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誰不來誰小狗
周隐說這話是不是空口承諾, 抑或客氣,還是另有什麽目的,陸北檸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在聽到那句話的的一刻, 像個沉溺在旋渦中的蝴蝶, 找不到方向卻開心得要死。
用裘好的話來說, 就是嘴角都能裂到後腦勺。
陸北檸嘴上說沒有, 結果來到女生宿舍樓下對着手機屏幕一看……果然要翹到天上去。
為了不讓周隐察覺到她歡喜的小心思,她趕忙把嘴角的笑痕拙劣地扶正,一邊在心裏好奇,周隐說送她, 要怎麽送。
難不成他開車?
畢竟是個工作室老板, 有車也不稀奇,但陸北檸又總覺得他那清傲孑然性子, 和這種世俗的物件兒不搭。
好像但凡這車一般些, 都會拉低他的品次。
就這麽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一邊瞎琢磨着,前方忽然閃過一輛摩托車的車影。
托摩托大王褚思昂的福,陸北檸對這種車的聲音很敏感,下意識就循聲望去,不想堪堪不到三秒的功夫,那輛黑色摩托就停在她面前。
中規中矩的款型, 不新不舊。
引擎聲嗡嗡作響。
在陸北檸驚訝十足的視線下, 周隐長腿撐地,一手摘下頭盔, 像是古裝電視劇裏,絕世俊美的男主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般,露出那張清隽峻惑的臉。
而在此情此景的襯托下, 他身上那股孤桀少年感更強烈,也更讓人上瘾。
視線相接。
陸北檸咽下心跳聲,有些懵逼地問,“你會騎摩托?”
“不像?”
周隐氣息清淺,說話間,把小一點的灰色頭盔扔給她,“戴上。”
陸北檸笨拙地接過頭盔,略緊張的心情讓她沒怎麽細看就往頭套,說話還甕聲甕氣的,“有點兒。”
不知道是頭盔不太合适,還是她沒戴好,兩頰的軟肉都被嘞得嘟起來,周隐被她的模樣惹得忍俊不禁,好心提了句,“戴反了,嬌氣包。”
嗓音像是從胸腔裏悶出來似的,帶着磁性的震顫仿佛在人耳畔厮磨。
“……”
陸北檸臉“唰”一下紅了。
纖細的小手奮力地解開頭盔的卡扣,一邊又兵荒馬亂地解釋,“不對啊,我朋友以前就教我這麽戴的。”
似是看不下去,周隐沖她擡了擡下巴,“過來。”
隐約猜到他要做什麽,陸北檸小心髒霎時叮咚亂跳,乖乖走到他跟前。
果不其然,周隐稍垂下頭,微涼的手指無意間擦碰過她下巴尖處的皮膚,帶出一瞬隐形的火花,下一秒,卡扣發出“啪”地一聲,頭盔解開了。
呼吸瞬間變得輕盈。
然而還沒等她徹底反應過來,周隐就把頭盔調轉個方向,動作極其自然地幫她重新戴在頭上。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陸北檸掌心和脊背卻沁出一層薄薄細汗。
因為剛剛的周隐,距離她的臉,就只有不到一巴掌的距離。
不到一個巴掌啊……
她能聞到屬于他甘凜清透的體香,也看到他垂下來的濃密纖長的睫毛,以及領口下隐約浮現的鎖骨上,那顆獨一無二淺朱色的痣。
在那一刻,陸北檸覺得自己離他好近。
近到做夢的程度也不敢想。
神思就這樣浮游着,陸北檸在周隐指示下上了車,重心略有不穩地坐在後方。
距離避無可避地又近一分,那一瞬間,她甚至能感覺到來自周隐身上溫熱的體溫。
直到一聲淡泊的提醒,“坐穩了。”
陸北檸緊繃的心緒這才恢複正常狀态,抿了抿唇,兩只小手不安地放在膝蓋上。
她軟糯挪地回聲,“坐穩了。”
不想話音剛落,摩托就猛地一啓動。
這份突然把陸北檸狠狠打臉,她那單薄的小身子壓根抵抗不住摩托車的慣性,當即被帶得往後一仰,吓得她十分滑稽地低呼一聲。
偏偏這輛摩托橫杠的位置極其不适,匆忙間,她只能慌亂地抓住周隐腰間兩側的衣料保持平衡。
意識到狀況,周隐很快将車速慢下來。
陸北檸這才找到舒适的坐姿,可拉着他衣服的手卻沒舍得松開,汗涔涔地挂在上面。
就這麽駛出校門,陸北檸透過發悶的頭盔聽到周隐問她去哪兒。
陸北檸說了句地址。
奈何風聲和引擎的嘈雜聲太大,周隐有些聽不清,陸北檸只能前傾身姿,盡量貼近他的耳畔,大聲開口,“安河北路,明達小區!”
