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降生

挽尊,這位長相陰柔絕美的男子,為蒂都近幾年逐漸壯大的黑暗勢力。所謂黑暗,便如同所有存在的反派性質一般。他在創建幽宮之初,便是依靠收-買、制服各處存在的惡霸、心術不正之人收攏手下。

而挽尊這位在幽宮,人人懼怕,在蒂都明面上最神秘的人物,真實的身份則是尚雲府上一任族長其中的一位徒弟——尚雲清挽。

八年前,年僅十二歲的尚雲清挽,在得知師傅有意培養尚雲清禾,那個從外界來的小子,為下任族長的消息後,原本就厭惡尚雲清禾的他,對對方的憎恨更是爆發到了極點。

尚雲清挽本是衆多徒弟中,極有天分的一名弟子,原本他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只是他對自己的師傅,以及大師兄尚雲清稠過分的依賴,導致他為人做事太過優柔寡斷,常常誤事,導致其他的弟子對他不滿。

在聽聞師傅的決定後,他失望傷心,一面對師傅産生了極大的不滿,一面痛恨着尚雲清禾。但在當時,即便是對尚雲清禾已經到了仇視的地步,在得知消息後,他還是猶豫了,猶豫要不要去找師傅理論,猶豫要不要找清禾,把他收拾一頓,雖然二人兩看生厭,但從未公開反目。

在猶豫了很久之後,直到清禾開始接受繼任族長的訓練時,尚雲清挽終于下定決心,去找他的師傅問個清楚。

他歪着小腦袋,一張靈秀的面容充滿傷感,他悲傷的小聲詢問尚雲懷林,“師傅……為什麽……你也問過我将來想做什麽,我也回答了想當族長。和清禾師弟一樣的回答,為什麽我比他大,入學比他早,你卻不選我做下任的族長,為什麽……要選他?”

尚雲懷林看着他嬌弱淨白的臉頰,緩緩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清挽,人來到世上,都是獨特的。獨特的長相,獨特的性格,獨特的對事态度與能力,所有的這些不同,注定了他們在世上承擔不同的擔當。清禾的獨特之處,表現出了他可以承擔族長之位,而你也有你的獨特之處,為師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在尚雲府。”

尚雲懷林的話并不深奧,對于十二歲的他來說,足夠可以理解,但也許尚雲懷林并沒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位看起來柔弱的弟子身上,以至于他根本沒有發現,年幼的尚雲清挽不僅性格柔弱,态度不堅定,同時他還是一個性格敏感,感情細微的孩子。

他的話對與普通的孩子來說,足夠安撫他們傷感的心,但卻在尚雲清挽的心裏,激起了另一種波瀾,他傷心的走在回藥居的路上,巨大的失落充斥着他的心,他從師傅的話中聽出了,對方原來根本就沒肯定過他,盡管師傅經常在別的弟子面前誇獎過他天資聰穎,反應靈活,但從師傅剛才的話裏,他得知,師傅認為他根本就不是當族長的料,他就只能像五長老尚雲懷古一樣,做一個閑散的人。

那樣的人,就是師傅說的快快樂樂生活在尚雲府的人,一個閑人,一個擔不起任何擔當的人。

傷心痛苦的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師兄尚雲清稠,那個年長自己五歲的大男孩,是尚雲清挽除卻師傅外,最大的依靠,而此刻卻成了唯一,因為他的師傅剛才已經,被他從心裏劃去。

“師兄。”清挽委屈的叫着尚雲清稠,對方聞言轉身看到可憐兮兮的人,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眼淚,溫聲道:“清挽,你怎麽哭了?誰又欺負你了?”

‘又’欺負?是啊,是‘又’欺負他了,在任何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可以随時被人欺負的對象,被人欺負了,只有委屈,只會對師兄哭泣,只會撲倒師兄的懷裏,像個找奶喝的孩子。

但是那又怎樣,他就是喜歡在傷心的時候來找他的師兄,那是他心中唯一的師兄,一個對自己特別的人,他想他對師兄來說,他也應該是特別的吧,否則師兄不可能對他這麽好,這麽溫柔。

他一面哭,一面告訴清稠師傅的決定,而清稠自然是萬分溫柔的安慰他,“師傅做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師傅說了希望你快樂,證明師傅是喜歡你的。做族長也不是那麽開心的事情,當了族長肩上的擔子比其他人都要重,像你師兄我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當族長,也不想當長老。”

清挽擦擦眼淚,擡頭看着清稠,驚訝的道:“真的?師兄,原來你什麽也不想當。”在他來看,尚雲清稠是他最喜歡的,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如果師兄不在乎這些,那麽他即便做了族長,沒有師兄在身邊,執着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呢?

