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崩潰
越文昊重新發動車子,“方總,我們先去醫院嗎?”
“夏蓉。”方晟霖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兩個字。
越文昊就知道下一步的主向。他們要去接夏蓉,然後再去醫院。他把車子往李平彤家的方向開,可是才到一半時,就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方總,人在那裏。”他一指,果然看到夏蓉正走在路邊。“夏蓉,夏蓉!”越文昊沖着她揮手,讓她上車。
夏蓉見方總一個人坐在後坐,她就坐到了前面。“你們還沒回公司嗎?”
“你呢?不是剛才家嗎?又要到哪去。”
“我想到公司裏,等平彤下班,再跟我一起去燒鵝店問問情況。”夏蓉對越文昊也沒有想隐瞞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方總恐怕還不知道吧。
“你不用去公司了,我們正好要去醫院。一起帶你去吧。”
“醫院,誰病了嗎?”夏蓉不解地問。
方晟霖只說了一句:“你要找的人!”
“小豪?是小豪病了嗎?你們怎麽知道他病了,在哪家醫院?”夏蓉焦急地等着越文昊的回答。
越文昊深吸一口氣,說了句:“我帶方總去過燒鵝店老板那裏,他說你要找的——小豪,在半山醫院。”
夏蓉看着方晟霖,他也會關心這些事嗎?她心的問號一個接着一個,可是她更擔心小豪:“他是什麽病,店老板怎麽知道他生病了嗎?他去找店老板了嗎?文昊,你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你讓我心裏七上八下,砰咚砰咚直跳。”夏蓉發現自己的手在無意識地發抖,她很害怕,她最害怕聽到那個結果,可是看文昊和方晟霖的反應,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夏蓉只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小豪,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小豪,我還要把你帶到孤兒院去,那裏會有很多很多的朋友,還有一個好媽媽,你再也不用去偷了,小豪……
車子開到半山醫院,還沒停穩,夏蓉就先沖了出去。越文昊正要拉住她,可是方晟霖卻由着她去。他這才下車,走到詢問臺。看到夏蓉正對着詢問臺的護士大聲詢問:“怎麽可能沒有,他的全名叫白志豪啊!他今年才十一、二歲的樣子,大概這麽高,穿着白色的舊球隊鞋,沒有嗎?你們仔細看過了嗎?真的沒有嗎?給我看看,把你們的記錄給我看看!”夏蓉去奪護士手中的記錄本,“你們在騙我,也許只登記他叫小豪,而不是白志豪。”可是她嘩嘩翻了個遍,才沒有找到一個叫白志豪,或是叫小豪的人在這裏登記。“怎麽可能沒有,你們會不會漏寫了啊,啊!會不會啊!”這樣下去,夏蓉都會失去理智,她心中不祥的預感——
方晟霖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細細地說了一句話。
夏蓉只聽到這一句話,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方晟霖扶住他。三個人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一間充滿了冷氣的房間——太平間!
什麽都不用說了!夏蓉的眼淚就忍不住掉,再也不能假裝堅持,再也不能欺騙自己,這是現實,這就是現實,殘酷的現實!在無情述說着他在生前的不幸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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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志豪就靜靜的躺在狹小的箱子裏,一打開,一股冷氣就随之冒出來,她的四肢也跟着變冷到麻木。如果不是這些冷氣凍着他尚未成熟的臉,如果不是他臉色的泛青嘴發紫,如果不是他臉上,身上清晰可見的傷疤,他,真的只像是睡着了一樣,安祥地閉着眼睛,靜靜地躺在太平間裏。
世界上哪個媽媽不自己的孩子,如果小豪的媽媽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會怎麽樣呢?夏蓉不能去想像,她顫抖着手摸在小豪冰冷如石頭的臉上,曾是那麽活龍活現的一個孩子,種種的遭受并沒有讓他放棄對生活的渴望,渴望有朋友,渴望有個家,可是為什麽結果是這樣,為什麽——夏蓉傷心欲絕,都是那些人幹的,都是他們把小豪害死的。
工作人員把箱子推回到原處,三個人走出太平間。
待走到外邊時,工作人員才說道:“幾位請節哀,如果你們是他的家屬,就火化了吧。他被送進來時叫什麽也不知道,再說送來時已經死了,我們只好把他暫時放在這裏。”
“他身上的傷……”方晟霖也看到小豪身上的各種傷疤。他身上傷看了會讓人心驚膽戰。是誰,下得了這麽狠地手,對一個孩子暴打成這樣!
