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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嗎?”見高缪子神色有些不對,我起身走過去用手背量了量她的額頭,“莫不是被海風吹到了,感冒了?”她要是感冒了,我可得檢讨哈自己哪裏大意了。

高缪子搖搖頭:“娜娜,沒事,可能沒睡好。”

我直接往高缪子身邊一坐,攬着她的肩頭安慰着:“拍攝明天就結束了。回去以後我們就把手機關了,好好睡個大覺。”

高缪子靠着我,聲音有些低迷:“娜娜,拍攝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就不見面了。”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問題:“拍攝結束,你該返校上課了,見面的機會難免會減少。”也不知道這部劇會不會有宣傳活動。更不知道高明會不會支持這些活動。

畢竟,到時候出席,我們倆肯定是以cp身份亮相,難免會暧昧,吊足粉絲的胃口。

“g大離z大好遠。”高缪子嘆了聲,我卻噗嗤笑了。她坐直了追問着:“你笑什麽。”看那模樣,還有些不高興。

我摸着高缪子的頭發:“都在大學城,能有多遠,公交車一個小時,打車半個小時,自己開車二十分鐘就夠了。”

高缪子嘴角帶着笑意望着我:“娜娜,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怎麽知道的,當然是查的。這個答案就在我立馬脫口之時閉住了。我為什麽要查?查來幹什麽?是在告訴高缪子我有想坐車去找她的打算嗎?工作都結束了,為什麽要去找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我壓了又壓才開了口:“聽說g大的櫻花很漂亮,一直都沒有去過。到時候候去g大,你可以給我領路。”

高缪子皺起眉頭憋着嘴:“你就只想去看g大的櫻花。”

我又摸着高缪子的頭:“還有你呀。”聞言,她才露出開心的表情。有些話不說,心裏很難過,有些話說了,心裏也很難過。但看着她面露笑容,我至少可以少一點遺憾。

沒多久,張導的電話來了,我們趕到重新布置的片場,和艾瑪寫得相差不到一二。場景準備就緒,我和高缪子也換了衣服,開始今天的拍攝。

雨停了,但天一直都陰陰的,沒有一絲太陽光洩露。夕陽沒拍成,大家拍完許安钰的戲又提早收工。還沒有到八點,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着。

高缪子坐在窗邊,看着雨絲搭在玻璃上,殘留下一條條淚痕。我走過去将小被子給她搭在腿上:“這裏濕氣大,別着了涼。”高明本就不樂意,要是高缪子再因工作生了病,她對我的埋怨又得加一條了。

高缪子拉着我坐下,然後靠在我的腿上欣賞着窗外飄飛的雨絲:“娜娜,你說明天會晴嗎?”

這可能是現在每一個人都想得到的答案。但這個答案只有老天爺才知道。我看着外面黑壓壓的世界,不知道明天會如何。我只知道下午返航的游輪已經在我的耳邊響起了鳴笛聲。

雖然大家已經做好了會失望的準備,但鬧鐘還是調在了三點。

鬧鈴一響,不管窗簾外的世界是什麽樣,我和高缪子都開始匆忙洗漱,準備堅持到底。出了門到大廳,工作人員都前腳後腳的到了。

張導看人差不多了,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上小車往岸邊的懸崖。

外面沒有在下雨,但天還是黑如濃墨,就連地上也濕噠噠的,好似我們此刻黏稠的心情。可工作人員還是把拍攝工具準備好,随時聽張導一聲令下。

我換好裝看着艾瑪一個人站在崖邊,風吹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走過去,海風吹得我們的頭發又亂了,我道:“還有一會兒太陽才出來。”

“你覺得會出太陽?”艾瑪目及遠方,心緒惆悵。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但我只想說:“嗯,我覺得會出太陽。”奇跡是建立在希望上。我相信希望,我期待奇跡。

艾瑪扭頭看着頭發亂飛的我,笑着将它們別在耳後:“謝謝你,田樸。”我一愣一笑。

“我看到太陽光了。”一個人高呼,大家紛紛踮起腳張望。

張導激動着:“各就各位。”一直都井然有序的大家突然亂了陣腳,不知所去,慌亂成迷失方向的螞蟻。張導第一次拿着大喇叭吆喝似的指揮大家。

我笑着離開艾瑪,奔向等待着我的高缪子。

這一次,她主動伸出手來迎接我,我二話不說将手遞在她的手心,跟着她小跑到指定位置就位。不光我的頭發亂了,她的頭發也亂了。我立馬将不懂事的風兒弄亂的頭發送回夾子中。

聽到張導的號令,我和她坐在崖邊,目視着對面的海平面灑下屢屢金光。

太陽一天只升一次,我們只有一次的機會。

我和高缪子從昨天就已經把臺詞背的滾瓜爛熟,就希望能一條過。心裏有些緊張,嘴上卻保持淡定。就算機會只有一次,也不能自亂了陣腳。只要張導沒有喊停,我和高缪子就在繼續表演。

