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無奈悲涼
巽着實好奇七七的禮物“大家把禮物拿出來。”
衆人也好奇,七七個小奶娃親手制作的,還是為每個人特別量身定做的,獨一無二。
每個人掏出一看,好家夥!難怪七七都躲起來不見人了,乾的做成銅錢形狀,坤是個小巧耳朵,巽是風精靈,離是一個火精靈,坎是一本書,艮是個木魚,兌是琴,震是……一塊肉,因為七七注意震好久,發現他三餐都離不開肉,連春夏秋冬都是雕刻了應景的花兒,但顏卻清的卻是個心形。
其餘人都好奇的看着修染,不知道自家少爺的是什麽,劍?酒葫蘆?還是金子?
結果也是個心形,七七解釋說“我本來想雕個酒杯的,可是清清說羞羞最喜歡的不是酒,那我想來想去就雕個心咯,和清清一樣,真好看。”
震說“少爺一天都離不開酒,怎地不喜歡了。”
春夏秋冬一人一腳的踹,瑾瑜乘亂也踢一腳。
一直伺候少爺的春夏秋冬最明白少爺的變化了,現在他遇到先生老乖了,有空喝喝茶,散散步,還會去吃好吃的,兩人研究案情,聊聊事情,這日子別提多滋潤充實,這些事老纏着瑾瑜的震當然一點都不知道了。
七七羞答答的看着衆人那麽喜歡他的禮物,心裏撲通直跳,好開心呢。
其實開心的是他們才對,衆人收到禮物時都明顯感覺到一種安定神魂的感覺,格外的舒服,雖說祈禱之母祝福之力本就厲害,但也得雕刻之人的實力,七七顯然是第一次做當然不是什麽實力了,那麽就是他單純的心。
吃完飯,護衛幾個都圍着七七玩耍,春夏秋冬忙着收拾。
修染和顏卻清繼續挨在一塊聊天,期間修染因邱藝城的事好奇的問起顏卻清可曾有過夢想。
顏卻清溫柔的看着修染“當然了。”
修染看着顏卻清安靜聽着。
“眼下,我已三十多歲,年輕無畏時曾雄心壯志,就是望目使能重返萬千年前的輝煌,可早些年我看開了,努力不是說說的,也不是做了就行的,行了也不一定是好。因為世界日新月異有些東西即便恢複了也不一定是符合這個時代的。”
顏卻清想起往事說起這番話,有些心靈感悟和滄桑,還依稀有絲絲溫柔可親,修染看着他,不覺有些癡了。
時間有時能磨去人棱角,也能磨砺人的心,是頓悟還是遁走,且看造化。
顏卻清偏頭看見修染呆呆的,笑出聲來“數字一案也得了結了。”
根據坤的情報所得,季舒玄給的長長名單删掉不符合顏卻清推論的,只剩下五個:王凱、程勃、黃枚姨、李皚皚、柯寶成,其中他們的弟子和兒女都陪伴身邊,關系很好,名字分別又是王峰,張上文,陳媛子,立成功,陸理。
顏卻清看完名字,就叫坤将陸理的資料找來,說“他就是兇手。”
坤不明白,怎麽看個名字就知道誰是兇手了?
“因為第一個死者手上的數字和三人不同,他的六字是深深的鑲進手骨裏的,演算師的弟子沒有學成之前都要佩戴自己的弟子玉佩,并簡單的刻上自己的名字,出外辦事或與其他演算師鬥法都必須拿出這個玉佩。而這個玉佩的字都是師傅親自刻上,陸就是六,我猜就是他。”
“原來如此。”
“可為什麽他要殺死四個人,難道不止邵海一人殺了他師傅。”巽還是不懂。
“我猜測是陸理不确認這四人中是誰殺了他師傅。”
坤這時說“其實陸理已經找到了。”
衆人驚訝,“你怎麽不早說。”
坤聳肩“反正逃不了。”擡頭看時日,又說“隐衛很快就會将他送到。”
人們疑惑,他?難道是陸理,可為何要用送這個詞。
果然一會後,隐衛就将陸理送來,衆人一看,都成幹屍了!難怪要送過來了。
瑾瑜驗屍後說“此人服毒死的。”陸理手裏還緊握着封信,瑾瑜小心拿出展開,看了一遍眼眶就紅紅的,見到瑾瑜這樣震很好奇,震拿着信念道:
師傅,二十年前,你說等你成為一代著名玄學大師會宴請大家慶賀,可是你沒有。
師傅,二十年後,你說等我成為一代著名玄學大師會宴請大家慶賀,可是你沒有。
師傅,十八年前,你說為我找個師母專心照料我,為我織衣納鞋,可是你沒有。
師傅,十八年後,你說等我找個娘子專心照料你,為你洗衣做飯,可是你沒有。
師傅,你都沒有。
師傅,我也沒有。
我只想你。
孽徒,六子。
聽了這封信人們噓唏不已,感性的春夏秋冬和七七幾人眼眶紅紅的,看着陸理的屍體心思複雜,也不知是可憐他好,還是說他傻好。
隐衛辦事又快又好,将陸理的家什都拿來了,其中就有本柯寶成的随身手劄,截止到二月初三的上午,寫着那天見了何人,他們詢問的事由和算的卦,正對應了四位死者手上的數字,年齡。
