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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楚雲舒發現家中竟來了客人。
張經理正與楚家大哥坐在堂屋內,見楚雲舒回來,連忙站起身問道:“楚老板,你......你說你今天到底是去哪兒了啊!?”
楚雲徳也跟着站起來,見到兄弟臉上花透的戲妝和身上淩亂的衣袍,擔心地問道:“兄弟,你沒事兒吧,該不會又是那個許......”
“我沒事兒。”楚雲舒立時開口,截斷了大哥的話,随後直接将披在身上的那件團鳳蟒袍扔在椅子上,徑自走去自己的卧室。
“你看看、你看看,”張經理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對着楚雲徳抱怨道:“又是這種心不在焉樣子。我說楚大啊,我老張自問待你們兄弟不錯,他楚老板可不能這樣斷我的生計啊!”
看兄弟這樣,楚雲徳本就十分惦記,而張經理又在旁邊不住地抱怨,他聽來也覺得心煩,說話的語氣便有些不善,“行了,我兄弟又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今兒個又被那許大帥欺負了,才會搞成這樣。”
楚雲徳與張經理說話,并未顧忌什麽。自家兄弟跟許大帥之間的事,經過這一段時間,已成為百彙大戲院裏,無論龍套小工、人盡皆知的事;張經理身為百彙大戲院的經理,又豈會不知道,只是一直沒有點破罷了。然而,楚雲徳的話又教他心中大大的不悅,“楚老大,話可不是這麽說。這許大帥與楚老板鬧矛盾,礙着我這戲院什麽事兒了?今天楚老板一聲不吭地把場子逃了,大戲裏頭沒了角兒,你瞅瞅戲迷們的那股勁兒,能摔的摔、能砸的砸,要不是那些小工和龍套們攔着,我都能被他們給活活打死!”
楚雲徳冷笑一聲,“你還好意思提,若不是我兄弟在你的戲院唱戲,他咋會遇着那姓許的、又咋會接二連三地被欺負?”
張經理聞聽這話,更是來氣,“我說楚大,說話講良心。當初你們家因為你爹欠下了債,你兄弟跪在我家門前整整三天,我父親不忍才收下了他;我們幫你家還清了債錢不說,父親還教了你兄弟一身唱戲的本事,後來我接手了戲院,把你兄弟捧成了紅角兒。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今兒個因為楚老板逃場,我的戲院被那些個專奔着他來的戲迷砸了個不成樣子,而你們兄弟倆卻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這年頭誰不是謀個生計,我的損失誰負責?我這戲院将來還怎麽開下去?我老張也不容易啊......”
張經理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楚雲徳也改了些态度,“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但這件事真正要怪,還得怪那個許大帥......”
正說着,楚雲舒已從卧室換了衣服出來,他臉上花掉的妝也已被洗去。
“大哥、張經理,你們不用說了,”楚雲舒道:“今晚的事,完全是我的錯,誰也不怪。連累了張經理和戲院裏的師兄弟們,楚雲舒心中有愧,多餘的話我不想再說,改明兒個我與大哥親自去門上拜訪。”
張經理此時才順了順心中的氣,“既然楚老板有心,那我戲院的損失......”
楚雲舒道:“我一力承擔。”他說完進了裏屋,過了不一會兒,又拿着一個藍布縫的荷包出來,“這是我唱戲攢下的,裏面有些大洋和可以兌換的銀票。”
張經理道:“你先把錢收起來,過兩天我叫記賬的把損失計清楚,列個清單,你再照價賠償。”
“不必了,”楚雲舒搖搖頭,将錢袋直接遞到張經理手裏,“這些錢本就是我憑着戲院掙來的,想來足夠能賠償今天戲院的損失。如今我将它全部歸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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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張經理接過這錢,忽然感覺有些燙手。
“從此,楚雲舒再也不唱戲了。”
楚雲舒嘆了一聲,重新轉回卧室,留下一臉驚詫的張經理和同樣意外的大哥。
關上門,楚雲舒将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想着,如果可以脫離自己日常的生活,是否就能夠将那個無法從記憶中剝離的人快一些忘記。只是,楚雲舒犯了個錯誤——既是已經無法從記憶中剝離,又談何忘記?
但楚雲舒又确實知道,他一輩子解不開的心結是紫雲,而一輩子舍不得的愛人......就是許大帥。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一夜渾渾噩噩,楚雲舒迷迷糊糊地睡去,睡得很累——身心俱疲。
沒有結果的愛情,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發生?這樣的愛情,真是叫人受折磨!
當晚楚雲舒又做了很多夢,都是關于許大帥的回憶;只是到最後,他又夢見了紫雲,記憶中的那抹紫色對他溫柔地笑着,“楚老板,我很好,你不用惦記。只是你愛的那個人,別再去逃避,不然,你的懦弱會害了他......”
