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扶靈魂歸
第六十五章 扶靈魂歸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一天比一天凍。按理說除夕過了,王都這邊便會漸漸暖和的,可今年卻怪,看模樣怕是要下雪的。
初七那一日,慕容白去了養心殿。果不其然,簡安同她道了別,說是故人來尋,應約而走。
她對簡安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養心殿。她大抵是個冷血的人,面對離別時總是出奇的冷靜。以前送司音,而今送母後。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難過是有的,但又能怎麽樣呢?
該走的要走,留不住的不能留。
這偌大的秦王宮,終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不過沒關系...再過不久,離人便會歸來,到那時,她便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初十這日傍晚,慕容白從外間散步回來,剛走到長生殿前時,天空中忽然落下了雪。
她怔了怔,止住了腳步,擡頭看着滿天飄舞的雪花,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有一年,她為那人曾放過煙花,她扶着她,站在長生殿的內院裏,同那人一起擡頭看滿天璀璨奪目的花火。
她們穿着一樣的黑色長袍,并肩而立,在深夜裏,融在黑暗中。
世界只有她們二人。
——“喜歡麽?”
——“喜歡。如果能下雪,那就...更好了。”
——“雪?王都這邊很少下雪,即便是下了,也是幾片而已。”
——“是麽?可我很想看大雪紛飛的樣子。”
——“若王都大雪,我陪你一起賞。”
下雪了,好大的雪。
李德全在身後替她撐起了傘。
“阿翁。”
“老奴在。”
“王都,很多年...沒有下過雪了。”她輕聲道。
李德全看着越下越大的雪,笑了笑:
“瑞雪兆豐年——是好事呢。”
“是麽?”
“是呢。”李德全點頭,笑,“王上,外間冷,進去吧。”
“嗯。”她收回目光,提步向前,拾階而上。
不知怎地,她忽然心跳地有些快。
“報——報——邊境急報——”
她邁出去的步子一頓,轉過身,看着高舉急報的兵士向她急步跑來,眯起了眼。
為何,手臂上系着靈?
為何?她如此不安?
“禀王上!邊境急報!”兵士來到她身前,對她下跪道,然後雙手遞上。
她頓了頓,覺得聲音在顫抖:
“你為何人......戴靈?”
話音剛落,遠遠的,她便看見了二十四将士一襲戎裝,面色悲怆,手擡靈柩,邁着整齊地步伐正朝她走來。
——那是軍中最高的葬儀。
“孤問你,你為何人——戴靈?!”她感到心髒幾乎已然停止了跳動,身子凍得忽然發起了抖。
“我軍鎮國大将軍——谷從南。
率千餘人死守濱城,血戰六日——陣亡!”
“咚——咚——咚——”她聽見那二十四名将士鳴響哀鐘的聲音。
陣亡?
陣——亡?
她依舊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身子麻木地在那兒站着,一動不動。素來聰明冷靜的大腦在這一刻全然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直到身旁的李德全哭出了聲......
她側過頭,一臉茫然地看着李德全,聲音清清冷冷的,卻又帶着顫:
“阿翁......在哭——什麽?”
“王......王上!”李德全用袖子擦了擦眼眶,想擦幹淨淚水,卻怎麽也擦不幹淨,“王君陛下......他......”
她怎麽了?
慕容白有些困惑,王君怎麽了?
她回過頭,看着跪在她身前,手臂上戴着靈的兵士,道:
“你方才說——誰,陣亡了?”
兵士還未說話,她便看見了那二十四名将士走上前來,在她身前跪下。
然後為首的将士将一黑色木盒高舉過頭頂:
“将軍,尚在此。”
雪下得好大,好似要淹沒一切。
“何人——陣亡?”她又問了一次。
“大将軍——谷從南。”将士答。
這回她終于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麽了,卻身形一晃,一個踉跄險些跌坐在了地上。
“王上!”李德全慌忙上前扶住了她。
谷從南,陣亡了。
她被李德全扶着,頓了頓,指着那黑色的木盒,問道李德全:
“王君?”
李德全看着眼神空洞的慕容白,忍着悲痛,點頭。
看見李德全點頭,确認了。她卻是發起了狠,一把推開了李德全,踉踉跄跄間,走到舉着木盒的将士身前,顫抖着手,将盒子接過,抱在懷裏。
怎麽一點也不溫暖呢?以前抱她的時候,她的身子,不是暖和得很麽?怎麽現下,一點也不溫暖了呢?
她垂着目光,聲音抖成了篩子:
“鬼谷縱橫?”
