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影帝的刺青

Chapter 65

“你男神的男神都是我男神,所以……”

這是最近網絡上十分流行的一句話,其原型便是對林一城與楚峭感情糾紛的玩笑話。

兩人粉絲間的相互較量最終以林一城公開向楚神表白為标志,“楚家人”大獲全勝。這無疑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像林一城這樣的一代影帝也最終拜倒在楚峭的魅力之下,數以萬計的粉絲都會拿這句話來炫耀,連一些新聞直播間的主播也喜歡用這句話開個玩笑。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每句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連同手柄一同插入了楚峭的心中。最後,已然千瘡百孔了。

從A市連夜趕回北京之後,楚峭忽然病倒了,莫名其妙的發了好幾天的燒。

夏子安來看他時說:“楚峭,我不得不告訴你再有一個星期便是你在上海的演唱會了。”

而一直以工作為重,連聲帶發炎時都會不停地聽歌來保持自己音感的楚神破天荒的只字未言。他只是微微睜開眼看着天花板,久久的看着。

夏子安見他這樣只是不屑地輕笑一聲道,“這是你今年的第一場演唱會,你最好搞清楚狀況。”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

後來周舟也來看過他,他顯然已經沒有上次那麽激動了,只是安靜地坐在床邊低着頭安慰着,“其實你也不用想太多,畢竟廖啓峰也是個強有實力的對手,就算沒有出這樣的事,林影帝也未必就能拿到金花獎呢?”

楚峭還是沒有說話,他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腦子整日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間總是會想起林一城對他說過的話,一句一句在耳邊喋喋不休。他又看見了許多張臉,其中出現最多的就是阮恒,那張報紙上拿着金花獎獎杯的阮恒,每到這時他便感覺一股氣血翻湧而上,他只有緊緊抓住床單才能維持自己的理智。

“我想我唱不好歌了。”這是楚峭說的第一句話,他說這話時忽然想起林一城向他表白的那個夜晚,一點都不浪漫的公安局門口,他說,“你不需要愛情也能唱好歌嗎?一個根本不懂愛的人,也能唱出打動人心的歌曲嗎?”

是了,恐怕真的不能了,就好像現在,他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只想這麽躺着,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楚峭。”周舟忽然正色道,“從你選擇放棄林一城的那一刻起,你便沒得選擇,只給自己留了一條路。如果你連這條路都走不下去了,那他在你的生命中到底還能算些什麽?”

楚峭的目光一晃,卻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說說而已,他們那麽當真做什麽呢?他不是不唱歌了,只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問心無愧的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了。他的心中有一顆刺,深深的紮進了心瓣中,懲罰似的,每次呼吸都要逼他記住這種痛,直到某一天他能真正的安息于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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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記者發布會,林一城便真真是徹底地在家閑了下來,期間林母有打電話來問候,他笑嘻嘻地應付了過去。沒什麽,只是失戀而已麽,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麽好讓人緊張的呢?

他每日在家看看書、彈彈琴日子過的清閑的很,他拔了家裏的網線,沒有微博沒有新聞沒有媒體。肖白閑暇的時候便跑來跟他喝酒,兩人一喝就喝到天亮,那時林一城還會跟他聊天開玩笑,可後來便少言寡語了。

無論他再怎麽分散精力,他還是會清楚的記得與楚峭分開後的每一天,完全不需要畫豎條這種耗費精力的事,甚至不需要掰手指,每天張開眼睛,看着遠處的第一縷朝陽,他便知道今天是第幾天了。

實在是記得太清楚了,就好像每一天都有一把刀子在他的心口劃下時間,那麽疼,疼的他忽然想做點其他的事來分散他的疼痛。

比如,找一個有名的刺青師。

所以當這位在京十分有名的刺青師徐鴻朗看見這位最近炙手可熱的昔日影帝時他真的是呆了一瞬,但很快他便找到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你沒有預約。”徐鴻朗道。

“我以為現在是你的下班時間。”

“是的,所以你需要加費。”

“如果你的技術真的如傳聞中那麽好的話。”

徐鴻朗還是一個很痛快的人的,在他拿出工具時他刻意說了一句,“我是從不給客人用麻藥的,如果你怕疼,現在請出門左轉。”

林一城忽然好笑地一挑眉,“你不認識我麽?”

“當然認識。”

“所以,你覺得我會怕疼?”

徐鴻朗索性坐了下來玩味地看着他,“我只知道明星還是很忌諱紋身的,你最好想清楚,我向來讨厭刺過紋身後又後悔的人。”

“你想多了,紋身本來是一種文化,古有岳飛精忠報國,只是現在人都容易把它和壞人聯系在一起罷了,可退而言之,也沒有錯,因為娛樂圈本就不見得都是好人。”林一城答的一片淡然,他說這話時已經解開了襯衫的扣子,躺在了床上。

這句話顯然剝奪了徐鴻朗所有的好感,他戴上眼睛瞬間一副幹練的模樣,“OK,想刺哪裏?”

林一城摸了摸自己左胸上的鎖骨道,“就刺這裏吧!”

徐鴻朗手一頓,挑眉道,“你确定要選在一個肉這麽少的地方麽?”

林一城點了點頭,有些自嘲地笑了,“是不是有些所謂刻骨銘心的味道?”

“那就讓我猜一猜你想刺的是什麽吧!楚?峭?”徐鴻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發現其實新聞報道後,我肚子裏的蛔蟲就越來越多了。”林一城看了他一眼,最後盯着天花板許久才吐出一句,“那就刻個‘峭’吧!”

