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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江秀麗他們鬧過之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跟家裏人鬧翻,至于有沒有人說她沒良心,不贍養父母她就不知道了,大家都維持表面上的和氣,背後那些閑言閑語她也懶得理會。

葉雯的生日在十二月三號,來公司将近三個月的葉雯人緣很好,她生日又剛好是在星期五,葉雯部門的幾個同事牽頭給她辦了一個生日聚餐,邀請她部門的同事。還有其它部門的幾個同事,一共二十三個人下班後一起去KTV。

于招弟很少缺席這種部門集體活動,她努力讓自己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多跟別人接觸。

昏暗的包廂裏,有人拿着麥克風在唱歌,于招弟坐在袁藝彤左手邊,背靠着沙發在低頭玩手機,跟杜浩宇一來一回地發消息。

葉雯坐在袁藝彤右手邊,同樣無心唱歌,一直在發消息,她今天一天都沒有收到林盛的信息,林盛還在出差,他很忙,但是他們每隔一天都會抽出時間視頻,時間或許不長,但是至少她可以知道他的情況,他應該忘記她的生日了吧。

葉雯有些失落,同事從外面帶回來三層蛋糕,作為主人公的她笑着站起來。

二十幾人圍在一起為葉雯唱生日歌,于招弟小聲輕哼,跟着拍手。

切蛋糕的時候,葉雯第一塊先給袁藝彤,第二塊給于招弟,切完蛋糕後,葉雯被拉着唱了兩首歌,她唱完後回頭看着于招弟,把話筒遞給她,“招弟,你來唱兩首吧。”

于招弟連忙擺手拒絕,她從來沒在這麽多人唱過歌。

葉雯見她是真不想唱,沒有強迫她,而是把話筒遞給其他人,随後坐在于招弟旁邊。

在別人唱歌的時候,葉雯跟她說了一句,“林盛今天還沒給我發信息,他估計忘了我的生日。”

于招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抱歉,我不是故意說這些的,”葉雯抱歉地笑了笑,“我好像只可以跟你傾述我們的事情,其他人我總覺得他們不會懂。”

“他不會忘記你的生日的,可能是他有事在忙。”于招弟覺得此時的葉雯很脆弱,她安慰了一句。

兩人又恢複沉默,葉雯手機忽然叮了一聲,屏幕亮了幾秒,她以為是林盛發來的消息,她匆忙點開一看,發現是微博給她推送的新聞,是一條航空消息,一輛從英國飛回中國的飛機目前在失聯中,塔臺掌握不到這次航班的具體位置,目前那輛航班上的乘客部分家屬已經在機場裏等待。

因為林盛常常出差,葉雯經常關注這些航空消息。

葉雯幾乎是一驚,臉色煞白,因為林盛現在就是去英國出差,差不多有兩個星期,現在他又完全聯系不上,她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慌亂地抓住她身旁的于招弟,“招弟,怎麽辦?怎麽辦,林盛出事了。”

于招弟皺眉,“你多想了吧,他不會出事的。”

葉雯把她猜測說一遍,于招弟聽完後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不過還算鎮定,“他不會出事的,航空公司那邊放出所有乘客的名單了嗎?你看一下有沒有林盛的名字。”

葉雯手顫抖拿起她的手機查乘客名單,發現沒有林盛的名字,她驚喜地看着于招弟,搖了搖頭示意沒有。

一旁的袁藝彤不知道她們在嘀咕什麽,還問了一句,兩人同時說沒事。

“抱歉,我一時慌了,林盛的父母也是因為飛機失事才走的,我很怕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于招弟疑惑,她大概七年前見過林盛的父母,當時他們送林盛來高考,還很年輕,只有四十幾歲,她沒聽說過他們出事了,林盛一定很傷心。

“什麽時候的事?”