無人應。
“王君?”
“無人應。”
她終于落下了淚,聲音啞成了一片:
“思慮......”
依舊無人應。
她轉過身,拖着步子,上了臺階。
外間好冷,思慮好涼,她要帶她回長生殿去,讓她暖和起來。
李德全看着慕容白蕭條的背影在大雪中緩步前行,顫着聲音道:
“王上......”
等了六年,離人卻以這種方式歸來。王上她......要怎麽受得住吶?
慕容白抱着黑木盒回了長生殿,失魂落魄的模樣吓壞了宮人們,好在其後跟上來的李德全及時撤了宮人。
好大的雪。
慕容白坐在長生殿的內院,擡頭看着滿天的雪花,喃聲道:
“好大的雪。”
整個長生殿裏終于只剩下了她與思慮兩人,她曾說過若王都大雪,她便陪她一起賞雪。而今王都下雪了,下了好大的雪......但她人,又在哪呢?
陣亡?
怎麽會陣亡呢?
好好的一個人,一個曾陪了她十年的人,怎麽會忽然就陣亡了呢?
死了?
怎麽會死了呢?
她緊緊地抱着那個裝着骨灰的盒子,卻怎麽也想不通,那麽大的一個人,這個小盒子怎麽裝得下?
一滴又一滴的淚落了下來。
鬼谷縱橫,如果你騙我,我一定會罰你的——我會狠狠地,罰你的!
怎麽可以拿這個開玩笑呢?
什麽是死了?
死了,就代表着她再也見不到她了,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再不能拉着她的手,再不能聽見她柔着聲音喚她“欣然”了。
她再也,抱不到她了。再不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再不能與她一起,說話了。
明明她等了這麽久,準備了這麽久。等她歸來,怎麽可以,說死......就死了呢?
鬼谷縱橫,如果你騙我,你下場會很慘的。因為我會把你困在我身邊,讓你再也逃不開的!
她哆嗦着手,打開了盒子,時光在這一刻忽然靜止了下來,然後那個在雪地裏清瘦的身子開始顫抖了起來。
她看見了,看見了那些白色的粉末上,那串帶血的手鏈。——那是她親手為她做的。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怎麽會,帶上血了呢?
她顫抖着手,拿出了它,上面的血已然幹去。
那是她心上人的血!
原來是真的......
她用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她告訴自己,不能哭的。思慮那麽疼她,定然是不願意看見她落淚的,所以她不可以哭。
不可以在她面前哭。
可是除了哭,她要怎麽做,才能将難過表達?要怎麽做,才能再見到她的思慮。
把思慮還給她啊......
為什麽要從她身邊帶走思慮呢?她的人,不應該留在她身邊麽?
“我錯了...”她努力地控制着聲音的平穩,想要讓思慮聽見,“你到底是有多怨我......才不肯回來?”
她淚珠挂在睫毛上,聲音極輕:
“先前你問我,問我有沒有愛過你......我騙你了,我愛你。思慮...我不該騙你的。”
像是笑了一聲,空洞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神采:
“你怪我騙你,對不對?莫惱我......我錯了。”
“我再也不騙你了......”
“回來罷,回來啊......”
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無休無止的大雪落在一襲黑衣的慕容白身上,蒼茫的雪地裏,像只剩下她一人般。
她說了好多好多話,像是把這一生沒有說的都說完了。
但是她卻怎麽也沒聽見,有人肯回她的話。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抱着那人的骨灰在長生殿裏坐了一夜的,不記得是怎樣挨過那麽冷的夜的。
只記得那日的大雪,下得好大,好美,好冷。
而經年前,那個曾站在她的身旁說“如果能下雪,那就...更好了”的人卻再也不見了。
她再也,見不到她了。
今年,無疑是最冷的一年。
三十餘年未落過雪的王都,連降了三日大雪,世界俨然成了白色,掩住了所有的過往。
——史書有記:秦王君鬼谷縱橫,年十七,入秦國。拜于上卿,同年與秦王大婚。政于變法,武于沙場。與秦王慕容白育有一女,名無。以縱橫鬼谷家治國理念為大秦帝國風雲江山奠基四百年。
正月初七,秦王君鬼谷縱橫化名谷從南戰死沙場。
正月初十,靈柩歸都,秦王慕容白于次日诏告天下,舉國守靈七日。
正月十七,秦王君起靈葬于王陵。
一段往事,就此封存。
自那一夜以後,慕容白又好似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模樣,再未有過歡喜有過憂。
後來的事,便順其自然了。她關注也好,不關注也罷,都已然那樣了。
也改變不了什麽。
如李武所說,開春之後秦軍便可得勝,只是這樣的勝利,于她而言,并無歡喜。
——秦王白十七年三月,陳秦離江一戰,陳軍主帥軒逸戰死,秦大勝,陳舉國歸降。
次月,秦軍凱旋而歸。
興許是王君戰死沙場讓邊境将士悲憤,興許是沒了縱橫,軒逸覺得無趣,總之...這仗,便算是完了。
得到降書那一天,是個大晴天。那麽大的太陽卻照得慕容白的眼眶忽然落下了淚。
她擡手擦了擦眼睛,她并沒有哭,只是這年的春天來得太遲了,風太大了。
李武率軍歸來時,王都已然入了春。入宮封賞之後,他出了宣政殿。
外間太陽很大,王都冬日裏落得那場雪,而今早已尋不到了蹤跡。
“李将軍,恭喜恭喜...”
