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代價

你們有過被車撞的經歷麽?

刺耳尖銳的的鳴笛聲,像是尖銳物品劃破玻璃那樣歇斯底裏的急剎車的聲音,之後一股劇痛的痛感從大腦神經中樞逐漸穿到全身,大腦在經歷過一瞬間的空白之後,世界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部長部長,我們贏了。”不大不小的金井綜合病院裏,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氣息,一個少年躺在病床之上,身上穿着醫院的藍白條紋病服,頭上戴着一個藍色的消毒的頭套,平日溫潤如水的臉龐此時卻多了幾分蒼白與憔悴。

穿着粉色護士服的護士小姐手上抱着一堆文件夾,急匆匆地指導着醫院裏的相關人員将少年推到急診室裏,突然間一群穿着土黃色運動服背後背着大大的網球袋子的少年闖進醫院,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有一頭卷卷的海帶頭的少年,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喊着。

“這位同學,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穿着粉色護士服的護士小姐停下腳步,禮貌又不失威嚴地斥責了那名在醫院大聲喧嘩的少年一句。

“啊啊,抱歉抱歉。”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将自己的聲音調低了一點,但是他仍舊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迅速地奔到那個躺在推床的少年面前,大大的眼睛中滿滿的都是興奮。

“部長,我們贏了,關東大賽。”

海帶頭的少年盡可能将自己的聲音調到最小,但是那語氣中所蘊含的興奮卻是怎麽樣都掩飾不住的。

“真的麽,那真是太好了。”躺在推床上的少年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略顯蒼白的臉上也顯露出來了一點喜悅之情。

“部長,我們在關東大賽上贏了,你的這場手術也一定要贏啊。”海帶頭的少年睜着大大的雙眼,堅定地看着病床上的精致少年。

“啊,我會的。”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随後偏過頭看着海帶少年身後站着的一群熟悉的身影,這些已經跟他相處了好幾年的少年,臉上的神情跟床邊的海帶少年一樣,堅定,認真,像是在為他進行無聲地加油打氣一樣。

“妃呢?怎麽沒看見他?”幸村眼尖地發現這群人中少了一個平日裏總是站在最後默不作聲,但每次都會來看望他的網球部的經理。

“妃前輩他……”海帶少年切原在聽到幸村提及到妃羽的名字的時候,眼中突然閃現一絲黯然,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低落了不少。

“妃怎麽了?”幸村聽出來切原語氣裏的不對勁,也不管護士在催促着他應該要進急診室,繼續追問着切原。

“羽他在來的時候跟我們走散了,他說等一下再過來,你的手術結束的時候,他就能趕過來了。”柳走到幸村床邊,雙眼緊閉着,認真地回答着幸村的詢問,臉上看不出來一絲異常。

“那就好。”幸村看着柳的臉上與往常無異的神色,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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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君,你該接受治療了。”漂亮的護士小姐在一旁出聲提醒,語氣中帶着一些焦急。

“啊,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幸村對着護士小姐露出了一個帶着歉意的笑容,護士小姐漂亮的臉上立馬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但随即便立馬恢複成平常的模樣,吩咐負責推床的人将幸村推進急診室,這場手術真的不能再等了。

在手術室的大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幸村回頭望了一下站在那裏也在望着他的那群少年。

那是他的同伴,他最信任的同伴們。

所以,這場手術,他一定會成功,他一定要活下去,重新拾起那支網球拍,再一次跟着那群人站在同一片賽場之上,享受着比賽與成功帶來的激動與喜悅。

銀白色的手術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幸村沒有注意到,那些站在手術室外面等待他從手術室安全出來的同伴們那一剎那突然變得無比沉重的表情。

“我要去看妃前輩!”最先沉不出氣的切原一把背起自己的網球袋子,就要往外面沖,卻被站在他旁邊的柳一把拉住。

“赤也,你先冷靜一點,羽現在在神奈川第一醫院,你又不認識路,萬一路上也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辦。”柳的的聲音還是跟以往一樣的沉穩鎮靜,但是說話的語氣明顯快了不少,還帶着一絲不明顯的急躁,那張溫潤如水臉上常有的那種鎮定沉穩的神情此時卻被沉重的神色所代替。

“那現在到底應該怎麽辦?”切原無比焦躁的大聲嚷嚷着,他現在看起來明顯是一副即将要失控的樣子。

“弦一郎你留在這裏等着精市,我們先去神奈川第一醫院,精市的手術結束之後,就跟他說我們有事先回去了,一定不能跟精市提起羽的事情。”柳低頭思考了一會,之後拍了拍真田的肩膀,向他提出自己的建議。

真田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了,之後便放下背上的黑□□球袋,坐在手術室外的凳子上休息。

“幫我跟妃說一聲謝謝。”在柳帶着一群人離開金井綜合病院的時候,真田擡起右手,壓了壓頭上黑色的棒球帽,一臉嚴肅的神色,對着柳即将要離開的背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會說的,只要他能聽到……”柳對着真田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之後便轉過身跟着一衆正選離開了金井綜合病院,後面的那句話随着少年那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內的土黃色的運動服消散在彌漫着消毒水的醫院之中。

真田看着一衆正選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內的背影,壓了壓自己黑色的棒球帽,餘光瞟向依舊閃爍着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大字的手術室,突然想起來柳之前跟他再三提醒的事情,不要将妃羽的事情告訴幸村。

