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猜我是在給誰報仇
蕭北淮回京就找蕭雲逸麻煩這事被京都的官員視為下馬威, 覺得他是在殺雞給猴看,下一步要對付的就是他們這些官員了。
前頭因把國師牽連了進來,天子雖動了怒,卻沒真殺多少人, 只削了幾個跳的最高貪得最多的人官職, 然後再将把手伸進皇宮, 伸進他妃子宮中的國師給禁足了。
天子頭一次對國師表示不滿,要國師盡快培養下一任國師接替他位置,等于也把人給廢了。
這一局算是兩敗俱傷, 只不過人活着,傷的就不重,稍微出了點血,他們是滿意的。
當然,也是因為有人在中間調停說和, 叫他們別中了淮王的詭計, 才達成這樣的局面。
然後他們就想辦法阻攔淮王回京, 只是淮王太狡猾,身邊護衛又多,沒叫他們得逞。
他們盯緊了淮王, 生怕淮王下一步就拿他們開刀。
結果沒想到淮王兩口子竟然是先跟皇上杠了起來。
雖然很快又和好就是了。
這次的父子相争,雙方毫發無傷,只有被牽連其中的鐘貴妃和逸王母子比較慘, 母子兩一人被淮王摁在水裏喝夠了水不說, 逸王還額外挨了一頓打。
偏偏淮王這般針對逸王母子, 皇上竟絲毫沒懲罰淮王的意思, 叫人在感嘆皇上果真寵淮王的同時又對逸王母子心生同情。
十分想去煽風點火一番, 讓逸王和鐘貴妃跟淮王拼個你死我活。
他們有膽子想, 蕭雲逸和鐘貴妃卻是不敢了,尤其是鐘貴妃。
那日鐘貴妃的長信宮到底發生了什麽,知道的人只有四個,天子,蕭北淮,在旁邊伺候的徐才以及鐘貴妃本人。
蕭北淮既然說要胡鬧,就不可能将事情輕輕揭過,入了長信宮便将宮人趕了出去,只留下了鐘貴妃本人,蕭北淮摔了杯子,準備用瓷片廢了鐘貴妃,然後被後面跟進來的天子攔住了。
天子問他要怎樣才滿意,在蕭北淮說話之前補了句,讓留鐘貴妃一條命。
那之後事就好辦了,蕭北淮當着天子的面用瓷片割破了鐘貴妃的手腕,接着吩咐徐才去端水來,特意要求盆大點,水多放些。
鐘貴妃淚盈盈哭的很是痛苦,求天子救她,但天子沒動,更沒阻止蕭北淮。
鐘貴妃手腕滴出來的血一點沒浪費,被蕭北淮倒進盆中,下一刻他拎着鐘貴妃,将她的頭摁進了銅盆裏。
銅盆咕嘟咕嘟冒着水泡,但蕭北淮沒松手,直到被他摁的鐘貴妃開始軟了力氣才把人提起來,給鐘貴妃換氣的機會。
然後就如同蕭北淮對待蕭雲逸一般,又把人按進了盆裏,反反複複,直折騰到鐘貴妃軟成一灘爛泥,被蕭北淮丢在了地上。
蕭北淮告訴天子,“今兒收拾她不是為了給王妃報仇,你猜,我是在給誰報仇?”
