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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楊其道離得太近，溫熱的氣息都奔到了臉上，讓桃蘇下意識地往後退。
身為一只快千年的妖，直覺那瞬間對方很危險。
回想起老麻雀的話，:“桃蘇你要記住，人是最膚淺最奸詐的生物，他們會不折手段地把美麗的東西占為己有，所以你想平安回來，千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嗯。”桃蘇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輕輕地應了聲。
而他的遲疑，楊其道已看在的眼裏。
桃之嚼着香甜酥脆的杏仁，“爹爹可是世間上最美的桃妖了，春天一來，谷裏開花開得最多最美的就是爹爹了。”
“是麽。”楊其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瞥了一眼那個銅鏡。
或許是他等了太久已成了執念，他願意相信他是妖精，也說通了他當年為何一夜間內力大增。
只是八年前那個夜晚，卻不信單單只是自己的幻覺，“那可否問下你的名字。”
對他沒有再追問容貌的事，桃蘇方松了口氣，“桃蘇。”
“桃蘇桃蘇……”楊其道将他的名字記在腦子裏，在嘴裏輕喚了幾遍，才低聲道，“我叫楊其道。”
男娃也不甘寂寞，“我叫桃之。”
楊其道摸了摸他的頭，“既然我是爹，那以後你需喚楊桃之。”
“楊桃之？”桃之跟着念了一遍，好像并不排斥這個姓，反而覺得還挺好聽的，就開心地又往罐子裏伸。
楊其道見他如此沒有節制，就一把搶過裝杏仁的罐子，斂起兩道長眉，“晚上少吃點這些，對牙齒不好。”
“唔。”桃之馬上不開心地鼓起嘴巴，求助一旁的桃蘇，“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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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蘇好像也是不明，“為何不給他吃？”
楊其道回道，“教導孩子不能一味地嬌寵他，他以後既然是做人，那便需要教他什麽可以做的和不能做的。”
“嗯。”桃蘇點了點，覺得他應該可以帶好桃之，“那現在我已經把他交給你，也能離開了。”
聽到他要走，楊桃之撲過去抱住桃蘇的腿，“哇，爹爹不要走。”
“等一下。”楊其道也在同時迅速抓住他的手腕。
被一大一小抓住後，桃蘇不知他們為何不讓他走。
“呃……”楊其道找着理由，“我初為人父，什麽都還不懂，何況他是半妖，還未成人時就被我養死怎麽辦？”
桃蘇看了看胖乎乎的男娃，“只要給他東西吃，他是不會死的。”
“……”桃之一怔，突然覺得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這可不一定。”楊其道面上強忍住笑意，當務之急就是想法設法留住他，“人是很脆弱的，不像你們的妖，這麽大點的娃娃，容易生病，只要一場小病就會死掉。”
“……”桃蘇低下頭認真地想着，人的确能活到最多不過百年，也很容易得各種各樣的病痛。
“不如這樣，你先留些時日，等桃之成了你說真正的人後再離開。”楊其道故作建議來說服，然後給男娃使了一個眼神。
“對啊對啊。”楊桃之點頭如搗蒜，立刻慘兮兮地道，“爹爹，他雖然是我爹，可是他一個不靠譜把我養死怎麽辦！你都瞧見了他都不讓我吃東西！”
楊其道，“……”
只聽男娃繼續哭喊着，“而且爹爹要是走，萬一那只殺人的花妖來把桃之吃了怎麽辦？”
“殺人的花妖？”楊其道赫然想起那兩具被掏心的屍體。
“對啊。”楊桃之努力地回憶着道，“前幾日晚上，我們看到一個花妖正在殺人，可是她沒有爹爹厲害就逃跑了。”
楊桃之咬着粉嫩的下唇，想到當時那只入魔的花妖跑掉時還對咧嘴他笑了笑，就縮着身子害怕地道，“如果爹爹走了的話，那個魔怪一定會來把爹殺死，然後吃掉桃之的。”
“我是半妖，還有身上有爹爹的味道，吃了可以增長修為，那只花妖為了更加厲害一定會來吃我的。”越想越恐懼下，楊桃之幹脆抱着桃蘇的腿不肯再放手，“爹爹，你千萬不能走，我不要被魔怪吃掉，嗚嗚嗚嗚……”
“看來你現在真不能走了。”楊其道想不到這次殺人的不是人，“鳳陽城是不是除了你們，還有別的妖？”
桃之扁着嘴巴道，“那只花妖已經不是妖了，它殺了人是魔怪。”
“鳳陽城的确還有別的妖，而且是入魔的妖。”桃蘇開口陳述道，“我們妖是不允許殺人的，不然就會墜入魔道，嗜血成性。”
“原來如此。”楊其道想起那些傷口，的确不像人為。
既然是花妖，他随即便聯想到衙門池塘裏開得詭異的紅蓮，難怪那裏的氣息如此奇怪。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今晚不僅等到了八年的人，還陰差陽錯下把掏人心的兇手揪了出來，而且對方還是魔物，卻不知道是福還是禍，“那該怎麽制住對方？”
桃蘇怔了怔，半響才回道，“普通人是鬥不過妖的，更何況是入魔的妖。”
楊其道擰着眉，“它殺了人，現在雖殺的是該死之人。可正如你所說，入魔的妖會嗜血成瘾，肯定還會殺人，所以不管兇手是人是妖是魔，我都會讓他得到相應的懲罰。”
楊桃之聽得一愣一愣的，“爹爹，你看他不僅還去殺魔，那不是把桃之送給給魔怪吃。”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以身犯險的。”楊其道笑了下，把手中的罐子放到桌子上，神情隐沒在黑暗中，“只是本該我等這麽一天等了許久，等我回來後，我們再好好找個地方好好相聚下。”
“或許你會死。”桃蘇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做。
“有些事總該有人做的，既然我已經知道，便不能坐視不管，這也是我楊其道所選擇的正道。”楊其道盯着他那雙宛如星輝般的眸子，哪怕八年裏夢過無數回都不及這次的再見的歡喜。
将玉佩重新放回他手心裏，鄭重其事道，“不過好在我等了你八年，總歸是等到了，我是不會讓自己那麽容易死掉的，相信我！”
桃蘇望着對方握住自己的手片刻，才擡眸與之對視，“土克水，紅蓮屬水。”
“好，這次你等我！”楊其道眸子一亮，說完就從窗子跳了出去。
“爹爹，我爹他是不是傻的。”楊桃之小跑到桌子旁，終于拿回他的杏仁罐子，“人可是連妖都打不過，何況是魔怪，他這麽去就是去送死嘛。”
桃蘇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再次搶走他的罐子，低着眉眼道，“你爹說，晚上不能吃太多。”
楊桃之氣得臉都變了形，抱着胸跺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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