就算再怎麽不會撒謊,他這次也絕對不會告訴幸村事情的,那種事情,他怎麽可能會開口告訴好不容易從死神手上逃脫的幸村。

那種對于幸村來說最為殘酷的事情。

那個有些呆呆的脾氣卻比誰都要好的少年,可能再也不會醒過來了這種事情。

他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神奈川第一醫院,重症監護室。

“夫人,抱歉,令郎目前還處于危險期,您不能進去。”穿着白色大褂戴着白色消毒口罩的醫生用着無比公式化的聲音阻擋着一個試圖闖進病房內的美婦人。

“那是我的兒子,我願意接受全身消毒,拜托你了,醫生,就讓我看一眼。”婦人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懇求意味,由于哭了太長時間,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濃濃的鼻音。精致的妝容早就被淚水弄花,雙眼紅腫的就像是一對核桃,往日的美麗溫柔盡數不見,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狼狽。

“這讓我很為難,夫人。”醫生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但又不好發作,畢竟眼前這名婦人的身世背景都很不簡單,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醫生能夠訓斥的。将求助的目光轉向一直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男人,醫生希望男人能夠将夫人給勸回去。

“美惠,不要這樣,現在我們只能聽醫生的話,在這裏等着。”一直處于沉默狀态的男人像是注意到了醫生的無奈,走過去,将婦人輕輕地拉回去,不讓她靠近重症監護室。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小羽他明明那麽乖。”婦人任由男人将她拉開,随後低頭撞進男人的懷中,無比傷心的大聲哭泣,像是失去了一件無比重要的東西一樣。

婦人的右手揪住男人裁剪精致,做工一流的名貴西裝,原本被她緊緊捏在手上的一張紙不知不覺地飄落在了白色的瓷磚地板上。

診斷書

姓名:妃羽

性別:男

年齡:14

診斷結果: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嚴重腦震蕩,大腦神經中樞嚴重受損……

等立海大一衆正選來到立海大第一醫院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妃美惠躲在妃雅彥懷中靜靜哭泣,那間重症監護室的房門上面依舊貼着那張“嚴禁進入”的标牌。

最先沉不住氣的切原第一個跑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努力伸着頭想要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裏面的情況。

一名全身上下都纏着白色繃帶,雙手雙腳都打着石膏的少年戴着一個透明輸氧管靜靜地躺在一片慘白的病床之上,雙眼緊閉着,平日裏那張帶着一些呆呆的表情的臉上此時帶着青青紅紅的傷痕,整個人像是完全沒有了氣息一般,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他能活下來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十。”在他們将此時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送到醫院的時候,切原聽見那個從手術室中的白大褂醫生這樣說。

那一瞬間,大腦呈現出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切原覺得,醫生的聲音是那樣的冰冷無情,無情到,可以用着無比冷靜的聲音宣判一個人的死亡。

生平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他仿佛都能看到面目猙獰的死神揮舞着大大的黑色鐮刀,站在妃羽的床頭,尖銳的刀鋒閃着寒冷的光芒,像是随時都能将妃羽的生命輕松地給收割走一樣。

切原不懂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他們很快就贏得了關東大賽的冠軍,就在真田副部長以6-3的成績打敗了青學的乾貞治之後,他們以三場連勝的成績獲得了關東大賽的冠軍。這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就在他們要帶着冠軍的證明前往金井綜合病院等待幸村部長的手術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在幾十秒鐘的漫長等待之後,十字路口的信號燈終于由紅色變換成了綠色,白色的斑馬線上,行走着一群心懷激動之情的少年。

“啊咧,我的手表怎麽掉下來了。”走在最前頭捧着冠軍的榮譽書急着去看望幸村的切原聽到走在最後的妃羽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妃前輩,快點,快趕不上部長的手術了。”切原有些焦急地催促着走在最後頭的妃羽。

“啊啊,別着急,我撿一下我的我的手表。”對着切原露出一個示意他不要着急的笑容,妃羽彎下腰準備去撿那條藍色的哆唻A夢的手表。

切原認出來那條藍色的手表正是妃羽一直戴在手上的手表,國一的時候他還曾經為了這塊看起來無比幼稚的手表吐槽了妃羽無數次,沒想到妃羽現在竟然還戴着,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這塊手表啊。

“喲西,可以走了,咱們走吧,去幸村那裏。”妃羽對着正在等着他的一衆正選們揮了揮手上的藍色哆唻A夢手表,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羽,小心!”正在思考着今年要不要送一罐子哆唻A夢形狀的糖果給妃羽作為聖誕節的禮物的切原,突然聽到站在他旁邊的柳突然發出一聲急促地叫喊。

“嘀——”伴随着一聲刺耳的鳴笛,一輛黑色的轎車以不同尋常的速度從他們身旁疾馳而過,帶起一陣強烈的氣流旋風,随即切原看到那個之前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的少年躺倒在白色的斑馬線上,豔紅色的鮮血像是一朵開在冥河兩岸的彼岸花,沿着少年的身體向四周蔓延開來。

而那塊被少年捏在手中視若珍寶的藍色手表,此時早就已經碎成了一堆零件……

“妃前輩!”切原聽到自己萬分驚恐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_(:з」∠)_希望這一章碼出來沒有小天使會打老夫QAQ畢竟老夫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承受不住暴力啊_(:з」∠)_小羽肯定是不會有事的,下一章會為這一章作解釋的,所以小天使們千萬別打老夫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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