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天子的心思
次日, 蘇景清醒來看到床上多了個人,第一反應是問蕭北淮,“你怎麽還在?”
蕭北淮眉頭一皺,這是睡完就想扔?
然後就見蘇景清卷着被子往外滾了兩圈又滾回他懷裏, 像是清醒了些, “我忘了, 你現在是個活人了。”
蕭北淮:“……”
他出言提醒,“對,偷偷摸摸的日子已經到頭了。”
蘇景清拉着他手往自己腰上按, “捏捏,酸。”
同時解釋道:“一時沒習慣,見諒。”
“等多睡幾日,應該就能習慣了。”
蕭北淮心想,明明也沒偷摸幾回, 怎麽就成習慣了呢?
他手來回動着, 幫蘇景清舒緩腰間酸軟, 問他,“昨晚可還滿意?”
蘇景清還有些困,畢竟五更天才睡, “還行吧,我會再跟思煙說你不需要羊肉湯的。”
蕭北淮補充:“別的也不需要。”
男人這該死的尊嚴,一定要維護好。
蘇景清點點頭, “沒問題。”
他被按得很是舒服, 又開始昏昏欲睡。
但蕭北淮顯然不打算讓他睡, 在他耳旁要答案, “只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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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正好碰到他腰窩處, 蘇景清那裏敏感得很, 頓時被激得叫了聲,“癢…”
蕭北淮手指輕動,若有似無撓他,眼神示意,“真的只是還行?”
蘇景清被迫改口,“很好,我很滿意。”
蕭北淮聽到這話也很滿意,終于放過了他,然後被蘇景清吐槽,“王爺,我記得你二十出頭了吧,”是不是該稍微穩重些?
蕭北淮看出了他的未盡之言,一本正經的表示:“嗯,二十出頭才有個王妃,難免激動,在意。”
意思是,他這麽在乎男人的尊嚴也是有原因的。
蘇景清攤平,無話可說。
蕭北淮低笑一聲,勾勾他下巴,“不逗你了,先起身,一會兒要入宮。”
他自己先下了床,在門口喚人來伺候,“墨言,衣服。”
他換洗的衣衫都在怡景軒,要人去取。
只不過推門進來的人卻不是蕭北淮叫的貼身護衛墨言,而是紫蘇。
思煙和湘雨也在,思煙往裏探頭,“王爺,王妃醒了嗎?”
蕭北淮讓她們進來,從紫蘇手裏接過衣服,問道:“怎麽是你?”
紫蘇向來平靜從容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很快消失,擡手要來替蕭北淮整理衣服,被蕭北淮拒絕了。
她解釋道:“奴婢想着王妃也在,若讓墨言進來伺候恐有不便。”
“況且奴婢從前也是伺候王爺慣了的,知道王爺的喜好,不會出錯的。”
蕭北淮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本王從未叫你貼身伺候過。”
多的話他不再說,走過去漱口淨臉。
蘇景清被他家兩個丫鬟很快裝扮好,聞言,看了蕭北淮一眼,似笑非笑。
蘇景清指揮人,“外頭冷,早膳端屋裏來吃。”
思煙沉默片刻,沒忍住,“王妃,午時都快過了。”
蘇景清摸摸肚子,若無其事地表示,“難怪我覺得有些餓。”
随即埋怨蕭北淮,“你看你,這麽能睡,都中午了還不起。”
“是,本王的錯,不該拉着王妃睡懶覺的,”他默認了蘇景清的話。
思煙也就沒好意思提醒她家王妃,人王爺早上起來都去練武場練過一個時辰了。
挨着門口的紫蘇微微垂下了頭,蘇景清淡然略過她,催思煙快點去端早膳。
然後他和蕭北淮面前就各多了兩個紅雞蛋。
思煙道:“忠伯說了,成親後第二日都要吃,吃了有福氣。”
雖然原話是,新婚第二日吃紅雞蛋,祈福送子。
孩子是不可能有了,但福氣不能少,該吃一定得吃。
蘇景清默默磕蛋,反正從昨天成親就已經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習俗了,不差兩紅雞蛋。
蕭北淮動作比他快,剝完把雞蛋放到蘇景清碗裏,“你吃,本王來。”
蘇景清也就沒客氣,左手雞蛋右手粥,偶爾一口小菜,吃的很享受。
大概是在軍中待慣了,蕭北淮做什麽都快,蘇景清一碗粥剛吃完,他那邊兩碗粥已經下肚了,動作幹淨利索,卻讓絲毫不覺粗俗。
大概是身為皇子,刻在本能裏的儀态。
至于為什麽大中午的,蕭北淮要陪自己喝粥,蘇景清想,這不是應該的嗎?
晚上爽是兩個人的事,憑什麽白天就只有他一個人喝粥受罪。
所以,他對這個人很滿意。
等吃完,蕭北淮的貼身護衛墨言進來了,同兩人行過禮後,将厚厚一疊帖子放在了蕭北淮跟前,“王爺,忠伯送來的,說是各家府上送來的拜帖。”
蘇景清随手翻了翻,發現裏面不僅有要上門的,還有邀請自己去赴宴的。
呵,這見風使舵的本事。
說蕭北淮死了的時候,誰都能來踩淮王府一腳。人回來了,昨兒剛到家,今日就一堆拜帖,估摸着都是連夜趕的。
蕭北淮見他家王妃表情不好看,看了墨言一眼。
墨言立即伸手,拿起拜帖就扔進了角落裏的碳盆中。
蘇景清看到這一幕悄悄跟蕭北淮說,“他要挨罵。”
蕭北淮不解,“怎麽說?”
