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齊譽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警惕地看着外面。

南屏一邊拍着胸口順氣,一邊慢慢直起了身子:“這……可是……金子啊……”

南屏從懷中掏出金錠遞給齊譽,那金錠還帶着南屏身上淡淡的體溫,齊譽接過後面色微微一動,放入了懷中。

兩人一時無語,各自靠在小巷的牆壁上暫且小憩。

“對了,您的手沒事吧?”南屏緩過來之後,回想起自己剛才撞在了齊譽的手上,連忙問道。

“無礙。”齊譽單手負在身後,淡淡道。

“那就好。”南屏點了點頭,見齊譽看起來倒是氣息平穩,不禁感嘆道:“看不出您雖然沒有武功,體力倒是好得很。”

齊譽淡淡道:“像你體力這樣差的習武之人,也是少見。”

南屏懊悔道:“早知道以前偷學武功的時候就認真點了,以後逃命也能管上用。”

齊譽挑了挑眉微側過頭:“你的武功是偷學的?”

“我之前在一個道觀幫忙的時候偷學的,可惜只有幾個月,後來就再也沒遇到這樣的機會。”

齊譽微微打量着南屏,可能因為剛跑了一大圈的關系,她原來眼中的戒備降低了許多。

那種戒備,從在镖局的第一眼,就被齊譽看了出來——雖然她已經掩飾得很好。

南屏松了松酸軟的腳,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那在杭州遇過的黑衣人,眼睛一亮,向齊譽道:“殿下,您手下不是有一個黑衣人麽?我看他的功夫就極好,不知道可否請他教我兩招速成的來防身?”

齊譽微蹙眉頭:“學武功豈是一蹴而就的,你只求急進,武功才會如此低微。”

南屏讪讪地抿了抿嘴角,垂下了頭低聲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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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譽斂下眼睫看了看她的側臉,沉默了一瞬後道:“但是教兩招防身,提升一點你的輕功,倒是不難。”

不等南屏說話,齊譽卻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帶着她驀地蹲了下來,隐在了陰影中。

南屏以眼神詢問,齊譽已經放下了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凝神看着外面。

果然沒過多久,便聽得有人大聲道:“我看見你們了!還不給大爺滾出來!”

兩人自是屏息不動,便聽得外面又一人道:“看來是已經跑了。”

“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也不像外地來的客商,這夫妻倆估計是上京路上路過。”

南屏聽得說二人是「夫妻倆」,心中頓時有些尴尬,悄悄擡眼去看齊譽,卻見他只是透過縫隙望向外面的幾人,臉上神情只是淡淡的。

南屏回過眼,外面罵罵咧咧的聲音已經漸遠了。

齊譽這才站了起來。

南屏低聲道:“殿下,您出來集市,是想看看是否有刺客埋伏吧?”

齊譽的臉上神色不明,南屏已經接着下去道:“這一路我四處留意了,應該沒有。”

齊譽這才轉過頭看向了南屏:“即使有,以你的功力也看不出來。”

南屏一時語噎,只得讪笑道:“我的武功确實不行,不過也能為您打打掩護不是?”

她看了看齊譽,幹咳了一聲補充道:“其實每日五兩銀子的酬勞,也不是很多……”

齊譽撇過頭望向她:“我記得你說,一家這樣的店鋪,每年只能掙十貫錢。”

南屏心道糟糕,眉頭一皺正待解釋。

“明日開始,每日酬勞減為一兩銀子。”齊譽丢下一句話,已經邁開了步子向客棧方向走去了。

南屏連忙跟了上去:“不是,您聽我解釋……”

——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許達達等人正在那焦急地站着,見到二人兩人走了進來,許達達連忙上去問道:“你們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去找你們了!沒事吧?”

不等南屏回答,許達達已經看向了立在一旁的齊譽:“你把屏屏姐姐帶到哪裏去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南屏連忙道:“我們剛才遇到了打劫的,這才沒有買成東西。”

許達達瞪大了眼睛:“打劫?”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南屏,“你沒事吧?”

南屏這才簡單将剛才所遇到的事簡單說了說,又向許應明致歉道:“對不起許镖頭,我明日一早就去買。”

“人沒事就好,快坐下吃飯吧,你們既已經被盯上了,不宜再出去,我再另派镖師去買就是。”

“是。”南屏依言坐了下來,齊譽卻獨自往樓上走了上去。

這些日子齊譽和阿克一直是單獨用飯的,衆人知道他們脾氣,也不多留。

許達達很是見不慣齊譽那架勢,朝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向南屏不以為然地說道:“屏屏姐姐,雖然我很欣賞你為愛犧牲的精神,但這救命關頭,你也該顧着點自己才是。”

南屏嘆了口氣,自然沒有告訴許達達自己這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可是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只好隐晦地拍着許達達的肩膀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樓上正準備推門而入的齊譽腳步微頓,垂首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面有幾道殷紅的擦傷血漬尚未幹涸,齊譽收回了手,面無表情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

許是昨日奔波累着了,加上又無人叫她起床,南屏這一睡便到了晌午方才醒了過來。

她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門,見衆人都已經坐在了桌前正準備吃午飯,倒是未見齊譽,看來這個九皇子身體确實不行,看來昨天他逞能跑了一陣,得好半天才能緩過來。

南屏向許達達問道:“今日怎麽還未出發?”

