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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給明煦生個孩子?◎

桑枝在家裏等地有點着急,這天都快黑了,明清弦還沒有将錢打過來。

她在擔心明清弦食言,畢竟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先從明清弦手裏騙一點錢再說。

明清弦對原主桑枝無情,那就別怪她無義。

換成原主的話,肯定是不敢跟明清弦要錢的,畢竟還想在他心裏留下好印象,等着以後事成,和明煦離婚,再去攀附明清弦。

雖然女配腦子不好使,但明清弦也是真的賤,利用女配的感情,針對自己的親哥哥。

今天還說讓她給明煦生個孩子,讓明煦放棄繼承權。

傻子都不會這樣做吧?明煦看着也不像是腦子有病的人,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放棄下半輩子吃穿無憂的機會?

明清弦說這話就很不合理。

桑枝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十多個仆人都站在兩側,沒人敢說話。

她在擔心時間來不及了,她要出去采購。

十點她要準時睡覺,可是明清弦的打款還沒影子。

她有點不耐煩,但也出奇地沉默。

李嬸做了一桌子簡單的家常菜,見桑枝并沒有想吃的意思。

眼看都要涼了,大少爺還沒回來。

大少奶奶不吃飯,他們也不敢吃啊。

大家都憂心忡忡。

直到桑枝看了一眼手機,下午六點半了,她才想起來這些仆人都沒吃飯呢。

她擡眼看了兩邊的仆人一眼,聲音軟糯中帶着少女的清甜。

明明還是個不曾經歷很多的女孩音。

“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管我。”

大家的頭更低了:“大少奶奶先吃……”

桑枝看了看他們惶恐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不吃,這些人是不會開動的。

所以她象征似的吃了清蒸鲫魚。

這些飯菜是她吩咐李嬸做的,口味清淡,便宜,補充膠原蛋白。

她坐下吃了個巴掌大的鲫魚,便放下了筷子。

再次吩咐他們去吃飯。

其實仆人們都吓壞了。

大概快七點的時候,明煦回來了。

他今天倒是回來地比較晚。

桑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眼光不由自主地就瞄到了他雙腿的位置。

明煦十歲出車禍,兩條腿都從膝蓋上截肢了。

他膝蓋以下沒有腿,全靠假肢。

但是看他的樣子,穿戴假肢好像已經習以為常,走路并沒有什麽困難。

桑枝覺得自己盯着別人這樣看很不禮貌,想移開視線,

可餘光卻瞥見明煦的兩邊膝蓋上,黑色的西服褲像是濕了一樣,顏色明顯更深。

桑枝心裏一咯噔,擡眼看向了明煦的臉。

他棱角分明的清冷面孔有些許蒼白,也朝着桑枝看了一眼,但并未說什麽,而是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在桑枝的注視下,他沒有脫鞋子,脊背挺直,消失在了浴室門口。

桑枝沒開口,正在餐廳另一個角落吃飯的李嬸,聽到有動靜,問:“大少爺回來了嗎?”

明煦沒回應,桑枝回答了她一下:“他去浴室了。”

李嬸受寵若驚,朝着桑枝恭敬地鞠躬,笑了笑,又回到了她的座位。

少奶奶變了,這個舊宅子裏的人都感覺到了,但沒人敢說。

他們甚至不敢八卦,因為被發現會被打死。

明煦去了趟浴室,又去卧室拿了幾件衣服,去浴室換了,才走出來。

他又看了看桑枝,沒說什麽,徑直走向了仆人的餐桌。

李嬸幫他去盛了飯,他默默地吃完就起身往書房走。

桑枝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好,這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連一句話都不會說。

桑枝也就沒打擾。

破舊的書房裏,兩邊擺放着梨木做成的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書籍。

而書桌上放着的一本,叫《百年孤獨》。

這原本是一本史詩級的世界巨著,寫了很多人物,刻畫也非常認真。

可這本書裏的感情,不管是父子還是母女、夫妻,都缺乏信任,沒有一種感情讓人覺得可靠。

這本書的觀點和明煦的不謀而合,他看這本書的時候有很深的感觸。

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沒有信任可言,即使再親密的人,也會有隔閡。

每當現實讓他覺得窒息的時候,他都會打開看一看,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

親情、友情、愛情對他而言,都很虛假。

他一生沒愛過什麽人,也沒被什麽人愛過。

唯一支撐他的,是活下去的意願。

他以為重活一次,他可以淡然地看待這些東西,可是不然,心還是會痛。

他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點燃。

以往他從不會在書房抽煙,35歲之前也不會抽煙。

直到桑枝出軌被抓,和他離婚後,他才學會了抽煙。

人生無常,事實都在變遷。

回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不慣着桑枝了,可是回來看到她乖巧坐在沙發上的樣子,眼神濕漉漉地看着他,他還是沒勇氣說出不管的話。

