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定情信物(加長)
婢女們在摘除一路的燈籠,鬧哄哄一片,葉猶清借着混亂繞過一片在夜色中烏黑的石頭山,才終于在幾顆槐樹旁看見了二人的身影。
好在此處黑暗安靜,樹影幢幢,她的身影沒有被發現。
“你說你方才消失,是撞上了世子?”秦望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辭柯沒說話,似乎含淚颔首。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望才長長嘆息,語氣再次變得溫和:“辭柯,委屈你了。世子身後是國公府,我……”
“辭柯明白。”女子綿滑的聲音傳來,如同化開的麥芽糖,聽得人心肝發顫。
葉猶清聞言,心中一陣鄙夷,暗念一句算什麽男人。
秦望只當辭柯是死心塌地,于是十分欣慰道:“不管如何,我心裏唯有你一人,早晚有一日,我會娶……”
“噓。”辭柯道,她擡眼看天,“時辰不早,等會兒定有侍衛巡邏。”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踏落葉的窸窣聲過去,黑暗裏只剩下了辭柯一人,她孤零零站在幾棵巨大的槐樹下,随着風起而回頭,碎發在天光下飛飏。
她的眼神落在葉猶清躲藏的樹幹上,定定看了一會兒,同樣轉身離去。
葉猶清方才忽然加快的心跳這才平靜,她從樹下走出,抿唇看向辭柯離開的方向,依稀覺得不太對。
按照原著,周辭柯不過是個給女主下絆子的配角,她傾心秦望,又因為長得美性子魅,也換得秦望的青睐,然而秦望對她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态度,一直像現在這樣哄騙着。
最後不知發生了什麽,辭柯主動跳入一場大火,死得幹幹淨淨。
原著對于她的描寫并不算多,所知有限,可是按照如今的種種來判斷,倒像是二人互相哄騙了,葉猶清垂眸,心想待有空可以将此事查一查。
有空再說。
Advertisement
葉猶清回到房中後,才發現自己額頭滾燙,應當是受了風寒,将趙卿柔和琴心急得團團轉,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硬是将她按倒在床,裹了兩層棉被。
葉猶清不常受到這般盡心的照顧,抵抗不得,就也随她們去了,安安心心大病了一場,夢裏亂七八糟,一會兒是現代的高樓大廈,一會兒是古時的車水馬龍。
好在定聘那日的事情被梁國公壓了下去,畢竟有失顏面,故而沒什麽人知道,也沒什麽流言蜚語來惹她厭煩。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等完全清醒時,已然是兩日後的清晨,金色陽光順着窗子撒入室內,不知何處的檀香沉靜淡雅。
葉猶清睜着眼,看了一會兒窗外一角湛藍的天空,随後輕咳了一聲,将在床頭打了個地鋪的琴心吓得打了個滾,一頭撞在了床柱上。
“诶呦。”少女淚眼汪汪地捂着額頭,忙爬起來,拿過葉猶清額頭上已經幹了的帕子,欣喜道:“大姑娘,你醒了!夫人,大姑娘醒了!”
葉猶清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腦一片清明,像是放進井水中清洗了一遍,便更襯得身上黏膩濕滑,無法忍耐,于是在琴心的攙扶下坐起。
“清兒。”趙卿柔匆忙從門外走進,坐在床邊,手中捏着泡過冷水的帕子,擦掉葉猶清臉上的薄汗。
“娘……”葉猶清撒嬌一般脫口而出,随機立刻噤聲,臉色微紅。
應當又是這身體的習慣吧,葉猶清心想,她在現代時,一年都見不得父母幾面,更別提親近了,于是也養成了冷淡的性子,如今撒個嬌,還怪難為情的。
趙卿柔卻絲毫沒有注意,依舊認認真真替葉猶清擦拭。
“你這眼睛……”葉猶清端詳了眼前的婦人一會兒,忽然開口。
趙卿柔本身便長得美,膚白面嫩,只是因病瘦削了些,可是如今臉色卻灰暗了許多,尤其是眼下的烏青,看得人心疼。
“無妨,睡得晚了。”趙卿柔笑道。
“哪裏是睡得晚,夫人都十二個時辰沒合眼了,都是那肖二娘搞鬼,大半夜支開了府中大夫不說,還連藥材都不給,百般推脫,害得夫人只得半夜出府求安濟坊,這才換來些藥熬!”琴心低聲說,眼眶很快又紅了一圈。
“琴心。”趙卿柔嗔怪地拍了拍她額頭,從一旁端來一碗藥,遞給葉猶清,“乖清兒,如今雖然不熱了,卻還是得将這藥喝了,去去病根兒。”
葉猶清一陣心酸,她努力勾了勾唇,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琴心被拍了頭,卻還是忍不住,又嘟囔道:“肖二娘也太欺負人,好像她才是正妻一般,每月都克扣月例,吃穿都不夠。于是昨夜夫人為了請大夫,連最後的嫁妝都賣出去了……”
“琴心!”趙卿柔微微加重了語氣,示意她不要再多言,随後伸手去接葉猶清手中的碗,卻怎麽都拿不下來。
只見葉猶清那柔軟卻有力的手,正死死捏着藥碗,攥得指節發白。
趙卿柔忙小聲寬慰:“無妨,都是些身外之物,正好多換點錢,好給你置辦更多嫁妝……”
“賣了什麽?”葉猶清忽然問,她眼神深幽,聲音溫和,聽着卻令人莫名發冷。
趙卿柔微微一愣,看着葉猶清雙目,忘了開口。
“是夫人的頭面,一條鑲滿了玉石的金鏈,可是當年價值連城的東西,卻只換了那些錢。”琴心根本不怕趙卿柔的阻攔,嘟嘟囔囔說。
葉猶清只覺得心頭像是扔了幾塊熱炭,正滋滋烘烤着,令她憋悶得難受,于是将藥碗塞進琴心手中,掀開被子起身。
“清兒,你是不是惱了?”趙卿柔的神情有些無措,她慢慢起身,“娘沒本事,只能……”
葉猶清搖頭,她起身任由春風拂面,吹滅心頭怒火。
趙卿柔作為古時閨秀,從小受的教導便是性子溫軟,再加上如今無依無靠,她自然沒資格惱趙卿柔。
只是她這人最受不了被欺負,更受不得窮,于是往日才那麽廢寝忘食地工作,只因金錢能夠填補一部分空虛。
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自是百般難受。
趙卿柔不知眼前的女兒發生了什麽,便愈發不知所措,正想再開口,忽見葉猶清回頭,裝作不經意般責怪:“娘,不過些藥材和看診錢,用別的抵一抵便是,何需用那般貴重的頭面?”