葉雯回憶了一下,緩聲道:“大概四年前還是五年前,林盛當時本來應該在英國念書的,可他不在學校,他當時的大學說他休學了三個月,他父母去探望他的時候發現他休學了,當時找不到他人,他父母很着急,以為他出什麽事了,好在他電話是能打通的,但他不肯說他在哪裏,過了幾天後他才回英國的,等到他回英國的時候,他父母才坐飛機從英國飛過中國,但那輛飛機中途出事,他父母就這樣匆忙走了,什麽都沒交代,這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理陰影,當時是他送他父母上那輛飛機的,他不止一次兩次自責說如果不是他,他父母不會出事。”

林盛的父母可能也是自己出事,很早就立了遺囑,林盛當時一邊辦理他父母的喪事,一邊要接管公司,情緒處于緊繃的狀态,也是那個時候,林盛學會抽煙的。

于招弟聽完後整個人靜下來。

葉雯又被拉着去唱歌,她沒發現于招弟的異樣。

一群人玩到晚上十一點才離開,于招弟錯過了最後一班回到蘿陽村的地鐵,只好轉向搭乘夜班公交車,公交車上除了司機之外,只有三個人,包括她。

她坐在後面,靜靜看着飛掠過去的夜景,晉城的夜晚依舊繁忙,霓虹燈閃爍,沒有真正靜下來的那一刻,她看着看着莫名的眼淚就流下來,她自己沒察覺,是前面的老阿姨回過頭見她哭了,就忍不住問了一句說:“小姑娘怎麽哭了。”

于招弟擡手抹臉,才發現自己流淚了,忙低下頭擦眼淚。

“現在的年輕人啊,工作壓力太大了。”老阿姨感慨了一句。

另一端,葉雯開車回到公寓後,一打開門發現玄關口散落很多玫瑰花瓣,從玄關口一直延續到客廳,她沿着花瓣慢慢走到客廳,而林盛穿着西裝站在客廳的中間,手裏拿着一個紅色盒子。

“站到花的中間。”林盛笑着說,示意她站到由花瓣鋪成的心字中間,當葉雯站到中間的時候,林盛單膝下跪。

“生日快樂,還有你願意嫁給我嗎?”

葉雯眼淚瞬間就掉下來,連連點頭,林盛給她戴上戒指,從房間裏立即擁出一幫人,包括薛彬,嚴恒傑,彭炳華他們,一群人起哄着親一個親一個。

林盛笑着把葉雯擁過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葉雯頭埋在林盛懷裏,喜極而泣。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葉雯在朋友圈曬了結婚證,公司的人都知道葉雯結婚了,于招弟不例外,她跟葉雯說了恭喜跟早生貴子,葉雯回她說如果他們辦婚禮,一定給她邀請函,她不用随份子錢。

于招弟笑着點頭。

十二月一號,于招弟跟往常一樣在工作,袁藝彤忽然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聽說前臺那邊出事了,楊天磊的老婆來公司了,正跟鄭雅秋糾纏。”

于招弟起身到前臺那邊,袁藝彤緊跟在後面。

他們公司前臺的位置圍了不少人,楊天磊的老婆正扯着鄭雅秋的頭發。

“讓你當小三,當什麽不好,非當小三,一巴掌拍死你個賤蹄子。”楊天磊老婆一巴掌拍在鄭雅秋臉上,鄭雅秋也踹了她一腳。

沒人上前幫忙,其他人都站在旁邊看戲,圍了一個圈。

兩個女人互扯着頭發,拳打腳踢。

楊天磊去出差了,并不在公司,于招弟作為他的下屬,知道他的行蹤,顯然楊天磊的老婆估計也是知道的,她來找鄭雅秋,而不是楊天磊。

“招弟,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鄭雅秋也算是罪有應得。”袁藝彤在她耳旁說了一句。

楊天磊的老婆體型豐腴,力氣不小,瘦小的鄭雅秋力氣明顯不敵她,大多數是她在挨打,臉上已經被扇得紅通通一片。

“死小三,你這種人留在社會也是禍害,敢搶別人男人,怎麽不被車撞死。”楊天磊的老婆對着鄭雅秋肚子就是狠狠一踹。

鄭雅秋被踹倒在地,痛得直哭。

“招弟,別,招弟……”袁藝彤想攔住于招弟,沒能拉住。

于招弟扶起鄭雅秋,在楊天磊老婆巴掌扇過來的時候,她硬生生替鄭雅秋挨住。

“你又是誰?給我讓開!”