驀地,楚雲舒驚醒,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他緩緩地坐起身來,茫然地望着窗外的陽光,院子的臺階上,紫雲曾坐在那裏,為他洗過衣服。
楚雲舒依稀記起昨晚的那個夢,“楚老板,你愛的人,你的懦弱會害了他......”
懦弱,會傷害自己所愛的那個人。
楚雲舒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中,但他覺得自己并不算懦弱,至少,他勇敢地離開了許大帥,勇敢地放棄了這份沒有結果的愛情。可是......這真能算得上是勇敢麽?沒有經歷,又怎知沒有結果;中途放棄只能算是逃避;而所謂逃避,不就是懦弱嗎?
楚雲舒忽然變得忐忑:紫雲的死就是因為自己的懦弱,一味地逃避事實,沒有勇氣對她承認其實他喜歡一個男人;難道他還要再因為自己的懦弱和逃避而令許大帥也受到傷害嗎?
不,不行!已經錯了一次,又豈能一錯再錯?
楚雲舒忽然像反應過來什麽一樣,飛快地穿衣起身、踩上兩只鞋子便奔出家外。大街上,他拼命地跑,朝着帥府的方向。
是的,他要見他,馬上!
他要對他說:我們還不能就這樣分開!
昨晚那個男人将自己箍得那麽緊,他從未說過要放棄,而自己怎麽能夠先逃避?
從始至終,膽怯的都是他楚雲舒!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意、不肯承認自己的怯懦,甚至連對待這份感情的信心都沒有,難怪兩人的關系會變成這樣,歸根結底,都是楚雲舒的咎由自取!
“昌之,我錯了......你一定要給我機會挽回,我不能、弄丢你!”楚雲舒一路上反複呢喃着這幾句話,眼淚隐隐地泛在眼眶內。
就在他快跑到沒有力氣的時候,帥府,終于到了。
兩扇大鐵門死死地關着,平時駐守在門口的警衛兵,如今也不見人影。
楚雲舒不理那麽多,擡手砸門,“有人嗎?有沒有人出來一下啊,我要見大帥,我要見許大帥!”
如此喊了幾遍,門終于開了,一位老者從門內走出。
楚雲舒幾乎是沖上前,“福叔、煩勞你讓我進去,我要見大帥、我要見昌之!”
那福叔冷冷一笑,一把将這戲子推開,“真是不知禮義廉恥的卑賤戲子。幾天前你離開牧寒少爺,從帥府跑出去,今兒個又哭着喊着要回來。你這樣厚着臉皮往上貼,你以為牧寒少爺會見你?”
楚雲舒被說得心中一涼,随即又穩下心神,肯定地說道:“你帶我進去,昌之一定會見我的。”
然而那福叔聞聽此言,卻像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哈,你以為你這個戲子有多大的能耐,說得好像牧寒少爺多給你面子似的。我告訴你,就算老夫帶你進去也沒用,牧寒少爺今早的火車,已經離開同陽城了。”
“離開同陽城?”這消息實在是叫楚雲舒難以置信,“怎麽可能?明明昨晚他還......”
明明昨晚,他還委身于自己,希望能夠挽留住兩人的感情,怎麽今早卻離開得那麽突然?難道昨晚自己的決絕,真的讓這個男人放棄了麽?
“所以,你以後別再來帥府死纏爛打了。”福叔瞥着楚雲舒的眼神要多輕蔑就有多輕蔑,“今兒個是臘月二十九,牧寒少爺要在年關底回去看望老爺,同時,老爺也已經為牧寒少爺說好了親事,這次過年,牧寒少爺就要在老爺面前拜堂完婚!”
“!!”昌之要成親了?楚雲舒的第一想法是:這也是在騙我的吧?也許所謂的“成親”與昨晚的“訂婚”如出一轍,不過是昌之不想見自己而編出的謊言。
謊言有時也是人在絕望時所剩無幾的希冀。只可惜,管家福叔給他的并不是希冀,而是徹底的絕望。
“這是老爺命人送來的加急信件,昨晚才收到......”管家福叔從懷中拿出一張信紙,上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字。
這老頭兒之後又說了些什麽,楚雲舒也聽不清了,反正是些冷嘲熱諷、挖苦人的話。不過楚雲舒對這些話毫無知覺,因為他的心,已痛到麻木。
帥府內,許大帥剛剛起床,“副官,剛才大門外是不是有人叫門?”
蔡副官立在一旁,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您耳力可真好,在這兒都能聽到大門口的聲音。”
許大帥眼神放黯,“不是聽得到,只是希望,他會來見我。”
沉默了一段時間,蔡副官道:“火車九點四十分準時發車,現在是七點十五分;卑職已将行李收拾妥當,大帥,您得快些。”
“他真的......沒有來麽?”許大帥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蔡副官恭敬而耐心地回答道:“他不會來的,大帥,您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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