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啭啼16

“翡翠。”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定的少年跑到了啭啼常待着的那棵樹下,喘了口氣之後擡起頭看着倚靠着樹枝正在眺望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麽的啭啼,喊道。

“怎麽了？”聽到少年的呼喚,啭啼一開始還沒有回過神來，畢竟他可是習慣了少年這兩天對自己視若無物的樣子，冷不防被少年這麽一叫，連啭啼都差點沒有坐穩。

“我想過了,上次你說的問題……”夏目擡起頭,琥珀色的雙眸依舊溫柔如初地看着他,真誠極了。

“……”聽到少年這麽說的啭啼輕巧地跳下了櫻花樹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是因為跑得過快而微紅的臉頰，尚未平複的呼吸,他靠近少年,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對方的臉頰。

“想說什麽就說吧,我一直在這裏呢。”言下之意是少年不用這麽急着過來。

“我知道的。”聽到啭啼帶了些調笑的語氣少年不自在地看了看別的地方，然後才轉過頭來看着那個眼裏一直帶着溫柔笑意的妖怪。

“我喜歡你，翡翠。”少年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認真，認真到臉上燒起了比剛才更加鮮豔的紅暈，而聲音中帶着的堅定讓啭啼也不由得為之動容。

“翡翠你對我很好，雖然在剛見面的時候我們有些誤會，可是在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以後，我能夠确定你對我毫無惡意，甚至，你對我好得讓我受寵若驚……翡翠你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妖怪，所以說我會喜歡上你一點都不奇怪，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類……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喜歡我，可是，在你說喜歡我的那個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少年在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雙眸熠熠生輝，那眼睛就好像裝下了一整個世界一樣，啭啼不由地将手移到了少年的眼角，看着那由衷透出愉悅氣息的眼睛，無意識地也跟着露出一個笑容來。

“可是，翡翠，我是人類，你是妖怪，我并不是因為看不起你的身份或者懼怕你的種族……我是人類，我終究要回到人類的世界去的，在這幾天裏，我無比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即使我有很多的妖怪朋友，即使我有了貓咪先生作為保镖，但是我始終是一個人類……我永遠也無法用你們妖怪的思維來面對一切，我會生病，會老去，會死亡，而這生死輪回對于我來說是十分長久的一生，而對于你們來說，卻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那個叫做縛犼的孩子一睡就能夠睡過去多少個我的生死輪回……”少年的聲音在說到這裏時頓了一頓，但是他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又接了下去，而且比之前的态度更加堅決。

“妖怪的記憶是很好的，而且能夠保持十分長久……若是我作為你的戀人死去了，你一定會傷心的……我不能夠一直在你的身邊陪伴你，陪你度過長久的日日夜夜，不能夠陪你看日出日落……這樣對你而言很不公平，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可是我在乎。”啭啼聽着少年的話終于有些明白過來了，感情人家是來拒絕他的？

“所以你寧願拒絕我也不願意和我擁有一個能夠讓我記憶一生的快樂回憶麽？”聽到少年說完之後，啭啼沉默良久，最後扯出一抹慘淡的笑來。

“翡翠，我害怕的不是不能夠和你一起擁有快樂，我害怕的是，即使是我答應了你，你也無法擁有值得回憶的快樂。”看到啭啼傷心的樣子，少年伸出手，覆在了對方的手上，琥珀色的眼睛裏盛滿了對于對方的擔憂與愛戀。

“我見到過你的夢境，那樣安靜，那樣寂寞……我給不了你能夠脫離那樣夢境的安慰與快樂，所以我不願意你在我的身上浪費那麽多的時間……”少年輕聲說着自己的感想，沒有錯過啭啼在聽到自己看到了他的夢境時的一陣恍惚驚訝。

“所以……不要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我沒有你想的那樣好，你的心告訴了我，我并不是你想要的那一個。”夏目努力擡起頭看着啭啼，不想把說着說着突然溢出眼眶的淚水掉落下來。

“……唉，真是敗給你了……”啭啼看了少年半晌，最終還是敗在了他看似堅強卻軟得一塌糊塗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把少年抱到了懷裏，然後壓下他的頭按在自己胸口。

