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車內。

他們如往常一樣沉默，對于有些人來說，總有說不完的話，而對于他們來說，總有借口沉默。

“他……他怎麽樣了？”林覺菲問。

“你問誰？”顧卧風道。

“你明知故問。”林覺菲瞪了對方一眼。面對顧卧風，他總覺得自己克制不住脾氣。

“我真不知道呀。”顧卧風也沒有來由的喜歡逗他。

林覺菲不語了，拿出手機打游戲。

顧卧風見狀，才說：“溫睿承很久沒來我這兒了，我也不太清楚”。

“他不是你朋友嗎？你怎麽一點也關心。”

“叫我怎麽關心？上次你怎麽鬧得？”顧卧風反嗆林覺菲。

林覺菲不說話，顧卧風道：“再說了，他和你弟的事情，我也不贊同”。

“是吧，是吧……”。林覺菲一聽對方贊同自己的看法，立馬附和上去。

結果顧卧風卻說：“一看韓雲淺那副長相就是個花花公子。”

“你弟才花花公子呢，我弟為人很正派的。”林覺菲說這話他自己也心虛。

“為人很正派，我怎麽聽說他在意大利交往很多女朋友呢？”顧卧風道。

“那是……那是……”。林覺菲想要辯駁，最後嘆口氣，默默的承認，說：“是，這小子，沒見幾年，變了不少，他以前不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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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覺菲又說：“上次我打溫睿承是我不好，你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你想道歉，為什麽不親自和他說？我不做傳話筒。”顧卧風冷冰冰的打斷林覺菲的話。

“那小子怎麽樣？”顧卧風詢問韓雲淺的消息。

林覺菲回：“能怎麽樣，天天打電話來騷擾我，問我溫睿承怎麽樣，我人都沒有見到叫我怎麽說。還嚷着要回國。剛剛才進大學，怎麽說回來就回來？”

林覺菲說道這裏不語了，好久才開口，問顧卧風，說：“我叫他早點死心，你說我做得對嗎？”

顧卧風下車，外面忽然飄雨，顧宅有下人拿着黑色雨傘上前。

此刻，林覺菲下車，顧卧風就站在車門前拿着傘等他。男人伸手牽住林覺菲的手，對他說：“對還是不對，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由于下雨，林覺菲情人節就暫住在顧卧風家裏。

因為顧卧風和林覺菲撐一把傘，回來時身上還是淋濕了，他一回去就沖了澡。

臨近十點，他坐在床上看報表。一如既往的戴着眼鏡，黑色的發絲耷在額頭，穿着深藍色浴袍，指尖觸擊着平板電腦。

“那個……”。

一個柔軟的聲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擡頭，銳利的目光直擊靠在門上的林覺菲。

“什麽事？”很快，他就低頭繼續看自己的報告，不去看那林覺菲。

他忽然揚起嘴角，道：“怎麽不說話？莫非你要來和我睡？”男人擡頭，不懷好意的看向對方。

“誰要和你睡。”林覺菲沖對方吼道。

而顧卧風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我想你林少爺理解錯的意思了吧，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要和我睡一張床罷了，至于那麽激動嗎？”

顧卧風說：“莫非你在想那種事情。沒有看出來林少爺也好這口啊。”

“你……”。林覺菲氣得說不出話，轉身就要離開。

顧卧風喊住了他：“怎麽，這就走？真沒有話和我說？”

林覺菲回頭看向男人，但是他也只是看着他而已，什麽話也沒有。

顧卧風沖他招了招手，道：“過來。”他就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林覺菲走到男人床邊，男人拍了拍床鋪，說：“坐下。”他一屁股坐在那裏，完全被對方掌控，聽話的就像一只寵物狗。

“我……我想……”。

“你想做什麽？你慢慢說。”顧卧風難得這樣溫柔，這使得林覺菲不太适應。

“我想找溫睿承出來談一談，你能不能幫我約他出來。”林覺菲問。

“你想問他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想和他道歉，我想替韓雲淺道歉，我想……”。

“你覺得你的一句對不起能挽回什麽？”

“我知道我的歉意不能挽回什麽。但至少我能表達我的感受。至少他能感受我的愧疚……”。

“所以你找韓雲淺道歉只是為了減少自己的愧疚感。”顧卧風直言不諱，說這話的時候，顧卧風依舊低頭看着報告，沒有看林覺菲。

“我……對，你說得對，我想減輕我的負罪感。”林覺菲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的回。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帶你去他家。”顧卧風說。

林覺菲聽到這話，立馬擡起臉，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顧卧風。

顧卧風見他這副模樣，伸手用力的揉了揉他的頭發，道：“你都說有負罪感了，我再不帶你去，不是見死不救。”

