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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站在一旁的柯寧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作為站在磕糖一線的緝毒警察,此時端出了人民衛士的正派,滅了想繼續看愛情片的念頭, 三步一回頭地離開抱作一團的兩個人。

林予賢耍賴般還待在韓恪的腰間,哭到氣短神昏,意圖用不間斷的哭洗刷掉剛才手機直播的畫面。

後怕會讓他發瘋。

韓恪覺得此時是個千載難逢的攤牌機會,抱着他的頭說:“寶貝,我有件事沒跟你說, 你看見病房外的字沒有……我正好有這個病。”

“……”

“昨天晚上是我自私地想先得到你,睡你之前就應該告訴你我有病, 我錯了。如果你接受不了,我能理解。”韓恪有點不甘心,“或許等我痊愈了, 你再回來?”

林予賢擡起頭, 哭笑不得地說:“八百年前我就知道了,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韓恪抿着嘴:“鄭北溪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Y染色體除了穩贏基因, 還有天然彎的基因。”

“……不是這個。”

“所以那張床照也沒有實質內容, 不過是我的障眼法, 我當時在海市的月蝕辦一件事情。”韓恪有理有據地層層撥開林予賢心裏的迷霧, 一樁心結解開後,這世界的唯一牽絆就只有很閑寶貝了。

林予賢無奈地輕哼一聲, 脫掉白鞋,慢斯條理地掀起被單鑽了進去, 像胎兒一樣蜷縮着身體, 與韓恪緊緊相偎。

果然, 剛一停下啜泣, 他的心被洶湧而來的憂慮猝然填滿,寒意灌進每個細胞,哀恸到難以言語,韓恪冰涼的體溫也沒有絲毫用處,徒增了翻倍的疼。

“你發誓事情都結束了好嗎。”林予賢肌肉僵直,輕捶到韓恪胸前的動作怪異,可此時被悲和恨扯痛的身體,一定比不上韓恪的萬分之一。

一想到這裏,林予賢揪緊了他的病號服,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

“哥,我再也不想一睜眼卻看不到你,哭着喊着到處去找你了。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我可能也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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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恪緩緩垂下目光,緊緊抓住林予賢的肩膀,狹小的病床對他們而言就是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船,萬千塵世,飄然羁旅,他們只有彼此。

韓恪後知後覺地問道:“什麽叫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林予賢磨着他的下巴:“你犯病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不瞎也不聾,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在現場,可惜,沒來得及錄下來。”

韓恪勻了勻呼吸,悲不自勝的心道:所以這又是一場黑色幽默嗎。

林予賢知道他在怕什麽,深邃的眼皮撲閃道:“你不管怎麽瘋,都很帥,只是帥的程度不同而已,每一個我都喜歡。”

“林很閑,既然把話說開了,現在他們恰好都在,我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韓恪親了親他的額頭,算是提前打了預防針,他指着空氣依次說,“這個黃色圓寸、後頸有紋身的叫武緯平,有機械假手的叫鄭南山,還有警察老二,色鬼沼澤,另一個我結婚時威脅要跳樓的,自從在節目裏認了你之後就消失了。別說,我還挺想他的,踹我真的疼。”

被他這麽沒禮貌地一點,小武刺毛道:“子期,你敢給林很閑講我跟你的故事嗎。”

韓恪正色說:“別再叫子期了小武,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和身份。”

林予賢仰着脖子看了幾個來回,頗為有興致地補充:“我喜歡子期,他的……花樣最多。”

“……你喜歡的話,我每天都可以,每時每刻都可以。”

林予賢的脖子紅到了耳根,掰着手指頭,“哥,我賺了,別人一次只能睡一個,怎麽到我這兒有種開後宮的感覺。”

韓恪吃了空氣的醋,言之鑿鑿地把他的美夢敲醒:“馬克思大人教過你什麽忘了嗎,唯心主義的那一套不管用,我的身體只有一個,你只從屬于這一副皮囊。”

“對了,以前叫我小武一次,怎麽,他也從屬于你嗎。”

韓恪臉色一暗,支支吾吾地扭過頭去,因為言多必失說多了傷感情,暫時縫住嘴唇,可越是後退到築起堡壘,林予賢就越要扛着自己瑰麗的外殼炸了他的牆。

此時又沉迷于他彎彎繞繞的唇縫,親到最後,韓恪每一個膠着不分的靈魂好像都醉了,他最終口不擇言道:“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八爪魚自食其足的故事嗎,小武就是吃了我……觸角的人,這件事情我一直覺得很羞恥。”

林予賢愣了幾秒鐘,窩在韓恪的胸口差點笑岔氣,像子彈頭一樣拱着他的脖子說:“你蠢嗎,他們都是你的幻覺,不是真的,你是在自己玩自己ok?”

但他不服輸地說:“不過說實話,除了子期,我最喜歡假手鄭南山,刺激。但他是鄭北溪的爸爸嗎?你是不是也應該喊我一聲爸?”