其中還有一枚玉佩,顏卻清仔細看,玉佩刻着‘六’字,雖然被洗刷了,但裏面的細小縫裏還有血跡的痕跡,再和關濱手上的‘六’字比對,完全符合。
隐衛說木屋旁邊就有個小墳墓,木屋裏都是燃油,屍體也是嗆鼻的火石粉,可能那天陸理打算服毒自盡後再焚燒肉身和屋子的,只是那天突降大雨火沒燒起來。
顏卻清說“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你們看,這本手劄在二月初三後面還有柯寶成為自己算的一卦,兇兆啊。那日他只見了這四人,陸理看了手劄就懷疑這四人中有一個是殺了他師傅,可他并不知道那個才是真兇就幹脆全部殺死。在殺關濱時,死者掙紮中被陸理的玉佩在手上留下數字,陸理見到就順勢掩飾成他師傅占蔔的卦象,所以每個人都不一樣。”
“陸理死去的小木屋旁的墳墓就是他師傅柯寶成的,那個墳墓方向向西吧。”顏卻清問。
隐衛答“的确向西。”
“死者的屍體都是朝西,是因為陸理将師傅的屍體埋在西邊,要死者死後都要朝拜師傅。”
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傻啊,無奈又悲涼。
邵海罪有應得,柯寶成的屍體也化為骨灰,可邵海已死也不能再定罪了,但之後随着邵海的死,邵家仿佛得了詛咒一般一步步的走入衰落。
修染命人将陸理的骨灰與他師傅柯寶成葬在一起,玉牌也放進骨灰裏,“他應該受師傅一生唾罵的,如他所願化成骨灰随風而飄太便宜他了。”要不是一場雨熄滅陸理放的大火,這會兒他的骨灰都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陣陣風吹起,風吹撫過修染的發絲,顏卻清了然修染為何這麽做,他是不忍心,不忍這兩師徒孤單,不忍拆散他們。看着他側臉絕美的臉龐,發起呆來。
七七拍着顏卻清大腿,偏着頭笑嘻嘻地問“清清,你幹嘛看着羞羞發呆啊?是不是羞羞太美了,看傻了啊。”
顏卻清抱起七七誠實答道“是啊,他的确是上天的寵兒。”外表完美不說,強大,聰明,卻不自負,人固執卻存善心,深交之下還發現他很溫柔、有種好老公的感覺,還常做好多善事。
為什麽他會知道?這是因為巽和離一直有意無意在顏卻清身邊徘徊念叨他自動接收的,連震也老在他耳邊灌輸修染的各種威風史,乾和坤則淡定多了,不小心在數字謎案的資料中多了一幅少爺的丹青,夾了一張少爺的書法,弄進一本少爺某個地方的收入賬本,連玉片後面都是一些小孩、大叔大媽等各種聲音贊美修染的美言……
而這一切顏卻清沒想太多,還仔細将東西整理好,欣賞了修染的的作品和身家情況,交還給坤。
在顏卻清使盡贊美修染的時候,修染臉紅紅的僵直着身子假意看景色,其餘人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看戲。
過了好一會兒知道乾和坎從外面回來才打破這個古怪的場景,乾和坎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他們在談那些女人和孩子該怎麽辦。養着吧,沒錢,不幫,還不如殺了他們。小孩有家的帶些銀子回家,可是那些女子都被糟蹋過,身體也差,不能做事也不會有人娶她們,而且還有些帶着兒子和弟弟,面對這個情況,衆人沒有辦法。
修染這時就出聲了,“她們想留下還是回家随她們,要是沒有回去的地方,乾,你想辦法吧。”
坎笑着來到修染旁邊說“我有辦法。”
修染點頭“按你的想法去做。”
顏卻清、七七、瑾瑜齊齊摸下巴,好霸氣啊,都沒聽是什麽呢。
被囚禁的女子和小孩幾乎都是銀鷺國或銀鷺國周圍國家的人,但大多數都不适宜在惡之丘生活了。
乾問他們願意去舞之境否,修染的地盤在舞之境內,其實只要有人帶路保護,進入安全的地帶是不會有事的,有的地方宛如世外桃源般,修染的駐地附近就有好些村落,乾打算讓她們在村落居住,或者幹脆就建立一個村落。
大部分人了解情況後都答應了,反正背鄉離井了,她們表示幹脆去遠點,畢竟這件事別說惡之丘就連天玄國都有耳聞,即使她們都是受害者,但名聲都毀了,與其日後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跟着聽救命恩人的話,到另一個地方,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坎的提議就是修染出資建立女紅館,女子女紅本身就很不錯,尹函的弟子還主動幫助她們,等小孩長大些也就能自立更生,可沒想到的是最後這些女子憑着一種韌性和母性的偉大将這個女紅館揚名天下,作品更是成為一種被人追捧的藝術。