漸漸放下這些不滿與委屈之後,尚雲清挽還是那個,整天喜歡抱着清稠撒嬌的、腼腆的孩子,直到……

那日,尚雲清禾要接受師傅的第一次試煉,緊張興奮的他,內心明顯的不平靜,落入清稠的眼中,作為大師兄,一向關心自己每一位師弟的他,拍拍清禾的肩膀,漏出一貫溫和的笑容,溫柔的言語,安撫着清禾不安的心。

并在清禾經過試煉之後,親自為他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還特意吩咐所有的師弟,不要來打擾清禾,也不要問他結果如何,表現如何,而尚雲清挽顯然也是被告知的對象。

“為什麽不能問?他如果表現的好,還怕別人問嗎?他有什麽特權,命令別人不準問他的事情,他又不是族長,也不是師傅。”第一次,這個乖巧的孩子,因為尚雲清稠的話,情緒産生了巨大的波動,他看着清稠準備的豐盛晚餐,雖然不多,但他卻從來也沒有得到清稠這樣的對待。

原來在清稠看來,他與其他的師弟并沒有區別,反而清禾才是最特別的,原來他那麽那麽喜歡的唯一的師兄,竟然一直把他當做一般的師弟。

原來,原來,他到現在才發現。

三歲就離開父母,踏入尚雲府最中央的地方,那裏是尚雲府最神聖的地方,他認真的學習,努力的博得師傅的喜歡,他這個正統的尚雲氏族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外來的小子。

他可以不計較師傅的決定,可以無視尚雲清禾的存在,但他絕對不能忍受自己在乎的人,竟然把自己當成一般的人對待,在他的心裏,對清稠的喜歡已經逐漸放大,放大到他自己也無法形容的地步,在他的心裏,清稠是永遠的唯一,永遠吸引他的唯一,是他心中高于尚雲府的神聖存在。

他将清稠看做蘭花,清香純淨的蘭花,時刻散發儒雅之風,那純白的形象,不該是為了尚雲清禾那種人而降低,為什麽他要為那個他讨厭的人降低身份,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師兄是君子中的君子,怎麽能輕易下廚。

他拉着清稠的手,焦急的道:“你聞聞你身上,一股廚房的味道,真難聞,快去把衣服換掉,我讨厭這種味道。”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到清稠的腰帶上,要把他的衣服脫下。

清稠微微皺眉,不解的問道:“清挽,你今日是怎麽了,所有的師弟都對我說的話沒有異議,為什麽你要這麽說?你,你怎麽了,我身上哪有什麽廚房的味道,你別解我的腰帶,清挽……”清稠見他的話對此刻的清挽絲毫作用也沒有,焦急之間不禁加重了語氣,他厲聲喝道:“清挽,放手!”

那聲聽起來并不尖銳的話語,在清挽的心中卻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是他毅然決然離開尚雲府,甚至離開蒂都最主要的原因。

八年

當八年後從仙靈界回歸,再次踏入蒂都大地上的他,雙眼所顯現的,再也不見當年的委屈與不滿,而是狠戾與殘忍。

對于再次回歸的尚雲清挽來說,成立幽宮,成為掌權人挽尊,存在蒂都最大的目的有三。第一,憑借自己的力量,攪的靈府不得安寧;第二,吸收靈府至寶谒靈牌的全部靈力;第三,得到尚雲清稠。

而這三件事情就目前來看,挽尊實現的都不順利,現在的靈府顯然沒有他走的時候那麽光芒顯露,他用了一段時日才知道,他們有意降低存在感,但這些挽尊并不放在心上,不論靈府的地位如何,只要讓靈府的人過的痛苦,他就會十分的舒心。

原本谒靈牌一直沒有主人,他也猜測到憑借尚且年輕的尚雲清禾,也不會過早的娶妻,要偷取谒靈牌而不會被很快發現,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萬萬沒想到,尚雲清禾竟然這麽早娶妻,而且還是跟一個男人。

