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九皇子的身世确實可憐……”
正待說話,南屏卻被人潮又擠得一個踉跄,再這樣下去,自己更別想找到孫倩兒了!
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南屏連忙順勢抓住了齊譽的手:“您……您方便帶我先避一下麽,這人實在太多了……我朋友她——”
齊譽皺起了眉,正待開口拒絕,南屏眼看一個彪形大漢已經往這邊擠了過來,她連忙雙手抓住了齊譽的衣袖,以眼神無聲地哀求。
齊譽別過眼一把将她的手扯開,不等南屏反應,他已經閃身進入了雅間。
那彪形大漢卻已經走了過來,本就尚未站穩的南屏被推得狠狠撞向了旁邊的門!
此時雅間的門卻突然開了,一股微妙的力道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旁邊帶了帶,穩住了身形,南屏再次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雅間內。
齊譽松開她的手,拉了拉自己被弄亂的衣袖,然後滿是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這給人惹麻煩的功力,還真是無出其右。”
“我哪有……”南屏悄悄嘟囔。
齊譽也不再理她,而是輕輕拍了拍衣服,這才坐在了桌邊喝着茶。
房間內的隔音效果極佳,突然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南屏見他性格冷淡難以捉摸,不過數日未見,倒又添了幾分疏離,況且南屏此時心中擔憂孫倩兒,也不去多想,便往窗臺方向走去,正準備悄悄推開窗戶縫隙。
“你來這裏做什麽?”齊譽突然問道。
南屏立即轉過身:“哦,我陪朋友來找人的。”
“我記得你之前說,是趕着來京城祭祀故人。”齊譽的目光帶着些許探究。
“是,過幾天才是忌日。”南屏明顯不願意談起這個話題,聲音也低了下去。
齊譽注意到了她神情的變化,喝茶的手微微一頓,沒再接着往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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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勉強笑了笑,道:“殿下今日怎麽也來啦?”
“我不能來?”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殿下身體不适……對這種事應該不感興趣。”
齊譽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南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您當然,當然很喜歡。”
越抹越黑。
南屏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擺,感覺空氣都凝固了,而齊譽卻冷冷地別開了眼,沒有再接話。
“殿下,我們可以下去了。”阿克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房內尴尬的氣氛。
“是你?”阿克見到南屏與殿下此時竟同在一個房間,驚訝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
“先下去。”齊譽吩咐。
阿克會意,當下不再耽擱,打開了房門。
門外竟已有一列人馬排列兩旁,隔出了一條寬敞的通路。如此陣勢,惹得衆人均往房間內看來,探尋的目光讓南屏感覺頗有些不自在。
齊譽以手帕微微掩住了口鼻,輕咳了幾聲,回頭看了看站在拐角處的南屏,淡淡丢下一句:“你跟着走。”說着便快步負手出了房間。
找人重要,南屏來不及多想便趕緊跟了上去。
齊譽在人群的注目中倒仿佛如在自家一般自在,一身錦衫外斯斯文文地套了件輕紗外袍,衣間精致的山水紋刺繡更襯得他俊逸挺拔,隐隐透出一股貴氣,在人群中煞是惹眼。
南屏跟在他身後,悄悄拿眼四處打量,發現衆人雖不知齊譽身份,卻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南屏感受到這皇族威嚴,加倍小心謹慎。
他們漸漸走入雅座區,南屏未見到許達達,只好尋機一個躲閃隐入了人群中。齊譽在剩下的兩個位置中選了個坐下了。
雅座的人紛紛起身向他行禮道:“參見九皇子。”
現場衆人一片驚嘆,九皇子竟然也來了!連忙跟着拜倒。
南屏跟着彎下身子,又忍不住偷眼看去,只見齊譽的眼神也淡淡地瞥過她這裏,輕輕擡了擡手,衆人這才直起了身子。
南屏聽得有好事者在旁低聲議論道:“聽說九皇子師從齊國第一大學士楊素,才學過人,很受大臣的稱贊啊。”
“這有什麽用?可惜當今聖上尚武不尚文,九皇子從小身體羸弱,長期靠藥維持着呢。一直都不招聖上喜愛。”
“不是說九皇子年滿二十五就能痊愈了麽?”
“就算身體能恢複,這朝中早已沒有了九皇子的位置了吧……”
“九皇子的身世确實可憐……”
“得了吧,就你還可憐皇子呢?”旁邊一人不以為然道。
“怎麽不可憐?聽說他一出生母妃就薨了,九歲時又被送去夏國做質子兩年,受盡折磨,誰不知道他從小就不被聖上喜愛,因為做了質子回來,這才能夠師從大學士?”
南屏聞言心中一震,随着衆人一起向九皇子看去,他神色淡漠自持,完全看不出曾經遭遇了這麽多非難。或者說,正是因為經歷了這些,讓他變成了如今這樣麽?
