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啓程

平靜的日子過得很快，王老爺子的壽辰即将到來，白漠一行人也開始動身前往王家了。

馬車裏，雲柒霜正坐在窗邊閉目養神。而白漠手裏拿着一本書，但他的視線卻沒在書上，他此時目光如炬地盯着雲柒霜的側臉看。

過了一會，白漠看她還是沒有搭理自己，于是他勾了勾嘴角，慢慢地挪了過去。

雲柒霜察覺到他的動作後，睜開了眼睛盯着他，白漠看自己這一行為被抓包了，他倒也不尴尬，淡然地笑着說：“十七，冷不冷，把手給我，我幫你暖暖。”

雲柒霜嘴角抽了抽，道：“不用了。”這人臉皮是越來越厚了，這手一旦被他握住，可是很難抽出來。

“那我手冷，你幫我暖暖？”他早就知道十七吃軟不吃硬，若他想和佳人多親近，只能裝可憐了。

漠順在外面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他們莊主有內力在身，說自己冷，這麽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

雲柒霜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

白漠很真誠地點了點頭，道：“真的，不信你摸摸。”

雲柒霜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過去，随後便被白漠捉住不放了。

雲柒霜瞪了瞪他，大意了。

白漠得意地笑道：“十七，你的手真暖。”十七的手軟軟的，小小的，甚是好看。

……暖你個仙人球啊。

不久後，馬車外一陣馬蹄聲響起，随後雲柒霜便聽到車窗被人敲了幾下。她挑起車簾後便聽見空空問道：“姐，你餓不餓？”

雲柒霜笑道：“我看是你餓了吧。行了，大家應該都累了，不如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

空空高興道：“好啊，我去打幾只野雞。”說完便騎着馬跑開了。

白漠一行人尋了一塊空地休息，等空空提着幾只野雞回來時，火也已經生好了。

漠平掏出匕首三五除下便把野雞處理好遞給白漠，白漠自然地接過後便放在火上烤，快烤好時，雲柒霜拿出調味料撒上，香氣瞬間四散開來，饞得在場的人都要流口水了。

雲柒霜吃着白漠遞給她的雞腿，誇贊道：“烤得不錯，外酥裏嫩的。”

白漠寵溺地笑道：“是你教得好。”

漠順看着他們，有些忍無可忍地說：“莊主，你可否收斂一點，考慮下我們的感受。”

白漠得意地答道：“不可。”

……這重色輕友的家夥。

這時，漠安突然警戒了起來，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在不緊不慢地往他們靠近。

等看清來者是何天維和他的護衛時，白漠站了起來把雲柒霜擋在身後。

何天維看他如此動作，低聲笑道：“白莊主，十七，真巧。”

白漠冷哼了一聲，問道：“你怎麽在此？”莫不是沖着十七來的吧？

“剛好路過，聞着這裏有香味便尋來了。沒想到是你們，十七，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雲柒霜從白漠身後走出，問道：“多謝誇獎，何公子，你可是也要去赴王家的壽宴？”

何天維沖她笑了笑道：“是啊，你們也是？十七，要不我們一起走，路上彼此有個照應。”

沒等雲柒霜回答，白漠便嗤笑道：“和我們一起？你就不怕羅家誤會？”

何天維頗為可惜地說：“也是，十七，暫時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們壽宴上見。”說完轉身便走了。

其實他并沒有與白漠一路的打算，他這麽問，純粹只是想氣一氣白漠，誰讓他之前捉他來着。

白漠神情冷漠地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殺心剛起，雲柒霜拍了拍肩膀，打趣道：“還看，人都走了，怎麽，舍不得？”

白漠剛起的那點殺心因她這一句玩笑話而煙消雲散了，他用力握住雲柒霜的手，笑道：“怎麽會，我還怕你舍不得。”

雲柒霜繼續玩笑道：“我可沒有一直盯着別人的背影看，還擺出一副依依不舍地模樣。”

白漠哭笑不得道：“十七，我不好男風。”他到底是做了什麽讓十七這麽誤會？

雲柒霜看他恢複了以往那個熟悉的狀态便不再逗他了，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氣。

如果他們莊主今天真的殺了何天維，那麽，明天羅家甚至是其他家族定會以此為借口來攻打山莊，到時候估計會鬧得同歸于盡。

雲柒霜不逗他了，拉着他坐了下來，道：“行了，趕緊休息。”