“大姐,你消消氣,你有什麽事可以找我們領導,我們領導可以為你主持公道的,馬總不在嗎?”袁藝彤高聲問了圍在一起的看戲的人。

他們都搖頭。

怪不得沒人出來解決這爛事,馬總不在,在他們駐晉城的分公司比楊天磊職位更高的就沒有了,只有跟他同級別,顯然大家都不想多管閑事。

“我不找你們領導,誰當小三我就找誰,你們都給我讓開!”

袁藝彤回頭看了一眼招弟,沒有讓開,勸道:“你打也打了,要不還是算了,她以後不會再糾纏你老公。”

“算了?敢情被搶走老公的人不是你,你就這麽心安理得地說算了,我今天不打死她,我就不會算的,如果你們攔着,我連你們一起打。”

楊天磊的老婆推開袁藝彤,跟于招弟面對面,示意她讓開。

鄭雅秋也害怕,一直抱着于招弟的手臂不松開,躲在她身後。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有錯,你老公也好不到哪裏去,你為什麽不在你老公在公司的時候找他。”于招弟知道自己不應該為鄭雅秋出頭,不管怎麽樣,鄭雅秋都是錯的一方,只是她看到鄭雅秋被打到無還手之力,她還是會忍不住站出來,就像她小時候,鄭雅秋會借錢給她交資料費,有時候她還瞞着她父母報高了資料費,只因為她要多一點才能幫到她。

“當小三還有理是不是?”楊天磊的老婆罵道,聲音十分洪亮,情緒更是激動。

“你打也打夠,鬧出人命你也要坐牢的,她背負的是道德責任,你背負的最後會是刑事責任,她現在是可以告你故意傷害罪,不管她有沒有當小三,你打傷她,她都可以告你,這就是你想要的?你再在這裏鬧事,我們只有報警了。”

楊天磊的老婆神情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袁藝彤趁熱打鐵,讓其他人幫忙送楊天磊的老婆請出公司。

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楊天磊的老婆離開後,于招弟扯開鄭雅秋的手,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第三天公司發了一則人事通知,說由于兩人作風不正,嚴重影響公司的名譽,現對兩人進行解雇處理。

袁藝彤一看到這條通知的時候,略顯激動的跟于招弟說他們終于要換上司了。

“也不知道誰把這件事捅到總部的,招弟,是不是你?”

于招弟搖搖頭。

楊天磊的職位由總部那邊過來一位女同事擔任。

鄭雅秋被解雇後來過蘿陽村找過她一次,跟她借錢,于招弟還是借了一千塊錢給她,兩人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

收到葉雯的伴手禮跟邀請函時,剛好是聖誕那天,葉雯在公司發了喜糖跟伴手禮,他們是在一月二十一號,從領結婚證到辦婚禮差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婚宴是在晉城一家五星級酒店。

待葉雯走後,袁藝彤看着精致的邀請函,啧啧驚嘆,“這一張邀請函做出來估計花不少時間吧,看葉雯臉上洋溢的笑容,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招弟,你去參加嗎?”

“去啊。”

“五星級酒店啊,我們得随多少份子錢才不寒碜。”袁藝彤趴在桌子上哀嘆。

于招弟瞟了在哀嘆的袁藝彤一眼,嘴角帶有笑意,她把邀請函,喜糖全都放進伴手禮的小袋子裏面,繼續工作。

趕在年前結婚的人不止是林盛跟葉雯,還有許英梅跟呂興凡。

當許英梅跟她說她準備跟呂興凡去領證的時候,于招弟明顯怔了一下,心情可以說是很複雜,忽然的一下,她覺得許英梅可能不再是那個整天跟她混在一起,一起打拼,跟她說心事的人,她會成為呂興凡的妻子,注意力放在她的家庭上,許英梅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學姐。

她還是揚起笑容,說道:“恭喜學姐,那你們準備辦酒席嗎?”

