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疼惜 才一天沒見阿随這麽想我
宋子裕到底是沒再往前走, 回應着說了句後便離開了。
胡同道口傳來的習風陣陣,随歌穿着覃朝的外套,還是沒忍住嗫聲打了個噴嚏。
沒等她敢擡頭看向身旁的人, 便被扯着拉住, 覃朝伸手緊湊地攏了攏外套, 輕責的聲音低吟道:“外套也不穿, 抗凍?”
随歌看着覃朝斂起的眉間,手指悄然地牽上覃朝燥熱的掌心,語氣是連自己都沒發覺的嬌意:“出門那一會兒沒這麽冷的。”
突然想起四年前那會兒,淩岚生病在醫院樓下那個晚上, 也是涼意陣陣, 那時候覃朝也是這般要脫下外套給她,只是被随歌給斥責制止了, 到底是心疼大冷天覃朝單穿個薄衛衣受凍。
似乎像是一下子回到了那個時候, 只不過不一樣的是随歌變成了那個被心疼說教的人, 隐隐的情緒鑽進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主動牽着的手當即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指尖微微泛起的涼意也漸漸回暖,随歌聽見覃朝問了句:
“和宋子裕聊什麽了?”
她垂着頭掩飾着笑意,早料到這人遲早會問,果然還是沒忍住。
随歌站住了腳步, 側身正對着面前的人, 眸子碎亮地看着覃朝,映得那個身影愈發明晰。
摻雜着不算重的風聲, 随歌的聲音有些恍惚飄然。
“阿朝不是知道嗎?”
那樣的眼神裏,似乎所有的潛隐都顯得無處可藏,能看透一切。
随歌是何其了解覃朝的人, 若是在平日裏,覃朝看見她和宋子裕在一起,情緒不該是這樣淡定和平靜的,或許可以說覃朝已經猜到了兩人說了什麽,所以她才敢如此篤定地說出這句話。
覃朝的身形挺立,臉上絲毫沒有被戳破的尴尬和無措,仿佛也知道随歌會說這句話。
即使是在暗夜的環境裏,兩人又互相澄亮地把對方的心思知曉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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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什麽針鋒相對,不過是願意去信任坦誠罷了。
“我挺好奇我們家阿随這樣的性子是怎麽拒絕人的。”
覃朝驀然地笑了一聲,嗓間的話自然地順了出來,語氣間滿是随意,可臉上的神情又好像真的很認真地問出這個問題。
随歌收回了視線,往前繼續走着,露出來的側臉恬靜美好。
“如果我說我拒絕得很狠心痛快,你會相信嗎?”
随歌的話說得極其迂回,覃朝眼裏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顯然不相信這樣的說法。
他自然也是了解随歌,不論是四年前亦或是四年後,至少和說狠話沾不上邊。
聽不到身旁人的回答,随歌彎了彎唇,也沒再繼續那個話題,畢竟那個回答她不是已經知道了,而那個問題的答案覃朝也并非真的一無所知。
宋子裕沒給随歌拒絕的機會,也可以說兩人都沒給這場無疾而終的心思留有說出口的機會。
随歌沒戳破那層面子,宋子裕也恰如其分地把那份面子盡力留全,沒有結果的發展早就該是在未開始時便收回去,有時候原地踏步要比盲目前進好上千萬倍,那是成年人之間所謂的感情最好的處理方式。
随歌被覃朝牽着走在胡同裏那條道上,對于那件事情,在那個晚上被坦蕩地揭了過去。
胡同裏的路燈扯得兩人影子拉的極長,偶爾一旁高大的影子堪堪覆蓋着另一個纖瘦的身影,無聲的夜裏襯得愈發和諧。
自那天起,生活上的平淡沖散了盡數的小波折,在京市的日子過得竟像是雲城那般惬意恬淡。
覃朝研究所的工作間歇性地忙碌,随歌亦是如此,即便是這樣,也讓人心生安穩。
到了晚上的點,随歌挂上了休息的牌子有一會兒了,出門丢垃圾的時候正巧碰上英姐提着手提袋從外面回來。
随歌揚着聲音打了個招呼:“英姐出門了?”
英姐擡頭一看是她,連忙回應了一聲,緊接着臉色一垮,聲音埋怨道:“還不是給我們家老胡送飯,你說這單位也真是的,老加班,這不是可勁兒壓榨人嘛!”
英姐的丈夫是個普通的生産線工人,說是倒班制的工作時間,可加班的活兒一來忙起來也沒日沒夜,英姐經常挂在嘴上吐槽,也是心疼得緊。
随歌走上前去,沒等勸聲,便又聽見英姐看着她道:“你們家那覃朝也還沒回來?最近瞧着也忙得挺晚才回來,這挺好的單位也搞加班這一套啊。”
随歌眼神微斂,接着回話:“最近在忙着個重要的項目,這段時間是辛苦些。”
覃朝這幾天回來的時間的确有些晚,早上常又是起早離開,随歌也知道他們這個行業難免,可瞧着覃朝晚上睡覺的時候臉上帶着的疲倦,心裏也不好受。
英姐聽完點了點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是,現在這哪有好做的工作,輕輕松松的活兒怕是找不來。”
随歌站着點了點頭附和。
平日裏覃朝總是要比随歌關店門的時候回來的早,可這幾天一次比一次晚,都這個時候也是沒看見人。
随歌剛想着再等等,便看見英姐朝着身後挑了挑眉,語氣揶揄:“瞧瞧,你家那位回來了。”
她扭着頭往回看,果然看見遠處正大步往這邊走的人,下意識地往前迎着,嘴角的笑意也帶了出來。
英姐見勢,笑了笑,提着袋子回了自己的鋪子裏。
随歌迎着走到了覃朝的跟前,離老遠的時候就開始急促着步子,到了跟前才緩緩站定。
“跑這麽急幹什麽。”
覃朝眉宇間都掩不住着倦意,語氣也有些低啞,伸出手扶着面前的人。
随歌湊得近了,看着他這幅樣子心裏更是心疼,眼裏直露着擔憂。
覃朝倒是樂于看見随歌心疼他,可若是這般也不忍心,嗓音含笑地摸了摸随歌的臉,故作調侃地轉移她的注意力:“才一天沒見,阿随這麽想我?”
本以為随歌多少會回他兩句,可這話說完也沒見随歌的注意力被轉過來,視線盯着他的臉絲毫未移。
覃朝皺了皺眉,剛想着要說下一句便見面前人伸手撫上了他的眉間,眼裏的情緒滿溢。
細觸的指腹緩延地輕撫着微微蹙起的褶皺,輕柔帶着毫不吝啬地疼惜的聲音似乎是要緩平所有的倦意。
“這幾天辛苦我們家阿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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