南屏好奇地打量着齊譽,目光下意識地跟随着他,原來他從小就在吃藥,難怪他身上總是有隐隐的藥香味……
皇室秘聞本來就是民間最感興趣的所在,有人跟着悄聲補充道:“大家都說九皇子容貌俊秀,長得像他早逝的母親,不過這性子卻十分冷淡,有很多大臣将軍之女都暗中思慕九皇子呢……但是都被九皇子拒絕了。”
有人啧啧贊嘆,有人卻似是漫不經心地回了句:“既是暗中思慕,你又如何得知?”
那人頓時結巴起來:“這,我舅舅……的姨娘的鄰居的妹妹是郡主兒時的玩伴,自然可知。”
衆人暗中憋笑,南屏心想這些文人雅士八卦起來怎麽也和長舌婦一般,心中也不禁覺得好笑,而那衆人口中的病弱皇子齊譽此時在座位上又咳嗽了起來。
“這麽多美人,九皇子也舍得全都拒絕麽?”有人悄聲問道。
“畢竟這身體不好啊……”
衆人聞言望去,這發出悠悠感嘆的,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綠衣小姑娘,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新鮮。
另一人說道:“這些郡主誰不盯着五皇子和四皇子?嫁給這個沒權沒勢的九皇子有什麽意思?”
有人冷哼了一聲回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貪求名利,惡臭如斯麽?”
“你!”那人正想反駁,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九弟這身子可好些了麽。”
此處距門口尚遠,那人的聲音卻如此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可見功力之深厚。
雅座間的官員已經紛紛轉過身朝門口方向彎下了身子:“參見五皇子!”
五皇子齊珝也來了?
今天這個陣勢果真是大啊。現場衆人終于反應過來,紛紛拜倒高呼“參見五皇子!”聲浪一層接一層,場面頗為震撼。
南屏朝門外看去,只見一個英武的年輕男子緩步走了進來,眉宇間英氣勃勃,樣貌倒是與齊譽并不如何相像,便是當今齊國戰功赫赫的五皇子齊珝了。
齊珝身側還跟着兩人,一人作侍衛打扮,應是他的貼身侍衛了。
另一人卻是個藍衣書生,長發束冠,長得十分斯文,看着頗為面善,卻不知是何人。
齊珝未朝身邊的人多看一眼,而是徑直走到了齊譽身邊,将他扶了起來,笑道:“九弟何時回的京城?今日怎麽不和我一起來呢?”
齊譽微笑道:“恭喜王兄大勝大幽國,聽說王兄在殿內養傷不便打擾,本想着過幾日去探望,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裏遇到了。”
“皮外傷而已,每天在那殿中躺着,實在無趣得很。”齊珝打趣地看着齊譽,笑道,“只是不知道原來九弟也對此等場所感興趣?我一直以為九弟一心只讀聖賢書,可不喜歡這顏如玉。”
齊譽淡淡一笑。
齊珝也不再多說,環視四周朗聲道,“既然大家都是為了佳人而來,便不必拘禮。”衆人這才直起了身。雅座諸人也相繼落座。
眼見這香玉書院的貴客一個比一個來頭大,南屏心知眼下不好貿然四處走動,只能先看看情況再伺機行事。
剛才的幾個好事者又悄聲道:“聽說這次五皇子大破大幽國立下大功,陛下可能會立他為太子呢。”
有人道:“我倒聽說四皇子是皇後養子,被立為太子的可能性更高。”
那人不以為然道:“四皇子雖有皇後支持,但畢竟身無戰功,誰人不知當今聖上尚武,怎麽會立一個無戰功的皇子為太子?”
另一人也湊了上來:“陛下把皇子們都分到各地成為了藩王,唯獨留下了三個皇子在京城,應該是準備從這三人中擇一太子吧。”
又有人湊過來低聲問:“你們意思是,這九皇子也有可能了?”
開頭那人一怔,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頓了頓還是搖頭道:“這九皇子雖有才名,但在朝中無權無勢,怕是難吧。”
衆人暗暗點頭。
南屏聽這些人對皇族逸事如數家珍,也是覺得驚奇。看來這香玉書院确實來頭不小,裏面的書生們多半都是官宦子弟。
南屏又悄悄地朝衆人口中的九皇子看去,但見他背脊挺得筆直,卻看不出身體不佳的樣子。
倒是五皇子齊珝,面色稍顯蒼白,應該是身上負傷的緣故。
正當此時,許達達已經靠了過來,沖着齊譽和阿克的方向瞪大了眼睛道:“你看到了沒?這不是在镖局半途請辭的兩人麽?他怎麽會是齊國九皇子?”
南屏只是搖頭不答。
許達達見南屏臉上并無驚訝之色,不由得奇道:“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南屏忙道:“我怎麽會知道。”說着匆匆拍了拍許達達的手臂,“別管這些了,快找孫姐姐吧!”
許達達急道:“我四處都尋了也未見到,難道她被人擄走了?”
南屏搖搖頭:“此處如此多達官顯貴,應該不會有人如此大膽。”
只是這孫倩兒到底去哪兒了呢?
作者有話說:
齊譽:為什麽要把我寫這麽慘……
作者:還有更慘的在後面……
齊譽:……
南屏:身體,果然身體還是不行啊……
齊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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