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一條人魚

◎拉拉小手就是肌膚之親◎

明亮的陽光落在樹洞外,聽到裏面傳來細小的聲響,蘇小酒有片刻的短路,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

“那,那為師現在可以進去嗎?”

她說着,又連忙補充了一句:“若是可以,捏一下靈鳥就便好。”

靈鳥再次被輕輕捏了一下,蘇小酒硬着頭皮。

“……那我進來了。”

她端着木碗,除了在不斷思考等會兒要怎麽和寂歡解釋昨晚的事之外,還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和他相處。

先前幾次,男主不是在昏迷,就是想弄死她,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麽正常的交流,寂歡也不會給她太多的反饋。

可現在……

他醒了。

盡管知道現在的美人魚公主看不見,也因為藥物的原因被毒啞了嗓子說不出話,蘇小酒還是覺得莫名的緊張。

她慢慢邁步進入了樹洞,卻在看見寂歡的那一刻,微微怔在了原地。

——他沒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撐着還沒好透的魚尾半坐在絨被上,用一雙森冷淡漠的銀眸望向她。

相反的,他的狀态看起來非常好。

坐在一個用幹草和樹枝編制而成的小草凳上,将昨夜蘇小酒給他套上的月牙白長衫理的幹淨,衣袖平整,沒有一絲褶皺,身後草堆也被細細整理過,上面放着一個豆腐塊一般的絨被,連邊角都凹顯着仔細和整齊的弧度。

寂歡那條長長的魚尾沐浴在暖陽之下,一頭銀色的長發用幹草編制的細麻繩簡單束在了腦後,鬓發垂在他有些尖尖的耳朵邊,遮住了眼尾兩片亮晶晶的鱗片。

大約是聽到了蘇小酒進來的聲音,寂歡擡頭朝她的方向望了望,狹長漂亮的銀色鳳眸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那雙失焦的眸子裏,有一些不适應、一點點疏離,更多的,卻還是讓人想要靠近的期待和欣喜。

但很快,寂歡就低下了頭。

蘇小酒看見他修長枯瘦的左手上一只胖乎乎的靈鳥,較左手更為靈活的右手開始去扯寬大的衣袖,俊美蒼白的面頰上泛起了難以忽略的薄紅。

意識到他在介意被她看見他尾巴上坑坑窪窪的傷痕,蘇小酒一下就心軟了。

“……沒關系,你的尾巴很好看。”

也不知道為什麽,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誇贊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寂歡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用失焦的眼眸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便真的不在遮擋尾巴了,只是漂亮的臉上紅暈難為情的散開。

糟糕,好可愛。

蘇小酒被他的舉動萌的心跳漏了兩拍,後知後覺的移開了視線,“寂歡,我熬了一些骨頭湯,要不要喝一些?”

這一次,她尚未來得及提醒,就見寂歡十分認真的捏了一下靈鳥,瘦削的下巴輕點。

他的乖巧和不排斥她的靠近讓蘇小酒松了一口氣,盡管不知道這樣的配合有幾分出于男主的本心,但蘇小酒并不介意。

她以前在廢土也救助過一些狼崽和小狐貍,有些動物完全排斥人類,攻擊性很強,但也有一些會在剛開始的排斥期後為了更好的養傷,表現出乖巧無害的一面。

但這并不意味着它們真的全心全意信任了人類,或許只是為了生存暫時收起了獠牙。

意識到寂歡這樣的表現,很有可能是在之前的人生中遭遇過了許多創傷後才形成的條件反射,蘇小酒一下覺得非常難受。

她心底那些因為寂歡能照顧好自己的感動和先前無意識流露出的喜悅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想讓他繼續勉強自己,蘇小酒不再耽誤時間,從儲物袋中搬出了一張小木桌,将木碗放在了木桌上。

她原先想問寂歡要不要她幫忙喂他,卻看見他有些艱難的擡起了右臂,修長的手指擡起,一點點在桌子上摩挲。

“……”

悄悄将木勺朝他手邊推了推,寂歡眉眼微頓,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握住了木勺的勺柄,額上緩緩滲出了一些汗珠。

蘇小酒看在眼裏,心疼的咬了咬唇,将視線從寂歡的手上移開,卻發現木桌上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發繩,和寂歡用來束發的那個幾乎一樣,只是更為精致一些,邊緣蹭上了一些淡淡血跡。

“這是……給我的?”

蘇小酒下意識問了聲,看見他微微垂下了眉,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她将那個發繩拿起了起來,将一頭長發紮起,說了句“我很喜歡”,可心底的酸澀到底沒忍住,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在美人魚公主明顯有些意外的表情中,走到他身邊,不由分說的将他的手掌握在了手中。

——上面多了許多細小的劃痕和口子,但卻很幹淨,像是為了不被看出來而特地洗過。

美人魚能禦水,這是蘇小酒知道的為數不多的有關人魚族的知識。

仔細想想,從剛進入樹洞開始,很多地方都整潔的有些違和,她一開始竟然沒有發現他坐着的草凳,是原先樹洞裏所沒有的。

蘇小酒眼底劃過幾抹心疼和懊惱,十分後悔她離開之前沒有留下桌椅板凳,還讓寂歡自己編織,而他的雙手本就處于一個半廢的狀态,經脈近乎寸斷,每動一下都會帶起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拿出了止血粉,坐在寂歡身側的幹草堆上,不顧他細微的掙紮,一點點給他上藥。

