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格 吾名沛天,乃大黎皇子

【你有這樣的力氣,殺了他,親事自然成不了。】

有這樣“本事”的蘇昭昭吓的腿都軟了!

有……有鬼!

居然是真的有鬼!

要不是身體已經被得吓僵硬,她簡直要哭出聲來。

為什麽?她的日子已經過得夠慘了!一樁要命的親事還沒擺脫呢,為什麽還要被男鬼纏上?老天就只找她一個人欺負不成?

蘇昭昭被吓得說不出話來,只在心裏為自己的悲慘大聲哭泣。

剛才聽到的聲音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再響起時,就失了方才的慵懶,帶起幾分不可思議:【男鬼?】

蘇昭昭一個激靈,露出一個比哭還艱難的笑,聲音顫抖:“不是是……鬼、不是,這位大哥,您是有什麽遺願嗎?還是在下面缺東西缺錢?”

萬事開口難,索性開口了,蘇昭昭拖起雙腳,一點點往前移動着,聲音也漸漸正常起來:“您也看見了,我就是個處境艱難的孤女,什麽都幹不了!”

說着,蘇昭昭也想起男鬼剛才說她“有這樣的力氣。”

怕男鬼誤會,蘇昭昭一邊挪,一邊又連忙解釋:“我也沒什麽本事!剛才斷磚就是騙那個李三郎的!”

對方聽了,倒是暫且放下了男鬼這個稱呼,不容置喙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方才看過,青磚是真的,沒作手腳。】

蘇昭昭努力的笑着:“是,磚确實是真的,不過不是我用手刀砍斷的,是在桌子上磕斷的……”

她伸手比劃着:“就是在手掌落下來的時候,把磚稍微擡起來一點往石桌上磕,不用什麽力氣就能斷。”

“您要是不信,我找塊磚頭,再給您表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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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鬼聽完之後,便立即明白了她的解釋。

雖沒有叫她再表演,這鬼卻拿她當初取樂的伶人似的,懶懶垂問:【倒也有趣,從哪兒學的?】

蘇昭昭還在往前一點點的挪步子,聲音幹巴巴的:“沒,沒和誰學,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天生就知道好多東西……”

生而知之。這話聽着就像是吹噓或者騙人,但這男鬼卻竟壓根沒有追究這一茬。

他好像從蘇昭昭的緊張看出了什麽,頓了一瞬,忽然戳穿了她:【你在往日光下走。】

被發現了!蘇昭昭的心都差點跳出來!

叫鬼纏上了怎麽辦?最簡單的,可不就是去太陽底下曬曬麽?

她現在就疑心是因為這園子裏太陰了才會撞見鬼,說不定她去太陽底下曬曬,陽氣一沖,鬼怪就自個退散了呢?

誰知道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你以為我是鬼物,想要借日光叫我死?】男鬼的口氣涼下來,冷厲裏又帶着譏諷,聽着就叫人害怕。

樹下的陰影只剩幾步,太陽光就近在眼前!

蘇昭昭一咬牙,壯膽似的大聲叫道:“你本來就是死的!”

說罷,猛的往前邁一大步!

———————————

冷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春日的薄陽灑在身上,竟也帶來幾分叫人安心的暖意。

蘇昭昭在這一片靜谧裏慢慢睜眼,還沒來得及慶幸,就又聽到了熟悉的冷笑——

【呵。】

完蛋了,被鬼纏上,想要絕地反殺結果沒殺成還叫鬼發現了怎麽辦?

“啊,鬼是見不得太陽的嗎?”

蘇昭昭欲哭無淚,抽動着嘴角,硬生生把自個潑出去的水兜了回來:“瞧我,怎麽不知不覺的就走到日頭底下了,實在是太不當心了!”

【是嗎?】男鬼聲音涼涼的,顯然沒有這麽被她輕易迷惑。

蘇昭昭讪讪,沒骨氣的軟了膝蓋:“不過就算曬了太陽您都沒事,可見您一定是一位十分厲害的鬼王!”

男鬼幽幽的笑了一聲:【我如果當真是鬼王,方才絕不會叫你活着走出這一步。】

蘇昭昭心尖一顫,卻也同時從這句話裏聽出了最重要的東西。

她硬是頂着這刺骨的殺意裏小心試探:“您,您不是鬼,或許,其實是活人?”