但心性依然沉穩的他并不着急,他在等,等待最佳的時機,獲得谒靈牌的靈力,當他得知宋棐卿竟然莫名受孕後,他驚喜萬分,若說谒靈牌對靈府人是不可窺探的聖物,那麽最了解靈牌的莫過于尚雲清挽。

當年他就曾為谒靈牌的秘密,在尚雲府的藏經閣內呆了很久的時間,谒靈牌的主人男女有別。與女子結成契約,能保得女子功體大增,并能對死後不久的人,發揮它神奇的起死回生的功效。但若與男子打成契約,除了出現以上情況,還需忌諱一件事情,便是禁忌一切情-欲。

若在與之結契期間,一旦産生情-欲,與另外一名男子結-合,而且是承受一方的身份,那麽便會在朝夕之間,喚醒封印于靈牌之中的魔氣,孕育魔胎,一旦魔胎成形,谒靈牌的靈力便在一夕之間從靈玉中釋出。

雖然清挽了解到這些,但對當時的他來說,并不能很好的理解其中的意思,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與谒靈牌結契的人,竟然真的有是男子的一日。按理說,尚雲府的人若是詳細的了解谒靈牌的一切,定然不會選擇男子與谒靈牌結契。既然宋棐卿擁有了谒靈牌,那麽就可以确定,關于谒靈牌的一切,沒有人比他知道的還要詳細了。

不過,他并不認為,尚雲清禾能與那個叫宋棐卿的人發生什麽,以尚雲清禾高傲清冷的個性,會這麽早成親簡直是天方夜譚,得知真相的他更是把他們結親的事當成了笑話。

但事實證明,他多次接近谒靈牌想趁機奪取無果後,竟然讓他得知宋棐卿孕育了魔胎的消息,奇怪的是,他知道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大罵尚雲清禾龌龊。

而後冷靜下來,才想到事情到如此地步,他只能等魔胎降臨,谒靈牌釋放靈力的時候,一舉獲得,一想到這裏,他便覺得十分氣惱、憋悶。

他緩緩接近趴在小麥懷裏,疼的近乎昏迷的宋棐卿,臉上喜悅的表情一覽無遺,看着宋棐卿的肚腹,開始發出微弱的青光,挽尊沉聲道:“小麥,你以為你故意隐瞞你們的行蹤,我就不知道你們有什麽打算?”

他冷哼一聲,上前一把抓起小麥,将他提起來,讓他與自己對視,陰冷的在他耳邊道:“看來本尊對你還是太仁慈了,以至于你有力氣反抗我。”

“我,我不能看着你傷害宋哥哥。”盡管小麥十分的害怕挽尊,盡管他的聲音在發抖,但他還是說了他最想說的話。

聞言,挽尊眯了眯那雙風情萬種的鳳眸,冷笑一聲,手腕用力,一下将小麥甩出一丈遠,小麥如破敗的布娃娃一般被狠狠的丢到地上,揚起一陣灰塵,挽尊纖細手指對着小麥微微一擡,小麥立刻被一團紅色光團包圍,跟着便感覺全身如萬針紮、萬蟻吞噬一般疼痛麻癢,十分難忍。

小麥被那團光霧包裹的動彈不得,劇烈的不适與疼痛讓他一張淨白的面容扭曲在一起,他被迫趴在地上,但一雙眼卻是擔憂的看着宋棐卿,“宋,宋……哥哥,快……跑。”

挽尊雙手背後,靜靜的觀察着宋棐卿的情形,看着他凸起的大肚子,滿身的汗水,突然想到若是哪日清稠也變得如此呢?

不!他立刻打消自己的念頭,清稠在他的心裏是純潔高尚的,他幾乎不能忍受任何人對他産生不良的想法,就連他自己也不行。

他看着宋棐卿仰躺在地上,盡管已經昏迷,一雙手卻是緊緊護着自己的肚子,那張柔美的女子假面,加上這一身女子衣衫,差點連他都被欺騙了,若不是他發現了小麥,恐怕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碰到宋棐卿。

看着宋棐卿腹部的青光越來越盛,同時他頸間的谒靈牌也發出了漸漸強烈的金光,他知道魔胎降世的時候就要到來。

他掌心漸漸運化出一團紅色光球,那光圈漸漸變大,眼看就要打向宋棐卿,卻在此時,他的腿被人抱住。他低頭一看,卻是小麥,見到他這麽着急宋棐卿,挽尊頓感惡惱,用力一踢,将小麥踢開,同時默念口訣,便見小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頭,大聲的喊叫。

