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喝杯水嗎？”聞眠松開手，送電瓶車尚上下來。

顧知元感覺自己腰間一松，他整個人也随之一松，聞眠剛才在轉彎處下意識的抱住了他的腰，不過只持續了兩三秒就放開了。

“不用了。”顧知元說着就要走。

“我……我……”聞眠忽然伸出手，有些痛苦的捂住了頭。

“我突然有點頭暈。”聞眠一張臉皺的緊緊的。

顧知元立馬就要打電話叫出租車去醫院。

“等等，也沒那麽誇張，你扶我上去就行了。”聞眠趕緊拉住顧知元。

顧知元眯起眼睛，到底沒說什麽，他一把摟住聞眠的肩膀，聞眠剛想裝個虛弱，下一秒天旋地轉，發現自己對丁向明做的事情被顧知元重複做了一遍。

“神經病啊，小區裏很多人的！”聞眠試圖掙紮，他話音剛落，一個阿姨路過，聞眠趕緊伸手捂住了臉。

救命。

“幾樓？”顧知元抱着聞眠站在電梯前。

“三樓。”聞眠慶幸只有三樓。

一進電梯，聞眠尋思差不多了，已經把人騙進來了，拍拍顧知元肩膀，相當大方的說道：“好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我根本沒事，騙你的。”

顧知元：“……”不就是一杯水的事情嗎。

顧知元把人放下來。

聞眠終于雙腳落地，他落地的瞬間，電梯像是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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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元遲疑了一秒：“我放的還挺輕的。”

聞眠抽抽嘴角：“我也沒那麽重。”

人家顧知元又不是把他扔下來的，他站的挺正常。

電梯又跳了一下，不動了。

當然，電梯門也沒有打開。

聞眠深吸一口氣，他先按下了電梯求救鈴，順便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樓層。

三樓。

這還沒見面呢。聞眠知道電梯出故障可能是巧合，但是這巧合未免太巧合了，本來他就疑心，這下基本坐實了他的疑慮。

顧知元則是拿起了電梯裏的求救電話，向物業說明了情況。

“喂，小元嗎，是聞眠哥哥，今天我晚一點回來，沒事，就晚個……可能十分鐘，可能半小時吧，你不要在門口等我。”聞眠打電話給顧小元。

他挂斷電話，發現顧知元已經已經靠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裏了。

“我不會吃了你的。”聞眠眯起眼睛。

“為了保持電梯平衡罷了，我們都站在一邊，電梯容易掉下去。”顧知元的語氣淡淡的。

聞眠：“……”真的嗎。

他将信将疑的也靠在顧知元斜對面的角落裏，一時間沒話說的兩個人又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之中。

“你家裏……有小孩？”聞眠以為他們要等救援人員到，這份安靜才會被打破，沒想到顧知元先開口了。

“嗯，親戚家的孩子，有事放我這裏兩天。”聞眠原本想着今天沒問題的話，就把孩子交給顧知元帶回去，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哦。”顧知元應了一聲，他本來還想說什麽，卻最終沒說。

不過難怪這兩天聞眠一放學就迅速收拾書包回家。

顧知元擡頭看了一眼聞眠，聽他剛才的語氣，他是喜歡小孩嗎？

有點意外。

盡管這兩天關于聞眠的意外已經夠多了。

聞眠看沒有什麽話題，就也沒有故意挑起話題，顧知元和顧小元的初次試探就此結束，顧知元在聞眠這裏已經暫時失去了價值，聞眠也就順其自然。

他們兩個無聊的靠在角落裏，聞眠在玩小游戲，不是因為他很從容，而是他快要煩躁的爆炸了。

昨晚他準時回家顧小元都那樣了，他不敢想象今天晚回去，顧小元會怎麽樣。

就在聞眠覺得自己耐心快消耗殆盡的時候，電梯又跳了跳。

聞眠的眼皮子跟着一起跳了跳，等等，這下不是回去的早晚問題了，這不是要回不去了吧。

顧知元也擡起頭，他和聞眠對視一眼，下一秒，電梯內的燈熄滅了。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電梯又恢複了之前的穩定。

“顧知元？”聞眠不得不出聲。

他有點猶豫要不要手機的手電筒，電梯這個樣子也太令人不安了，萬一開手電筒把電耗盡了怎麽辦。

聞眠又喊了一聲顧知元，顧知元還是沒回。

聞眠想到家裏那只小團子，顧小元是個小孩，怕黑，晚上睡覺聞眠都會給他留一盞夜燈，尤其是他自己睡的時候。

那是小孩子呀。

顧知元都這麽大了……

聞眠這麽想着的時候，他還是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條腿，按下了手機屏幕，靠着手機屏幕的一點光看到了靠在牆角低着頭的顧知元。