許英梅搖了搖頭,“酒席我們就不打算辦了,太麻煩,我們也沒錢,我們就是簡單領個證,而且最近我們在看房子,準備貸款買個小房子。”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于招弟才上樓回她的小窩。

許英梅跟呂興凡領證的時間比林盛葉雯辦婚宴的時間要早,他們在一月五號那天請了一天假去領證,晚上的時候,他們五個人一起去吃飯。

杜浩宇跟呂興凡難得喝起酒,兩個男人很快混熟。

她們三個女人坐在一旁吃她們的飯,于招弟跟許英慧一起祝許英梅新婚快樂。

結賬的時候,杜浩宇搶先付了錢,說是他難得請他們吃一頓。

許英梅開玩笑道:“那你也抓點緊,早點娶我們招弟回家。”

“我努力。”杜浩宇瞟了于招弟一眼,眼底盡是柔意。

時間就這樣過去,很快到了林盛跟葉雯大婚的日子,婚禮是在星期六舉行,早上十點的時候,袁藝彤就打電話過來問她準備什麽時候出發到酒店。

于招弟說她差不多十二點到,袁藝彤讓她早點,說酒店說不定還有餐前小吃之類的。

等于招弟到酒店的時候是十一點四十五分,袁藝彤在樓下等她。

“你動作太慢了,我都等五分鐘,我可是第一次來這麽高級的酒店吃飯,我得吃夠本才行。”袁藝彤挽着她的手,兩人一起上去。

她們到二十六樓時,林盛跟葉雯站在外面迎賓,袁藝彤見到林盛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很快收起。

她們在門□□了份子錢後,跟他們說新婚快樂就走了進去。

“招弟,那個人……”袁藝彤之前沒見過葉雯的男朋友,不過她見過林盛,就在招弟的父母來大廈鬧事那一次,她印象太深刻了,不僅僅是因為林盛本來就是一個又高又帥的人,更重要的是林盛那天看起來是認識招弟,而且他那天說的那句話讓她記憶太深刻了——-我給你遞刀,幫你善後,一聽他們的關系就不簡單。

如果不是林盛,那天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麽收場,保安又不驅趕招弟的父母,大家又都在看戲。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

袁藝彤才打消疑惑,原來是高中同學,她沒有多想,很快被食物吸引住。

他們公司的人坐在一桌,位置偏前,所以他們看臺上看得十分清楚。

能在這種酒店辦酒席,聽說這家酒店是晉城最好的酒店之一,可想而知他們應該不缺錢,早就聽說葉雯的男朋友是高富帥,傳聞不假。

林盛跟葉雯在臺上喝交杯酒的時候,大家在臺下鼓掌。

于招弟同樣鼓掌,手都快拍紅了,她目光定定落在林盛身上,那個優秀的男孩子娶了一個優秀的女孩子。

新郎跟新娘到他們那一桌敬酒的時候,公司的同事都紛紛打趣葉雯是覓得如意郎君,大家舉杯祝賀他們,喝完一杯後,他們很快移步到下一桌。

“我怎麽記得那個男人很眼熟,我在一財經雜志上見過,好像是晉城的十大青年才俊之一。”吳曉雨小聲跟旁邊的人說了一句。

旁邊的人附和她,“我好像也見過,是不是放在我們公司大茶水間的雜志,不過葉雯家境也不差,門當戶對。”

他們一行人到下午兩點多才離開,每個人離開時都有大禮盒,袁藝彤不斷感慨大酒店的東西是真的好吃,兩人回去的方向不一樣,走了一段路後就分開走。

于招弟坐在公交上時收到杜浩宇的微信,問她結束了沒。

于招弟:結束了。

杜浩宇:東西好吃嗎?

