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救
剛下了體育課,蕭廷的腦袋上還冒着熱氣,大汗淋漓的他拿球衣抹了一下臉,哐的一下坐到了椅子上。
“那一腳你要是補上了就完美了!”賀蘭緊接着坐下,剛才踢球的興致還沒有褪下。
蕭廷擺擺手,不同意賀蘭的說法,“你應該直接大腳射進去的!”
“蕭廷!蕭廷!”賀蘭還沒有說什麽,背後的窗戶就哐哐的被砸響了。
“子恬姐?”蕭廷看着慌張的秦子恬,心想不會是寧玦出事了吧。
賀蘭把窗戶打開,伸出半個身子去,“小姐姐,怎麽了?”
“班長找不到了!”秦子恬自動忽略掉賀蘭,慌張的講道。
蕭廷蹭的站了起來,從窗戶裏翻出去,問道:“找不到了是什麽意思?”
“今天下午,班主任要資料要得急,班長沒有等我就直接去辦公室了,就沒有回來。”秦子恬講道。
賀蘭猜想道:“會不會是被你們班主任留住了?”
秦子恬搖搖頭,“班主任來班裏問我,我才發現班長不見了的。”
“會不會是和雨兒姐有什麽矛盾的人找小姐姐的事了。”賀蘭突然想到。
“那就,不好了。”蕭廷心裏冒出了不祥的預感。
賀蘭問道:“雨兒姐和誰在這個學校有矛盾嗎?”
“我姐樹敵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蕭廷擺擺手,他這個姐姐憑着一身的武力,就會到處找事兒,仇家可是不止一個兩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經過賀蘭這麽一提醒,秦子恬想到了大君兒這個存在。“運動會的時候,蕭雨兒因為比賽造假的事情揍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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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陳君。”
聽到秦子恬這麽說,蕭廷想起了這個有一面之緣的姑娘,嬌小而蠻橫,他不喜歡。
賀蘭看着這兩個仿佛是在比誰張得嘴大的人,推着就往前走,“走走走,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
寧玦是在天臺上的小房子後找到的,找到的時候,她渾身都濕透了,頭發結了冰,額頭滾燙。怕人的寧玦企圖踉跄着站起來,逃離即将再次發生的“虐待”。
“是我!是我!”蕭廷趕緊抓住寧玦,把她箍住。
“天啊,她好燙啊!”賀蘭過來摸了摸寧玦的額頭,吓了一跳,驚呼道。
“這群混蛋!”蕭廷咒罵道,一把抱起寧玦,快步走向出口。
寧玦感受到了颠簸,掙紮着的雙臂不斷的撲騰。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寧玦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人,恍惚的喊道:“雨兒?”
蕭廷怔了一下,看着這個虛弱的少女,如魚在哽。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講道:“我在,不要怕。”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寧玦氣若游絲,脆弱得吹一陣風都要破碎。
秦子恬鼻頭酸酸的,罵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乎雨兒擔不擔心你!你是個傻子嗎?!”
寧玦努力講着話,強撐着一口氣,“我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讓雨兒,,雨兒……”
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眼前這個胸膛看起來又寬厚又溫暖,好想埋進去睡一覺啊。
。
“阿缺!”蕭雨兒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背着寧媽媽偷偷翻窗戶出的門。寒冬臘月的風,刮得蕭雨兒的臉通紅通紅的。
秦子恬示意道:“噓,剛睡着。”
“怎麽回事?”蕭雨兒只是接到寧玦住院了的電話就跑了來,事情的經過她根本就不知道。
“那個陳君找她的事兒來着。”蕭廷坐在沙發上,滿臉的疲倦。
“大君兒!我操他媽的!!”蕭雨兒一聽這個名字,立刻恨得咬牙切齒的,怒火攻心。
“艹!”蕭雨兒氣的沒處發洩,握着的手猛地錘到了牆上。
蕭廷大聲訓斥道,“你冷靜一點,不要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我怎麽了?我每次都怎麽了?!”蕭雨兒被蕭廷這麽一訓,本來無處發洩的怒火全都噴了出來。
蕭廷一想到寧玦當時蒼白的嘴唇和依舊為蕭雨兒着想的話,情緒就不由的激動了起來。他拍桌而起,反問蕭雨兒道:“你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寧玦會被陳君找事嗎!?”
“什麽?”蕭雨兒被問得一個趔趄,自己竟然沒有往這方面想。
“你到處樹敵,有沒有為寧玦想過。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她自己留在學校,你一點警覺都沒有嗎?!子恬姐還知道寸步不離的跟着寧玦呢!你呢?什麽吩咐和方案都沒有,多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做甩手掌櫃了!你不覺得的這是不負責任麽?!”
