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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中。

客房裏, 王亭打來一盆熱水，看到站在窗前的清瘦男子連件披風都沒有披。

便忙把水放到地上，把衣架上的披風取下快步走到他身後披上，開口語氣有些埋怨道，“這天氣這麽冷，你怎麽不加件衣裳？”

莫雲書搖頭笑了笑，望着在庭院與武林盟主外孫們堆着雪人玩的粉衣少年。

王亭也看了出去, 握住着窗欄道，“想不到一轉眼，桃之也這麽大了, 大師兄和桃蘇看見了定會十分欣慰的。”

“已經八個年頭了。”莫雲書亦感嘆道，然後垂下眸子有些寂寞地道，“大師兄不知何時能回缥缈峰，還有師父和二師兄他們。”

王亭側目看着一旁的男子, 這麽多年這人還是那麽溫文爾雅，雖然其中發生過許許多多的事, 但最後終歸能擁他入懷。

“來。”他拉起他冰涼的手，往椅子走去讓其坐下，把熱水搬到面前熟練地為他褪下鞋襪，“我知道這種天氣你的腿定會酸疼難忍, 所以打來熱水泡一泡會好些。”

莫雲書沒有拒絕，想起第一次這人為自己做這種事笨拙的樣子，笑着道，“謝謝。”

“謝什麽, 世上我唯獨不希望你和我說這兩個字。”王亭嘴角上翹，輕柔着洗着他的腳道

“真希望師父他們，大師兄也能快點回來，只要他們找到藥救活桃蘇，我也能放下重擔與你到外面到處走走。”等泡到差不多，王亭将他的腳擱到自己膝蓋中的幹淨的澡巾中包起來擦幹，但不管多少次看到有些微微變形的腳都心疼不已，而忍不住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三師叔，掌門四師叔！”這時，粉衣少年不适宜地推門大喊着跑了進來。

莫雲書在瞬間抽回了腳，耳朵卻是掩飾不住的紅了起來。

“啧。”王亭對打擾之人惱怒地道，“桃之你都十六了，怎麽現在還莽莽撞撞的，下次記得要敲門！”

“唔……”楊桃之感覺到房間內微妙的氣氛，看到掌門四師叔的欲·求不滿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好像無意間破壞了人家的好事，所以現在馬上撲到他三師叔面前最安全，“三師叔，外面的雪停了，我想出去買些吃的。”

王亭蹙眉道，“盟主招待的還不夠你吃麽？”

楊桃之一張俊秀還帶着稚氣的娃娃臉，露出委屈的表情地道，“我想吃點別的嘛。”

“他這個年紀喜歡玩，就讓他去吧。”莫雲書笑着撫摸了下他的頭。

“咳。”既然三師兄開口，王亭只好對少年道，“那你去吧，但記得早點回來，武林大會已經結束了，明日我們就要回去了要收拾一下東西。”

“好，謝謝三師叔，謝謝掌門四師叔！”楊桃之得到允許開心地跳起往外跑，不過像想到什麽回頭道，“我也會給你們帶好吃的！”

說完就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這孩子。”王亭無奈地搖頭，“大師兄和桃蘇都是那麽穩重的人，他怎會這麽活潑好吃。”

“桃之如此活潑開朗不是挺好的麽，正是因為有他，自從當年大師兄帶着桃蘇離開，師父把清風派交給你，和二師兄去尋傳說中起死回生的藥後，清風派才不會變得那般死氣沉沉的。”莫雲書眼裏滿是寵溺，或許是看着長大的孩子，已經當做了自己的骨肉一般。

“的确。”王亭點點頭，“這孩子沒有頹廢，快樂地長大真是太好了。”

……

一到大街上，楊桃之就如脫缰的野馬，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大冷天的很多店鋪都關着門，街上連個人影都少得可憐。

“賣凍梨了，好吃的凍梨快來買咯。”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姑娘家清脆的叫賣聲。

楊桃之看過去，是一個小姑娘在雪地裏擺了個攤，賣一些黑乎乎的梨子。

他走上前，頭一回看到凍梨自然好奇它們味道，就微笑着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道，“漂亮的小姐姐，這凍梨好不好吃。”

“好……好吃。”小姑娘從未看到過這麽好看的人，聲音也好聽清透，小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

楊桃之依然笑眯眯地道，“那漂亮的小姐姐給我來十個吧。”

“哦哦，好……”小姑娘回神手忙腳亂地拿起紙袋給他數着凍梨放進去，可是越是慌張越是數錯。

楊桃之安慰她道，“小姐姐不要着急，慢慢來就好。”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輕柔了，讓小姑娘更是臉紅耳赤，等好不容易才數好十個遞了過去，結結巴巴道“你……你的……凍……凍梨……”

“謝謝。”楊桃之接過，把銀子放她手心，就拿出一個凍梨咬了一口，整個臉皺到一起，“嘶，好冰。”

但見到賣凍梨的小姑娘一臉緊張地看着自己，又咬了口晃了晃手中的梨道，“不過，真的很好吃，走啦。”

小姑娘馬上松了口氣，捧着他給的銀子嬌羞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

……

楊桃之一邊走着，一邊吃着凍梨，就瞥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白影拐進拐彎裏。他心裏一顫，手裏的凍梨也掉落一地。

但怕那人消失不見，便再顧不上去撿起來，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明明對方都在前方愣是追不到。

也不知來到什麽地方，周圍都是高高柏樹。他站在白皚皚雪地中間喘着大氣環視着周圍，卻沒有再看到那個白影。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楊桃之喃喃地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又不死心地環視了一圈，但這裏只有呼呼的風聲，才不得不慫着腦袋準備回去。

突然，被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一個聲音道，“小哥哥，你找我？”

“小……小白。”楊桃之轉過身看清對方的絕色明豔的面容時大叫了一聲，随之淚水染上黑漆漆的大眼，嘴巴一抽一抽地嗚咽着，“嗚嗚嗚嗚……”

對方哭笑不得，“你怎麽同小時候一樣愛哭。”

“嗚哇哇……”然楊桃之哭得更加厲害，眼淚決堤了似的，“小白，我好想你。”

對方一愣，目光逐漸變得溫柔，上前抱住他，“我也很想你。”

“不要再離開我……嗚嗚嗚……”

“好……”

“嗚嗚……唔，我的凍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