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他多看我一眼

人生之中, 自己所遭遇種種都會化為這個人性格組成。

那麽在明冰裳身上發生種種事情,都是造就了現在的明冰裳。

她自幼在姚寧的寬待之下,已變得高傲而矜持。

人都會覺得自己是特別之物, 明冰裳也不例外。

現在姜玄衣這些話, 卻是令明冰裳十分不快。

姜玄衣說這些話, 究竟是什麽意思?那些話十分的刺耳, 不知怎麽的, 令明冰裳十分煩躁。

如今明冰裳口吐鋒銳之語,姜玄衣也不生氣。

姜師叔仿佛永遠也不會生氣了。

他輕輕的欠身,就此離開。

明冰裳的一顆心卻不覺跳跳。有那麽一瞬間, 明冰裳也禁不住想,姜玄衣說的那些話, 是不是真有那麽些道理呢?

自己現在是不是真的需要更進一步?

她想到了姬琚,神主如此華美動人,可也是危險重重。神主那麽遙不可及,他當真能對自己溫柔。

明冰裳并不是個剛強的人,此刻一顆心也是在打退堂鼓。

可此刻明冰裳身邊的人卻開始吹捧起來。

“這姜玄衣胡言亂語說什麽,冰裳才是族長之女, 他卻逼你退讓, 讓你讓給那個下屬女兒。”

“不錯,難道就由着綠泫獨得寵愛,卻讓明師姐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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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師姐何等資質,就連姚寧神女也是寵愛有加,又豈是她綠泫可比?”

“如今她不過稍占上風,就派人對你一番教訓,說話一點兒都不客氣。明師姐不過是不跟她計較,此後稍微使些手段, 就能使她知曉輕重。”

這些靈心谷弟子習慣性吹捧起來,将明冰裳吹得天上有地下無。

人也不存在存心捧殺,而是經年累月一種習慣。

正因為明冰裳素來驕傲,與衆不同,大家不吹她又吹誰呢?

瞧着眼前一張張面孔,明冰裳一顆心沉了沉,忽而背心生出一絲涼意。

眼前一張張面容寫滿了奉承,事已至此,明冰裳也是沒有退路。

從小到大,她都是受盡了寵愛。

因為姚寧寵愛她,故而明冰裳當真沒受過一丁點兒的委屈。

她什麽事情都順心順意,若誰令她不快,甚至不用姚寧自己動手,旁人都能将對方處置。

這樣子的日子過得習慣了,又怎能忍受這樣子的落差。

明冰裳竭力壓下了胸口一抹別扭,面頰漸漸浮起了從前的溫和從容,矜持的應對這些稱贊。

就在剛剛,明冰裳眉心傳來不适,使得她不動聲色的按了一下。

她揉揉自己的眉頭,心思卻是漸漸活泛開來。

真是可笑,明明自己有大好前程,為什麽方才姜玄衣的只言片語,竟攪得自己心神打亂?

這些古怪的想法,也是未免顯得可笑了。

雪枯臣也慢慢收斂了自己目光,心尖兒諷刺之意卻是越來越濃。

他瞧着自己手指,每個人身上都是纏着無形的絲線,這些絲線彙聚起來,直接落入操偶者的手中。

到了聖魔武會正式開啓之日。

姜玄衣取出梳子,輕輕的給綠泫梳理發絲。女孩兒的發絲十分溫潤,根根分明。

等他給綠泫把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阿泫就可以精神抖擻的去參加聖魔武會。

那麽,這也是有那麽點兒小小的儀式感。

綠泫都快迷戀上姜玄衣給自己梳頭發了。

姜師叔既溫柔,又細心,梳毛實在是梳得好。

若他天天這樣陪着自己,那自己也不知道多舒服,多快樂。

姜玄衣擡起頭,就将綠泫俏麗的臉龐瞧在眼裏。

這樣臉俏麗可人,還有着一股子明潤英氣。現在綠泫臉上的稚氣開始漸漸褪去,會一日比一日優秀,未來就會越發的璀璨耀眼。

她就會像是打磨好的鑽石,使得自己日漸趨于完美。

姜玄衣心中生出了一抹悸動。

他手指輕輕擦過了綠泫額前的劉海,仿佛要将綠泫頭發壓得整整齊齊,然後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梳子。

綠泫本來期待一點什麽,如今見姜玄衣收了手,她都呆了一下。

她尖尖牙咬了一下唇瓣,師叔忘記了什麽吧。

上次他替自己修完了手指甲,然後親了自己眉心一下。

綠泫以為兩人關系更進一步,所以這種小獎勵應該會常态化。

居然都沒有?

