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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封印後,京城是一片和諧,完全沒出什麽亂子,所有人都鼓足了勁兒等着過年,那些陰謀陽謀都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着,輕松的日子總是過得比較快,轉眼就到了年底。
皇帝說了不過萬壽節,禮部就在除夕夜宴上下足了功夫。除夕夜宴同萬壽節相距比較近,把除夕夜宴搞好也是一樣。
禮部官員自然也想表現自己,所以除夕慶典準備的很用心。至于皇帝滿不滿意誰也看不出來,至少除夕夜宴當晚,君臣同樂,言笑晏晏。幾個皇子看上去也和睦的不行,包括母親還在被幽禁的蕭羨都是如此,臉上挂着他這個年齡應有的表情,興致不高,但并未出格。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給皇帝找不痛快,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今天都要笑着面對衆人。
蕭善最喜歡皇宮的膳食,雖然很多菜端上來時因為各種試毒的程序都涼了,但味道絕對沒得說。
他知道謝追的口味,所以期間只要看到謝追喜歡的菜,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夾到謝追的碗裏。
偶然兩人還會頭挨着頭低聲說些什麽,兩人面上的表情并不多舉止也不見有多親密,但總能給人一種很溫馨平淡的感覺。
幾個皇帝的座位比較近,蕭錦因是太子,坐在上位。其餘是蕭榮、蕭善、蕭藝,至于蕭羨,因未成年又沒有賢妃陪伴,他坐在皇帝身邊。
因為離的太近方便了顧玲珑微微動身就看到蕭善和謝追這一桌。自打上次蕭善追到王府給蕭榮找不痛快,顧玲珑對他就有了更深一層次的認識而且有種無力感。
但看到兩人悄聲說話的那一幕,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羨慕。
當初蕭善衆目睽睽之下維護謝追,她一直看在眼裏。雖然很多人不看好蕭善這個人,但她一直覺得謝追很幸運。謝追身上有各種流言,稍有不慎就會面臨另一種局面,可是至始至終蕭善都在護着他。許是她也身為人妻,只覺得如果沒有高位,夫妻二人能這樣過一生也好。
顧玲珑有些走神,蕭榮看了一場歌舞喝了兩杯酒見她還在時不時瞅蕭善和謝追這一桌,便悄悄戳了她一下低聲問:“怎麽了?你看什麽呢?”
他現在是看都不看蕭善一眼,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蕭善,自己要把他給無視掉。
顧玲珑斂眉喝了口茶道:“沒什麽。”
謝追吃的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筷子,他現在是每次都吃不多一天吃很多次。
蕭善看他不吃了,也沒有逼他。
這個時候正值群臣你來我往推杯換盞的時候,殿內一派祥和。
蕭錦起身給皇帝敬了酒,然後又倒了一杯走到蕭善跟前看向左右兩邊笑道:“我敬大哥、三弟和四弟一杯。”
蕭榮和蕭藝忙起身回敬他,大家面上都很開心,其實二人心裏清楚,這杯酒蕭錦主要是想敬給蕭善,他們兩個不過是附帶來的。只是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兄弟情深的畫面總要演給衆人看,演給他們自己看。