男鬼沒有出聲,但既然沒有否認,蘇昭昭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默認的意味。

她猛地回頭,又原地轉了一圈,周圍一切都無比正常。

蘇昭昭捂着心口松一口氣,她是當真害怕自個一回頭,就看見諸如黑發白臉的男鬼怪趴在她背後之類的可怕場景。

那她一定會被活活吓死!

發現不是鬼之後,蘇昭昭發軟的膝蓋也終于站穩了:“可是不是鬼,那這是怎麽回事?您這是在哪兒呢?”

【你問我?】

【這幻象倒也有趣……】

這個問題似乎也問住了少年男鬼,短暫的停頓後,嘲諷一笑:【許是我終于瘋了,要不然,就是你瘋了。】

一說起“瘋了”這兩個字,蘇昭昭不知怎的,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居然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是自己發瘋幻聽的可能,然後猛然發現,的确!

這突然出現的男鬼聲音,并不是之前以為的從身後傳來,甚至她都并不是用耳朵聽見的,而是一直直接出現在她的腦子裏。

而是自己裏腦子裏出現了第二個人的聲音,并且還是個有自己思維的男人?

這不就是人格分裂嗎?

心有餘悸的蘇昭昭徹底放了心!

所以在大伯家裏寄人籬下的環境給了她太大的壓力,加上李三郎的事兒一鬧,讓她潛意識裏分裂出一個男性人格來尋求依靠……

這似乎也很合理?

因果邏輯理順了,蘇昭昭一拍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不是瘋,是人格分裂!”

“你是我的第二人格,是我自己需要你,找你來的!”

【你找我來?】

男鬼意味不明的重複一遍,停頓一會兒,又問:【第二人格是什麽?】

“對啊,第二人格就是……就是……”蘇昭昭現在一點也不害怕了,可她張張口,又合上,來回幾次,卻半晌也沒能接着往下說出來。

她的老毛病了又犯了,她仿佛天生就知道許多世人都不知道的事物與道理,可當真有人追問細究,叫她好好分辨時,她一細想,卻又像是陷入一片混沌,再是努力,在旁人聽來也都是些驢頭不對馬嘴的胡話。

就像現在,饒是對方頗有耐心的等了半晌,腦子裏一團亂麻的蘇昭昭,也只能給出幾句磕磕絆絆的解釋,還夾雜着許多壓根聽不懂的古怪句詞。

說到最後,甚至蘇昭昭自個都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的有點亂?那個,大概意思就是說……”

【你是說,我不是人,不過是你臆想出來的玩意。】

“欸?對!”

沒料到自己說的這麽亂,對方都能這麽快就能抓住重點,蘇昭昭十分驚喜,連連點頭之後,才慢一步的意識到對方似乎、顯得,不是那麽高興?

事實上,是很不高興,那語氣怎麽說呢,如果聲音有溫度,估計她現在已經被凍死了。

蘇昭昭反應過來,連忙安慰:“啊,也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啊……”

【好,不生氣。】

少年聲再響起時,竟然當真平靜了下來,甚至還詭異的露出幾分溫和:【你來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家居何處?】

他是當真不生氣,眼前這一切不過是虛妄幻象,他醒來之後都未必會記得這一切。

而如果不是幻象,這小姑娘是當真存在,那莫說這小丫頭自個的性命了,一旨谕令誅其滿門都一點不冤。

與一個将死之人,還有什麽好生氣的?

蘇昭昭一點沒察覺到這句問話的危險,老老實實回答:“我叫蘇昭昭,現在住在我大伯父家裏。”

回答之後,蘇昭昭還興趣勃勃的追問起了更詳細的情況:“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對了,你有名字嗎?”

“第二人格”默默的記下了蘇昭昭三個字。

或許是因身處幻象之中,他覺得他今日寬和的都不像自己了,竟然還當真回答了這問題:【吾名沛天,乃大黎皇子。】

蘇昭昭一愣,“大理”是什麽?這不是陳國嗎?

大理皇子?這是她第二人格的人格設定?這個設定……

蘇昭昭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再開口時,神色就顯得格外複雜:“可真中二啊!”

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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