天子沒說話,只沉着臉。
不管是在門外被蕭北淮那些話傷到了,還是真的又縱容他,天子這次一點都沒替鐘貴妃着想,甚至還問蕭北淮胡鬧夠了沒。
蕭北淮就笑,“一屍兩命,哪是這麽簡單就夠了的。”
天子身子顫了顫,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再擡頭時,雙眼通紅,宛如生機都被抽走了。
蕭北淮還同天子解釋,“原本我是打算在你死之前才動手的,正好讓她給你陪葬,讓你們做鬼也不分離,那會兒你也少痛苦幾分。”
“但你要逼我,那就只能……”蕭北淮指指地上的鐘貴妃,意思不言而喻。
天子深吸一口氣,嘆了聲,“你當年還小,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事情的确跟貴妃有些關系,但并不完全是她的過錯。”
“朕知道你心裏有恨,既然你想要把罪責都算到貴妃頭上,那就算吧,朕依了你。”
“呵,”蕭北淮嗤笑,“我一時也不明白,你到底對鐘眉有情還是無情。”
急吼吼的趕過來,卻又對自己折磨鐘眉的事無動于衷,還任由自己發洩仇恨,可真是帝王心,難以捉摸。
天子回答:“妾終究是妾,不論朕如何寵她在乎她,都不會叫她越過了你母後去,你是嫡子,身份比她尊貴,你要處置她,除了朕也無人能說一句不是。”
“只不過朕應把人交給你處置,你也得答應朕一件事,”天子開始提條件。
“蘇景清不懂尊卑大逆不道,朕可以不罰他,也不牽連蘇家,但你得懂事點,要留下子嗣,朕打算給你賜個平妻,你将來是要繼承皇位的,不能無後。”
天子此刻的行為,明明白白表示着,他寵妃的性命完全不如蕭北淮有後重要。
當然,事情沒談攏,蕭北淮今日動鐘貴妃就是在告訴天子,他不會任由天子擺布,天子休想再給他身邊安排人,更別妄想去動他的人。
鐘貴妃,他必然是要殺的,早點晚點都可以,現在只是給點教訓,還用不着跟天子做交易。
蕭北淮徑直出了長信宮,讓長信宮的宮人給鐘貴妃和蕭雲逸帶句話,“再敢生事,新賬舊賬一起算,本王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天子依舊沒指責蕭北淮什麽,只讓人請了太醫為鐘貴妃開藥,讓鐘貴妃安心養着,然後也離開了長信宮。
他與蕭北淮的距離不遠不近,可以清楚的知道蕭北淮做了什麽,先是去他書房外将蘇景清接走,然後兩人一塊兒去給太後請安,看兩位小郡主,完了就直接出宮,絲毫沒有要來與他打聲招呼的意思。
天子長聲嘆息,什麽話都沒說,也沒下旨責罰蕭北淮,連本來要罰蘇景清的事都算了。
就這幾日,不去看那些湧動的暗流,至少表面一派平和。
就是天子的态度,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連蘇景清都沒搞明白,天子發火動怒,折騰這一出出的事兒到底為什麽,又圖什麽。
他問蕭北淮,蕭北淮只道:“是他欠本王的。”
不管他這些年做的過多少出格的事,天子從未責罰過他,并不是因為天子有多寵他,只是因為天子心虛而已。
他母後過世時,他已然算不上年幼,天子有意瞞着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兒子太少,怕本王弄死他另一個兒子後還不肯繼承皇位,他将來死了去下頭沒法跟蕭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天子曾在蕭北淮面前提過許多次要立他為太子,說等他繼位後要如何如何,只是蕭北淮從沒應過。
只要他不答應,天子就會害怕,怕才會妥協。
“看,這就是兒子少的好處。”
“說起來,本王還得感謝鐘貴妃,”蕭北淮語氣冷了下來,“要不是她,本王該有許多競争對手。”
再提起鐘貴妃,蕭北淮恨意明顯增加了很多。
蘇景清想起自己在葉瀾芝口中試探到的,身姿矯健,武功高強的葉皇後,猜到葉皇後的死因應該跟鐘貴妃有關,而此次入宮,蕭北淮自己或者是天子觸碰到了這條禁令。
皇宮從來不缺幸秘,不缺深情人。
就是天子口口聲聲說着愛葉皇後,說葉皇後是他唯一的正事,卻沒護不住自己心愛之人,除了無能,還可恨。
誰讓那些妾也是天子自己納的。
也難怪蕭北淮對納妾一事如此厭惡,二十好幾的男人遇到他才頭次開葷。
蘇景清接話,“是該謝她,咱們隔三差五進宮去看看她。”
蘇景清這會兒都不厭惡進宮了。
在對付鐘貴妃這件事上,他們還可以更肆無忌憚一些,只要這些人不盼着鐘貴妃早死,想來不會彈劾他們的。
畢竟謀害皇後這樣的重罪,抄家滅族也不為過,鐘家應該沒大方到賠上全家人性命去給一個必死無疑的人讨公道。
鐘貴妃和蕭雲逸暫時掀不起風浪,也不敢再拖後腿,所以接下來,“是國師還是大臣?”
