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巨嬰病

昨天關國偉已經跟李紅梅說過孫瑜家的地的大概方位，母女兩人出了村口，往孫瑜家水田的方向走。

一路上遇到那帶小孩的人家，都離關妙儀遠遠的。

關妙儀暗忖，看來昨天自己被“餓死鬼附身”的事是傳得很開了，大家都不信段有才說的。這些村民應該也聽說她已經好了，可他們還是擔心她身上的髒東西還沒完全走，蟄伏着找下一個目标呢。

關妙儀昨天演成那樣，要的就是這麽一個效果。

她和她哥都細胳膊細腿的，若是碰見熊小孩欺負他們，他們也打不過，所幸讓“餓死鬼附身”傳言當自己和哥哥的護身符。

母女兩從村口出來，往田間道路走去，半道遇到從另一個路口來的黃美芳和她那兩個兒媳。那三人沒看到她們母女倆，一直追着前面的劉家一頓冷嘲熱諷，這劉家正是昨天給關妙儀家送米送面的劉大娘家。

“上趕着去做好人好事，不就是想着以後關家能照顧你們孤兒寡母的嗎？我說劉紅花你還是別做夢了，那關家能成什麽事，一個倒插門的女婿被趕出家門，能有什麽指望？說不定你們幫過人一次，人家還惦記上你們了呢，就跟那吸血的螞蟥一樣，非得把你們的血吸幹為止。”

劉大娘是個溫順的，不願與她起沖突，沒有搭理她。

黃美芳二兒媳朱霞在一旁附和：“媽，那你就不懂了，人家是寡母，生了個賠錢貨，說不定還指望着那跛腳的給她養老呢。大的指望不上說不定還能指望小的呢。”

“關家哪個小的能行？一兒一女不都有病嗎？”黃美芳大兒媳馬小玲咯咯咯笑開了。

關妙儀上一輩子是堅強又溫柔的性子，不喜和別人争辯起沖突，而且她覺得打嘴仗沒意思，她比較喜歡默默地幹然後悄無聲息的打臉。

可誰讓她現在有一個需要制裁反派才能收集能量升級的空間呢，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姓馬的，我看你兒子才有病，巨嬰病！”走在後頭的關妙儀高聲道。

那三人聽見關妙儀的聲音，齊刷刷回頭，黃美芳怒斥：“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

關妙儀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請問你們是我的什麽長輩？我可沒有這麽low的長輩。”

“什麽？你說什麽？”那三人沒聽懂，“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用我們聽不懂的話罵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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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剛剛說的那個巨嬰病是什麽意思？你在咒我們家寶男嗎？”馬小玲惡狠狠地瞪着關妙儀，“你再怎麽罵他也比你有福，不像你和你哥，都是黴運當頭的，我呸！”

關妙儀忽然摸摸腦袋，對着空氣道：“姐姐，你聽到沒有，她說她家的孩子是有福氣的，你要不要去他們家？就算以後這家人沒落了，你也是吃飽了就走，不虧的。”

卧槽！卧槽！卧槽！

黃美芳和兩個兒媳紛紛朝後退，慌亂中還互相踩了彼此的腳。

“你要死哦！”黃美芳哎喲一聲，一巴掌打在踩了自己腳的馬小玲身上。

三人被吓得不輕，生怕把髒東西過到自己身上，慌裏慌張地全都跑了。

等那三人跑遠了，關妙儀對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李紅梅和劉大娘笑了笑，解釋道：“我吓她們的。”

李紅梅拍了拍胸口：“你這孩子，可真是吓死我了。”

劉大娘也大大籲出一口氣，笑道：“別說，妙妙這孩子還挺機靈。”

和劉大娘分開，母女倆一路往前。來到孫瑜家的秧苗田，關妙儀放下自己帶來的小板凳，坐到孫瑜旁邊。

坐下後，先調出空間升級面板看了看，發現刻度瓶裏淡綠色的能量直接飙到了50的位置。

關妙儀想，可能空間不以她怼人語句的長短來給能量，只要怼了就給獎勵，而且應該還考慮到她說出的話對對方今後一些行為的影響吧。按照這個獎勵力度，可能接下來一段時間李家的人都不會在她面前蹦跶了。

嗐，這多可惜啊。

看完面板的能量情況，關妙儀開始觀察周圍有沒有出現奇怪的色彩，然而一切都平平無奇。

關妙儀将目光看向山上，那裏有兩團淡黃色的光。剛才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山上有些不一樣，但那時候淡黃色的光是比較分散的，覆蓋的範圍比較廣也比較淡，不注意看還真會忽視掉。這會兒那光居然凝聚成了兩團，色彩也比之前要深。

難道自己能否看到這些光和空間裏收集到的能量有關？

關妙儀眯起眼睛看着那兩團淡黃色的光。明天就是村裏的賈曉華上山并誤打誤撞采到珍貴藥材的日子了，那兩團光所代表的好東西是不是就是那草藥，一處是賈曉華看到的那株藥材，另一處是後來她和母親發現的那株？