于招弟:挺好的。

杜浩宇:好吃就行,就怕酒店的東西又貴又不好吃。

于招弟:挺好吃的,菜式很豐富。

杜浩宇說他要忙的時候,于招弟才收起手機,公交車上來了一對母女,小女孩四歲多,牽着她母親的手,她起身給她們讓位。

小女孩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于招弟笑着說不用。

她扶着豎欄,有些呼吸困難,她體會到心痛的感覺,她看着窗外努力調整呼吸,大概過了幾分鐘,她才覺得呼吸順暢了很多。

……

專業代理人資格考試成績出來後,于招弟差不多是過了一個月才查自己的成績,順利考過,公司挺看重這方面,取得這個證,等于是專業認可,所以在春節前的調薪時,她工資上漲了不少,職位也比之前高了一個等級,成為小組長,袁藝彤被分到她手下。

連袁藝彤都打趣說她們是同時進公司,結果她卻成為她的領導。

于招弟知道袁藝彤只是單純地打趣,并非真的嫉妒或者是不滿。

春節将至,一年最長的一次假期即将到來,這也是他們工作最繁忙的時候,連續兩個星期,于招弟都加班到晚上九點,每天都有各種各種的事情,偶爾周六的時候她還被喊去加班。

好在杜浩宇年前同樣很忙,要麽在跑長途的路上,要麽在卸貨。

與他們的忙碌相比,于國祥這邊清閑了很多,上面突然派人下來調查他們工廠的作風問題,說有人舉報他們收受賄賂或者有賄賂行為,目前大家都在小心行事,不敢出風頭,他怕自己出事,就請假了一段時間,說是為了照顧他斷腿的兒子,他一個即将退休的老員工,估計也沒人查他,假也很快批準了。

只是聽說廠裏現在不太平,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情,他只需要熬過五個月到退休,以後領退休金就可以了。

于成才撞傷人,他們賣了房子賠了不少錢,加上跟別人打架被人打斷腿,現在他每天都要靠別人照顧,更別提出去工作。

“爸,我要上廁所,快扶我去上廁所。”于成才在房間裏大喊。

江秀麗出去買菜了,他只好起身去幫于成才,扶于成才去廁所。

“你別整天打游戲,等腿好之後,要出去找一份工作。”于國祥忍不住唠叨一句,他還是希望他這個兒子能夠出去賺錢的,不然他的退休金也不夠養他們一家三口。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如果他不工作,他的養老怎麽辦,都說人老了,容易生病,到時候花錢如流水,于成才要是不去賺錢,他們哪來的錢去治病,加上現在男人沒工作,不好讨媳婦,像那個住在村尾的朱剛一樣,因為沒工作,跟老婆離婚,後來老母親走後,他整天無所事事,混吃等死,兒子也不願意管他。

“別煩我,我不想工作。”于成才低吼一句。

“不工作那你怎麽賺錢,怎麽娶媳婦?”

于成才瞪着他,理所當然地說:“不還有你們嘛,你們不是有錢,爸,你可以是有退休金的人,少說也有兩千吧,有你的退休金就夠了,哪還需要我出去工作。”

“我的退休金是屬于我的。”

“你死後你的所有財産不都屬于我。”

于國祥一聽這話,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又不好吼他,他這個兒子現在脾氣特別大,動不動就生氣,家裏現在都是捧着他。

……

距離春節還有五天,于招弟是在農歷二十七號才放假,她之前沒怎麽請過假,所以有十二天的假期,杜浩宇跟她說他有一個表弟二十九號結婚,問她跟不跟他回去。

于招弟之前就說過如果他下一次有表弟或者堂哥之類的結婚,她會跟他一起參加婚宴,她不好食言,加上她跟杜浩宇的關系也趨于穩定,所以跟他回去也沒什麽大礙,所以她就答應了。

許英梅跟呂興凡領證後,第一年肯定是去呂興凡家過年,呂興凡家也是在源泾鎮,所以他們兩的家離得挺近的。=

二十七號早上,許英梅他們三人就回老家了。

杜浩宇上樓幫她搬行李下去,她這算是見家長了,所以她特地提前買了不少給長輩的禮物。

杜浩宇是開車回建新村的,一共七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會在中途停車歇一會才繼續開車。

在路上,于招弟忍不住問他父母好不好相處。

“他們挺好相處的,不用緊張,我能娶到一個重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他們高興還來不及,不可能嫌棄你的,放寬心,有我在。”