“哼!不識好歹的畜生,既然你這麽着急送死,我就叫你早些去見你那些可憐的族人!”挽尊厲聲說着,跟着再次接近宋棐卿。

宋棐卿只覺得肚腹劇烈蠕動,裏面好似不是嬰孩,而是一團團氣團,攪動着他的肚皮,讓他脹痛難當,而同時那一團團氣,還帶着極大的寒冷與尖銳的冰錐,氣團的錐面不疼的刮着他的肚皮,讓他既冷又疼。

他的腦袋裏也好像響起了巨大的風聲,呼呼的不斷的響,讓他無法聽到周圍的聲音,而僅存的一點感知便是,透過模糊的雙眼得到的無聲的畫面,他看到一團紅色的影子,把身邊的一團白色的影子抛開很遠。

那團白影,那是小麥!是什麽人這個時候出現,他是尚雲府的人嗎?他為什麽呢麽兇狠的對待小麥,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張開嘴想說什麽,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那團紅影正在向他靠過來。

“啊……”他感覺身體裏有兩種巨大的力量,好似在争鬥,這兩種力量有一種是他極為熟悉的力量,那力量的根源該是從他胸口的谒靈牌發出來的,而另一個力量之源則是來自他的肚腹。

看來,他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魔胎?他快要出生了嗎?

不,他還沒到巨麓宮,還沒見到天楓韶雲與九天大仙,他還沒有找到解決孩子魔性的辦法,怎麽能在這裏讓魔胎降生,那麽他很有可能沒有活下來的希望,而他的孩子也将沾染魔氣,成為真正的魔,他不想這樣,不想。

強烈的念頭讓他忍着肚腹翻過帶來的巨大不适,竟然試圖着向着巨麓宮的方向挪動。

挽尊發現宋棐卿的意圖,咬着牙狠道:“以為你的掙紮有用嗎?”

說着将手中的紅色光團打向宋棐卿的肚子,受到性命威脅的魔胎自然會因為出現的危險氣息,提前催動強大的魔氣,這樣谒靈牌的靈氣相應的也會更加着急的釋放,一次來對抗魔氣。

正當那團光團快要打中宋棐卿的時候,一團藍色光團突然出現,将挽尊的攻勢一舉打偏,兩團光霧對撞,打在遠處的一棵粗壯的樹幹上,大樹幹應聲而裂,接着樹幹上端的茂密樹幹緩緩倒到地上,揚起滾滾灰塵。

挽尊長袖一揮,狠戾的瞪着來人,發頂的一團白發在清風下一下下吹起,配合着他陰冷的面容,與對面滿頭銀發、身姿挺拔的九天形成鮮明的對比。

“九天大仙,靈府的事當由我們親自處理,你一個外府之人,還是好好做被人供奉的神仙更逍遙。”挽尊與九天遠遠對視,看着被他護在身後的宋棐卿,不滿的道。

九天微揚嘴角,銀色長發随風飄揚,他伸出一只手,緩緩的搖了搖,之後抵在唇邊,輕聲道:“你錯了,第一,此婦人已經到了我的底盤,我當然要為客人的安危負責,第二,你早已不是尚雲府的人,要說處理,此人也該由尚雲族長處理,你幽宮不要攙和才對。”

見九天打算帶走宋棐卿,挽尊眼神一閃亮光,不再多言,翻手運出一團氣立刻朝着九天面門擊去,對方見狀腳尖一點,瞬間飛出三丈高,立時來到挽尊頭頂。

挽尊注意到他的意圖,原地一閃立刻不見了蹤跡,下一秒出現在九天身後,舉起指尖,尖上光霧大盛,朝着九天後心點去,九天也早已警覺,一閃身,腳尖輕點,依然落到一棵樹梢上。

幾個起落間兩人已經過招不下數百,而小麥則趁此機會,忍着頭痛,一步步走進宋棐卿,看着對方蒼白的面容,內心焦急。

宋棐卿此時體內的兩種力量正在激烈的鬥争,金色光團與青色光團此刻幾乎纏成一團,圍繞在宋棐卿的身體周圍,小麥想摸摸他的肚子,像以往一樣,減輕他的痛,卻在還未碰到宋棐卿的時候,立刻被起勁彈出丈遠。

