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賣身

夜輕塵冷不丁地被自己口水嗆到，結巴地說道：“賣……身？”

“你沒聽錯。”沈然一聽就知他亂想到哪去，嚴肅地說道：“我要你為我做事，以十年為期。”她不至于逼良為娼吧，都把她想什麽樣的人了？

“十年？”夜輕塵遲疑道。

“覺得太久？”沈然一挑眉，卻是勢在必得的自信，從他眼中，她看到報仇的決心，那沾染嗜血的眼，她再清楚不過了，像夜輕塵這樣的人才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我答應。”如果只能躺在床上一輩子，他寧願拿出這十年來搏一搏。十年而已，很容易就過去的。

沈然輕輕一笑，留給夜輕塵一個高傲的身影。

夜輕塵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的正确性，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他連她的身份，長相都還沒搞清，就這麽把自己給賣了，會不會太輕率了點？

沈然走出黑暗的屋子，外面依然是陽光明媚，與裏面的景象截然不同，她深深吸了口氣，沐浴着和煦的春風，回秦府換上一襲男裝，舉步便往上官別院走去。

來到上官府別院，原想一群小孩一定會樂不可支地撲過來，圍着她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卻見一個個神色悲戚，小七是撲過來了，卻是帶着眼淚的。

“小然哥哥，妹妹不見了，你幫我把妹妹找回來好不好？”

“小十不見了？什麽時候的事？”她沉吟道，不自覺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妹妹已經不見兩天了，我好擔心，她會不會出事？”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擾。

“小七你放心，小十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了，這件事你們的煜霆哥哥知道嗎？”小七與小十深厚的兄妹之情讓她動容。若是她失蹤了，秦府的人大概也會把她找回來，無關親情，只為了怕她在外面的日子過得太逍遙。

“煜霆哥哥知道，可是找了兩天了都沒有消息。她從小沒離開過我，她一個人會害怕的。”小十拉着沈然的衣袖，一臉希冀地看着她。

“小七你先別擔心，哥哥一定幫你把小十帶回來。”看來這件事還得找上官煜霆商量商量。

“一定要把妹妹帶回來哦。”小十還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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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将剛踏進來的腳重新邁了出去，轉身迎面卻撞到一堵牆。

痛死了，這裏什麽時候有堵牆的？沈然揉着被撞得發痛的額頭。

“然弟？”來人驚訝道。

然弟？會這麽叫她的人全天下就只有一個人。天啊，他的胸膛怎麽會這麽硬，硬梆梆得像塊石頭一樣，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粗壯啊。

“大哥？”

上官煜霆收起看到她時一閃而過的驚喜，換上一副沉重的面孔，道：“然弟，你知道小十的事了吧？”在他府內居然發生這樣的事，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裏。

“嗯，大哥，有什麽線索了嗎？”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并不是那麽容易，當然，運用大将軍的權勢人脈那就另當別論。

上官煜霆搖搖頭，一臉若有所思。

“參見将軍。”正當他們無計可施時，縣衙裏的一個小兵跑來跪在上官煜霆面前。

“何事？”沉穩平靜的語調，聽來卻讓人感覺不怒自威。

“回将軍，剛發現了一具小女孩的屍體，縣令大人不知是否是将軍所找之人，故命小人來請将軍到府衙确認。”這上官将軍當真是俊美得讓人不敢逼視，難怪京城女子傾慕于他，這股天然的王者氣派更是讓人折服啊。

上官煜霆與沈然對望一眼，不需要言語已了解對方的意思，可是誰都笑不出來。

剛進到縣衙，一個中年男子便急急迎了出來，邊行禮邊說道：“上官将軍大駕光臨，下官陸冠堯有失遠迎……”