剛問完,就見思煙三兩步沖過去把拜帖都撈了出來,并橫了一眼墨言,“你不能一個個扔嗎,這麽多扔下去,火會熄的!”
蘇景清笑,戳蕭北淮胳膊,“讓你的護衛跟我們家思煙姑娘多學學。”
墨言雖說是蕭北淮的貼身護衛,但幹得最多的事就是跑腿辦事和跟在蕭北淮身後保護他,哪會管房裏火盆熄不熄這種事,自然也不知拜帖還能把炭火壓熄。
看着墨言茫然的樣子,蕭北淮道:“是該學學。”
接着吩咐人,“備馬車,入宮。”
墨言忙不疊地跑了,看背影就知道很急。
蘇景清看向思煙,思煙一聳肩,蹲下身把拜帖撕開,這才慢慢扔進火盆裏,直到全部燒幹淨了才起身。
這次入宮,有蕭北淮在,蘇景清便沒帶人。
蕭北淮告訴他,“一會兒本王應付就好,你不必管。”
“好,”蘇景清立馬點頭,覺得今日應該不用掐手掌心了。
他們到時,天子正在用膳,只不過桌上擺了三副碗筷,菜已經涼透了,卻一口沒動,一看便知道天子這是在等他們。
未等兩人行禮,天子便吩咐,“坐吧,陪朕一道吃些。”
兩人落座,蕭北淮道:“兒臣和王妃已經用過了,父皇您先用膳。”
天子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來,他視線定格在蕭北淮身上,質問道:“你這是在怨朕?”
“沒有,”蕭北淮語氣平淡的回道。
“是沒有還是已經完全沒将朕放在眼裏了?”
天子這話明顯帶了幾分怒氣,“如今翅膀硬了,連成親都不知會朕一聲,你眼裏還有朕這個父皇嗎?”
天子明顯是因為昨日拜堂沒請他的事在責怪蕭北淮。
蘇景清開口想替蕭北淮解釋,被他攔住了,“大婚當日父皇既沒去,昨日不過臨時起義,父皇又何須放在心上。”
天子冷笑,“你果然是在怪朕,大婚那日你不在,朕又正巧病了,便想着……”
蕭北淮打斷他,“到底是病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你自己清楚,事已經過去了,也不會再拜第三次堂,快用膳吧。”
蕭北淮将話說的這般直白,天子一下冷了臉,但又帶了幾分凄涼。
旁邊的徐才突然上前說道:“王爺,皇上等您和王妃入宮用膳,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蘇景清也撓了撓蕭北淮掌心,剛回來,麻煩一堆,用得着皇上的地方多着呢。
于是蕭北淮補充道:“吃完給您敬茶。”
徐才便連忙上前盛湯,“皇上,先喝碗湯,這菜涼了,奴才讓他們重新上。”
能在天子身邊伺候的,都是機靈的,菜很快換了一桌,只不過天子着急喝茶,沒吃多少就讓撤下去了。
天子不僅自己喝茶,還把皇後的牌位請了出來,非得跟皇後一塊坐高堂之位,喝這杯兒子兒媳敬的茶。
等喝完,哪還有一點方才的不悅,蘇景清前頭幾次進宮什麽都沒得到,今兒倒是得了一堆賞賜。
喝完茶還不讓他們走,天子問蕭北淮,“你打算何時回來上朝?想去刑部還是吏部?兵部也行。”
“正巧這回殺了不少人,位置都空出來了,你找幾個人補上,”天子還表示,除了禮部和工部沒動,其他四部,他特意每部都動了些人。
“不急,”蕭北淮搖頭,“再看看。”
天子道:“你心裏有數就成,今年要過年了,來不及,明年開春,朕便讓下旨冊封你為太子,等大典過後,你正好主持秋闱。”
像極了悉心為兒子鋪路的老父親。
蕭北淮卻只輕輕勾了下唇角,“沒人會答應的。”
天子不悅,“你如今戰功在身,更何況朕是皇帝,朕要立誰為太子便立誰,誰敢說不。”
“是嗎?”蕭北淮反問,“父皇何不想想,如今的朝廷,有多少事你說了能算。”
蕭北淮不欲繼續與他讨論這個問題,拉着蘇景清起身,“兒臣帶王妃去看皇祖母了,兒臣告退。”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牽着人轉身出門,沒給天子絲毫挽留他們的機會。
這父子兩的相處模式很怪,但蘇景清想到位至皇後,功夫數一數二的葉家小姐突然逝世,便也沒覺得多怪。
路上,蘇景清也只說了句,“他很着急。”
蕭北淮道:“因為他盼着下去見母後,自覺活不了多久了。”
這話說的毫無感情,只有諷刺。
蘇景清笑了笑,道:“那得在讓他活着的時候把該做的事做了。”
對不在乎的人,蘇景清從來只分有用和怎麽用。
作者有話要說:
早了二十分鐘,明天争取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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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