“搞清楚哦,我只是跟你回去參加婚禮,可沒想嫁給你,參加完婚禮我就要回晉城的。”于招弟見不得杜浩宇那副得逞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語氣輕松自在。

杜浩宇得意地左右搖擺頭,不過嘴上附和她,“是是是,只是陪我參加婚禮,我還沒求婚,等我求婚了,你再嫁給我行不行。”

于招弟坐在副駕駛位上笑了笑,不跟他繼續打趣,示意他認真開車。

杜浩宇忽然想到一件事,“到時候你回去需要看一下你父母嗎?”

他們都是建新村的,聽說于國祥他們又回到建新村住了,村子本來就不大,說不定會碰到。

“不需要,沒什麽好探望的,他們不是我父母。”

杜浩宇一只手伸過來握了握她的手,“放心,你還有我。”

杜浩宇帶于招弟回家的時候,杜浩宇的父母認出了于招弟,兩人笑容僵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正常,熱情地招呼他們進去。

杜浩宇一直牽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

杜母一聽說他兒子找了一個重點大學畢業的女朋友,高興壞了,想着她那個從來沒好好讀過書的兒子找了一個好女朋友,也算是為了他們的孩子提高智商,沒想到那個人是于招弟。

她倒不是嫌棄于招弟還是怎麽樣,于招弟成績好全村人都知道,她那個父母不靠譜,但是于招弟從小就能幹,也算是彌補她的出身了,加上于招弟很早就跟她父母斷去聯系,沒有了往來,連戶口都遷出去了,所以她父母也幹擾不到他們。

只是前幾年于招弟差點被朱剛娶去當媳婦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她是怕那些人在背後說閑言閑語。

吃晚飯的時候,杜母也一直熱情招待于招弟,讓她多吃點。

于招弟吃得很飽的時候,杜母還一直給她夾菜。

杜浩宇忙制止,“媽,招弟吃飽了,你別給她夾,你自個也吃。”

杜母才停止夾菜的動作。

飯後,于招弟跟杜浩宇一起洗碗,杜母把杜浩宇趕出去,換成她跟招弟一起=在廚房洗碗。

“招弟啊,阿姨對你是很滿意的,你聰明又能幹,我跟你叔叔對你是沒有意見的。”

“阿姨,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那阿姨就直說了,大家都在一個村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我是怕有人說閑言碎語,阿姨不是不滿意你,聽我兒子說,你現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大公司上班好,工資高又穩定,可以說阿姨是非常滿意你,但是我又怕你父母過來糾纏……”

杜母話沒說完,只不過她意思表達得差不多,就沒接着往下說。

“我跟我父母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于招弟解釋了一句,“所以阿姨,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希望我跟浩宇分手?”

杜母連忙否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們真的打算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你們父母那邊我們可以幫忙解決,反正你們父母什麽德行我們是知道的,既然你說你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聯系了,那就行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杜母還真的不敢拆散他們,她這個兒子什麽樣的性格她是清楚的,從小就混,又不好好念書,家裏人的話很少聽過,性格吧,不大好說,反正他認定的事情很少人能改變就對了,萬一真的惹怒他,這個新年怕是不好過,家裏的小輩基本上是以他為首。

于招弟洗完碗筷出來的時候,坐在客廳上的杜浩宇目光追随過來,拉着她上樓了。

“我媽有說什麽嗎?”

“沒有啊,阿姨挺好相處的。”

晚上,于招弟被安排住了杜浩宇房間的隔壁。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幫杜母弄早飯,建新村也沒有什麽景點,所以他們一天都待在家裏,沒有出門,頂多在院子裏走走。

第三天的時候,于招弟跟杜浩宇參加他表弟的婚禮,因為婚禮就在村裏舉辦的,所以邀請了不少村裏的人,有些人見到杜浩宇牽着于招弟,目光紛紛投射過來,竊竊私語。

杜浩宇沒有避諱,光明正大地牽着于招弟的手落座。

酒席開始後,杜浩宇的那些表弟表妹堂弟跑來跟他喝酒,順便跟他要紅包。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瞅着紅包是不是?”