話音落下的一瞬。
剛好前方要變燈,周隐驟然加速。
比上一次強烈的慣性再度襲來,陸北檸為了防止再度後仰,幾乎在同一瞬間,兩只胳膊鬼使神差地箍住他的細腰,也因此在車速轉緩時,不受控制地撞在他寬闊削薄的脊背上。
是和第一次抱他時差不多的觸感。
溫熱的,堅實又充滿男性力量。
陸北檸近乎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好聞氣息,心髒像是安了定時炸.彈一般,感覺随時都能爆開。
不過事後,陸北檸每每想起,總覺得那一刻的她并不應該叫“不受控制”,而是“順水推舟”。
畢竟她那一抱,可是正經抱了好一段路途……
直到車速漸漸平穩,她才坐直身子,把手松開,重新變成揪着他衣腳的姿勢,抿着嘴一個人在後頭壓抑着唇角的蜜意。
半小時後。
兩人抵達明達小區大門口。
摩托車有點兒高,陸北檸下去略有些費勁,周隐為了遷就她,又把摩托往前開了兩米,把車停到道牙旁。
下去倒是順利,但陸北檸也徹底社死了,摘下頭盔的時候臉熱得跟蒸籠裏的蝦餃皇似的,白皮兒剔透滲着誘人的粉。
周隐接過頭盔,沒着急走,揚了揚下巴,問她,“你家住這兒?”
陸北檸頭發被風吹得炸了毛似的,喘勻呼吸,嬌憨軟萌地搖頭,“不是,我朋友的房子。”
“就是上次我去‘胡來’找的那個,”想着周隐不知情,她認真解釋,“他給我打電話,說他住院了,讓我幫他拿些衣物。”
周隐略一挑眉,“不是說男朋友?”
他這話問得平靜,像是随意提起簡單關心,卻又暗湧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審度。
聽得陸北檸心裏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男朋友?
什麽鬼。
她倉惶搖頭,清澈的眼底折射出濃濃的冤枉,“不是男朋友啊,我沒有男朋友,誰告訴你他是我男朋友的。”
中氣十足的否認三連,明顯急了。
周隐忍住唇邊想要牽起的肌肉,抻了抻眉毛,從容不迫地接話,“哦,那就是男的,朋友。”
聞言,陸北檸頭如搗蒜般瘋狂點頭。
有那麽一瞬間,周隐真想的很想對她說,你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傻多好騙麽,但忍了忍,沒說。
倒不是別的。
主要是怕這嬌氣包生氣。
生氣了。
就意味着他可能要花時間去哄。
然而到現在,這花在她身上多餘的四十多分鐘,已經超出了他對工作之外時間分配的預算。
周隐沒打算再聊,從褲袋裏掏出錢包,垂着眸抽出五張紅鈔票,一臉說正事的态度遞給她,“拿着。”
“……”
陸北檸看了看那五百塊錢,又茫然地看了看他。
周隐勾着唇角逗她,“怎麽,報酬不要?”
聽到報酬兩字,陸北檸頓時恍然大悟,可轉念一想,五張紅老頭,會不會太多了?
周隐不緊不慢地解釋,“早上的飯團和飲料,一共算你二百,剩下的三百,是你今天救急的錢。”
他錢給得慷慨,話說得也慷慨。
換做別人,早就高高興興地把錢收了,可對方是陸北檸,從十歲開始就泡在蜜罐子裏,不知道錢不夠花是什麽滋味的陸北檸。
她視金錢如糞土地看了眼那五百,問,“你們原來的美工月薪多少。”
周隐頓了下,“她不坐班,按照工作量給錢。”
“一般呢,一個月是多少?”