這樣想着,綠泫輕盈的跳起來。

她瞧着姜玄衣,眼前的師叔溫文爾雅,只是臉頰微微蒼白了些。這樣子動人的面孔,在室內柔潤的光彩下,似染上了一層柔光。

姜玄衣那海水般的雙眸似可以包容一切,仿佛,能使得人緩緩沉溺。

然後綠泫盯上了姜玄衣的唇瓣,那片唇瓣形狀很好,也很完美。

只見姜玄衣那片唇瓣也透出了一抹笑容,似在調笑:“阿泫,你怎麽了?”

綠泫打了個激靈,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小虎牙,覺得死就死了。

然後綠泫就踮起腳,湊過去,心煩意亂的避過姜玄衣的唇瓣,只在姜玄衣的眉心蜻蜓點水一吻。

她到底不好意思太生猛。

等姜玄衣回過神來時候,他只瞧見綠泫飛快跑開的背影。

綠泫跑得好快,那盈盈綠裙從姜玄衣的眼前消失。

姜玄衣微微一愕,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眉心,他的面色很古怪。

那種不是自己主動的熱切,也是搞得姜玄衣心煩意亂。

啊,這是一種怎麽樣的奇怪感覺呢?

姜玄衣感覺這劫數多半是過不去了,而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好掙紮的。

只是,阿泫當真明白自己是怎麽樣的人嗎?

姜玄衣這樣子想着時候,他走到了窗臺前,慢慢給自己新養的花澆水。

姜師叔有搞種植的愛好,現在也是如此。

這盆花之前綠泫也看到了,情人眼裏出西施,綠泫還一副你居然有這種愛好的表情。

姜玄衣回味着戀愛的煩惱,抱着阿泫是不是真了解自己的念頭瞧着自己種植物。

綠泫自然不會知道自己此刻種的是什麽。

那泥盆裏有一截木化的老樁,如今上面顫抖着探出一個小小的綠點,姜玄衣正等着這點綠發出新枝頭,更期待其早日茁壯。

這一次不是魂種。

一個大師,自然也不能播種單一種子,總是需要不斷的嘗試。

這時候明冰裳也已經梳妝完畢,她瞧着鏡中的自己,不覺冉冉一笑,眼裏也添了些對自己的稱贊。

自己果然美麗高貴,與衆不同,這些都是旁人難以企及的。

她想到了之前姚寧安慰自己的話。

神女不知怎的,對自己格外寬容。明冰裳就算是在光明殿失利,甚至無法奪走綠泫的玉佩,姚寧竟然并沒有如何見怪。

神女對其他人可是不會這般寬容。

那她,自然也是與衆不同。

有神女這份寵愛,明冰裳也是更有信心。

也是,綠泫跟自己比起來,也不過是粗俗之物,根本不值得一提。更何況,她對神裔也并不恭順。

這種忤逆神主看一次兩次可能還會覺得有趣,可日子一久,神主必定會覺得掃興。相反自己,可不會像綠泫那樣不會做人。

更何況,就算綠泫可能真被自己強點,神女也能降維打擊讓綠泫粉身碎骨。神女不願意輸,面子可過不去。

那麽如此一來,也沒誰能阻止自己了。

這麽想着時候,明冰裳眉心又癢了癢。

她眉心有一枚小小的幼苗破體而出,展露兩片小葉,綠如翡翠,顯得十分詭異。

有什麽東西催動了種子,使得明冰裳眉頭那東西發芽,已經開始生出了一抹新綠。

當然明冰裳自然跟紀衡一樣,她肉眼凡胎,根本也瞧不出什麽。

眉心那抹淺淺的癢意不知從何而來,也稍微引起了明冰裳的一點兒注意。

她甚至伸出手,按了自己的眉心一下,自然也沒瞧出什麽端倪。

明冰裳那眉修得漂亮,塗得濃淡得宜,實在是一雙很漂亮的眉,也完美得沒什麽可改進的了。

明冰裳只以為是自己錯覺。

也許,是她太過于緊張了。

這樣子想着時候,明冰裳輕輕的翻開了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她手臂潔如清雪,如今手腕上卻多了一道殷紅的胎記,宛如一只小小的紅蝶。瞧着這枚新出現的胎記,明冰裳心尖兒也是微微一熱。

