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妙槐的心也漸漸泛起了濃濃的失望。
她終究還是不願主動對他說些什麽。
良久之後,他這才旋過身去,輕輕地說道:“睡吧。”
就這樣嗎?
他什麽都不問,為什麽?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沉默最是磨人的嗎?
凝着他的身影,解慕真終于忍不住沖着他的身影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不問?還是為什麽為了你撒謊?”轉回身瞅着她,對于她的問題,他不答反問。“你問的究竟是哪一個問題?”
她沒頭沒腦的問題,勾來了他淺淺的一笑,他不問,是因為他其實也是驕傲的人,她若不願主動開口,問再多又有什麽意義,他要的是她的毫無保留。
原本可有可無的人,莫名其妙的上了心,所以向來不在意男女之情的他,竟也不自覺斤斤計較了起來。
“皆是!”
其實在飄香樓、兩人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認出她來了。
她以為當她回來,擺着陣仗等她的會是他,沒想到他卻成了拯救她的恩人。
心裏頭是很清楚明白的,若不是他的仗義,今兒個她想要過老夫人那關,難矣!
“不問是因為你若想說,你自會告訴我。”逼她又有什麽用?
聞言,她又再次陷入了靜默之中,連忙收回視線,他的眼神太深情,她怕自己不小心墜落。
不是看不出她的刻意回避,他又靜靜地凝了她一會,才說道:“為了你撒謊,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既已結發,又怎舍得讓你承受老夫人的盛怒。”
絮絮的低語聽進她的耳中,宛若大作的雷聲,劈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這是在說什麽呢?
像他這樣傲然的男子,怎可能大大方方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解慕真吓壞了,水眸潤着一抹迷離地瞧着他,卻瞧不清他說這話時是什麽樣的心思。
舍不得嗎?
像他這樣高傲的男人,怎麽可能對女人有着舍不得的心思,解慕真搖了搖頭,拒絕相信。
“你不信嗎?”
他突然欺近她身側,擡手勾起了她的下額,霸道的要她正視自己。
“現在不信沒有關系,咱們的日子還很長。”
語畢,他牽起了她的手,将她小小的掌心細細地收在他的厚實大掌,中,拉着顯然已化成人偶的她往內室走去。
“我……曾經有過婚約。”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望着他的背影就說了。
聞言,他驀地一震,但随即說道:“沒關系,我會替你解決。”
想來今兒個在飄香樓的魯莽男人,就是與她有着婚約的男子吧!
他來,是想帶走她嗎?
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也不怕掐痛了她,就這麽牢牢地握住。
“妳是我的娘子。”
“可你并非真心實意娶我。”關于這點,她很肯定。
他一直以為她不知道吧!
雖然他總是不怎麽搭理她,可過去她還是真心将他視為天、視為一生的伴侶。
若非五年前,她偶然得知他有一個青梅竹馬,那位姑娘她也瞧過幾回,是個很美、很活潑的美人兒。
只要那位姑娘一出現在他眼前,他的眼神就會柔得像要出水似的,足以讓人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
他或許以為她不知曉,畢竟那時的她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姑娘,誰會在意這些情情愛愛的,可他卻忘了,她曾經在街頭讨生活,看過太多人情冷暖,雖然還是小泵娘的樣貌,卻已經有了大姑娘的心思。
她日日瞧着兩個人相親相愛,足足瞧了七百多個日子,然後她慢慢地發現,那位姑娘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可他還是只對她笑着。
然後有一日,那位姑娘死了,她便再也不見他漾過這樣溫柔的笑。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永遠不會屬于她,他不可能再對任何女人這樣笑着。
因為他的心已經随着那位姑娘長眠于土,再也尋不着了。
“或許一開始并不是。”
關于這點他并不想否認,當初會娶她,的确是因為老夫人的命令。
雖然早知道不是,更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可當他這樣明确地說出來,她的心還是莫名地抽了一下。
終究還是不能無動于衷嗎?
她還以為自己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既是初衷,又何必更改。”
她試着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怎麽也不肯放,甚至與她十指交扣,這種握法太親密,讓她忍不住想逃。
不能深陷呵!