未來還很長。
而獄中的官員都被士兵們綁着,防止他們自殺,還堵上他們的嘴,老嚷嚷冤枉冤枉的,尤其是邱藝誠一直說自己是個悲慘的人,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婁成偉進過獄裏看過他,既然他有那麽多不滿,反正他心情好,因為讓他非常頭痛的安頓女子和小孩一事讓修染他們順利解決,就過來聽聽他怨怼。
其實這次的案件,邱藝城乃出謀劃策的人,拐騙女子和孩子是他的注意,用村裏的特色酸菜掩飾運毒是他的注意,喪心病狂讓孩子吞毒藥也是他的注意,用金身寺做掩護更是他的注意。畢竟,他就在酸菜村居住,金身寺又在附近,當一個人邁向黑暗,想得做得都是那麽理所當然的黑。
在他眼裏其他官員貪得無厭,自己還為老百姓做好事,不貪過他們分毫,那些人比自己還過分,還怨恨顏卻清為何要處處相逼自己。
婁成偉想起日前他看望的女子和小孩,她們渾身是傷,有些還懷孕了,真是慘絕人寰啊,小孩身體糟糕,十歲的小孩像五、六歲一樣,但她們修養後總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報答衆人的救助。
在看看這群官員,他明白一個事情,真正悲慘的人不會說自己悲慘,因為要麽悲慘死了,要麽被磨透了看開了,積極争取時間改變自己悲慘的局面,就不會有那個時間逢人就說自己多慘多悲,白拾得同情也讓人生厭。就像委屈的人,委屈之所以是委屈,在于它不能說。所以不要輕易相信身邊人說自己很委屈,委就是縮小,屈就是出不來了,縮小的在心裏出不來的事情又怎會那麽容易說出來去一一抱怨呢。
案子都告一段落了,七七邊啃着雞腿邊惆悵的想事。
坎抱着七七眯着眼睛看收拾行囊回天玄國的顏卻清,不開心。
瑾瑜的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了,剩餘在回去的路上弄就行了。
春夏秋冬圍着七七,同不開心,想着要不要把陣法改了,讓先生他們出不去。
後面不開心的還有乾和巽。
震就在瑾瑜的房間各種騷擾,疊好的衣服弄亂,弄好的書籍打散,又像個小孩一樣在地上撒潑,瑾瑜抱着醫藥箱苦笑着看他。
坤和修染在閣樓裏商量着什麽,修染明顯也心不在焉,瞅着顏卻清走動的身影,想開口卻沒有理由。
兌在亭子裏撫着琴看着一衆人散發不愉快的負面氣息,微笑不語。
這時艮進來了,問顏卻清“先生,兆國于五月中旬左右會出現三重日,八大門派以此為由群英彙聚,不知先生是否有興趣,我們一同看熱鬧,聽說魔界也會出現。”
顏卻清放下包袱,衆人屏氣會神的看着他。
“哦?三重日,群英彙聚,必須去啊!”這麽大的熱鬧錯過了此生就難以有第二次了。
“哇!太好了。”七七一把躍起抱着坎慶賀。
修染此時冰冷深邃的雙眼布滿了暖暖的溫柔,收回目光問坤“什麽時候的事。”
坤挺直身子說“我剛剛就和你彙報,可你……沒聽,反正随時可以出發。”
修染起身出門,挑起了嘴角“做的不錯。”
瑾瑜從兌口裏知道顏卻清要跟着修染他們去兆國,欲哭抱顏卻清的腿“你這個沒良心的,貪新厭舊,你把我擱哪兒了。”
顏卻清鄙視“作主的又不是我,反正我有很多假期沒休。”
瑾瑜聽了這話,反正修染是不會理他的,他只要與炆老說去兆國勘察就行了,打定主意像沒事發生一樣立刻起身,“趕緊的,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不過解毒的地方還有一些,你沒案子忙了也要出力啊。”
乾大方的來一句“反正解毒的地方就在這一片,買來藥材花錢雇人灑下就行。”
七七抱着乾“錢錢真大方。”
“這是少爺說的。”對于不該搶的功勞還是不要搶的好。
七七立即抱着過來的修染“羞羞真好。”
顏卻清對于七七的牆頭草行為不予置評,但拍拍修染的肩膀,笑的可開心了,然後回房寫信告知炆老請假的事。
院子裏每個人蕩漾着笑容,可喜可賀。
數字與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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