姚寧作為神女雖然殘忍,可是也很豪橫。她出手闊綽,有的是法子助力明冰裳。

只要有這個胎記,明冰裳必定能順利取勝,乃至于使得自己能将綠泫順利豔壓。

聖魔武會的開幕儀式在聚仙臺上,是奉神殿最為廣闊的空間。如今聖魔兩界戰亂已平,各地修士進行了休養生息,凡俗修士也是已經到了鼎盛之期。

這一次參加聖魔武會的修士,兩域修士合計兩萬餘人,之後會開辟十六個賽區,讓這些修士分區進行。這參賽人數已經是兩萬之數,就更不必提那些因為修為菜只充當背景板的本屆背景觀衆。

在此之前,奉神殿也會讓專人收羅各地修士資料,力圖每個賽區扔的修士實力均衡,以避免太過于修羅場。

綠泫畢竟年紀小,聖魔武會又不是經常開,這還是綠泫第一次參加這樣子的大型武會。

她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許多魔修,甚至第一次經歷這樣子的關注度,亦不免大開眼界。

當綠泫經過這些魔修時,偶爾耳邊還聽到只言片語。

比如這些魔修提及這次武會不是聖魔武會,而是魔聖武會,雖然兩者是一個事情,但是排位就不一樣。

魔人雖然不介意被稱之為魔,卻暗暗給自己擡咖。

魔人這麽有集體榮譽感,搞得綠泫也激起了強烈的勝負心。

這時候魔主元魅邪尊已至,綠泫的眼皮也是輕輕一跳。元魅邪尊渾身上下都籠入盔甲之中,令人瞧不出清楚他本來形貌。

而綠泫唯一的印象,也是對方月亮下那只閃閃發光的眼睛。

綠泫去過魔域,知曉許多魔人身軀并非實體,又或者介于虛實之間。

那綠泫也不知曉元魅邪尊是不是這種狀況,不過這也不是最重要的。

想到魔主跟自己說的那些騷話,綠泫心尖兒也是有些不安。好羞恥,希望他大庭廣衆不要發病,當個正經人。

好在元魅邪尊在公衆場合看着還行,如今也很端着,并沒有多留意綠泫。

綠泫也暗暗松了口氣,人家在人前也是個正經人。

魔主看起來也是要臉的。

寧寂站在一邊,看着臉色也是有些複雜。

人在重要的場合果然要莊重些,更何況還有幾道幽靈般的身影也是随着魔主一并進場,赫然正是魔域魔裔。

這些魔裔個個穿着寬大的黑色鬥篷,那鬥篷從頭掩至腳,如此輕飄飄的飛舞,似一團随意飛舞的霧氣。

誰也不知曉這樣子的鬥篷之下,究竟遮掩着怎麽樣的身影。這神秘感也是滿分!