不就個闡述說明,他不怕,他難受就難受在,他和明清弦的待遇不一樣。

明清弦比他小了三歲,他們中間還有個女孩,是明清弦的姐姐,明煦的妹妹,叫明靜。

三個孩子,明煦活地最糟糕。

他的人生原本也該是一帆風順的,如果他沒有殘疾,他應該也會像明清弦一樣受寵,做弟弟妹妹的好榜樣。

可造化弄人,他始終成了不堪的那一個。

父母雖然沒有明顯的厭棄他,卻在他終于被迫和桑枝結婚後,開始在行為和言語上對他造成傷害。

明煦,你結婚了,以後我們也就不管你了。

明煦,桑枝對你不好,但你也不能離婚,除了她,沒人敢要你了。

明煦,多忍讓一點,等她懷孕了,就知道心疼你了。

明煦,我和你媽的義務盡到了,我們管不了你,你的仆人,工資要我開,你的工資要我來付,你還想讓我這個做父親為你做什麽?不能離婚,你再委屈也不能離婚,沒人要你的,你是個殘疾人。

殘疾人……

明煦低眼看了一眼還在隐隐作痛的膝蓋。

是啊,殘疾人,怎麽會有人喜歡呢。

桑枝只是為了幫明清弦而已。

何必呢,其實不用的,明家以後都是明清弦的。

他……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書房門被敲響了。

明煦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還夾着未燃盡的煙,明顯輕輕一抖。

他斂了情緒,咽下疼痛,輕聲問:“誰?”

門外響起女孩清甜的聲音:“明煦,我要出門一趟,你去嗎?”

明煦一愣:“這麽晚了還出門?”

女孩的聲音有點開心:“我要出去買東西,我看你的衣服也舊了,一起去吧?”

明煦的疑惑潮水一樣席卷而來。

她竟然會主動為他買衣服?

她這是怎麽了?

明煦将煙湮滅在煙灰缸裏,走到門前,把門打開。

漂亮的女孩站在門口,一整天的愁雲好像消失了。

桑枝擡眼看着明煦,發現他長得好高,五官也長得很漂亮。

穿着灰色的休閑褲和T恤,清爽幹淨。

其實她從他一回來就發現了,他流血了,沒有取掉假肢,只是換了身衣服。

他應該很疼吧。

明煦從未在家裏坐過輪椅,因為原主不喜歡。

很多時候,假肢和皮肉鑲嵌的地方,都會被磨出血。

他挺慘。

桑枝允許他以後回家在家裏坐輪椅。

明煦盯着桑枝的臉半天,沒發現她有什麽情緒,但一想到自己銀行卡裏那加起來不到四位數的錢,他有點犯難。

“能不能明天去?”

桑枝問:“為什麽?”

明煦肯定不能說他沒錢,只是說:“明天我還要去找人來設計一下你的衣帽間。”

桑枝聞言,莫名鼻子酸。

奇了怪了,她竟然會同情一個未來會成為億萬富翁的人。

桑枝笑了笑:“不用,現在就去,裝修衣帽間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桑枝的行為,不僅讓明煦摸不着頭腦,家裏的仆人也都驚呆了。

“為什麽?少奶奶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是不是變着法地想折磨大少爺?大半夜出去,不會要把他丢了吧?”

