失控的拽她到懷裏,兩只胳膊緊緊抱住她整個身體,感觸到她體溫微熱,才發現是自己着了魔,竟以為她死了。
虞媗被這麽大動作扯醒,眼眸朦胧,嘟囔道,“你不睡我還要睡,要瘋你白天瘋行不行?”
“你……能不能放下過去,”和他好好在一起,不要想着跑,更不要想死,快快樂樂的呆在他身邊,平安健康的活着,沒那麽多争鋒相對,只有他和她。
虞媗倏然合住眸,不想回答他。
蕭複猛地冷靜下來,緩慢放下她,随即背對着她坐在榻前,他向來脊背筆直,這時卻彎下身,垂着頭發怔。
楊連嬌自殺對他的打擊很大,地上彌漫着血,比他在戰場上看到的血流成河都還觸目驚心,她不想活了,這是蕭複第一印象,她和荀钊徹底了斷,她活不下去,她無法接受荀钊不愛她。
就如同他無法想象虞媗不愛他的情形,不過好在,虞媗對他是有感情的,他們之間只有立場不對,只要她一直愛他,他就還有希望!
天邊大亮,蕭複換好龍袍去上早朝,過不久,素瓷過來打開籠子,扶虞媗出來,虞媗不明所以問道,“你哪來的鑰匙?”
“陛下說,籠子占地方,讓收走,”素瓷開心笑道。
虞媗蹙了蹙眉,他不會是想到新的法子折騰她吧,不過無所謂了,她對這些東西不再恐懼,随他折騰,她只要安心等到獵場那日就好。
“讓禦膳房做碗槐葉冷淘。”
素瓷道好,攙她洗漱,再出來籠子已經被扛走了,槐葉冷淘擺上桌,小福子正跪在地上。
虞媗拉開梳妝臺下的抽屜,自裏面拿出一只小荷包,颠了颠,給素瓷示意她賞給小福子。
小福子拿到小荷包,忙磕了幾個頭,悄悄退出坤寧宮,回到禦膳房,下午時,出皇宮去采買了。
籠子收了後,蕭複倒沒再弄出什麽新花樣,他的态度大轉彎,對虞媗越發溫和,經常送一些虞媗喜愛的小玩意,夜晚時,虞媗偶爾在夢中醒來,都會發現他睜着眼看自己,那種緊張、迷茫的目光,讓虞媗意識到,他在害怕。
——
楊連嬌身體養好後,被蕭複派人送回了蘭陵,不久後,荀钊還是在浮屠寺出家了。
轉眼到了五月,天氣逐漸燥熱,獵期近了,蕭複率領百官趕往蒼山獵場。
這次行獵是新帝登基以來的第一場獵事,因此百官随行,虞媗身為蕭複的皇後自然也跟着他一起入獵場。
蒼山獵場是皇家獵場,年代久遠,往上追溯能有上百年歷史,這裏的猛獸繁多,以前是供皇族游獵賞玩的,自虞媗父皇那一輩開始,這個獵場就荒廢了,她父皇不擅打獵,她皇兄更是身子差勁,這麽下來,這裏倒有二三十年沒來過人。
不過有人看守,再加上蕭複駕臨,蒼山獵場內的行宮早早被打掃幹淨。
蕭複帶着朝官抵達獵場已是傍晚,舟車勞頓,那些大臣都提不起精神頭,蕭複再不體恤他們,也不可能夜間行獵,便準他們暫時先安歇。
京兆尹吩咐下屬職官擺設宴席,速度倒是快,菜品也精良,生怕觸了蕭複黴頭。
蕭複和虞媗入座後,免了衆臣禮節,都悶頭吃菜,無人上前敬酒。
虞媗看了看蕭複,他夾了不少菜到她碗裏,規規矩矩的喝着湯,桌上沒有酒,虞媗有些納悶道,“你們不喝酒助興嗎?”
蕭複沖她微微笑,“喝酒誤事,還是不喝的好。”
虞媗便抿起嘴,他曾經在她面前發過誓不飲酒,後來知道她是騙他時,又把這誓約不作數,如今竟重新不喝酒了,他時好時壞,虞媗摸不着他的意圖,也不在乎他想幹什麽,她馬上就要離開他了,往後死生不見,多好。
她往座下瞧了瞧,那趙湛忌竟然還沒走,厚着臉皮坐在朝臣中,該吃吃該喝喝,瞧那架勢,是勸不動蕭複出兵,絕不會離開鎬京。
“快吃,”蕭複敲她碗道,他坐在身邊也敢亂看人。
虞媗吃了點菜,疑惑道,“衛太子一直在京中,你不趕他走嗎?”
蕭複舀了一勺魚肉給她,淺笑道,“他想呆到明年,朕都随他,朕耗的起,就看他那個重病的父皇耗不耗得起了。”
虞媗不由暗暗同情起趙湛忌,死磕蕭複這個硬骨頭是不成的,她都沒把蕭複磕下來,更不用提他了,他趁早回衛國,再想法子找別的鄰國也比呆在這裏強,只是看他這不罷休的樣子,估計是想不到這一層了。
一場宴下來,諸人都填飽了肚子,本來京兆尹還備了歌舞,可被蕭複叫停,那些朝臣原還以為有點樂子,現下只能四散開回房歇下。
蕭複和虞媗并肩轉回房中。
身後趙湛忌不死心,追着他們道,“陛下!娘娘!外臣有錯,但外臣是為國心切,求陛下和娘娘看在衛雍兩國世代邦交的份上,幫幫外臣吧!”
蕭複暫住腳,扭過頭對他道,“太子該明白,朕不是不想幫,是不能幫。”
趙湛忌驚愕,瞬間滿面頹唐。
蕭複便牽着虞媗一起回房。
趙湛忌在原地沒站會,心內琢磨萬不能因蕭複這句話就失去信心,他一定要讓蕭複同意出兵!
他重新振作,剛要準備回自己住處,卻發現不遠處的角落裏,站着丫鬟打扮的周韻靈,正雙眸汲淚的看着自己。
趙湛忌厭煩的轉過身,打算避開她,誰知她直接一聲喊,“湛忌!”
趙湛忌汗毛倒豎,立刻快步到她跟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往行宮外的林子裏拖去。
——
蕭複和虞媗進房後,虞媗鮮少出行,這麽從皇宮到京郊走了一天,雖說她坐的轎辇,但直板板坐一天腰自是酸疼,倒床上就不想起來。
蕭複看她發懶的樣子失笑,躬身坐倒,給她翻了個身,張手在她背上按摩。
虞媗先是皺眉,後來發現他并沒想做什麽,便由着他,他想當奴才,不用白不用,只是沒想到他這麽會伺候人,這種事都會做,虞媗還以為他因着身份,不可能做這種低賤的事。
屬實叫她刮目相看。
她舒服的喟嘆,“蕭複,你是在讨好我嗎?”
可是讨好她,她也不可能原諒他,她還是要走。
蕭複望着她翹起的紅唇,情不自禁低頭去吻她,雙唇相依間,他悄悄道,“我的讨好你接受了,你心裏還有我。”
虞媗哈哈笑着,眸底盡是諷刺,驀地閉上眼一旋身勾住他的脖頸,一口堵住他的唇。
蕭複眼中暗色凝結,捏着她的臉準備加深這個吻。
陡然間,忽聽兩聲尖叫刺破窗戶沖進了他們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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