遙想當初,這片大陸之上,魔裔與神裔大戰,兩族雖形态不同,卻是旗鼓相當。

不過發展到如今,雖然聖域與魔域猶自旗鼓相當,可也是已經有些微妙不同。

就比如如今魔主已經能跟魔裔平起平坐,大家排排坐,身份已經算是平等。

而聖域的凡俗修士領導者,卻仍然是仆人的狀态。

就比如神藏真君這位奉神令主,就要讓神裔差遣,也絕不能違逆。

大家出現在公共場合,神藏真君的位置就要在下面。

這源于兩域環境上的差異,一開始就有所不同。

遙想當初,魔域乃是不毛之地,生存下來也是不容易。普通人族、妖族過去,只怕也是會不能生存。

那這樣子一來,魔裔只覺得人生十分寂寞,故而以自己精血締造魔人,又讓他們繁衍聲息。故而魔人的存在,也是比魔裔次一些的同類。

這些生靈自由繁衍,又滋生出無數形态,有的連實體都沒有,有的甚至不能維持人形。聖域修士瞧着只覺詭異,魔人卻是見怪不怪。

也因為這樣,魔裔對于魔主強勢也沒那麽排斥,因為彼此同出一源。

魔人之中時不時變異進化出幾個接近魔裔的超能力,也是不足為奇。

甚至魔裔這個稱呼,也是聖域的一種稱呼。綠泫曾出入魔域,知曉魔人本身并不這麽稱。而是稱呼魔裔為元血魔修。

而有競争就有進步,伴随魔裔靠着養一大票幫手,聖域的神裔方才迫于壓力,開始栽培聖域境內的凡俗修士。

而元血魔修到此,神山之上的神裔也是到此。

雙方拼起了大人物,這樣方才配得上聖魔武會的逼格。

綠泫當然也不可避免的瞧見了姬琚,神主出現在如此場合,竟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歲月讓綠泫逐漸褪去青澀,漸漸化為成熟的果實。然而時間卻沒有在姬琚身上留下絲毫的印記!

他還是那樣子的完美,一張面孔可謂完美無缺,可又冰冷如斯。

他眼裏的光輝,就好似遠山上的冰雪,觀之遙不可及。

這樣子的人,仿佛一點感情也沒有。

這樣子的男人,簡直太過于挑釁女性的征服欲了。如此清冷且禁欲,就像是一口很難吃到的美味佳肴。大多數女修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午夜夢回,幻想着神主這種冰山似的男子拜倒石榴裙下,那是何等刺激之事。

不過綠泫倒也還好,她也沒有之前那般激動了。

她畢竟長大了,至少不似以前那麽沉不住氣。

她也已經看到了姬琚手背上的雪玉鬼蛛,卻也不會像從前那般毛骨悚然。

雖然綠泫仍然讨厭蜘蛛,可畢竟已經不會因此而心生恐懼了。

明冰裳瞧在眼裏,一顆心卻是不免砰砰直跳。

從前姬琚是那樣子的遙不可及,可是現在,明冰裳想到了自己可以稍加親近一二,故而渾身遏制不住的顫抖。

哪怕只有一點,也是無上的甜美誘惑。

想一想,都是令人渾身戰栗。

明冰裳可以控制自己身軀發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發抖。

姬琚代表着美色與權勢,她甚至知道姚寧也是心存觊觎,只是把自己視為棋子。

人類最本能的渴望都能在姬琚身上,那麽愛上姬琚,也似成為了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呢。

念及于此,明冰裳的心禁不住又跳了跳。

這時候姚寧卻是禁不住輕輕轉身,眼望姬琚:“神主,我之前說的事,你定不會反對,是不是?”

姬琚本就寡言,仿佛話說得少,他便顯得有逼格了。

此刻他不反對,姚寧自然而然當他是同意了。

然後姚寧輕輕一揮手,只見姬幽這賣貨工具人又捧着紅蝶劍上前,一副表情很嚴肅的樣子。

不過這一次,姬幽卻不是奉劍到綠泫跟前,而是奉劍到明冰裳跟前。

你不要,別人想要,而且有的是人想要。

此劍高貴,若能使得紅蝶劍認主,便能彰顯眼前這位是純純的炎蝶一族,當真是逼格十足。

之前綠泫從旁人手中接玉,刷了一波存在感。輪到明冰裳了,明冰裳覺得自己可不能輸。

況且炎蝶玉一開始若是認了綠泫為主,其他修士難免會嘀咕,覺得自己搶了什麽似的。

那麽明冰裳自然需要另外一件東西,證明自己的正統性。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奉之。

能成為炎蝶族的正統,所得的可不僅僅是讓人稱贊的虛名。

這該有的儀式感,自己絕不能少。

那麽最合适的法器,當然就是這把紅蝶劍了。

更要緊的是,這把劍還是姬琚主持修補,那這樣子一來,可是比姜玄衣那散修拿出來之物更加的值得珍惜了。

那麽現在明冰裳一臉嚴肅,卻也是決意挑戰紅蝶劍。

眼看着有表演可以看,在場修士可就不困了。

就連綠泫也生出興致,想要看這個熱鬧。

雖然明冰裳就是要跟自己較勁兒,然而人家這麽上進,綠泫覺得她也是值得稱贊的。

有競争意識挺好的,也別管這個勁兒怎麽來的。

明冰裳早就知曉自己勝券在握,可是一瞬間也是生出了忐忑之意,難免有些不安。

她甚至生出了沖動,想要看看自己手腕上新生出來的蝴蝶痕跡,卻又生生克制。這樣子沒有必要的舉動,是會讓許多事情過于着痕跡。

明冰裳也不斷為自己打氣,不會有事的。

以神女之能,她為自己謀劃,她能做的事情,就一定會成功。

這些念頭湧上了明冰裳的腦海,使得明冰裳也是飛快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她的手,終于緊緊握住了紅蝶劍的劍柄。