許達達道:“我們估計要在此多耽擱一日了。我爹身子不适。”

“怎麽了?”南屏加快了步子下樓,忙問道。

許達達搖了搖頭:“應該是昨日累着了,這趟镖反正不趕時間,我就讓他多休息一下。如果還是不行,就要帶他去看大夫了。”

南屏昨夜見許應明的氣色尚佳,想來應該就是勞累過度,當下便點了點頭。

衆人等了許久,這客棧的掌櫃和夥計卻半天也沒上來,南屏餓得身子發軟,外面天氣陰沉沉地,更讓人沒由來的心煩氣躁了起來。

有人已經耐不住道:“掌櫃的,夥計呢?怎麽還不上飯?”

佟掌櫃那懶散的聲音從櫃臺後傳了過來:“催什麽催?這不忙着了麽?”

南屏便站了起來找掌櫃去理論幾句,卻見齊譽忽然打開了門,和阿克一起走了下來。

他們一向是不和衆人一起用飯的,阿克下樓後便向佟掌櫃道:“還請掌櫃的給我們來一份單獨的飯菜和碗筷。我們另外付錢。”

“不必了。就在這裏一起吃。”齊譽突然道。

阿克有些詫異地看了齊譽一眼,便很快轉身往後廚方向去了。南屏心知他肯定去給齊譽檢查食物是否安全了。

“吃個飯還這麽多講究。”許達達不滿地嘟囔道。

齊譽徑直坐在了許達達旁邊的座位上。

南屏本是坐在許達達一桌,見狀便悄無聲息地向另一張桌子走去——

許達達卻突然嚷嚷道:“屏屏姐姐,你坐到這兒來吧!”

南屏聽見他這一嗓子,朝那個方向看了看,正好撞見了九皇子淡漠的眼神,連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就坐這裏好了。”

許達達卻徑直走過去将南屏拖了過來:“這裏還有空座呢。”

南屏只好坐下,向齊譽讪笑道:“您今天親自來吃飯了啊……”

許達達聽得這話,也只能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南屏一眼。

齊譽并不理會,只拿起了茶杯準備倒茶。

南屏這才發現齊譽那只放下的手背上有幾道新愈合的傷口,看起來是剛擦傷不久,看起來頗為嚴重。

南屏眉頭一動,立刻反應了過來,不由得問道:“您昨天受傷了?”

“無礙。”齊譽簡短地答了一聲。

南屏盯着齊譽的傷口呆了一瞬,站起來接過了齊譽手上的茶壺:“我來倒吧。”

那茶杯做工甚是粗糙,齊譽端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便放了下來。

佟掌櫃此時竟忽然走上來笑問:“幾位吃點什麽?小店的牛肉都是上等的,要不要來點?”

許達達點頭道:“那就給每桌都切二兩牛肉。”

佟掌櫃大喜,忙把旁邊的小孩叫來。那小女孩皮膚微黑,紮着兩個麻花辮,稚氣未脫,聞言道:“選哪個牛肉?上個月買的還是昨天買的呀?”

佟掌櫃聞言嘴角抽搐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麽,我們哪有上個月買的呢,都是新鮮的!”不待多說,直接把小貝往廚房門口推去。

南屏看了也不禁覺得好笑,卻見那佟掌櫃眼睛又往齊譽身上瞟去,膩聲道:“大家一路都辛苦了,要來點好酒麽?”

衆人才明白,原來這掌櫃見齊譽容貌出衆心生喜歡,難怪突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佟掌櫃的話明顯是沖着齊譽說的,齊譽卻似聞也未聞般,連眼皮也未掀起看掌櫃一眼。

佟掌櫃的臉上卻不見窘迫,笑眼眯眯地轉過身去,向一旁的胖夥計道:“大嘴!給客人點菜!”

南屏正自覺得好笑,滴溜溜的目光往門外一瞥,忽見一人頭戴鬥笠肩背長劍走了進來,竟然十分神似孫一刀!

南屏心中一凜,一把抓住了齊譽的手腕:“你坐在這邊吧,這邊凳子幹淨。”說着暗中給齊譽使了個眼色。

齊譽立刻起身悄無聲息地坐在了南屏身邊,背對着那頭戴鬥笠之人。

幸而這客棧桌子之間距離不近,倒也沒有立刻引起那人的注意。

作者有話說:

心疼我男主三分鐘,有沒有人來給送個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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