趙卿柔聞言,面色更是為難,又嘆了口氣:“往常留下的如今所剩無幾,只有個不盈不虧的鋪子,還有便是那頭面,和娘送予你的風華墜。”
鋪子。葉猶清低頭思忖了一會兒,齊朝雖也輕商,但經濟繁榮昌盛,尤其是都城汴梁,繁華先進之勢不輸現代,若是借用這鋪子做生意,沒準兒能改善一番處境。
人無論在何處,自給自足都是王道。
趙卿柔說罷,忽然上前一步,神色認真起來,柔聲道:“清兒,雖說娘當了頭面,但那再貴重也就是些首飾,但是風華墜,你可千萬要收好,哪怕餓死都不能丢。”
風華墜,這名字聽着便神秘,葉猶清沒有多想,正要點頭,忽然看見琴心站在趙卿柔對面,正在對着她擠眉弄眼。
葉猶清心下一沉,于是耐着性子聽趙卿柔說完,便借沐浴的名頭,和琴心一道進了偏門。
木門剛剛合上,便見琴心一臉焦急地湊上前,哭喪着臉道:“大姑娘,我就說那風華墜絕不是普通的墜子,絕不能送給那秦小将軍,可是您……”
送給了,秦望?
葉猶清定定看着浴桶,忽然冷笑着捏斷了手中舀水的木勺。
即便沉靜如她,都想要對着原主破口大罵了,連這般貴重的東西都能當定情信物送出去,原主是被秦望熬出的豬油蒙了心嗎?
“我娘可說過,這所謂風華墜,為何那麽貴重?”葉猶清試探着問,若只是金錢價值,趙卿柔萬萬不需如此在意。
可若是信物什麽的,反而珍貴。
琴心将頭搖得像撥浪鼓。
葉猶清發出一聲低低的悲鳴,長嘆一聲,将身上亵衣解下,擡腿坐進浴桶裏,任由滾熱的水将自己包裹,洗去身上躺了兩日的薄汗。
她本想趁着空閑,去看一看趙卿柔手中唯剩的鋪子,如今此事只能往後拖一拖,先将那墜子拿回來,才是要緊事。
葉猶清将臉埋在水霧裏,回憶原著是否有提到這個什麽珠子,然而想了許久,依舊是腦袋空空,她不禁後悔,若是一切能重來,她定要将那本小說抄寫個十遍,然後沾着蕃茄醬吃下去。
等洗得一身清爽後,葉猶清在琴心的幫助下,慢慢悠悠穿上衣衫,這衣裙有些舊了,不過樣式卻是好看的,淺綠色的布料,腰間圍了一圈珍珠纓絡,清爽而淡雅。
“大姑娘真美。”琴心笑眯眯說道,然後又變得小心翼翼,“大姑娘,秦小将軍欺瞞的事,你也別太生氣,為此生病更是不值得……”
“為他生病?”葉猶清聞言蹙眉,一陣反胃,“往後別提此人,我可不想同他再有瓜葛。”
“那就好。”琴心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歡快地從背後拿出一張信箋,“今早秦小将軍送來了帖子請姑娘去将軍府賞春,我還猶豫如何同姑娘說呢,如今看來自然是……”
“自然是要去的。”葉猶清皮笑肉不笑。
于是半個時辰後,她便端正地坐在颠簸的馬車上,擡眼瞧着汴京的盛景了。
她雖然幾萬個不願意再看見秦望那張臉,但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就算是搶都得搶回來。
屁股下面是幾千年前的街道,此事親身體會,可比穿越小說好玩,葉猶清懶洋洋地想,只可惜将軍府并不遠,她還沒看夠,馬車便晃晃悠悠地停下。
不知是誰拉開了簾子,葉猶清起身探出頭,自然而然地伸手出去,便有人恭敬地遞來了掌心。
那雙手溫熱,細嫩,有着細小的傷疤。
葉猶清心頭忽然一跳,猛地擡頭,看見的是低垂的雙目,纖巧的鼻梁,和單薄衣衫下若隐若現的鎖骨。
辭柯?
她猶豫了一下,便聽得幾聲嗤笑,于是冷冷擡眼,只見牌匾下立着幾個富家子女,一衣着華貴的高挑少女站在秦望身邊,抱着手臂朝她們揚眉。
“周辭柯。”那少女笑得不懷好意,“看來姐姐對你不滿意,也是,一個奴籍婢女,站着也太不知禮數。倒不如充個腳墊,也好讓姐姐下得平穩些。”
聞言,其他人哄笑成一團,倒是秦望濃眉緊蹙。
葉猶清正要開口,眼前女子的身體卻忽然下落,眼看着便要聽話地匍匐在地,葉猶清一驚,下意識伸手,扯着咯吱窩将人拎了起來。
辭柯輕呼一聲,被迫擡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