接下來發生的場景,當真是十分具有戲劇性的。

她那手指觸及瞬間,只見那漫天炎華飛舞,無數紅蝶飛起,又展露出炎蝶漫天之境。

紅蝶劍中流淌的光輝流轉,縷縷紅光萦繞,更是将明冰裳襯托得氣勢非凡。

漫天紅霞之中,明冰裳卻是冰清玉潔,是那滿目明豔中的一抹清潤。

女修眼皮輕閉,她的面頰更透出了一縷說不盡的聖潔。

明冰裳的心卻是在狂跳,當她初握這紅蝶劍時,掌心曾浮起一縷刺痛,仿佛透出了幾許桀骜不馴。

可就在這時候,明冰裳手腕卻是傳來一抹暖融融的溫暖,使那股刺人的痛楚就此消失。

明冰裳不覺又驚又喜。

如此看來,姚寧神女果真是很有辦法。她在自己手腕上中了什麽蝶源,使得自己能順利掌控紅蝶劍。

明冰裳也不知曉這個蝶源究竟是什麽,然而只要能幫到自己,她也并不如何的在意就是。

此時此刻,明冰裳心中不安也是被撫平。

眼看着自己順利裝逼,明冰裳內心只有無盡喜悅之意。有沒有真實力有什麽要緊?這個世界上,出頭的本來就是聰明人。

當她緩緩睜開眼睛時,明冰裳的雙眼如包含一泓清水,顯得格外清亮動人。

她目光所及之處,瞧見的都是一張張充滿驚訝稱贊的面孔。

人順風時候,總是會被周圍的人這樣子捧着的。

你往上飛時候,總是能得到越來越多的助力,使得你越飛越高。

那些稱贊的目光使得明冰裳的心口一陣子舒坦熨帖。然而這些尋常人的稱贊,也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自然是那個掌控權勢,至高無上的存在。

明冰裳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去瞧姬琚,哪怕此刻她受盡稱贊,心尖兒也還是禁不住流淌一抹怯意。

旁人怎麽看算什麽,最重要的當然便是姬琚的注意力。

然後姬琚那張冰冷俊美的面孔頓時映入了明冰裳的眼中,使得明冰裳心尖兒微微一顫。

她小心翼翼,如地上微塵似的仰視。若姬琚不給一點兒回應,明冰裳都不敢久看了。

姬琚面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卻終于朝着明冰裳輕輕一點頭。

姬琚緩緩說道:“還不錯。”

明冰裳一時被狂喜擊中,簡直是動彈不得,一顆心更是咚咚直跳。巨大的喜悅席卷了明冰裳全身,哪怕神主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卻也已經使得明冰裳心中狂喜。

只要,他這麽稍稍垂顧——

那麽自己千般算計籌謀,可都是值得的。

自己所費的諸多心機,此刻已得了最甜蜜的回饋。

當然明冰裳的喜悅也不是一個人的自嗨,神主很少對修士示好,哪怕是神藏真君,也是不過如此。如今姬琚雖不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稱贊,卻是頗具象征意義。

這代表在明冰裳确實入了他的眼。

一個凡俗修士能得到神裔垂顧,那是怎麽樣的幸運。

不單單是明冰裳,整個靈心谷上下都是歡喜無限。

姬琚瞧了瞧這些狂熱的興奮,卻不動聲色緩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些反應也沒什麽意思,瞧着也是過于無趣。