“當然,你可是最有錢的。”他的一個堂妹笑着說,并不怕杜浩宇生氣。

于招弟坐在一旁也能感覺到他們家親戚之間那種融洽。

其中有一個表弟大膽問道:“表哥,你能跟我們說說你為什麽會喜歡招弟姐嗎?”

于招弟也好奇地看着他,她好像也不知道杜浩宇為什麽喜歡她。

“因為你招弟姐漂亮。”

“表哥,原來你是這麽膚淺的人,我算是看錯你了。”

杜浩宇伸手過去輕打一下他的頭,“就你話多。”

那些人要到紅包後又跑開。

杜浩宇自個想了想他為什麽喜歡于招弟。

他跟于招弟從小學就開始是同班同學,他是老師口中的壞學生,考出來的成績總是只有二三十分,有時候連二三十分都沒有,而于招弟是老師口中的好學生,獎狀永遠是她拿得最多,老師也是表揚她表揚得最多,比如于招弟同學這次考試成績又得了第一,大家掌聲鼓勵,再比如于招弟同學這次滿分,全班唯一一個滿分,大家鼓掌表揚。

于招弟又是屬于那種靜靜的女生,課間休息的時候她都是坐在她的座位上,有時候跟她同桌聊天,有時候還在學習。

這個名字聽得多了,他就可以留意起來,到初中的時候,于招弟從矮矮個子慢慢長開後,五官變得清秀很多,他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子長得很好看。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能次次拿第一。

也許是這種長期的注意,也許是一個壞學生對好學生的崇拜,他慢慢就喜歡上她,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在上學的時候,他就很少跟她講話,他覺得她這樣的人應該不屑于跟他這種經常打架的人講話的,就像他們班上的好學生跟壞學生一樣,有一道無形的線将他們分開。

有一次他跟她說了一句話後,發現她人很好相處的,只不過他那個時候還是不怎麽敢跟她說話,怕打擾她學習,她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處在一種認真學習的狀态,背挺得直直的,低頭寫字。

他想着想着就自個笑起來,于招弟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遇到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杜浩宇難得說一句肉麻的話,于招弟不自然地避開他熾熱的目光。

他們吃好之後就離開了,杜浩宇帶她回他的家。

很快,杜浩宇帶于招弟回來見家長的消息傳到于國祥跟江秀麗耳中,他們詫異杜浩宇什麽時候跟于招弟在一起的,他們以為于招弟是跟林盛在一起的。

杜浩宇他們家在他們村也算是有錢人,也是有名望的人,雖然有錢程度比不上林盛他們家,林盛他們家是因為林盛的母親那邊有錢。

“你說這賤丫頭為什麽總能攀上高枝?”江秀麗語氣帶有不滿,原本一個被他們養大的賤丫頭總能攀上高枝,那些人是不是沒眼光。

“你說我們去跟杜家要錢,他們會給我們嗎?好歹給我們嫁妝吧,我們把她養大。”江秀麗接着說,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跟杜家要錢。

“我覺得他們不一定肯給,先躲過這陣子再說,我們現在不能得罪杜家,上面查得正嚴,杜家那邊有全是當官的,別得罪他們。”

江秀麗點點頭,想想也是,最近于國祥的工廠查得特別嚴,聽說已經有一個領導下馬了。

于招弟是在杜浩宇家過的年,晉城過年期間是不允許放鞭炮的,但是村下就沒有那麽多規矩,他們是必須要放鞭炮的,除舊迎新,大紅大火,讨個好兆頭。

年初一晚上,杜浩宇買了好幾種煙花,跟她一起在他們家大院子裏放。

于招弟也是第一次放煙花,手裏舉着煙花棒的時候,她有些害怕,不過看着燦爛的煙花出現在空中的時候,她又異常激動跟興奮。

放完後,她回頭看着杜浩宇,意思很明顯,她還想要再放。

“這個不是舉的那種,這個是點燃後放在地上的,下次再給你買舉的那種。”