相比之下蕭善就随意多了,他沒喝酒而是端了杯茶站起身朝蕭錦嬉笑着低聲道:“二哥,謝追最近不能聞酒味,我就不喝了。我以茶代酒敬你,等改日我們再好好喝上幾杯。”
蕭錦白了他一眼:“行行行,你說的算,日後多喝幾杯補上。”
蕭善嘿嘿一笑,仰頭把茶喝下,蕭錦則把酒喝下。
謝追則道:“王爺,沒關系的……”
蕭善看了他一眼道:“怎麽沒關系,你要是因此身體不舒服,我也得跟着難受不是。”
謝追不在說什麽,蕭善和蕭錦順勢站在一旁說話。
一旁的蕭榮看到這一幕只覺得牙酸,然後他坐下又悄悄戳了戳顧玲珑低聲哼唧道:“你看三弟說的這是什麽話,謝追不能聞酒味他就要以茶代酒?我看他就是懼內。”
蕭榮原本只是想說點什麽諷刺的話,現在這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這是越說越有理。謝追在戰場上殺過人,身手又好,蕭善懼怕他也在情理。
說實話換做是他,有這麽個人睡在身邊,他心裏也會有點小怵。
顧玲珑:“……”
她看傻子一樣看着蕭榮。蕭善懼內?他連皇帝都不懼,他會怕謝追?他那是護着謝追,打心眼裏關心謝追,所以在小事上都比較重視謝追罷了。
蕭善懼內這話傳出去能笑掉別人的大牙,也就蕭榮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蕭榮可看不出顧玲珑這眼神中的含義,他還特別有求知欲的問:“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顧玲珑面無表情的給他斟了杯酒遞給他笑道:“王爺,多喝兩杯。”
喝醉了睡着了,夢裏什麽都有,說什麽都會是真的。
蕭榮覺得顧玲珑這态度有什麽地方不對,但他眼高慣了,又被顧玲珑順毛順慣了,完全沒有想到顧玲珑會在心裏編排他。
所以有什麽不對大抵是自己的錯覺。
蕭榮這感覺随着一杯酒咽進肚子裏,很快就給忘在了腦後。
他錯開眼,不在看蕭錦和蕭善。
另一邊,蕭藝也默默坐下。
最近淑妃一直再給他挑選妃子的人選,身為皇子,很多時候也身不由己。
像蕭善和謝追這樣的少,甚至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蕭藝心裏羨慕,但又無可奈何。淑妃已經在看人選了,而他對成親之事還沒什麽感覺,似乎娶誰都一樣。當然,他也可以像蕭善那樣堅持不娶,可他到底不是蕭善,皇帝一個眼神下來,他就扛不住。更何況淑妃一直興致勃勃的給他選人,就等着看他成家立業。
想到這些,蕭藝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又悶着頭喝了兩杯酒,喝得臉頰通紅。
這兩兄弟的心思并未被他人察覺,蕭錦和蕭善正在一旁說話。
蕭善看蕭錦眼底有些泛青,黑眼圈很濃,便道:“二哥,你最近沒睡好嗎?臉色這麽差?是不是昨日代父皇祭祖太累了?”
昨天除夕,皇帝第一次命蕭錦代他去祭祖。
這意味着皇帝在向世人宣告蕭錦這個太子的地位穩如泰山,只要他不犯下謀逆之罪,他就是下任的皇帝。
這事對太子一脈的人來說是極為喜慶的事,就連一直不怎麽搭理蘭妃的皇後,今日臉上都帶了笑容。至于蘭妃,蘭妃也是打心眼裏高興,對着皇後笑的很開心。
蕭錦揉了揉額頭道:“不是,這兩天小雪墩一直在生病,我心裏着急,就沒怎麽睡着。”
蕭善也皺了下眉道:“讓禦醫看過了嗎?禦醫那裏怎麽說?”