“恭喜李将軍......”
身旁的同僚不停地在同他道喜,不知怎麽的,他卻始終笑不出。
因為只有從過軍,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這聲“恭喜”裏,帶着的是多少的鮮血。
古來征戰幾人回?
他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宣政殿側殿
李毅沉默着對着慕容白,他對不起谷從南,更對不起王上。而今雖是凱旋歸來,但有一個人,卻怎麽也回不來了。
那個王上最想回來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她可有什麽話帶給孤?”良久,慕容白聽見自己輕聲問道李毅。
“将軍說......只請王上原諒她食言。”
“......退下吧。”
“諾。”
李毅走後,慕容白跌坐在椅子上,發了許久的呆,直到手背上染上溫熱的液體時她這感覺到了自己落了淚。
她習慣了沉默地落着淚。
動了動身子,她從懷中取出了兩封信,一封是經年前那人寫的和離書,一封是上戰場前那人寫的絕筆書。
頓了頓,擡手點上火,将其燒了個幹淨。
火光之中,她看見了她們在鬼谷山下的初遇,那麽美好,那麽傷人。
她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這樣下去了。
什麽話也沒帶給她,卻要她原諒她。
原諒?
為什麽要原諒?
——“勿念。”
她的絕筆信上只有這兩個字,當真這麽恨她麽?連讓她念着她的機會,也要剝奪麽?
明明說好了要回來,要陪着她到最後......現下一句食言了,就讓她再也見不到她,還要讓她原諒......
——辦不到。
永遠,也辦不到。
而後,便是歷史了。
秦王白十七年四月初十,秦王大封鎮國軍士,免稅一年,散鎮國軍歸家,休養生息。
秦王白十八年正月初一,耗時七年,秦一統天下,大秦帝國建國。
心中萦牽的人,終于歸來,夙願達成。
在這個舉國歡騰的日子,已然君臨天下的慕容白卻獨自一人坐在長生殿裏,取出了那壇經年前有人為她釀的酒。
喝了個大醉。
她在殿內坐了一夜,大概是思念成狂又或者是怪哉異事再顯。她看見了穿着白色雲錦鑲邊的鬼谷長袍,束着發,面容清秀溫和的思慮來到了她的身前,彎下腰來,眸眼清亮的看着她,問:
——回去麽?