“大少爺可要保護好自己啊……”

他們竊竊私語,注意着少奶奶和大少爺的一舉一動。

明煦換完衣服,心裏充滿着疑惑,但桑枝開口讓他去,他不能推脫。

只是在他拿着外套走出卧室的時候,桑枝突然說:“你坐輪椅吧,把思齊帶上,讓他推着你。”

聞言的明煦,頓時如臨大敵。

他沒有說話,但是臉色變得慘白。

是吧,她就是為了羞辱他。

以前她剛進明家的時候,看到他坐着輪椅,總是會氣急敗壞地把他連人帶輪椅一起掀翻在地板上。

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力氣卻出奇地大,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明煦出了一口長氣,他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情緒:“桑枝,我也是有脾氣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桑枝愣住:“你不是腿疼麽?讓你坐輪椅怎麽了?你怕我欺負你?拜托,我這人欺負誰都不會欺負一個殘疾人好嗎?”

殘疾人三個字,像永世的烙印。

明煦賭氣地出門了,他什麽話都沒回答桑枝,出了別墅。

桑枝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漂亮的眼睛充滿了疑惑。

不過等她出去後她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明煦雖然是個男配,男主的陪襯。

但現在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他失去雙腿後就自卑敏感,別人或許一句無意的話,他也能刻在心裏。

自卑的人都這樣,心思太過細膩,別人無意的話都要揣摩半天,她剛才的那句話,說他是殘疾人,估計傷到他的自尊了。

桑枝意識到這個,決定跟他道個歉。

出去時,司機老劉已經等着了,明煦坐在後座最右邊,表面平靜。

老劉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桑枝阻止了,說:“我坐後面。”

老劉愣住,看了一眼明煦,只見明煦也在看她。

沒說什麽,老劉又打開後面的車門,桑枝上去坐在了最左邊。

氣氛過分尴尬,沒人說話。

老劉更是覺得脊背發涼,他怕少奶奶突然發難。

看少爺的樣子,好像跟少奶奶又鬧地不愉快了。

可是等車開出了老宅,少奶奶依舊沒爆發。

老劉不免心裏發毛,少奶奶又憋着什麽壞?

直到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桑枝才試探性地開口:“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這句話,直接驚地老劉差點撞車,匆忙轉動方向盤,再遲一點就撞在馬路邊的欄杆上。

桑枝吓得喊了一聲:“老劉!你眼睛看哪裏呢?”

老劉匆忙道歉:“對不起少奶奶,剛才沙子眯了眼……”

桑枝氣鼓鼓地抱怨:“這樣會受傷的,萬一傷到我的皮膚就不好了,我又沒有買皮膚險,今天一天都沒用水乳,本來就不開心了。”

明煦餘光中瞥見桑枝耷拉着小臉,莫名覺得今天生氣的她還挺可愛……

他匆忙揮散這個想法,他是瘋了才會覺得桑枝可愛,不能因為賜予的一顆糖,就忘記她對自己的殘忍和惡劣。

她最會pua了,總是把他弄地傷痕累累,再給他一顆糖,再讓他感恩戴德……

不行,絕不能重蹈覆轍。

明煦将目光轉向車窗外,心裏卻在擔心,她有沒有傷到哪裏。

直到她委屈地說了句:“胳膊磕紅了,這下又得幾天才能恢複了,好煩呀。”

老劉在前面道歉,明煦沒慰問,卻上了心,路過一家藥店的時候,他讓老劉停了下來。

老劉和桑枝都以為他要做什麽,誰知道他直直地走向了藥店。

老劉問:“少爺生病了嗎?”

桑枝搖頭:“不知道,可能是腿疼吧。”

老劉愕然,今天的少奶奶也太溫和了點。

換成以前,肯定會罵:“什麽廢物,這點疼痛都忍不了,還需要買藥?浪費錢!”

可今天的少奶奶,聲音沒了以往的怒氣,說:“他穿戴假肢應該很辛苦,是該買點藥回去備着。”

老劉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一頭長卷發落在胸前的美人,心裏直打問號。

怪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少奶奶竟然不罵人了?

還關心起少爺來了?

幡然醒悟了麽?

老劉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家少爺去藥店買藥,不是為自己買的,而是為少奶奶買的。

他把一盒去淤青的消炎軟膏遞給桑枝,言語清冷:“抹上,就不會那麽疼了。”

桑枝接過看了一眼藥的成分,又扔給了明煦:“不用這種,會傷到我的皮膚。我只用五十萬1毫升的皮膚修複膏,你拿回家自己用吧。”

明煦:“……”五十萬1毫升,你還能再作點麽?

老劉:“……”少爺這是純純地屬于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話說:

桑枝:輕輕松松五百萬到手,我可真是個天才。

某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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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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