“這個警方也來過了,有些是舊傷,有些是新傷,可是死因好像是長久以來的創傷,導致多種髒器破裂,沒有急時得到病治,再加上急速的奔跑,才會——請節哀。”工作人員只能說這些。
“我們是他的家屬,去哪裏辦手續。”越文昊按着工作人員指引的方風,先去辦理火化的手續。
“是他爸爸!是他爸爸幹的,他不是人,他是禽獸!是畜生!為什麽老天會讓那個人活着,為什麽不讓他去死!為什麽不讓他遭受小豪受的痛苦!”夏蓉的感情在這一刻全部的暴發,連她眼前的人是誰也沒看清,就握着拳頭打上去,“為什麽,他要死,他還那麽小,他還那麽小——”
……
姐姐,我一定會回來的,然後跟姐姐一起去孤兒院,那裏有姐姐的朋友,也會成為我的朋友,還有姐姐的媽媽,也會成我的媽媽。姐姐,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一定要……
夏蓉仿佛看到那時小豪站在她面前,說着無憂無慮的話,可是——現實卻——如果當時阻止他就好,如果不讓他回去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小豪,都是姐姐的錯,小豪——
“為什麽,他還只是個孩子,他有什麽錯,為什麽下得手,忍心把他往死裏打,為什麽——”夏蓉的雙手一下比一下無力地捶在方晟霖的胸口。
他再也不能默默地忍受,他的內心也是傷,也是痛。方晟霖一把緊緊地抓住夏蓉的雙手,握得很緊很緊,但是她感覺不到痛,她的心就快要裂成碎片。“夏蓉——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要小豪活回過來,告訴我,這都假的,他還活着,對不對,他還活着!”
“他已經死了,你要看清事實!”
“不——他沒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他說過要我等他,他沒有家,他要跟我去孤兒院裏,那裏會有他的家,他的兄弟姐妹,他的朋友,他的媽媽、家人——都是我,如果我阻止他回去就好了,如果他沒有回就好了——”夏蓉像瘋了似的想從方晟霖手裏掙脫。
“夏蓉,你就不能冷靜嗎?”
“你叫我怎麽冷靜,一個因為我死了,你還叫我怎麽冷靜!”
“沒有人說他的死是你的責任!”
“是我,是我沒有阻止他,是我——是——唔!”她的唇被他的唇結結實實地堵上,再也發不出一個自責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再也不敢松開,牢牢地粘合着,舌尖更是撬開她的牙,探索到她的口內。她震驚了,強烈得反抗着他無禮的行為,可是他不管,他要她平靜,要她冷靜。雙手死死地抱着她腰,任着她捶打,更是她一把按在牆邊,限制了她的行動。
雙唇嘶磨着,吮吸着,讓她不能呼吸,她的淚,止在臉上。無力再作任何的反抗。他這才停了手,舌從她嘴裏慢慢地離開,軟聲細語地問她:“冷靜下來了嗎?”
夏蓉又處于震驚狀态,為什麽他要吻她,為什麽在這裏吻她!
“有些事我不能說,但我就是不想看到傷心,不想看到你流淚。所以,別再自責了好嗎?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我們就把他好好地火化,讓他走得安心。”方晟霖還抱着夏蓉,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滴淚,都是把利刃,插到他的心裏,血在四濺,讓他再也不能獲得新生!他漆黑的眸子裏全是痛不欲生,不想讓她追述。
越文昊的腳步靜靜地止在不遠處,他看出來了,方晟霖對她……文昊的心裏也感到了痛。他什麽都會聽方晟霖的,可是只有夏蓉,是最特別的,只有夏蓉,他不想讓給方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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