她笑着欲伸手抱住她,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那一年她的生辰,她道:
“你背我麽?——你背我我就回去。”
但她沒能抱住她,她看見那個近在咫尺的人,離她很近,可她卻怎麽也抱不到她。
那個曾包容她所有的人,現下卻再也不願抱她了。
忽然間,她便淚如雨下。
她悔了。
真的悔了。
在此之前,她曾自私的認為喜歡不能長久,那便就讓思慮來恨她。她不怕思慮恨她。
愛有多長,恨便多長。
也許......恨比愛更長。
她對不起她很多次,也知道那句原諒不是随便就能說出口的,所以如果非要讓她在恨她與忘記她之間選,她寧願思慮恨她。
......如果在分離的時候思慮恨着她,那麽也就代表着她能在往後的歲月裏能記着她。
可當她在這一刻,醉生夢死間,她怎麽也抱不到她的時候,她悔了。
在這個故人魂歸的深夜裏,終于擊垮了她所有的自信。
她悔了,真的悔了。
往後的歲月裏,慕容白常常做着同樣一個夢。夢見一年冬日,王都下着大雪。
在秦王宮那座高高的望月樓上,清冷的月光之下,她等的人終于回來了。
她拾級而上,一步一步向心中念着的人兒走去,在她身後站定,屏住呼吸。
“思慮...”她顫抖着聲音呼喚背對着她的人。
那人笑着轉過身來,還是十七歲時眉清目秀的模樣,漂亮的不像話。
擡手替她撫去來時衣上落下的雪花。對她輕聲道:
“欣然,我回來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容華謝後的君臨天下都不抵故人歸來時的一句話。
在夢裏,她終于抱住了她,靠在她肩頭說“我悔了”。
可在夢醒之後她只能抱着自己,告訴自己,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再也回不來了。
她清楚的知道,那個等良人歸來的夢,早已随風搖曳,散落在了古老的時光裏,再也尋不到蹤跡。
待我長發及腰,将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 寒劍默聽奔雷,□□獨守空壕。醉卧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發梢。
一将成,萬骨枯。
幾人歡喜,幾人憂。
——江湖往事,遙看萬載滄海淪為桑田。
鬼谷山通天峰
房內藥香四溢,一個穿着道服的女子守在木桶邊,對着木桶裏被藥材泡着的一個滿頭白發閉着眼的人小聲嘀咕道:
“讓你早些年離開那兒你偏不聽,這下倒好,活該你身上被穿了這麽多窟窿眼。真醜。你睡得倒好,連累我翻了兩千多具屍首才翻到了你,要不是早年為你設了道護心符,你都死翹翹了。”
她支着下巴,看模樣很是無趣:
“幫你弄了具屍體易容成你的模樣,你再也不用回去了。嗯,醒來後要謝我哦......”
“時光......”說話間,門被人推開,一個清冷悅耳,卻又帶着幾分暗啞低沉的聲音傳入時光耳中,頓時,那名叫時光的女子本哀怨的表情立馬就換成了一幅歡喜樣:
“年輪年輪......”
她歡天喜地地跑上前去抱住了那個叫年輪的女子,道:
“你怎麽才回來啊......”
年輪嘆了口氣,揉着她的頭,笑:
“我才出去了不過幾個時辰。”
“但我就是很想你啊。”時光憨笑道,又上前親了口對方的臉頰。
“......”這讓剛走進房來就看見了這一幕的七十一與橫一等幾人,幾乎想自戳雙眼。
“咳咳...”衆人輕咳。
時光趴在年輪的肩頭,有些奇怪地看着衆人:
“都得了傷寒麽?”
“......”
“好了,辦正事。”年輪拍了拍她的肩,道。
“哦......”時光的聲音有些悶,撇着嘴,對走到木桶前,指着泡在木桶裏的那個人,對衆人道,“吶,這不沒死嘛。”
七十一:“......”
“你們要信我的醫術,除了死人,沒有天命師救不活的。”
橫一對那名叫年輪的女子行了一禮,道:
“前輩,不知道我師兄他......”
“無礙。”年輪笑了笑,很是溫和,“有時光在,出不了什麽事。不過縱橫傷勢太重,恐療程較長,一年半載,也是常事。”
七十一高興道:
“沒事沒事,能救活就行。”
“......”時光有些無語地看着他,道,“你這是在懷疑我!”
“也不是特別懷疑......”
“......”
“家師遠行,招待不周,望請見諒。敢問前輩名諱,如此大恩,鬼谷山感激不盡。”橫一上前對年輪行了一禮,道。
“名諱?”年輪怔了一下,忽又笑道,“我已多年不曾記得自己名字了。說起來,縱橫鬼谷一脈,還與天命師有些淵源。何況縱橫曾有恩于我,你們無須客氣。”
“可是......”橫一還想說什麽,卻被時光上前打斷道:
“你們問她名諱做什麽?她這人傲,姓氏可是說不得的。”
她就賭氣當年年輪不肯告知她名字。
年輪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
“姓風,燧人氏。名琰欣。”
時光在一旁撇嘴道:
“叫她言情便好了,這年頭,言什麽心啊。”
衆人:“......”
年輪看了看被泡在木桶裏的人,輕輕道:
“此番救她,乃強改命格,即便救回,恐不能享長壽。”
七十一道:
“那能活多久?”
“五十多年應該可以的。”時光在旁邊抓了抓腦袋,“哎呀能活着就不錯了。挑什麽挑?!”
“......五十多年也是可以的。”橫一對時光行了一大禮,道,“有勞姑娘了。”
“謝什麽啊。萬一她要醒了再見那什麽......慕......慕什麽?”
“慕容白。”七十一提醒道。
“對,再去見那什麽慕容白,再受回傷...我保證她五個月都活不了。”
衆人忽然就沉默了下去。
見,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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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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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