徐鴻朗細細地打量他,而林一城卻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眨也不眨的,似乎要把房頂盯出個洞來一樣。

看他這副死人樣,徐鴻朗也嚴肅了起來,“給我三個半小時。”

“好。”林一城說這話時徐鴻朗已經下了第一筆,他立刻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像徐鴻朗這種大師級別的刺青師基本已經不需要規劃這一步了,他只需看一眼,隔空那麽一比劃就知道應該刺多大,什麽方向,什麽紋理才最好看。

鎖骨上的刺青必然會比其他地方更疼一些,但林一城真的覺得沒什麽了,他需要用這份疼痛來阻止自己那陣痛的心髒,然後在這三個半小時的時間中認認真真的思考一下他的未來。

“你會放棄嗎?”當徐鴻朗刺下有一個點時突然問道。

“不!”林一城瞪大眼睛答道,盡管他并不知道徐鴻朗說的放棄究竟指的是什麽,但他知道他一個都不會放手,無論是楚峭還是他的事業!

現在并不是他沉淪的時候,人在低處的時候才最容易進步。他絕不相信自己的未來會這麽在平凡中被人遺忘,他不甘心!也絕不會認可!他相信所有的艱難險阻都只是為了歷練他的意志,畢竟只有來之不易的成功才更值得人珍惜不是嗎?

一定有一天他能走向光芒大道,重新将楚峭贏回手中,所以在那之前他需要等待、再等待,公司那麽豐厚的合約絕不可能白簽,既然訂下了30年的賣身契,就絕不會養一只米蟲。

“唔!”林一城忽然悶哼一聲,因為徐鴻朗這一針刺進了骨頭,所謂錐心刻骨不過如此了吧……楚峭……

徐鴻朗的手藝很好,不愧是全國知名的刺青師,能遇上就已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了,他刺的刺青最具特點的便是感情。他很容易把顧客的感情帶入畫中,讓人看着看着便入了迷,忍不住思考背後的故事。

這一點在許多繪畫作品中也能看到,所以徐鴻朗一直說自己才是藝術家,因為他能在一個人的身上作畫。

三個半小時,剛剛好,徐鴻朗說可以了的時候林一城看了一眼手機,正好便是三個半小時。

他坐起身,床的對面便是一面鏡子,鏡中的男人坐在床上□着上身,在他左胸上的鎖骨處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峭”字,妖嬈而美豔的“山”惑人心弦,而最中間的那座卻又異常陡峭,有着一筆直插雲霄般的剛毅,而右邊的“肖”字卻又洋洋灑灑詩情畫意,似乎透露着無盡的溫柔。

這個字其實只有上面一小部分在鎖骨上,其他的幾筆都是在鎖骨之下的。徐鴻朗這麽做一方面是考慮凹凸不平有損紋身整體的美感,另一方面也是想到林一城畢竟是藝人,不好過于張揚,這個位置平時穿衣服時只要稍加注意還是能蓋住的。

“很漂亮……”林一城注視着鏡中的自己,手指忍不住撫上胸前的那個字,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連棱角都能摸的清清楚楚。

“就像他一樣,固執的,安靜又妖豔的,但偏偏又是那麽堅強的。”他撫摸着自己的鎖骨,笑容中帶着深深的眷戀。

徐鴻朗微微一怔,問道,“你們曾經在一起過是嗎?”

林一城但笑不語,徐鴻朗又說:“我看得出來你的目光是對失去的戀人的懷戀,而不是求而不得的渴望。”

他還是笑,慢慢穿上衣服從口袋中拿出一張銀行卡,“可以結賬了,徐先生。”

林一城回到家時已是一片月光,家中的燈亮着,顯然是肖白在等他。因為可笑的是楚峭從不知道他家在哪,盡管他們曾在一起近半年的時光,只是那時沉溺于愛情中的自己看不見那份疏離罷了。

“你去哪了?”肖白問。

“出去看看而已。”

肖白點了點頭,他知道林一城的狀态一直不好便沒有再質問,而是拿出一份策劃書道,“你的新起點到了。”

林一城驟然睜大眼睛,那雙眸中的曙光就像七年前北藝的合約擺在他面前時一樣。

“但是先不要高興的太早。”肖白道,“這陣子公司為你量身定制了一檔節目——《明星愛廚房》,聽名字你就應該猜到了是一期關于料理的綜藝節目,而播出時間也不樂觀,是晚上十點鐘。”

晚上十點的确不是一個好時間,過了黃金檔,又是廚藝節目,有誰會在大半夜學做菜呢?

但是——這至少是一個起點。

林一城微微勾起唇角,昔日的天王影帝,如今也淪落到要靠做菜混出路的地步了嗎?

“至少,我應該慶幸我還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廚藝。”林一城樂觀地笑着接過肖白手中的策劃書。

“或許你應該感謝阿姨遺傳給你一個好基因。”

“錯,應該是叔叔。”

“what?合着你家做菜的手藝都是傳男不傳女啊!”肖白在一旁張牙舞爪地嚷嚷着,林一城只是笑,這真的不是一個好起點,但至少是一個可以開始的地方。

有了起點,終點總不會太遠,對吧楚峭?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時上網查了刺青的圖片,發現好多妹子紋身在鎖骨上的好漂亮啊!

所以說真是長得好看怎麽糟蹋都好看啊……

看人家紋身那麽漂亮弄的我都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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