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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善從坐船下涼州開始說,一直說到回京,中途喝了常安遞上來的兩杯茶,重點說了他暈船和回京時的艱難。當然裏面還有謝追對他細致的照顧。
至于查案的事,他輕描淡寫的提了提。
蕭盛知道蕭善誇大了自己受苦的部分,但他并沒有不高興。
因為蕭善的确受了這些罪,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在船上又吐又吃不下東西,到了涼州又給宗清出了些出人意料的主意,回程又受了一番罪。
這些都是事實,宗清是這麽說的,蕭善也是這麽說的。
蕭盛從宗清嘴裏知道蕭善這次涼州之行出了不少力,可在蕭善嘴裏,他根本不在乎這些,甚至連提都不想提。
蕭善心裏的想法,蕭盛能猜到幾分。無非是柳靜軒不争氣,雖在最後關頭懸崖勒馬,可最終還是犯下了那些罪。世人多多少少都會因此對蕭錦有所怨念。
而且坐實柳靜軒的罪名,從國法上來說沒有任何錯,從感情上來說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說心裏話,蕭善這性子,蕭盛是真心喜歡。
他會最大程度的護着蕭錦,但同時對君忠心。
等蕭善抱怨完,蕭盛道:“這段日子你在京城好好休養休養,想吃什麽朕讓禦膳房給你做。”
“父皇的心意兒臣領了,不過還是算了吧。”蕭善悻悻道:“父皇你不要誤會,不是兒臣不領情,兒臣是覺得吧,父皇讓禦膳房給兒臣做一兩次可以,做的次數多了,容易惹那些紅眼病說閑話。”
蕭盛知道蕭善這是小心眼的在告狀,宮外發生的事,蕭善沒進宮就傳到了他耳中。蕭榮和君子蕭錦對話都吃虧,更不用說和蕭善這個嘴上不饒人的人對上了。
蕭盛笑罵道:“聽你這意思,你還準備一直讓禦膳房給你做東西吃?”
蕭善訝異:“父皇,這身上的肉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漲回來的,禦膳房的東西是好吃,可也不是靈丹妙藥,一夜能讓兒臣恢複到往日的體重。”
在說歪理方面,放眼大周能說得過蕭善的沒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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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盛懶得在這方面和他計較,說道:“你要是怕別人說閑話,那就常入宮在你母妃那裏或者是太子那裏用膳。”
蕭善搖了搖頭:“父皇,兒臣府上的廚子手藝挺好,蹭飯這種事就算了。”
蕭盛本來也就是随口一個提議,看他執意不肯也就作罷。
他看着蕭善提點道:“這次犯事的是柳靜軒,太子又不能為他求情,他的心情很低落。你同他關系要好,安慰着他些。”
蕭善點頭,好在他這個爹還算靠譜,沒說出讓他經常去看望太子。要是他經常去東宮,遇到太子妃,豈不是更尴尬。
蕭盛在這事上自然不會為難蕭善。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你覺得該怎麽處置柳靜軒?”
蕭錦的确沒有開口為柳靜軒求情,因為他是太子,不能開這個口。
不過有朝臣替柳靜軒求情,緣由是柳靜軒最終有所悔改,當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柳靜軒的父親柳術以自己有管教不嚴之過,上了一道辭官的折子,太子妃柳靜宜病了一場,這一切的一切皇帝都要考慮。
這話蕭盛問過宗清,現在他想聽聽蕭善怎麽說。
蕭善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是國事也是家事,父皇金口玉言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蕭盛看着他本想說一句,如果他想要放了柳靜軒呢。
不過這話最終沒有說出來。
正所謂隔牆有耳,他這個乾明殿也不一定密不透風。
他問了蕭善肯定會回答。
這個兒子他了解,是個真正的纨绔子弟,可也有點正直之心,肯定說不出贊同他這個提議的話。
帝王問話,總要回答。
說不出違心話就要說心裏話。
被人刻意誇大傳到東宮太子妃耳中,對蕭善也不好。
蕭盛有時候是真嫌棄蕭善,可他也樂意看蕭善同蕭錦關系一直這麽親近。
所以這話他沒有問,而是轉口道:“去看看你母妃吧,知道你走後,她一直都很挂念着你。”
蕭善應了聲,毫不留念的溜了。
等他走後,蕭盛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他在琢磨着獎勵些什麽東西給蕭善。
這次的獎勵不能太多也不能太薄,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有點難把控。
于是皇帝道:“常樂,你說朕要獎賞蕭善什麽才好?”