“……”

韓恪突然覺得這艘船上的人委實有點過多,他像在宣誓主權,色厲內荏地發出上帝的光圈,“造物主只有一個,你應該替他們叫我爸爸。”

林予賢從善如流地滿足了韓恪這一非人癖好:“爸,給錢。”

“好,都是你的。”韓恪思慮過重的說,“我在香港寫了一半的故事,這幾個副傻瓜從我結婚的那一刻開始,就一股腦地出現在你身邊。蔣維只是你的朋友,你參加了他的婚禮,還當了伴郎。老二一直在追蹤我們家的案子,是最喜歡耗子的警察。鄭南山在故事裏是鄭北溪的哥哥,不僅幫助你成就了一番事業,還可以鉗制住那個瘋女人。小武躲在海市最陰暗的角落,是最靠近真相的可憐人。至于沼澤……”

“?”

“替我睡了你三年。”

“……我要回家看床戲!”

柯寧被病房內的聲響勾到轉過身來,雙手在玻璃上圍了圓圈,沖他倆發送了個明朗的笑容。

林予賢壓低聲音:“老二既然是警察,就用他的名字怎麽樣,我已經沖他的腿磕過頭了,柯二寧?”

“……柯亞寧,沒文化。”

韓恪的身體逐漸恢複溫度,碎裂的心因為林很閑撞成完整的一顆,在醫生做完精神評估後很快就出了院。

他穿着白色襯衣,洗滌盡淨地拉着林予賢的手站在媒體面前,一如他們被海風吹過的2016年。那一年,一切都還沒分崩離析,是不受紅塵摧殘的開端。

韓恪帶着自咎:“我向被誤傷到的人們道歉。”

這句對不起,還是沒能力挽狂瀾地把“餘子期”的名字留在人間。

“餘子期”退圈後,他的粉絲曾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看見他老房子的海灘上,有兩個身穿白色襯衣、頭戴黑色頭套的人纏抱在一起。閃爍的彩燈下,他們像從爽淨的苦難之上萃取出來的神靈。

林予賢和韓恪站在被全世界遺棄的光景裏,卻把整個世界握在了手心。

他們的愛戀在2023年的秋天臻于鼎盛,情/欲像熠熠浪潮,向他們紛紛湧來。為了彌補三年的時間裂隙,身體總是虛空又疲倦,并且駕輕就熟地輕易找到每一寸被時間輕慢了的肌膚。

卸下前半生仇恨的韓恪,從來沒有活得如此盡興,他們踏着海浪放煙花,直到白晝泛入海岸線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在海市港口旁的公墓,林予賢透過頭套,第一次看見他親人的照片,他們笑得坦然而篤定,一定變成了繁星,在月色無華的夜晚,照亮韓恪的每一天。

林予賢還在韓恪的寶貝箱子裏,找到了有KOLI所有原稿的電子相冊,他背上的雞皮疙瘩通知自己:不止“餘子期”買了他。這一天林予賢難得做了一頓飯,韓恪聞着頗像足球襪的一桌“大餐”,求索無厭地吃個精光,最後吐在了馬桶。

林予賢火上澆油道:“是不是死基佬的把戲玩多了,得了艾滋?你補幾顆阿莫西林。”

韓恪頓時爆雷:“你野男人都有誰,快告訴我,我保證揍他們的時候留點力氣。”

林予賢:“那小武呢,你昨天又喊他名字了。”

哈哈這招百試不爽。

果不其然,韓恪心虛地補做了一頓噼裏啪啦的魚。

做到一半,他指了下老天爺,在林予賢胡亂收起來的一堆舊物裏找到一部碎屏手機,眼裏閃着火焰說:“給我打開,這裏面到底是什麽。”

“你确定要看嗎,看了別後悔,可能有我裸/照。”

韓恪已經接上了電源。

幸好,屏幕沒有碎到離譜,相冊只有一張照片。

他們坐在海邊的會所露臺。

“你什麽時候抽雪茄了?”韓恪問,他的視線突然在那只假手上收攏,嘴唇發抖,“這不是……”

“嗯哼,鄭南山,哦不,是戴了鐵手套的你。”他從韓恪的箱子裏翻出那只有腳臭味的手套,歪頭笑道:“哥,玩嗎。”

“……”

能把這艘船掀了嗎?!

見他開始握緊拳頭,林予賢笑盈盈地說:“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帶着那個破貔恘嗎。”

“為什麽。”

“不是為了辟邪,更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劫。是因為我得到那個鬼東西的同一天,我的‘貝拉’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彩蛋:

韓恪:你才是貝拉。

林予賢掏出致敬《空中的戀人》的新畫,指着說:看見了嗎,我在上面,下面的是貝拉。

韓恪:我臉呢。

林予賢:只有我才可以看,別人不許看!

——

第三part片尾曲《光·白》響起。

——

雙彩蛋:

林予賢捏緊韓恪寫的書,吼道:你跟小武的親熱戲也太特麽多了吧!

韓恪:Oops.

謝謝觀看,orrrrrrrrz

第三部 分結束,鞠躬。

在使勁了!

第4卷 《空中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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