——神識“看見”小人類終于不再排斥自己,寂歡長睫在眼睑落下稀疏的陰影,銀色的瞳仁裏在蘇小酒看不見的地方一點點變得幽暗。

他用神識一寸寸的掃過蘇小酒修長白皙的脖頸、微微晃悠的發絲,享受着她擔憂的申請和那再次同他指尖相觸的戰栗感。

龍昨晚修煉了一夜。

因着他的靈魂和神識都比百年之前強大無數倍,這幾日又有她的照顧,一夜過去,實力雖然依舊弱小,只能打的過化神後期的修士,可也已經足夠維持他神識的存在了。

今早,蘇小酒一醒,寂歡便已經注意到了。

他原是打算“醒來”,處于一些說不清的目的,希望蘇小酒能記得昨晚他們的肌膚之親。

可,她不僅不記得,還有些懼怕他。

寂歡長睫寂寥,蘇小酒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晦暗,只是給他的雙手都擦完了藥後,問了一句:“……寂歡,為師可以檢查一下你的傷勢嗎?”

之前美人魚公主沒醒,她将靈力探入他體內檢查就罷了,現在他都醒了,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不尊重對方的意願,為所欲為。

聽她自稱為他的師尊,像極了一種以身份為區別的疏離。

一開始,寂歡猜測她對他好,或許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後來,他以為蘇小酒是想與他合修。

可如今看來,她對他大約只是單純的同情和可憐,并不是因為喜歡他。

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些從心底滋生的落寞和煩躁幾乎難以掩蓋。

寂歡沉默了數秒,才面無表情的用疼痛的指尖,再次捏了一下那只靈鳥。

得到了男主的許可,蘇小酒才大膽的将靈力探上他的尾尖,确定他的傷口沒有惡化後,才稍稍放下了心。

折騰了一圈,一人一龍才終于喝上了湯。

二品靈豬的骨頭湯熬的很香,入口微燙,不僅十分香甜,蘊含的靈力也很充沛,味道非常好。

兩口下去,蘇小酒覺得體內的經脈都隐隐有了一絲絲穩固的跡象。

而她擔憂的事情也沒有出現,美人魚公主雖然失去了視覺,雙手也不太靈巧,但動作卻意外的優雅迅速,很快就喝完了他的那一碗。

蘇小酒這下才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因為她給寂歡裝的那一碗非常大,準确的說,是一個直徑将近三十厘米的大盆,就比兔兔貓的那個小一倍。

視線悄悄掃了眼寂歡依舊平坦的腹部,蘇小酒默默在心底猜測大約是人魚的食量和人類不太一樣,計算着下次買菜時需要注意的分量。

喝完了湯,蘇小酒本打算收拾碗筷,卻見美人魚公主擡起了右手,下一刻,他周圍空氣中的水汽彙聚,凝結成了一大團水珠,将木碗木勺連同整個木桌都洗的幹幹淨淨。

蘇小酒:“……”她發現男主真的很喜歡逞強,又或者是擔心給她添麻煩,但凡他能做的,絕對不會麻煩她動手,這應該也是常年的流浪生活形成的習慣。

蘇小酒想了想,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東西遞給了寂歡:

“寂歡,這個小袋子裏有一塊中品靈石和一些止血散,你先拿着,只要傷口疼了就吸收,千萬不要忍着。”

“這是紙筆,若是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随時和我說。”蘇小酒語速很快,“靈石的事日後為師會想辦法解決,無論如何,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和嗓音。”

她說完,卻見寂歡不知何時眼尾紅了一圈。

他将她剛剛遞給他的那塊靈石扔到了一邊的幹草堆上,長睫沾着水珠,艱難的握着筆,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到:

需、要……

“需要什麽?”

蘇小酒問,見紙上一點點多出了一行清晰又鋒利的小字——

昨、晚、師、尊、不、打、算、負、責、麽?

“……”

“???”

蘇小酒睜大了雙眸,腦袋轟的一聲。

她看着那一行盡管因為無法聚焦而顯得有些歪曲、但依舊隽秀的字,雙唇微張,整個人像傻了一般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甚至連思維都有片刻的混亂——

所以,今天男主這麽反常,還送她發繩,不止是因為他以往經歷的原因,還因為,昨夜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嗎?

可是如果她沒有感知錯,昨天晚上,她應該只是鑽進了寂歡的被窩,最多最多,将他當抱枕枕了一夜。

她畢竟是個凝丹初期的修士,就算昨天太過于疲累而陷入了沉眠,可如果真的把美人魚公主怎麽了,不可能毫無印象。

難道,她親他了?

還是摸他尾巴了。

她向來很克制自己,不應該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看着那行字,蘇小酒啞口無言,打死她她都不會想到——

在某條純情惡龍的眼裏,拉拉小手就是肌膚之親,躺在一個被窩裏舔舔眼淚就是洞房之禮。

更別提她的靈力還曾經摸過了他好幾次龍尾,她還拿了他的鱗片,完全已經是快要孵龍蛋級別的進展了。

◎最新評論:

【眼瞎了還能寫字嗎】

【太可愛啦純情老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歡歡,你真的好可愛】

【好喜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好可愛的男主我可以】

【虛假的老龍:我兇起來比鬼王還兇

真實的老龍:我要玷污她(指摸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讓我想起了太太另外一本書的封绻,也是純情的不得了】

【純情老龍被你碰了要負責!】

【負責負責必須負責!!遵紀守法好公民必須要對老龍負責!(???)】

【太純了我的媽】

【好喜歡角色的設定】

【好家夥,這也太純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更更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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