聞眠又往前一步，本來是想摸摸顧知元的腦袋的，好在他及時的想到這是大顧不是小顧，所以他握住了顧知元的手。

難道是有什麽幽閉恐懼症之類的，聞眠正在這麽想的時候，顧知元突然擡起了頭。

聞眠靠着手機那點光看到了顧知元表情的輪廓。

沒有恐懼，只不過空空的，像極了平時顧知元的那張毫無波瀾的臉。

聞眠的心像是被紮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離譜和想太多了的。

然而顧知元沒給他再亂想的機會，他重新低下頭，這回臉直接埋進了聞眠的肩膀裏。

聞眠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拍了拍顧知元的背，心裏後知後覺的變得怪怪的起來。

他養了一個小的，現在怎麽還附贈了一個大的。

顧知元沒有說話，也沒有哭，他原本有些急促和莫名跳動的快起來的心髒也恢複了平靜，聞眠覺得這種情緒說是恐懼，說是憤怒應該更确切一些。

他養的顧小元，在原本的時空，原本的軌道裏，都經歷了些什麽呢。

電梯忽然又震動起來，聞眠眉頭跳了又跳，這會的震動幅度尤其的大，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顧知元已經順勢圈住了他，兩個人也不是站着了，而是蹲在了地上。

外面投進一絲光。

“裏面的人還好嗎？”撬開電梯門的維修工問。

聞眠吐出一口氣，現在電梯隔音效果已經好到外面的人撬門，他們都不會聽見的程度了嗎。

“不好！”聞眠扯着嗓子回。

維修工和物業：“……”

“這個距離可以出來了，你們爬出來吧，是一個人嗎？”維修工又問。

電梯門一部分被卡住了，他們不得不爬上去，不過有點高。

顧知元二話不說，蹲在電梯門口：“你先上去。”

聞眠剛準備說你不必這樣，顧知元又加了一句：“我腿長。”

聞眠立刻踩着顧知元的背上去了。

顧知元也憑借着他腿長的優勢迅速爬了上來，物業瘋狂對兩個人道歉，後怕的抹了抹頭上的汗。

聞眠看了一眼時間，他們被困電梯二十分鐘，卻像過去了一整天那麽長。

“給你叫個出租吧。”聞眠說着已經打開了打車應用。

這次顧知元是被他牽累了，他付個打車錢也是應該的。

他叫完了出租車，顧知元沉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從樓梯和聞眠一塊下樓，直到顧知元坐進了車裏。

顧知元扶着額頭，他的手一頓。

說起來，聞眠是怎麽知道他家地址的？

聞眠本來想坐電梯上樓的，結果在電梯前抓了抓頭，最後還是跑了樓梯，幸好只有三樓呢。

他跑得很快，走到家門口，剛剛掏出鑰匙，門卻自己打開了。

聞眠正想好好訓訓這個不聽話的小家夥，說了多少遍不要給陌生人開門了，卻一眼看到了顧小元臉上的淚痕。

聞眠進屋，鞋都沒脫，一把抱起了小孩。

“對不起。”

顧小元在他懷裏瘋狂的搖頭，聞眠卻很快就感覺到他的衣服濕了。

“小哭包。”聞眠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腦勺。

“才不是呢。”小孩一邊哭的抽抽噎噎，一邊還在努力放大聲音否認。

“做個小哭包才好啊。”聞眠笑眯眯的蹲下身，用手指把小孩臉上的淚都擦幹淨了。

“因為有可以依靠的對象，才會哭，要是沒有了依靠的對象，就不會哭了。”因為哭了也沒用。

“我們小元要永遠都有哭的權力才可以。”聞眠把小孩抱起來，帶着他去水池邊，給他洗臉、洗手，用毛巾把他臉上亂七八糟的淚痕擦幹淨。

顧小元看着鏡子裏的聞眠，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剛剛哭過的嗓子還啞啞的，聲音軟軟小小的：“那、那哥哥以後也對我哭好不好？”

聞眠抱着顧小元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咬了咬下唇：“好啊。”

聞眠帶着顧小元去餐桌前吃飯，一邊往嘴裏塞飯一邊看手機上的時間：“總是哭也不好呢。”

“哥哥剛才還不是這麽說的！”顧小元立刻擺出一張被背叛的表情。

聞眠哥哥是大騙子！

“遇到傷心事是應該哭，但是總是哭不是說明總是遇到傷心事，相比遇到傷心事，還是要遇到快樂的事比較好。”聞眠撐着下巴。

顧小元悶悶不樂的扒飯。

一個人在家真的很可怕，但是他也知道上學很重要，他不想給哥哥添麻煩。

“所以，我們抓緊時間吃飯，我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聞眠開啓planB計劃。

丁向明堂姐的托兒所，每天七點開門，晚上八點關門，現在去還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我的預收文：《小哭包穿成反派炮灰》

夏時清有個老毛病——淚腺很發達。

別說受個傷，看個悲情電影了，就是風刮過、怒氣值上升一丢丢，他也會淚盈滿眶。

這種事情……習慣就好了。

直到他穿成某本書裏的作精小反派

夏時清兢兢業業的一邊擦眼淚一邊裝兇扮演自己的炮灰反派角色，他自己是習慣動不動就掉淚的老毛病了，結果其他人好像不太習慣。

夏時清：系統，我明明臺詞也念了，兇狠的表情也做了，為什麽他們臉紅了？

系統：……他們在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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