要是再進一步,迎着她的只怕是萬丈深淵,她并不想象娘親一樣含怨而終,所以不愛便是最好的方式。
為什麽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對她不理不睬?為何非得要像現在這樣撩撥她的心弦?
“你快放開我!”
她急着想要掙脫,可向來霸氣的炎妙槐又怎會輕易答應,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将她帶往床榻。
“夜深了,睡吧。”
他知道她想逃,想要逃得遠遠的,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麽,可不論是什麽,他都會将她心底的害怕給除得一幹二淨。
“我……”
望着被銀月收拾整齊的床榻,她腦中不經意的想起了前幾夜的纏綿,俏臉兒驀地一紅。
心跳急得宛若邊塞的戰鼓,可還來不及多說什麽,他已将她輕柔地抱放在楊上,接着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手一伸,便将她整個人密密實實地給攬進懷中。“睡吧。”
“可是……”
他這樣圈着她,她又怎麽睡得着呢?況且她連衣服都還未換下。
睜着眼不敢睡,直到耳際傳來他平穩的呼息,于是她悄悄地挪移着,想要逃離他的懷抱。
可她才一動,他沉沉的嗓音便又響起,“我是不會放手的,你就認命地睡吧,只要記住,你往後什麽都不用煩心,無論是江遠仙或是何家的事,我自會料理。”
語氣霸道得讓她蹙眉,抿唇不語。
還以為自己今生再也不會對任何女人動情,娶她不過是順着娘的心意行事,可誰教她一身的秘密這般引人入勝,讓他探着探着,便不知不覺上了心,以往視而不見的她,已經悄悄抓住了他的目光。
她的一颦一笑,都讓他牢牢地記上了心,既然對她動了心,他便不容許任何人再欺淩她。
“你為什麽會知道?”
他的話讓她愕然地驚呼出聲,江遠仙的事也就罷了,怎麽連沉家母女的事他也知曉。
“天底下本就沒有什麽事能瞞得過我。”擱在她身上的手又收緊了些,他語帶驕傲的說道。
這話并非豪語,而是事實,只要他想,他就會知道。
可真正令她感到困惑的是,知道就罷了,為何他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與她,繼續過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不好嗎?
春花繁盛,鳥語花香。
“少奶奶,這是老夫人特地讓我送來的東阿阿膠炖燕窩,這滋味可好的呢!”
陳媽是多年來服侍炎老夫人的老仆人,這日親自為她送來燕窩,還不忘将老夫人的心意說了一回。
解慕真知道老夫人疼她,只不過無論對老夫人或炎妙槐來說,她在炎家只怕還是個外人吧!
懶洋洋的擡眼眺向那碗珍貴的燕窩,心中的滋味倒是讓她五味雜陳,可是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幫我謝過老夫人。”她淡淡的說道。
以她的聰慧,不會不知道這不過是老夫人給警告,讓她不要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作怪。
就是因為老夫人的緊迫盯人,讓她想要觑個空溜去飄香樓都沒有辦法。
雲斂裳的辦事能力她一向信得過,可那日遠仙哥哥的傷看起不輕,加上她雖身處紅塵之地,卻極度厭惡男人,只怕少不了要給江遠仙吃些苦頭,所以她一直想找機會去瞧瞧他。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貝起了一抹淺笑,其實她讓雲斂裳照顧江遠仙,倒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這兩個人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希望……或許他倆能夠好事成雙,也可以讓她心中對江遠仙的愧意別那麽深。
“少夫人,快把這燕窩吃了吧!”銀月見陳媽送來的的确是好東西,連忙催促道。
“嗯。”她輕應了聲,踅回桌子前,漫不經心地将阿膠送入口中,心裏還盤算着等會見該怎麽想個法子溜出去。
“你倒好命,在這裏享受起燕窩來了。”
突然間,炎妙槐沉穩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她連忙回過頭,便見他正咧着一抹大大的笑容,站在她的身後。
“你怎麽在這兒?”
現下不過午時三刻,他不應該還在各個商行之間巡視嗎?炎家的商行近幾年來開得是一間比一間還快,舉凡藥材、茗茶、醇酒,甚至是布料,他都多有涉獵。
所以他每日花在處理商行事務的時間總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