下午先去确認确認。

日頭越來越高，關國偉有意讓關妙儀起來活動活動，于是讓她去幫忙拿水壺，給大家潤潤喉嚨。

孫瑜帶的是一個大鋁壺，關國偉用的是一個行軍水壺，使用年限已經很久了，表面的漆已經脫落得不像話。

這個水壺是當年李家淘汰下來給關家的，包括家裏的鍋、被褥都是李家用舊不要的，李紅梅抱回河邊重新漿洗後自家使用。

因為天氣熱的緣故，即使水壺是放在陰涼處，壺裏頭水的溫度仍是不可避免的變高了，喝進去，是補充了水分，但降溫解渴的作用并不是很顯著。

關妙儀想了想，趁人不注意，打開空間入口，伸手進空間，想着打一瓢井水，便感覺到手觸到了井邊的瓢，手上的重量一重，一瓢水就到了手中。

她偷偷喝了一大口瓢裏的水，那空間井水涼涼的，滑入喉嚨很舒服，很潤嗓。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關妙儀總覺得身上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她想得沒錯，這空間果然不同凡響，連井水都和外面的不一樣。

陶河村的人渴了是會對着壓水泵喝水的，雖說喝生水不衛生，但大家也沒有考慮到那麽多，另外也是喝習慣了。

這炎炎夏日的，喝白開水可沒有井水解渴，面前的兩個壺裏裝的就是井水。

關妙儀将手上喝剩的空間井水倒入空間，重新又取了一瓢，用後背擋住自己的動作，偷偷将鋁壺和軍用水壺裏的水倒掉一些，然後将空間井水分別倒入。但也不敢倒太多，就比原來壺裏剩的水高出那麽一點點，以免她爸和孫瑜發現。

做完這些，關妙儀将剩下的空間井水放回空間中。關妙儀磨蹭了半天大家只當她是在喝水，都在賣力幹活也不注意她。

關妙儀将兩個水壺提過去，分別交到孫瑜和關國偉手上，舔了舔濕潤的嘴唇：“我喝過了，你們喝。”

關國偉擰開行軍水壺的蓋将水壺遞給李紅梅，李紅梅仰頭喝了一口，“咦”了一聲：“這水有點不一樣。”

旁邊孫瑜灌下一大口，非常滿足的：“今天這水沒有被曬得那麽厲害，喝起來就是不一樣，特別解渴。”

關國偉也仰頭灌了一口，當微涼的水入口的那一剎那，關國偉就感覺到喉嚨被充分濕潤，的确是特別解渴。

由于關妙儀倒入的空間井水不多，壺中的水味道和孫家的井水相差無幾，所以三人只是感慨了下也沒有深究。

關妙儀拍拍胸脯，幸好幸好，不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孫家的井水怎麽忽然之間變了味道。

三個人喝完水感覺身上的力氣回來了一些，繼續賣力拔秧苗，關妙儀也加入幹活的行列。

等到田間的大多數人都放工的時候，孫瑜将戀活的關國偉和李紅梅從田裏喊出來，收工回家吃飯。

回去的路上，關妙儀注意到前頭有三個熟悉的背影，正在冷嘲熱諷昨日給她家送米送菜的黃家大娘。

周圍人不少，黃美芳揚聲道：“我可是好心跟你們說啊，誰跟關家走得近誰倒黴！那些家裏有孩子的，我奉勸一句，關家那死丫頭身上的髒東西還沒走，誰想試試那東西的厲害就盡管去，到時候可不要哭天喊娘地去找神婆，只怕到時候連神婆都救不了你們小孩。看看黃家，昨天剛和關家接觸，今天她家小孩就在田邊摔了個大跟頭。今天是大跟頭，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啧啧啧。”

“有你這麽說話的嗎？”黃大娘眉頭深皺。其實她也不是不擔心，但她為人心善，覺得關家一家可憐，才送過去了米和面，可也不想惹上任何麻煩。

黃美芳：“你愛信不信，今天我們還撞見關家那丫頭對着空氣說話呢，還讓那東西去害我們寶男，心壞得很。”

“還有這事？”

“看來以後要離關家遠點了。”

“現在連孫家也可能不幹淨了，看到孫家那丫頭也躲遠點。”

“孫老伯可真是造孽啊，給家裏帶回去這麽個東西，恐怕是要家宅不寧了。”

“孫老伯和孫大娘年紀這麽大了，只怕會出個好歹。”

“都是自己亂發善心鬧的，怪不得別人。”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沒有人注意到身後。直到關妙儀清了一下嗓子，準備收割一波能量的時候，黃美芳扭頭看到了她，頓時如驚弓之鳥，拉着兩個兒媳跑了。

其他的人也看到了關妙儀他們，尴尬和忌憚有之，腳底像是踩了風火輪，紛紛加快腳步走遠。

黃大娘朝她們笑笑，也離開了。

關妙儀不無可惜，調出面板看了看，刻度瓶裏的能量只堪堪漲了一丢丢。

“這些人，吃飽了沒事幹就愛嚼舌根子。”孫瑜搖了搖頭，“叔、姨，你們都別往心裏去。”

“小瑜，對不起，連累到你們一家。”李紅梅十分愧疚。

“沒有的事，姨，他們因為這樣不願意靠近我才好呢，我根本不想聽他們在我面前說些有的沒的，這樣我也樂得清靜。”孫瑜笑道，拉起關妙儀的手，“我們快點回去，我都快餓扁了！”

關妙儀沉默地走在孫瑜身邊，看着她明媚的笑臉，想到孫爺爺時日無多，心情一下變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