兩天後，白漠一行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剛一進城，他們便看到王家派人等在城門口了，等他們一出現便前來相迎，随後更是直接把他們接到了城中最好的客棧入住了。看得出來，王家對漠潭山莊還是很重視的。

來到客棧，空空和漠順自覺地把相鄰的兩間房間留給白漠和雲柒霜，漠平和漠安則隐在暗處保護。

雲柒霜把行李放好後便像往常一樣出門熟悉環境，剛一打開門，其他三人已經默契地站在門口等着她了。

雲柒霜愣了愣，随後笑道：“走吧。”這些人真是越來越了解她了。

這時，樓下出現了一名俏皮可愛的女子，她此時正挽着一名雍容閑雅的婦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客棧。

可當漠順看清那名婦人的樣貌時，他腳步頓了頓，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

白漠察覺到他的異樣，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等那名婦人走過後，漠順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神情，努力地扯了扯嘴角，道：“走吧。”

雲柒霜雖看得出來漠順與那名婦人必定有某種糾葛，但漠順不說她便不會問。

出了客棧，漠順便直接帶着他們往叁晔閣去了。

叁晔閣的管事看見東家便高興地迎了上去，道：“漠掌櫃，早就接到消息你要來了，三樓雅間已經打掃好了，我帶你們上去。”

“有勞了。”

管事帶他們進了雅間，給他們上了一壺茶後便自覺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空空四處打量了一下，感嘆道：“老狐貍，沒想到你在這裏也開了一間叁晔閣。”

漠順看了白漠一眼，笑道：“可不止這裏有，這麽些年，因為某人的情報需要，我在許多地方都設立了叁晔閣。”

雲柒霜贊賞地看了看白漠，能坐上漠潭山莊莊主之位的人果然沒那麽簡單。

白漠欣然地接受了雲柒霜的贊賞，笑道：“十七，現在你相信我有護你周全的能力了吧！”

雲柒霜嫣然一笑道：“我從沒說過我不信。”只是她一向奉行的準則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夜幕降臨，叁晔閣的管事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飯。漠順從見到那名婦人開始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如今就連吃飯他都有些食不知味。

白漠低聲道：“你再忍忍，現在還不是時候。”

漠順苦笑道：“我知道。”只是他覺得很憋屈。明明仇人就在眼前，但他現在卻不能報仇，他恨自己的弱小。

一個用力，他不小心把手中的筷子折斷了。空空似乎有些被他吓到了，擔憂地問道：“老狐貍，你怎麽了？”

漠順看着斷了的筷子，愣了愣，随後站了起來道：“無事，這裏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他說完轉身便出了門。

空空擔心他本想跟上去看看，但被雲柒霜一把拉住，随後聽到她說：“讓他自己一個人呆會。”

有些事情別人沒辦法給予安慰，只能自己去消化。

空空重新坐了回去，但他依然擔憂地看着漠順離開的方向，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老狐貍他像今天這樣煩悶。

冰冷的水澆在臉上，漠順很快平靜了下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明晚的壽宴雲谲波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護好他們三人才是他當前最重要的事。

漠順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便回去與他們三人會和，空空看他又恢複了平時那副談笑自若的模樣，想着大概是沒事了便放心了下來。

夜深了，客棧裏，白漠來到漠順的房中，他搖了搖手中的酒壇，道：“喝一杯？”他早就預料到漠順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

漠順知道他為何而來，邀他坐下後，他拿過酒壇給他們都倒了一杯，笑道：“我無事，你不用擔心我。”

白漠喝下一杯酒，道：“你從小便一副沉穩懂事的樣子，不過是年長我幾年罷了，事事都自己扛，偶爾你也可以讓我分擔一點的。”

“你啊，從小便調皮搗蛋，到處闖禍，不過如今你做了莊主，穩重了許多，我已經輕松了不少了。”

自從老莊主和夫人去世後，白漠一下子就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到處搗亂惹人煩的小屁孩了，漠順心裏其實挺心疼他的。

白漠笑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可是以後，還是要繼續麻煩你，畢竟山莊沒有你，不行。”

漠順眉開眼笑道：“你這是擔心以後不能使喚我了？你放心，就算以後你要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他在山莊這麽多年，早就把那裏當成家，把白漠當成親人了。

白漠給他倒了一杯酒，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漠順舉起酒杯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