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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清棉說:“你就不怕你傷害了那麽多女人,上天給你報應一個悶雷下來?”
天色突變只是一時之間,風吹樹動,葉落雨墜,這一場暴風雨讓人措手不及,先是閃電,後是雷鳴,不怕雷的人,不過祈禱別停電,但怕雷的人,恨不得躲進棉被裏,然後蓋住腦袋去隔絕這種聲音。簡之遙強裝鎮定,心裏還分心的想到,傷害了那麽多女人?她脫口而出,問:“你怎麽知道,你查過我?”
“對于記者,想查一個人,應該不太難。”楚清棉淡淡的說,眼中坦蕩蕩沒有絲毫的不應該。簡之遙冷笑:“那楚大記者知不知道,小孩子應該怕打雷的,你是不是應該快點帶她回家,而不是和我這個濫情的人在這裏胡扯。”
楚願卻插了一句,“我不怕打雷啊,爸爸說打雷是因為雷神叔叔在懲罰壞人,可是楚願沒有做過壞事啊。”
簡之遙愣了愣,呆了呆,靠,我竟然不如一個小孩。算了算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簡之遙不再說話,撐起傘就走。又一個雷,簡之遙雙手握着雨傘,定在雨中不敢動,心裏碎碎念,我不應該送她們回來的,不應該不應該,我要回去回去回去,靠,不要打雷了好不好啊!許久,或許沒有幾秒,她的左手被一直柔軟的手抓住了,皮膚相觸,她放松了下來,睜開眼,看見楚清棉,她的頭發被雨淋濕了,貼在臉上,有點狼狽,她無奈的眼神,看着她,風雨雷電中,好美麗。
楚清棉說:“好了,小孩子,走啦。”見她不情願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你人長得矮,但被樹砸了就不好了。”看着簡之遙的臉越來越臭,楚清棉卻笑了起來。簡之遙不由得看得一呆,她很少笑,一笑的時候,好溫柔。簡之遙乖乖的任楚清棉牽着,聽到楚清棉對楚願說:“你看你姐姐,不聽話所以變成了這個呆呆傻傻的樣子,所以你要聽話知道嗎?”也沒有反駁。
風雨飄搖中,簡之遙有點搖擺,楚清棉你不要笑得那麽好看,再這樣下去我會忍不住想要把你據為己有。
簡之遙走進她的家中,眼睛早已被她醉過了,她拉開窗簾,是伴着閃電的雨,一束光墜入,跌撞間像暈開了時光,一秒一分的過去仍不覺,大概是一桌一椅都滿載她的風情。
而楚願說很困,楚清棉便讓她換了身衣服先去睡一會,打算吃飯再叫她。見簡之遙站在沙發前,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便說:“去洗個澡,衣服給我,我幫你吹幹。”
楚清棉又随手拿了件T恤和短褲給她,等簡之遙進了浴室,讓她把外衣給自己。簡之遙洗完澡穿上楚清棉的衣服,有茉莉花香的洗衣液的味道,楚清棉比她高,穿起來有一點點大,但很舒适。簡之遙走到客廳的時候,看見楚清棉拿着風筒幫她吹衣服,窗外雷聲似鼓,她還是有點怕,但看向楚清棉的那一刻,覺得她的樣子好賢妻良母,讓簡之遙好想把她娶回家。簡之遙走到她身邊,說,“我自己來,你身也濕了,去洗澡,別感冒。”
楚清棉把風筒和衣服遞給她,轉身拿了衣服就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頭發濕濕的披在身上,她穿着睡裙,勾出她身體美好的波浪,洗過澡的香氣,彌漫在她的身上,如水滑洗過凝脂的美,雙眸微閉,顯出慵懶的妩媚,簡之遙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專心的吹衣服。
然而眼睛看着衣服,心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急乎乎的熱風挺直的吹在手臂上,簡之遙驚呼一聲,楚清棉看見她用着風筒,本想找一條幹的毛巾,卻不料聽見她的驚呼,便走過來問:“你怎麽了?”
哪知一個彎腰低頭,一個擡頭直視,卻看見了那藏不住的飽滿的波瀾。簡之遙臉一紅低下頭,說:“沒事。”楚清棉不知道簡之遙想什麽,見她停了風筒,衣服也分明幹了,便說:“衣服幹了就把風筒給我,外面雨太大了,現在也不早了,今晚住這裏?”