“啊!”小麥驚叫一聲,遠遠的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宋棐卿,“宋哥哥……你千萬不要有事。”此刻小麥也因為挽尊種在他身上的咒語解封,被折磨的臉色蒼白,他知道,挽尊的詛咒是惡毒的,也許這是他與宋棐卿呆在一起的最後時光。

小麥再次爬起來,朝着宋棐卿走去,他輕點額間,一條白色光線出現在他額頭與指尖,他強忍着不适,口中默念咒語,待光團逐漸變大,便攤開雙手,朝着宋棐卿的身體源源不斷的送去。

宋棐卿只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漸漸包圍他的腹部,讓他的痛苦減輕了不少,但僅存的一點力量全部送進宋棐卿的體內,小麥無力的倒在他是身邊。

“唔……嗯……”那溫暖緩和的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之後就是更強烈的折磨,宋棐卿的身體被兩團起勁帶着浮在空中,他被兩團氣包圍其中,而腹部的聚集的一團最為強烈,他的肚子在極短的時間內,又迅速脹大幾分,俨然如同臨盆中婦女的肚腹。

聽到宋棐卿疼痛的叫聲,與九天纏鬥在一起的挽尊,狠狠的看了九天一眼,身體浮在高空,雙手間逐漸隐現一團更加巨大的紅色光團,九天見狀立刻運化真氣與掌心,藍色光團朝着挽尊打去。

而挽尊似乎早有準備,冷笑一聲,身體頓時消失不見,九天與挽尊過招,知道他的手段,看到他的笑容頓覺不妙,再要出擊,下一刻卻被挽尊擊中胸口,身體猛然掉落,而另一端,有是挽尊的另一身形,朝着宋棐卿飛去,在快要接近之際紅色光團幾乎蓋住宋棐卿的身體。

急劇降落的九天立刻瞪大雙眼,瞬間具化出元身,一只巨大化的九尾銀狐瞬間出現在荒野之上,那銀狐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宋棐卿而去,巨大的腦袋朝着同樣靠近宋棐卿的挽尊撞去,挽尊猝不及防被撞飛出很遠,身體摔在遠處的粗壯樹幹上,頓時吐出一口鮮血。

即便如此,九天還是晚了,挽尊哼笑一聲,卻是雙拳緊握,狠狠的錘了地面,緊接着,接天連地幾百裏之內立刻處在一面陰暗之中。

“啊………………”一聲慘叫從宋棐卿口中而出,而後他便昏了過去。

只見一團黑氣漸漸蓋過金光,從宋棐卿的腹間漸漸飛出,跟着谒靈牌頓時被黑團的起勁帶起,谒靈牌從與繩鏈連接的端口一點點應聲碎裂,谒靈牌中的金色靈氣瞬間四處飛竄,而此時的挽尊卻因為深受重傷而無法動彈。

看着四處飛竄的金色光芒,以及發出陰冷氣聲的黑色光團,那光團中還漸漸漏出一個嬰孩的面容,正事滿月大的嬰兒,只是在還的面上有一段從左眼眼尾蔓延出的黑色如藤蔓一般的印記,那是魔印。

眼見魔胎因為失去谒靈牌的束縛,漸漸強盛的魔力,而魔胎也有漸漸長成成人之形的可能,九天當機立斷,口中吐出一團藍色氣團,将四散的金色光芒,瞬間包裹,而後将谒靈之力向着魔胎抛去。

只聞一聲悶聲如嬰兒般的叫聲響徹山林,緊接着那嬰兒周身的黑色魔氣漸漸消失,而嬰兒的魔印卻永遠留在的眼角,而同時他的額間也多出三片蓮花花瓣的青色印記,他的身體也因為沒有了魔氣的包圍漸漸落到九天的掌中。

此時天際也漸漸恢複了剛才的光亮,好像那短暫的黑暗只是錯覺。

九天緩緩閉上大口,身體藍光一閃,漸漸變回原形,看着遠處大樹下早已不見的人影,手臂一揮,昏迷的宋棐卿與小麥,手中的孩子以及他自己已經消失在原地。

遠在尚雲府的大長老看到北方天際那短暫的昏暗,頓時眉角突跳,嘆出一口氣,蒼老的聲音道:“魔胎,終究還是降生了……”

那聲音明顯比半年前更加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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