常樂琢磨了下皇上的心思,笑道:“皇上,奴才覺得王爺什麽都不缺,要不就把這獎賞賜給蘭妃娘娘吧。蘭妃娘娘高興了,王爺也就高興了。”
“這個提議不錯。”蕭盛拍了下手道:“你這老東西倒是提醒了朕,自打蕭善成婚,朕還沒獎賞過謝追什麽呢。”
常樂:“……”
他提議獎賞蘭妃,怎麽皇帝想到了謝追頭上。
這就是內監和皇帝的差別嗎?
***
蕭善去見蘭妃,說實話有點心虛,因為臨走時沒有同蘭妃告別。
果不其然,蘭妃見到他恨不得哭一桶水出來。
她邊哭邊生氣的指責:“你走的時候一聲不吭,你把我這個母妃放在眼裏了嗎?”
蘭妃很少說這樣的話,可見是氣極了。
蕭善痛快認錯道:“母妃,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考慮不周,母妃莫氣壞了身體。”
蘭妃自然不因為他認個錯就止住哭,許是這次謝追同蕭善一起出的門,許是有人在她耳邊嚼過不少舌根,她把錯都算到了謝追頭上,恨恨道:“是不是你被謝追迷了心,就把我這個母妃給忘了?你看你在涼州做的事,你怎麽就把柳靜軒給逮住了,你這不是拿刀往太子心口插嗎?”
蕭善并不喜歡蘭妃事事都往謝追頭上扯,他心裏不舒服,甚至有點煩躁。
見蘭妃提起了柳靜軒的事,蕭善擡起頭問:“母妃,若當日兒臣下涼州前要是同你告別,你打算同兒臣說什麽。”
蘭妃沒有吭聲,那麽久的事,她都給忘了。
蕭善閉了閉眼道:“讓兒臣來說,母妃肯定會想要交代兒臣放柳靜軒一馬吧。”
蘭妃一愣,淚也不流了,仔細回憶了下,當時她好像是有這個心思。
蕭善看着她聲音平和的說道:“母妃,自古後宮不得幹政,兒臣奉皇命下涼州查案是朝事。你當日若這般交代兒臣,傳到父皇耳中,父皇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這話是母後和太子的意思?”
“你是兒臣的母妃,你說的話,兒臣是應還是不應?不答應,母妃心裏不痛快,應了,父皇那裏兒臣沒法交代。所以兒臣選擇不告而別,還望母妃恕罪。”
蘭妃又哭了,她說:“我沒想這麽多……”
蕭善折騰了這麽多天實在是太累了,他很想回王府休息。
于是他道:“母妃,今日太晚了,兒臣先回府,明日再來給你請安。”
蘭妃站起身,神色有些怯怯外加很認真的道歉:“你不要生氣,是母妃錯了。”
蕭善道:“兒臣不敢。”
蘭妃眼巴巴的看着他離開,嘴緩緩繃了起來。
***
當晚蕭善同謝追躺在王府柔軟的大床上。
他在皇宮只覺得累,回到王府卻是渾身輕松,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突然明白了,所以那時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累。
既然睡不着,蕭善就起了別的心思。
他抓住謝追的手欺壓而上。
他們很久很久沒有在一起了,火很容易就燒了起來。
床頭紅燭半燃時,帳中聲語仍舊不停。
不知何時,蕭善的聲音低低響起,他問:“謝追,你想我嗎?”
這個想,自然不是傳統意義上得想。
謝追悶哼一聲,說了一個字:“想。”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少些,不過也算是二更了,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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