蕭廷說了一大通,說的自己口幹舌燥的,拿起賀蘭手裏的杯子就喝了個一幹二淨。又砰的把杯子撂在桌子上,手一個勁的在抖。
“我……我……”蕭雨兒被蕭廷問的啞口無言,耷拉下了腦袋。
緩了緩自己的情緒,蕭廷換了一副柔和的語氣勸誡道:“姐,你也不小了,做事情可不可以考慮一下後果,顧全一下大局,不要再這樣了。”
“我知道了,你說得對,是我不好,是我……是我。”蕭雨兒像是一只打了敗仗的獅子,或者是一只落湯雞,更或者是一顆霜打的茄子。
“我,以後改,,我改。”
蕭雨兒點着頭,擡頭看着床上那個睡着的人,輸液瓶還在慢慢的滴着藥水,“啪嗒、啪嗒……”蕭雨兒聽得真切。
擡起沉重的腳,蕭雨兒略過面前的三個人,推開門,走了出去,今天的夜,格外的冷。
。
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紅色的熾陽充斥着整個天空,機場裏一個拎着黑色行李箱,一個穿着黑色風衣走路帶風的女人戴着墨鏡、寬檐禮帽,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侄子啊,我剛下飛機,對沒事的,得先去醫院一趟。”
女人坐到車上,把帽子和墨鏡一摘,露出一張留有歲月經過痕跡的臉和純白精致的卷發。
“沒事兒,就是剛下飛機有些頭暈,你也知道,我老了。已經快七十了。”女人,不,應該是這位精致的夫人語氣帶着幾分爽朗。
“哈哈哈,還不老,再過幾年雨兒就該結婚了,哪裏不老了。”夫人堅朗的笑着,一點都沒有時差帶個她的疲倦。
聽出電話那頭的一絲遲疑,夫人擺擺手,“不和你說了,我要睡一小會兒了,檢查完在跟你聊天。”
。
看着開始繁忙起來的護士和醫生,蕭雨兒扭頭看向窗外,已經天亮了。自己在這裏已經做了一個晚上了。
“姐。”蕭廷端着一碗熱粥走到蕭雨兒身邊。
蕭雨兒接過粥,捧在手中,溫暖着自己冰涼的手,“謝謝。”
“你還生我的氣嗎?”蕭廷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生了。”蕭雨兒搖搖頭,招呼蕭廷坐下。
“其實你說的很有道理啊。我在這裏想了一晚上,的确是我做事太魯莽,也不想的不周全。”
“我會改的,以後多想一些。以前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打人了就打人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阿缺了,我倆是拴在一根上子上的螞蚱,這個形容對吧?”蕭雨兒把頭放到了蕭廷的肩膀上。
“不對,這個形容很不貼切。應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才對。”蕭廷敲了蕭雨兒的腦門一下,更正道。
“易容?我不會易容啊?”蕭雨兒奇怪的看着蕭廷。
蕭廷長嘆了一口氣,“你還是多讀點書吧。”
“我還是多吃點飯吧。”蕭雨兒端着蕭廷給送的暖心粥,大口喝了起來。
蕭雨兒真是餓極了,狼吞虎咽的吃相一點也不像個大小姐。蕭廷看着,十分嫌棄的挪了挪屁股。
“雨兒,班長找你呢。”秦子恬突然冒出頭來,對蕭雨兒講道。
“這就去!”蕭雨兒幹脆把碗端起來,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
“阿缺!”蕭雨兒撲倒寧玦的床邊,激動得不得了。
“走啦。”秦子恬小聲的對在一旁準備看戲的賀蘭講道。
賀蘭不願意走,秦子恬幹脆暴力拎着他的脖領子出去了。
“你還好吧。”寧玦柔弱的問道。
“我好得很,這句話應該說是我問你吧!”蕭雨兒反問道。
寧玦指指床頭櫃前的空碗,“我也很好啊,你看,能吃能喝的。”
“給我看看你的手。”蕭雨兒拿過寧玦沒有插針的那只手,蔥白的手指上滿是繃帶。
寧玦趕緊抽回手來,努出一個笑容,解釋道:“其實沒那麽嚴重了,就是些小口子,不貼也是沒事的。”
“還有哪裏?身上也有嗎?”蕭雨兒站起來,想要掀開寧玦的被子給她檢查身體。
“不要!”昨天被脫衣服的陰影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寧玦緊緊地裹住被子,背對着蕭雨兒。
蕭雨兒也不傻,也察覺得出來寧玦被做了什麽,默默地又坐了回去。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撫摸着她顫抖的身體。
“我不碰你,但是,讓我抱抱你可以嗎?就只是抱抱。”蕭雨兒柔聲講道。
寧玦烏黑的後腦勺,動了動,回過頭來看着蕭雨兒。那雙熟悉的眼睛裏裝着兩個矛盾的東西——恐懼和信任。
“來,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應該知道。”蕭雨兒鼻尖一酸,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寧玦遲疑了,看着蕭雨兒。這是蕭雨兒嗎?應該是吧。如果是蕭雨兒的話,就一定不會傷害我的。
良久,裹着被子的小女孩才慢慢的滾到了蕭雨兒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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