“還是那一套,體虛,天冷,容易生病,需要細心照料。”蕭錦笑了下道,他說這話時語氣有些淡,眼神也有些冷。
蕭善眼明心亮,看他這模樣,哦了聲,心下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據他所指,小雪墩都是柳靜宜親自照顧的,從不假借他人之手。但他也知道柳靜宜和許良娣之間的事一直是蕭錦心裏的疙瘩,他了解蕭錦,如果這事沒有解決掉,那他根本不會把心思放在內院。而且臨近年關,皇後把許良娣從她那裏送回了東宮。
皇後的意思是柳靜宜和許良娣之間的這場事,只有雙方服侍的人在場,沒有其他證人,這事需要查證清楚。
許良娣有身孕,回到東宮後還動了次胎氣,而柳靜宜那裏有小雪墩。
他們這些皇子,自幼見慣了宮裏争寵的手段。
蕭善不知道蕭錦這态度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還是他想的太多。
如果是前者,那孩子實在是太可憐。
蕭錦一把拉着他的胳膊肘道:“別說,你想的我都明白,這事我會處理好的。”有些話蕭善開口說了,若傳了出去,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樣。
蕭善沒必要在這些事上惹一身腥。
蕭善看蕭錦這模樣,他點了點頭道:“二哥是太子,心裏明白就好。”
蕭錦輕聲嗯了聲。
高位上的皇帝看到一眼看到兄弟二人在說悄悄話,他忍不住樂道:“這兩人,打小關系就好,現在倒也沒怎麽變。”
皇後順着皇帝的目光一看,看到蕭錦和蕭善時,她臉上的笑一僵,然後又恢複了正常。
蘭妃則喜滋滋的說道:“兩人是兄弟,關系自然好。”說完這話,她大概是想讨好下皇後,又說了句:“也是太子這個當哥哥比較包容善兒胡鬧。”
皇後臉上的笑不變道:“蕭錦身為太子,對哥哥弟弟都一個樣。”
皇帝在一旁笑道:“兩人算是相互包容,随他們去吧。”
坐在皇帝身邊的蕭羨把頭埋了下去,他覺得大人說一些打機鋒的話他這個小孩子不應該懂。
淑妃一貫不參合這樣的言論,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滿眼都是自己的兒子。
皇帝看到蕭錦和蕭善又想到還在孝期的顧家衆人,于是招呼常樂道:“選幾樣素菜讓人送到顧家,朕心裏挂念着他們。”
“顧印這個江南知府做的不錯,顧言那兩個兒子還在家呆着吧。”
常樂忙道:“是的,顧言顧大人有兩個公子,一個名顧舟,一個名顧逸,還是孝身。”
皇帝點頭道:“朕知道,他們兩個呆的地方一直都是比較凄苦的地方。不過吏部對他們的政績考核都優,兩人為官清廉,也是我大周之幸。”
常樂忙跟着恭維了兩句,然後他看皇帝不再說什麽,便躬着身體退下了。
這話皇帝既然說了,那肯定要說給顧家衆人聽。
蘭妃聽了這話倒沒什麽表情也沒有多想什麽的樣子,皇後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意不減。
這個除夕夜很快就過去了。
皇帝多喝了兩杯酒,因為是除夕夜,回宮的時候他直接宿在了皇後宮裏。
不管後宮有多少人,每逢初一十五,皇帝總要在皇後宮裏過,除夕團圓夜更是如此。
蕭善同謝追回到了厲王府。
回到房內,謝追撥了撥房內的銀炭,然後他突然道:“我有點餓了。”
蕭善忙道:“你想吃什麽?”
謝追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餓了,但又真說不出自己想吃什麽。以前他不是沒挨過餓,但感覺完全不同。那時還能忍,甚至喝點水就能扛過去,現在稍微餓一點他就抓心撓肺的難受。
蕭善道:“那好,你先等一會兒,我去看看給你弄點什麽吃得。”
謝追應了聲。
一炷香後,蕭善親自端了碗熱氣騰騰的馄饨來,上面滴了香油,還撒了吧蔥花。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道:“快趁熱吃吧。”
謝追坐下,吃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到味道和以前吃的有點不太一樣。
蕭善看他吃的香甜,笑道:“好不好吃?”
謝追點了點頭,含糊道:“好吃。”
趁着熱意,兩人洗漱了一番就睡了。
第二天謝追從吉安口中得知,昨晚的馄饨是蕭善下的,當然了,火是吉安燒的。
謝追因這話心微微一跳,他就說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樣,原來不是錯覺。
蕭善看謝追因為一碗馄饨心情變得極好,他忍不住笑道:“你這追求也太低了,馄饨是夏荷她們包好放在外面的,我就是把它們拿到鍋裏煮開而已。你要是喜歡,我以後親手給你做一次。”
謝追心道,可就算這樣,也不是每個男子都願意給他的夫郎或妻子做。
謝追高興的不是蕭善做了馄饨,而是蕭善願意為了他做這件事。
蕭善自然知道謝追的想法,心想,若是和謝追在現代相遇,他就會知道,現在很多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很樂意給自己喜歡的人做吃食。
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并不需要因此感動。
不過謝追既然喜歡自己做的東西,那他會盡量滿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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