天子舍不得殺的人,他們來就是。
朝廷沒那麽缺人用,世家大族們也從未真正一條心過,有人下去才能有位置讓新的人上來。
“國師吧,人少,”蕭北淮道。
蘇景清沒意見,只是好奇,“你說國師是黑袍人嗎?”
“去見見就知道了,”蕭北淮捏捏蘇景清手指,調笑道:“我家王妃不是能隔空識人?”
“也是,”蘇景清點頭,“不能埋沒了我這祖傳技藝。”
沒了拖後腿的,天子也不找麻煩,日子舒坦的多。
蘇景清和蕭北淮還跑回蘇家去吃了幾頓飯,總覺得蘇家的飯更香。
今兒又去了,吃完後蘇明硯神神秘秘湊過來,一副我有話說的模樣。
蘇景清順口就讓思煙給他抓了把瓜子過來,邊磕邊等着蘇明硯說事兒。
蘇明硯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紅了臉,一副害羞的模樣。
蘇景清微微挑眉,大致有了猜測,“好事将近?”
“嗯!”蘇明硯重重點頭,“姐姐讓我叫娘找人上門提親去。”男風
蘇景清就笑了,逗他,“哪個姐姐啊?”
“是顧家姐姐啦,”蘇明硯明明很害羞,又解釋的很認真,“我們說好了,我以後只喚她一人姐姐,大哥你別笑我。”
“好,不笑你,我們家阿硯長大了,也要成親了。”
“還早呢,娘都沒讓人上門提親。”
但蘇明硯明顯是興奮的,嘀嘀咕咕同蘇景清說起了他們不在京都這段時間,他顧姐姐幫他報仇的事。
顧欣若說到做到,說要揍蕭雲逸給蘇明硯出氣還真揍了。
得知唐家背叛的逸王可消沉了一段時日,整日不是在自個兒王府喝酒,就是去外面喝酒,雖然他身邊時常跟着伺候的人,但難免有疏忽的時候,顧欣若找了個機會讓自家哥哥揍了蕭雲逸幾拳,揍在身上的,而且不容易留痕跡的地方。
臨了,顧欣若把他人往地上一推,摔了個狗吃屎,兄妹兩就趁機逃了。
畢竟蕭雲逸身份特殊,不能下手太狠,但這樣一番教訓也算出氣了。
蘇明硯非常高興,被顧欣若哄着改叫她姐姐,他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了,喊着喊着還把自己也給賠了進去。
兩人關系明顯是顧欣若主導,他家傻弟弟只有配合的份兒。
“那你顧姐姐可有說喜歡你什麽?”
蘇明硯捧臉,一臉乖巧,“她說喜歡我乖。”
成吧,這點蘇景清無法反駁,蘇明硯的确很乖。
“你占大便宜了,”蘇家和顧家比,絕對是高攀了,而且顧欣若這位顧家小姐,樣貌身姿才藝功夫樣樣不差,能看上他家傻弟弟,只能說傻人有傻福。
蘇明硯贊同地點頭,“爹和娘也這麽說,不過我會對姐姐好的。”
他是不夠聰明,可蘇家也從來沒指望過他建功立業,所以他需要跟姐姐安生過日子,把一顆心全系在姐姐身上就夠了。
蘇家沒有負心漢,蘇景清信他,承諾道:“待你成親,大哥送你一份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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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