“兩千五左右。”
得到具體數字,陸北檸簡單算了下,“一個月兩千五,按照三十天算,平均日薪一天八十三塊多,就算我今天做的是她一天的工作量,你也只需要給我八十三,怎麽會是三百。”
還真是一通正兒八經的瘋狂輸出。
周隐都有些招架不住,笑得極其無奈,“陸北檸,我是該誇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傻。”
說她聰明,她又偏偏不在乎物質。
說她傻,她又非常善于利用自己性格的閃光點,博得別人的另眼相看。
陸北檸倒是沒品出他話裏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把汗還未散盡濕乎乎的掌心沖他遞過去,“給你抹個零,二百八就行。”
周隐饒有興味地看了她幾秒,扯着唇,幹幹脆脆地給了她三百。
陸北檸摸口袋,想找給他二十,結果發現兜裏最小的面額是五十的。
“別找了,”周隐嗓音倦懶地打斷,“下周一,工作室有個小型招聘,會招美工。”
“……”
陸北檸驀地擡眼。
周隐側首望着她,随意的語調裏蘊着一股引人遐想的意味深長,“實在缺錢,可以過來試試。”
直到上了樓,陸北檸都沒太從周隐的話裏反應過來,所以他是什麽意思,在邀請自己過去面試嗎?
如果是這個意思的話,是不是就代表她只要面試成功,就可以和他一起工作,整天碰面了?
意識到這一點,陸北檸心中雀躍異常,像是揣着糖果無人分享的小孩,迅速打電話給簡沅秋,想把這件事告訴她。
但可惜,簡沅秋這會兒在忙,依舊是助理代為回複。
陸北檸倒也沒一直挂在心上,主要是褚思昂一直在催,陸北檸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快速把他需要的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收拾好。
打車到市醫大一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陸北檸也是進了病房,看到滿臉痛苦,像個王八趴在床上的褚思昂,才知道他因為什麽進的醫院。
沒錯。
就是痔瘡……
說是在樂隊排練的時候,一個沒繃住就……不過比較幸運的是他當時身邊有兄弟照應,也算及時送到醫院,少遭了會兒罪。
等給陸北檸打電話的時候,手術已經做完了。
陸北檸當時聽到前因後果先是安靜了幾秒,跟着唇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眼看就要笑出聲,下一秒就被褚思昂氣急敗壞的罵聲堵回去,頗有種你敢笑老子今天就跟你割袍斷義恩斷義絕的架勢。
好吧。
不笑就不笑。
陸北檸癟癟嘴,幫他東西放置好,又問他餓不餓,想不想吃什麽。
正是中午時間,褚思昂肚子叽裏呱啦的,理所當然地支使她去樓下超市給他買煙和煲仔飯。
“煲你個大頭鬼,”陸北檸沒吃過豬肉總歸見過豬跑,“剛做完手術,傷還沒好,你吃那玩意拉肚子怎麽辦。”
“……”
試想一下菊花跑火車的感覺,褚思昂頓時感到窒息,痛定思痛下,他悻悻地屈服,“那你給我買包煙總行吧,我解解愁。”
陸北檸想罵他,還沒罵出來,隔壁床老太太就委婉地說,“小夥子,病房裏可不行抽煙啊。”
褚思昂喉嚨一哽,像頭有氣無力的松獅,“好好好,我不抽。”
就這樣,煲仔飯沒了,煙自然也不能有。
實在看他可憐,陸北檸去外面的水果店給他買了他愛吃的草莓和車厘子,等回到醫院,又去了趟超市,專門給他買些流食,比如酸奶,小米粥一類的。
結賬的時候,陸北檸餘光一撇,驀地看到收銀臺上擺着幾包售賣的香煙。
其中有一包橘色的,包裝皮上印藍綠色的老頭logo,還有英文字母,看起來特別眼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是周隐。
他今天在辦公室裏抽的就是這樣的煙。
思及此,陸北檸不由自主地來了興致,問老板,“請問這是什麽煙,巧克力味的嗎?”