簡之遙低聲嗯了一聲,把風筒遞給她,腦子裏一片混亂,充斥着剛才看見的香豔。又不是沒見過火辣的身材,曾經對別的女人的身材評頭論足的自己,為什麽獨獨對她,獨獨不敢面對她。手卻相觸,一秒的相接,是那白皙的柔荑。她擡頭怔怔的望了楚清棉一眼,猛地,說:“你吹頭發,我給你做晚餐,當、當留宿費。”
楚清棉呆了呆,哪裏有那麽主動的客人,卻也發現她神色不對,楚清棉沒有細究,她一向沒有探究別人心理的習慣,別人要這般做,那就順其自然好了。于是她說,好。
簡之遙也是一愣,不是一般主人家都不會讓客人來做飯的嗎?還是她的理由太充足?不想了不想了,她現在的腦子混亂得緊,她走進廚房又看了看冰箱,有牛肉,調料也是充足的,于是她熟練的做好了三份紅燒牛肉蓋飯,端出了餐桌,然後跑到房間把楚願叫醒吃飯,又督促她去洗臉,她突然有點不敢和楚清棉單獨相處,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向她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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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頭發,或許是覺得要吃飯穿着睡裙還是不好,楚清棉換了一套方便的家居裝,她看見桌子上的飯菜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樣,不由得多看了簡之遙一眼,卻見餐桌上那個整日戲谑的女子微低的頭,她看不到她的眼睛。餐桌上只有楚願叽叽喳喳的不停講話,一下子說飯菜好香一下子說要簡姐姐做媽媽不要楚清棉了,楚清棉哭笑不得,而簡之遙只是心不在焉的應和幾句,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感覺。
往日?往日的她應該是眉飛色舞的,聽到誇獎也從來不會謙虛,應該還會因為楚願的話得意望着自己吧。今天她是怎麽了?不,應該說是,她進屋之後怎麽了?楚清棉沒有意識到,從來不猜測別人心理的她,卻開始留意起簡之遙的神色來。
等所有人都吃完了,碗當然不能再讓簡之遙去洗,楚清棉給她倒了茶,便去收拾碗筷,楚願在客廳看電視,簡之遙陪着她。楚清棉沒有再想簡之遙怎麽了,她想不出來,她想到請了兩天假照顧楚願,那個采訪的準備任務丢給了莫城舜,應該很辛苦吧,自己應該和他道聲謝。
客廳是簡潔的,一如楚清棉的風格,客廳的沙發是黑色的,靠着的牆上挂着一幅水墨鋼筆畫,畫中是一個雌雄莫辯的人物,飛揚的頭發印染圓月之中,心髒部位被割破,拉出一絲絲飛揚的白線,雙目被白色的繃帶纏住,一只手繞過脖子半遮臉,水墨渲染了突生的枯木,畫中人,婉若游龍,是一副線條繁複而大氣的畫作。簡之遙突然心中蹦出這樣一個句子,畫作是否想說:傷心的人遮蔽雙目,黑白世界灰色屠戮?她不知道,每幅畫作,都有無數種解釋,沒有正确的,只有想表達的,以及為什麽,要這樣。
楚願打開電視,看着卡通片,簡之遙坐在她的旁邊,和她講話,楚清棉不在,她放松了許多,見廚房有點遠,應該聽不到,便小聲問:“小楚願,你爸爸是個怎樣的人?”
楚願一邊看着動畫片,一邊回答:“帥氣的爸爸呀,他總是很忙,但是啊,爸爸說這次出差回來就不走了,一直陪楚願呢。”
簡之遙心裏一陣失落,男主人要回來了呢。楚願說完見簡之遙不說話,便問:“姐姐,你見過我爸爸的對吧。你不會看上我爸爸了吧,雖然我爸爸又帥又多金,是典型的高富帥,應該是很多女孩子喜歡的。”說完,楚願還不自覺的點點頭,好像覺得自己說的真棒。
簡之遙愣了愣,說:“誰教你說的,高富帥就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
“電視上說的啊。”楚願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簡之遙一臉黑線,現在的小孩都被電視教得那麽早熟。楚願又說:“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呢。”簡之遙啊了一聲,想起楚願的問題,便擠出一絲笑容,說:“诶,如果我喜歡上了你爸爸,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怎麽辦?”
楚願沒回答,從桌子上拿了根棒棒糖,撕了包裝,含在嘴裏,含糊的說:“那你就做我媽媽啊,這樣清棉姑姑就不用做我媽媽了,反正姐姐你做的菜好好吃。”
簡之遙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問:“你,你剛才叫楚清棉什麽?”
“姑姑啊。”楚願瞪着大眼睛,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忙回答簡之遙。
簡之遙情急之下抓住楚願的手,說:“這麽說,楚清棉是你的姑姑,就是說,她和你爸爸沒關系?”
楚願卻說:“簡姐姐,你好笨啊,哪裏會沒關系啊,應該是清棉姑姑是爸爸的妹妹啊。”
簡之遙放開手,也不管自己被一個小孩子鄙視了,她的心在狂喜,卻還沒有忘了問:“那你怎麽叫她媽媽,她沒結婚?”
楚願一臉受傷的表情,說:“沒有媽媽會被其他小朋友欺負啊,所以姑姑就是媽媽啊,媽媽沒有結婚啊,爸爸之前還說為什麽媽媽還不找男朋友呢。”
簡之遙簡直要被這奇怪的邏輯繞暈了,但她成功的确認了兩件事情,第一是楚清棉是楚願的姑姑而不是媽媽,第二是楚清棉沒有結婚沒有男朋友。簡之遙的內心忍不住狂喜起來。
人一旦過度興奮就會樂極生悲,所以在簡之遙興奮地吧唧一聲親了一下楚願的小臉的時候,不小心一站起來大腿撞到了桌角,她吃痛的啊了一聲。楚清棉這時候洗好了碗,正要出來,不料又聽見簡之遙一聲啊,她無奈的想,這個人到底幹什麽啊。
只好走到簡之遙的身邊,好脾氣的問她:“你這次又啊什麽?”
簡之遙苦着臉,說:“被桌子撞到了。”
楚願吃着棒棒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對楚清棉說:“媽媽,姐姐不知道幹什麽突然很高興,瘋了。”
楚清棉只好轉向簡之遙,問她:“你高興什麽?”
簡之遙冷靜下來,但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她拉近她和楚清棉之間的距離,俏皮的對她說:“我今晚睡哪裏?”
楚清棉指了指沙發,簡之遙心都灰了,問:“你就這樣對待客人的,好歹我也給你做了一餐美味的飯菜。”
“你說那是留宿費。”楚清棉淡淡的說。然後不理簡之遙,對楚願說:“小願,再看半個小時就準備去睡覺了哦。”楚願點點頭,楚清棉便走進卧室,給簡之遙搬出了一床被子。簡之遙看着楚清棉,滿眼都是你怎麽那麽殘忍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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