海風呼嘯,卷來的海腥裏帶了幾絲泥土的味道。

我的手指撫摸着高缪子清晰的輪廓,看着她莞爾一笑,最後牽起她的手,在她的無名指上留下最後一吻。

以太陽為證,許下無言的承諾,餘下的一生,都将攜手相伴。

“卡。”張導一聲,整個片場都沸騰了。

我和高缪子相視一笑,我看到了她眼裏泛着水光。我們的戲,到此,全部演完。我張開雙臂,她投入我的懷中,我在她耳邊說着:“缪缪子,謝謝,讓我遇到你。”遇到你,改變了我;遇到你,溫暖了我;遇到你,成全了我。

高缪子緊緊地抱着我,同樣在我耳邊低語着:“娜娜,謝謝,你一直的保護。”

這讓我想起了那次采訪,想起了高缪子的話,我真的無法想象,她是如何看出我會保護她,在我們的一次見面時,就這麽篤定。

“蘇娜高缪子快過來合影。”艾瑪吆喝着。

我先站起來,一伸手,高缪子的手就搭在我的手心,一拉,我倆手牽手走到攝影機前。在大家的簇擁下,我站在艾瑪旁邊,她站在張導旁邊。我倆相互一看,相視一笑,對着鏡頭跟着大家一起喊茄子。

“一會兒我們都跳起來再照一張。”一個工作人員建議,大家又趁着開心勁多來了幾張,這個時候,全然不顧熱情的海風會怎麽吹亂我們的行頭。

拍攝完,我們又坐上車回民宿。車上,疲憊緊張了多日的大家幾乎閉眼就睡。高缪子靠着我的肩頭睡着。坐在前面的艾瑪見我沒睡,倒了兩顆木糖醇遞給我。

我不想決絕她的好意,只好接過來含在嘴裏,怕驚醒了身邊人。

回到民宿,大家都舍了早飯,紛紛回房補眠。我和高缪子回到房間,她也癱在了鋪上。

我将簾子拉好,被子掖好,燈關了,門關了,悄悄地離開房間。走到餐廳居然遇到了起床吃早餐的許安钰。

“聽說你們今天的拍攝很順利。”許安钰喝着牛奶等着我,“恭喜你們,也順利殺青了。”她的戲昨天就殺青了。

我嚼着面包:“拍完戲你是回學校還是回公司。”

許安钰伸着懶腰向後倒去:“回學校先把休學辦理了。”見我一愣,她用手肘撐着腦袋看着我:“真羨慕你,高中是學霸,大學還是。四年課程,三年就搞定。最後一年想幹嘛幹嘛,點都不用擔心是否能畢業。”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我現在的情況,我有些不适應。她手一歪,整個人倒在桌上,嗚呼哀哉着:“公司又給我接了一部戲,要去浏陽拍。我的大三,遙遙無期的大三。”

“明明是你喜歡拍戲。”我說着。

許安钰又把手捏成拳頭,下颌搭在上面看着我:“大蘇,你有什麽辦法能魚與熊掌兼得。三年休學四次,沒哪門課順利讀完。我的輔導員都建議我,幹脆退學算了。”我想了想,慎重的搖搖頭。她又唉聲嘆氣着。

“什麽事,讓你這麽惆悵?”艾瑪走了過來。許安钰又把她當做樹洞,宣洩了一番。艾瑪卻一句話轉移了話題:“蘇娜,聽說你會彈鋼琴,拍攝都結束了,我還沒聽過。”

許安钰随風轉舵,搖着我的手:“大蘇大蘇,我也想聽。”

我見艾瑪給我使眼色,猜她是想結束許安钰這個沉重的話題,只好硬着頭皮上:“可我沒有看到鋼琴。”

艾瑪大手一揮:“跟我來。”許安钰便拉着我跟在她的後面屁颠屁颠的走。

平時拍戲沒注意,沒想到這個民宿還有個樂器屋,不僅放的有鋼琴,還有長笛、小號、吉他。。。艾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便只好往中間的黑色三角鋼琴走去。

翻開琴蓋,黑白兩色,我的眼睛一亮,心裏一顫,手指開始躁動。

閉上眼,腦子裏思索着彈什麽,耳邊傳來了高缪子耳塞裏的曲子,再睜開眼,指尖落在琴鍵上肆意游走。

“是肖邦的《夜曲》。”許安钰激動着,“我要拍下來拿給小蘇看,這耳福。”

聽到贊揚,我更加挺直了身板,指尖行雲流水,心裏也暢快無比。有多久沒有彈琴了,是我忘了,還是我放棄了?多希望高缪子也能親耳聽聽我指尖流露出的鋼琴聲。

會議室外:

本不想給高缪子打這個電話,但想着裏面還坐着的那位,高明還是給高缪子打電話:“有個糖果廣告,你要接嗎?”

高缪子啥也不問,只問和誰拍。這就是高明最傷腦筋的地方。明明可以果斷結束了卻千絲萬縷還連着。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事後知道了,高明覺得高缪子會氣得離家出走,幹脆直接告訴她。結果如高明所料,高缪子不再多問,直接答應。氣得高明挂了手機直接罵她沒主見沒想法沒心肝。

蘇娜官方微博留言節選:

a:好想去偷艾瑪的手機。

B:蘇娜姐姐加油,永遠支持你。

C:我剪輯的素材又有了,感謝蘇娜、高缪子、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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