“這個啊,老船長,是巧克力味的,”老板一邊給她裝袋一邊吹噓,“不過老難買啦,我這都是托人進的正品貨。”
壓根兒沒覺得她會買,老板沒再往下說,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老難買啦”,刺激到了眼前的小姑娘。
陸北檸從來都不是缺錢的主兒,也沒問多少錢,直接就從兜裏掏出一張紅票子拍在桌上。
老板一頓,納悶兒地看着她,“怎麽着?”
陸北檸小臉粉絨絨的,透着羞怯,沖他比了兩根手指,“給我來兩包。”
老板意外地“呦呵”了聲。
見她單純可愛又痛快,也沒往上故意加價,樂呵呵地收了她八十。
那年頭,一頓蓋澆飯十塊,四十塊根本不是小錢。
可陸北檸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付完錢後把兩包煙當寶貝似的裝到自己的小包裏,心情就像和明星買到同款一樣興奮。
她想着,也許有一天,在周隐沒煙抽的時候,她可以恰到好處地遞給他一根,他會因此多看她一眼,或許還會像今天早上一樣,揉揉她的腦袋。
但前提是,她必須去參加那場招聘會,且通過面試成為工作室的一員。
所以其實事情發展到這裏,即便簡沅秋沒有給予她有幫助的回應,陸北檸之前疑問也已經有了答案。
那就是,她喜歡周隐。
哪怕這種喜歡。
要冒着受傷與哭泣的風險。
她也願意用全部的養分去供養那朵她心愛的玫瑰。
在醫院看完褚思昂,陸北檸很早就回了學校,并把從周隐那兒賺來的錢都給了裘好。
看到三張一百,裘好人都傻了,一個勁兒地問她這賬是怎麽算的,怎麽賺了這麽多,陸北檸心裏有事,沒和她多說,只是稍微提了句,這陣子大概不能幫她賣飯團,所以賺的錢都歸她。
本來陸北檸也沒打算收裘好的務工費,她知道裘好不容易。
但裘好不是那種占便宜的性子,趁着宿舍另外兩位不在,搬着凳子坐到她面前,“你跟我說實話,到底什麽情況,不說實話這錢我可不收。”
言外之意是你可別為了我這點錢再被人給騙了。
陸北檸正在安裝photoshop,被她翻來覆去地折磨,只能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這些錢都是周隐給的,其中有八十塊是我今天幫他在工作室p圖的錢。”
裘好一瞬了然,“怪不得你今天上午去了那麽久。”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除去這個也給的太多了,咱們成本五十塊都不到,”像是忽然想到什麽,裘好暧昧一笑,撞了她一下,“別告訴我這周隐不會這麽快就舉白旗投降對你芳心所屬了吧。”
“……哪有。”
陸北檸耳廓浮熱,無語間又有些害羞,“你別瞎說,他不過是覺得我缺錢。”
“你還缺錢?”裘好語調揚高,翻了個大白眼。
“我這不是裝的麽。”
陸北檸癟癟嘴,心說不裝怎麽套近乎。
總算是知道錢的來龍去脈,裘好放心把錢收下,不過晚上出去自習之前,還是硬塞給陸北檸一百五,說是她的辛苦費。
裘好走後沒多久,陸北檸一套作圖軟件終于安裝完畢,還順帶把數位板連上。
剛巧簡沅秋打來電話,問她白天找自己有什麽事。
陸北檸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到底沒把實際情況告訴她,只是說她最近打算去面試個美工兼職,但她沒有相關經驗,完全不知道怎麽入手。
實際上她也想過去主動問周隐,但左右一想,又有些開不了口,她不想給周隐一種她好像很想去那邊工作的感覺,也不讓想周隐覺得,她有投機取巧的嫌疑。
但最主要的是,萬一周隐只是随口跟她客套一下,她卻當真,那豈不是很丢臉?!
綜合以上。
陸北檸一直憋到現在。
簡沅秋得知後果然問她,“去做美工幹什麽?你很缺錢?”