林覺菲不知為何，大約腦袋抽了。他對顧卧風說：“你也可以見死不救。”

顧卧風聽了這話，倒是笑了。他望着林覺菲的臉，說：“我想我還沒有狠心到這種地步。”

“對其他人還行，你叫我怎麽對你見死不救？”

“啊？”林覺菲遲鈍也覺得這話不太對勁。

而顧卧風也發現他這話說的太出格，他是聰明人，很快就彌補，道：“怎麽不去睡，真要和我睡。”

“睡就睡，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怕你不成。”林覺菲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直接掀開顧卧風的被子躺了進去。

“我要睡了，快關燈。大晚上看這些密密麻麻的東西，不怕提前得老花啊。”林覺菲說着伸手摘掉了顧卧風臉上的眼鏡，然後躺下。

顧卧風沒有生氣，也不說什麽，只是聽話的拉掉的臺燈。

“你睡着了嗎？”林覺菲側躺着，開口。

“什麽事？”顧卧風背對着他。

“睡不着，聊聊天呗。”林覺菲說。

“聊什麽？”顧卧風這語氣好像在說：我和你之間有代溝，沒有什麽可以聊的。

“聊愛情。”顧卧風從林覺菲口中聽見這幾個字笑出了聲。

顧卧風說：“你當你是言情小說女主？還是你初中沒畢業，居然和我說聊愛情。”

林覺菲知道顧卧風諷刺他，也回嘴道：“原來顧大總裁還知道言情小說女主這回事呀，我還以為你只知道樣板戲，黃梅戲這種東西呢。”

“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說我老。”

林覺菲躲在被窩裏面捂着嘴偷笑。

“你笑什麽？”顧卧風發現了，問林覺菲。

林覺菲回：“突然想到你中學的時候被女生告白的樣子，臉紅彤彤，感覺很可愛，也很可笑。”

“你想多了。”

“怎麽了？”

“我中學時候沒什麽女生喜歡我，倒是喜歡韓雲淺的女生一大堆，可惜的是，他就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那些女生到畢業也不會明白，她們為什麽追不到韓雲淺。”顧卧風說話的聲音低沉的飄散在黑暗中，仿佛有種穿透力。

“怎麽沒人喜歡你？你那個時候什麽樣？”林覺菲問男人。

“我怎麽知道為什麽沒人喜歡我。不過我一直沒什麽女人緣。大約那個時候長的不好，發育期麽。”顧卧風少有的評論自己。

林覺菲反駁道：“誰說的，你看見你中學時的畢業照了，簡直帥出渣來，我沒覺得韓雲淺比你好看。那些女人真沒品味。”

“哦，你是這樣認為的。”顧卧風又說：“原來你喜歡我這種長相。”顧卧風不忘再次戲言林覺菲。

林覺菲沒有反駁什麽，只說：“對了，我聽別人說，那個時候不是一直很多女生在你打球的時候遞水給你喝麽，還去給你加油。”

“我不記得了，有這回事？你怎麽記那麽清楚？那裏聽來的？”

“在宴會上，大家都在說你以前的事情。”

“原來她們喜歡我啊？”

“你不知道？”

“誰知道送水就是喜歡你啊。”顧卧風又插了一句：“我以為送情書才是告白咧。那個時候韓雲淺的情書真是一大摞。”

“你是白癡麽，那當然是告白啊。你那時候也和現在一樣，冷冰冰的，不愛和人說話，你這樣哪裏有女生敢和你告白啊。”林覺菲教訓的頭頭是道。

顧卧風聽了這話，反問道：“你說的這麽有道理，那你那個時候有多少女人追？”

“我……”。

“可別告訴我一個也沒有。”

“我是沒有時間談戀愛。”林覺菲自己為自己辯駁道：“我那個時候很窮，天天都在打工，所以……也就……”。

“你是不是喜歡過你們班最漂亮的那個女生？”

林覺菲說：“有誰不喜歡班花啊，我喜歡她也很正常啊。”

“這樣的女生最後都會和一個不怎麽樣的男人在一起。”顧卧風說。

“你怎麽知道。”林覺菲點頭，道：“後來她和一個小混混在一起了，學也不上了，好像離家出走，他爸媽還到處找她呢，聽說她懷孕了……之後我也不知道也發生了什麽……她再也沒有回來。”林覺菲說的慢而輕，結尾戛然而止。

“愛情，相信愛情就是下場。”顧卧風如此道。

林覺菲想要反駁些什麽，可顧卧風卻說了句：“睡吧。”就這樣一句，叫林覺菲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