“廢話少說，人在哪裏？”上官煜霆也不理他，徑直往裏面走去。

“将軍，這就是方才發現的屍體。”陸冠堯領着上官煜霆來到停屍房，剛走到門口便聞聞陣陣惡臭。衆人皆掩鼻而進，唯有上官煜霆與沈然淡然處之。

他是征戰沙場的将軍，對死人已經免疫了。

她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更明白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死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一塊潔白的白布下掩蓋的是一具小小的身軀，一個如花的生命。

上官煜霆腳下一頓，看了沈然一眼，伸手去掀開白布，希望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大哥……”沈然叫住了他，想起小七那雙充滿希冀與擔憂的眼，那是她一輩子再無法得到的親情，她不想讓小七失望傷心。若裏面躺着的真是小十，那麽小七會是何等的傷心欲絕？

“不會是小十的。”上官煜霆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他不願見她傷心。就算是小十，他也一定會揪出兇手，為她報仇的。

大手一掀，白布自屍體上滑落下去，露出一張陌生的小臉。

還好，不是小十。沈然的心稍微安了些，只是可憐了這個小女孩，也是一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啊！

“屍體是在哪找到的？”雖然不是小十，但事關人命，他見到了也不能不聞不問。

“回将軍，是在洛河找到的，身體已經浮腫，想來死去已經有幾天了。”陸冠堯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死因如何？”一般屍體來到衙門都會有午作進行檢查，他只須問明死因便可。

“午作已查明死因，而且一看便知此人是中毒而死。”不用說看也看得出來，此人臉色慘白，嘴唇發紫，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是中毒之象。

“也許這只是表象呢。”沈然突然開口道，語不驚人死不休。

“然弟這話似乎別有深意。”上官煜霆正想問個徹底時，卻來了一個讓他不怎麽喜歡的人。

陸冠堯見到來人，十分驚訝，立即行下大禮帶着幾分驚恐道：“拜見宸王。”今天是什麽風，一下子就吹來兩位重量級人物。

“起來吧。”冷漠如冰的語調，卻在見到沈然的剎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怎麽也來了？最近實在是太有緣份了，連老天都在幫她呢。沈然微笑向慕容羿宸點下頭，如同對陌生人一樣打招呼。

“不知此女是何身份，居然連宸王也驚動了？”上官煜宸見到慕容羿宸臉上平靜無痕，只是單純地與他寒暄。

慕容羿宸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具死屍，道：“本王并不認識她。”

“不知王爺為何會大駕光臨？”上官煜宸對慕容羿宸說話似乎總是帶着淡淡諷刺意味。兩人是有什麽仇不成？

慕容羿宸卻也絲毫不在意，道：“十四公主失蹤，皇上讓本王徹查此事。”

“什麽？靈兒也失蹤了？”慕容靈兒機靈可愛，是他較為寵愛的表妹，聽到失蹤也不免擔擾起來，想不到那賊人竟大膽到連皇宮禁地都敢闖，天下女孩成千上萬，為什麽就一定要去皇宮擄人，不是太冒險了嗎？

慕容羿宸輕輕地點頭，并不多語，似乎對十四公主的失蹤絲毫不放在心上。

“然弟，你剛才似乎有話沒說完。”上官煜霆轉向沈然，他有種直覺，然弟會給他不一樣的答案。

“大哥，可否讓我驗屍？”一般來說，屍體已以由資深午作驗過，沈然又是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讓她重驗就等于是對先前午作的懷疑，也是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上官煜霆卻毫不猶豫地點頭，他相信沈然。

慕容羿宸也是未置一詞，沈然的醫術如何，他清楚得很。

沈然走上前檢查了一番，臉色開始有些凝重，又拿出一根銀針往死者喉間刺去，當銀針拔出時，卻見銀針仍光滑透澈，一如先前模樣。

“怎麽會這樣？”上官煜霆疑道。如果是中毒，這銀針的顏色應當是變黑才是，若說不是中毒，此人卻是中毒跡象。

“此人不是中毒而死的。”沈然肯定地回答道。

“你知道什麽？”一直神在神在，愛理不理的宸王也開口了，一出聲便是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