陸北檸不太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她,于是撒謊,“不缺錢,就是想多鍛煉多練,而且我不是會畫畫麽,不想荒廢。”
簡沅秋哦了聲,問她是什麽類型的美工。
陸北檸想了想,大致描述了下,“就是那種做app頁面的,可能還需要做一下網頁吧。”
簡沅秋懂了,“那是UI設計。”
剛好她的公司就有研發部,便給陸北檸留了個號碼,說是公司的項目經理,讓陸北檸有問題可以去咨詢。
有了簡沅秋的項目經理當靠山,陸北檸可算松了口氣。
但想着這個時間人家已經下班,陸北檸不想做那個萬惡的“資本家”,就幹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才給那個號碼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非常禮貌的男人,明顯被簡沅秋打點過,簡單聊了兩句就直奔主題,熱心腸地幫陸北檸梳理面試方面的問題。
得知陸北檸從小學畫畫,更是讓她放寬心,“如果這兩天時間不夠,你沒辦法做出很多展示頁面的話,可以多拿一些以前畫過的作品,在這行來說,畫畫是很大的優勢。”
陸北檸坐在床上,把紙墊在小方桌上,把他說的要點一一記下,沒一會兒,對方又要來她的郵箱,給她發了一份簡歷模板。
正要爬下床去開電腦,另一通電話突然打進來。
陸北檸聽到呼叫等待的“嘟嘟”聲,把手機拿到跟前一看。
不知道是清早的陽光太灼熱曬得她發懵,還是她此刻還沒完全睡醒,這一看直接讓她傻了眼。
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
居然是周隐。
周隐啊……
陸北檸像被人一拳打醒,三步化作兩步下了梯子,同時退出通話界面一看,發現他這清早的電話打了還不止一次。
陸北檸心跳加速,直接跟那位項目經理說了句稍等,迅速接通周隐的,像是生怕他一時沒了耐性,把這通來之不易的電話挂斷。
不出所料。
男生嗓音慵懶中透着沉磁動聽,向她平聲靜氣地發問,“你在跟誰打電話。”
熟稔的語氣,混着莫名壓迫感,明明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流露,卻能給陸北檸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喉嚨一緊,下意識說,“沒誰,家裏人。”
周隐那邊沉默。
陸北檸摸了摸發熱的耳垂,聲音弱弱的,“真的。”
頓了頓,“怎麽了?”
“沒怎麽。”
周隐腔調散漫而平靜,“就是跟你說一聲,面試時間在周一下午兩點,你需要準備一張簡歷,還有作品集。”
“……”
陸北檸腦子忽然有點卡殼。
所以他昨天的話是認真的?
而且今天早上打這麽多通電話找她,也只是為了告訴她這些?
可這些微信上也能說啊?
心裏有些克制不住地品咂,見她不說話,周隐忽而揚聲,“陸北檸?”
“……”
陸北檸回過神,“我在聽。”
那邊忽地靜默下來。
他不說話。
陸北檸就屏息凝神,跟着一起閉嘴。
大約過了兩三秒,周隐誠心誠然地開口,“如果你不想來,可以告訴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強求。
意識到周隐似乎對這事很上心,陸北檸心倏地縮緊,一種無比局促的倉惶爬遍全身,近乎本能地把心裏話說出來,“誰說我不想來的?我做夢都想!”
“做夢都想”這四個字不止沒經過大腦,還被她急促的咬字加工得抑揚頓挫,又傻又實在。
當然,說完她就後悔了。
非常後悔。
恨不得咬舌自盡當場去世的那種後悔。
周隐聞言,沒意外地氣音卷着笑。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周隐的語調比剛剛多了一絲暧昧的促狹,揶揄着她:“想來就來,不必這麽誇張。”
“……”
陸北檸眼睛一閉,心說你讓我去死吧。
正一臉安詳呢。
周隐斂起剛剛那絲打趣,沉而穩地開口,“既然這樣,周一下午,不見不散。”
陸北檸心口一熱,尴尬的情緒被這幾句話澆滅。
也不知道打哪兒琢磨來的破詞兒,她默了兩秒,甕聲甕氣地跟了句,“那……誰不來誰小狗。”
周隐一頓,繼而漾出低淺磁性的笑,也學着她那幼稚的語調,略縱容地應了聲,“嗯,誰不來誰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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