“我尊重你的願望。如果……”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

“你贏了。”等到啭啼含笑目送着哭着哭着不好意思地從啭啼的懷裏掙紮出來然後紅着耳朵跑回去的夏目少年之後，他忽然擡起頭看了虛空半晌，最終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等夏目歸還了最後一只妖的名字之後我就走。”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只是他卻知道，這一次，他算是輸給系統那個家夥了。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的手筆，本來他完全不可能會被夏目少年看到自己的夢境的，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放心地去勾搭少年，然而，現在既然被拒絕了……那麽他也沒有硬是要追的必要了，更何況，少年早就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再去試着挽回，更何況，夏目原本就沒有說錯，他雖然喜歡他，但是完全到達不了愛的程度……或者說，愛是什麽？他喜歡過很多人，很多東西，但是無論哪一樣哪一個，都到達不了讓他真正愛着的程度，因此，少年并沒有說錯，他也并沒有做錯……

或者說，他驕傲着，不允許自己去愛……

“……你最近沒再來找過夏目嘛，是知道自己配不上那孩子了麽？”夏目那天和他說開了之後好像就再也沒有了什麽避諱，看到他時有時候還會主動打招呼，只是眼裏再也沒有了那種隐藏着的羞澀情義，好像已經把他放下了一樣。斑雖然很欣慰這一點，但是他對于兩人是怎麽把這關系給說開的還是十分疑惑，因此他專門找了一天特意避開了夏目找到啭啼。

“那孩子比你想象的要敏感，也比你想像得要聰明，所以我不能去欺騙那孩子，也不能夠再去拿不對等的情感交換他的真心。”啭啼淡淡瞥了身邊自顧自喝着自己倒的酒的肥貓，解釋了這麽一句，然後再也沒有更多的聲音。

“夏目幹得好！”聽到啭啼籠統地解釋了一下自己和夏目少年的關系，斑沉默了一下然後給少年當時毅然決然的拒絕點了三十二個贊。

“哎呀哎呀，沒想到你也會有出師不利的一天，不是聽說你想勾搭誰都能夠成功上手的嗎？還是我的孩子教得好，能夠早點看清你的真面目。”肥貓得意地捋了捋自己不長的胡須。

“閉嘴吧，我現在打算放過那孩子，要是你真的挑起我的怒火，說不定我會改了主意呢，畢竟我還真的舍不得那孩子。”聽到耳邊肥貓呱噪的聲音，啭啼挑了挑眉笑道。

“你敢！”聽到啭啼威脅的意思，斑立馬炸毛兇狠地對他龇牙咧嘴，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撕裂一般。

“嗯，好了，雖然夏目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之前用在他身上的神性并不打算就這樣收回去，就算那孩子不選擇我不代表他未來不會選擇其他的家夥，而且神性對于那孩子也是有好處的，你不要告訴那孩子就是了。”伸了個懶腰之後啭啼從樹枝上站起輕輕一躍在半空中消去了身影……

“喂，你去哪裏？”

“告白被拒絕了還不允許我找個地方去傷心一下？”

“……夏目已經完成歸還一百只妖的名字，由于宿主與夏目訂立契約，因此宿主的生活模式任務已完成。”等到啭啼回到翡翠之森之後喝喝酒聽聽小曲的日子過得正愉快的時候，某一日，他突然聽到了來自于系統的聲音，仍舊是那樣無機制無感情的電子音，然而在聽到這聲音是，啭啼眨眨眼睛，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然後他站起身來直接把手上的酒盞往邊上一摔，“走吧，我可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地了。”

“人物姓名：啭啼

人物身份：翡翠之主

任務：歸還100只妖的名字

任務狀态：完成

任務評價：B”

“由于宿主并未直接完成任務，因此任務評價扣下分數，期待宿主下次的努力。”

“還不快走，我可是不想再留在這個讓我丢盡臉面的世界了。”啭啼擡起頭看着虛空，目光清冷一片，完全不見他對于這個世界的留戀之情，就好像之前在翡翠之森享受着美酒佳肴美人的不是他一樣……

“啓動離開程序……進度1…10…50…80…100…緊急任務！緊急任務！開起緊急強制任務，宿主立即離開該位面，目的地：編號J3D522105位面，任務未知，任務發布人未知，任務發布必須強制完成……系統判定任務發布人…程序，級別：高……任務建議：完成。”

沒等啭啼早早離開這個世界，虛空中的系統忽然像是遭受到了什麽病毒入侵一般語速加快，無機制的聲音也好像有了感情似得變得急促。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肯定沒想到- - 啭啼準備對少年下手的，結果被少年十動然拒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