杜浩宇覺得她難得笑那麽開心,像這種煙花他們小時候常放的,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放,可想而知她的童年過得是怎麽樣的,于家也不至于窮到過年連幾塊錢的煙花都買不起,估計買來都是給于成才放的。

“站遠一點,我要點了。”

于招弟後退好幾步,杜浩宇用打火機點燃後迅速後退,緊接着砰砰砰的聲音,一簇一簇煙花在空中綻放。

杜浩宇手攬着她的肩膀,兩人同時看向天空。

杜浩宇的其中一個表弟拿着手機拍下這個畫面。

大年初二是走親戚的時候,杜浩宇家是每一年親戚之間輪流來訪的,這次是親戚們來他們家,一大早,杜母跟杜父就起來煮飯弄菜,于招弟也起來幫忙。

不到九點,他們家就來了不少親戚。

杜浩宇不想讓她幹活,拉着她出來,杜母也覺得讓她幹活不大好,就讓她出廚房了。

“你們家親戚好多。”于招弟感慨了一句,這幾天見到的那些親戚,杜浩宇介紹完她就忘了,太多人,她記不得,大伯,舅母,二舅母等等,更別說那些表弟堂弟之類的。

“我父母的兄弟姐妹多,你不用記得他們,跟着我喊就行了。”

杜浩宇是獨子,他父母在廚房的時候,他要招待客人,所以他跟于招弟坐在客廳跟那些親戚聊天。

這是杜浩宇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一些沒見過她的叔叔阿姨都在問她家裏的情況,杜浩宇都擋回去了。

早上十點半的時候,外面又有車子的聲音。

其中一個阿姨說:“估計是海輝來了。”

于招弟小聲問杜浩宇海輝是誰。

“我的爺爺的哥哥的孫子,算是我堂哥,但是跟他媽媽姓,只不過我跟他不大熟,他比我大好多歲,而且我不大喜歡他,所以待會你也不用給他好臉色。”

于招弟推了推他,說哪有他這樣介紹親戚的。

周海輝拎着不少東西進來,其它叔叔阿姨輩的人連忙說:“海輝來了,快來坐。”

于招弟目光觸及到周海輝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周海輝見到于招弟的時候,同樣神情不自然。

杜浩宇沒有喊周海輝。

周海輝把東西放下後就別人拉着聊天。

于招弟坐不下去了,她跟杜浩宇說一聲就去衛生間,周海輝分心注意着她的舉動。

于招弟在衛生間待了很久,直到杜浩宇來找她,她才開門出來。

“臉色怎麽這麽白?不舒服?”杜浩宇摸了摸她的臉,覺得她臉色白得不自然,剛才還是紅潤的。

“沒事,沒有不舒服,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杜浩宇點頭,拉着她到客廳吃飯。

像長輩都坐在大桌子前,十幾歲的小輩坐在小桌子,杜浩宇跟她坐在大桌前,其中還有周海輝。

期間于招弟都沒夾菜,只默默扒着她手裏那碗飯,其他人都在聊天,也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只有杜浩宇注意到她沒怎麽吃菜,以為菜不合她胃口。

差不多到下午六點,杜浩宇家那些親戚才離開。

晚上的時候,于招弟在房間裏睡不着,她蒙着被子,一動不動。

大年初四的時候,于招弟說她要去參加許英梅跟呂興凡的婚宴。

杜浩宇覺得奇怪,許英梅跟呂興凡不是說不打算辦酒,怎麽突然又辦酒席了。

“呂興凡父母覺得不辦酒席不算結婚,所以他們就匆忙辦了一個。”

的确,在他們這裏,結婚不辦酒席在老一輩人眼中不算真正結婚,杜浩宇打消疑惑,只不過他奇怪的是許英梅他們竟然只邀請招弟,而不邀請他,不過想想,可能是招弟跟他們關系更好,他也就沒在意。

于招弟把她的東西全都收拾好,杜浩宇覺得她只是去一兩天,為什麽要把全部東西收拾好,而且還帶她的行李箱。

“我衣服太多,帶包包不好帶。”

……

于招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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