再複雜的人心放在他的面前,卻像是透水,能夠瞧得清清楚楚。

他目光望向了天空,那天邊浮雲朵朵。

姚寧的目光卻是落在姬琚的面頰之上,忽而微微一笑。

果然,她知道姬琚一定會喜歡的。

明冰裳這一波操作就當預熱,相當于給聖魔武會暖暖場。

每次大型武會,總會滋生出許多具有沖擊力的故事。

明冰裳這忽得神兵,也是屬于這其中一種。

與此同時,一道光球懸浮于半空之中,伴随那一陣子悅耳清音,妙音流轉間,萬千光輝流轉,宛如雨落。

那些光芒如雨點一般落下,紛紛冉冉。

每一道光芒都像是活物,這樣子輕盈流轉,順勢也是纏繞在參賽修士的尾指之上。

如此一來,參賽選手便被随機分配,進去不同的賽區。

寧寂的尾指上卻并沒有被這樣的光芒纏住。

由于他上報舊傷複發,故而并未參加聖魔武會。他畢竟是有馬甲的人,下場會破壞這場武會的生态平衡。

不過其他修士知曉了,倒是并不覺得好奇。

雪枯臣是極受歡迎的一個人,如今寧寂拒絕相救,這其中不知惹惱了多少心理不平衡者。

利益相關,說不定有人會施加暗算。

寧寂: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好不好!

與此同時,巨臺之上浮起若幹門扇,每扇門都通往修士應該去的賽區。

每個賽區都有一處小空間,內蓄若幹比武臺,方便這龐大的比賽加速進程。

這大家幹架的長短,也要看彼此雙方實力相差懸殊。

這相差越大,幹架速度就越快。

那些被重點關注的種子選手,若是遇到普通成色的菜雞,通常就是秒勝。

此刻臺上清風吹拂過綠泫淺綠色的裙擺,她裙角微微一動,手中淵海輕巧劃出,對方已被強勢的劍意擊中,迅速跪了。

綠泫一臉嚴肅,行禮之後還劍入鞘,以優雅的姿勢輕盈下臺。

在場的圍觀者心裏也唏噓感慨,這是純純的運氣不好。

被擊敗修士一開始就遇見好似綠泫這樣成色的種子選手,實在是運氣糟糕。

此等層次對手,綠泫也不必動用劍牡丹、炎蝶玉等大法器,斬月之技更是不用施展。

反正就是送。

當綠泫輕盈的下臺時候,她衣袂翩飛,就像是一朵清新的綠玉牡丹,顯得格外動人。

當綠泫瞧見其中一個圍觀群衆時候,她臉頰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一層淺淺的笑容,嬌豔的雙頰也是生氣了一層紅暈。

人總是喜歡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給心上人的。

尤其是姜玄衣。

就好像今日她踮起腳吻過了姜玄衣的眉心,師叔仿佛也并沒有生氣。

也因如此,綠泫心尖兒也是禁不住泛起了一縷甜甜的味道。

姬琚冰色的雙眼輕易透過了奉神殿的禁止,一路望向了自己想瞧的場景。

他沒去瞧剛剛令紅蝶認主的明冰裳,那不過是姚寧推波助瀾的一個笑話,其實一點也不要緊。

不過淺淺一句話,能引開注意力也好。

姬琚實在不耐煩姚寧那個扭曲女子繼續窺探自己對綠泫複雜的心思。

之前姬琚并沒有瞧見姜玄衣,他也沒有特意去探尋姜玄衣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一個心機深沉的修士從魔域歸來,自然千方百計握住自己可以握住之物。這樣子的情誼,自然也是不會怎麽美好,甚至怕是不如應無烈。

對于姬琚而言,他有千種手段可以施展,使得那些醜陋的人性展露。

那就像是小鳥折了翅膀。

據聞姜玄衣備受摧殘,身子已經不行了,故而姬琚心尖兒也不大将這些事情如何放在心上。

他沒将姜玄衣放在心上,是因為姬琚看不上弱者。

不過如今,那小鳥已經展開了翅膀,這樣子越飛越高,不知道要飛去哪裏。

姬琚忽而發現有些東西從自己指掌間掙脫,也不知道要飛去哪裏。

綠泫看着姜玄衣時候,她面頰浮起了一層美好的情意。

那種感情已經不似看應無烈時候那樣兒朦朦胧胧,而是已經變得明顯和熱切。

綠泫瞧着姜玄衣時候就是帶着笑意。

是甜甜的美好的笑。

姬琚只瞧姜玄衣一眼,就知曉自己錯了。

同類總是能迅速的分辨同類,姜玄衣也絕不是自己之前誤以為的無用之人。陽光輕輕的落在了姜玄衣欣長的身軀之上,清風輕輕吹拂過姜玄衣的灰發。

那張略顯蒼白的絕美面孔透着一抹光輝,姜玄衣一雙眸子卻像是深沉的海水。

姜玄衣慢慢的側過頭,向着姬琚目光凝視方向望去。

他仿佛已經捕捉到姬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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