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和她說說話

◎淩無意看得胸口一震◎

看少女不哭了，淩無意總算松了口氣，他趕緊将妝臺上的匕首、瓷瓶、麻繩收好，打算一會兒帶出去扔掉。

“你不願意就算了，也用不着尋死啊。”

雲輕輕聲音甕聲甕氣，“女子失貞，與其讓人責罵，我還不如死了痛快。”

“……”

淩無意頭疼。

失貞就要死？他以前怎麽不知道？

大瑞朝關于男女風氣并不嚴苛。

女子和離改嫁稀松平常，女子對貞潔也并非那麽看重。

淩無意行走江湖時，江湖兒女只要看對眼便可以在一起，更不會在意這些。

大概，因為輕輕是官家千金的緣故。

一定是這樣。

少女眼睛潤了水光，像是水洗的葡萄，烏黑透亮，眼尾哭得染上了胭脂紅，讓她素白清雅的臉上多了一抹媚色。

淩無意看得胸口一震，心中那股渴望又湧了出來，不過他不敢再惹哭少女，只能耐着心和她商量，“輕輕，我能親你一下嗎？”

結果淩無意被雲輕輕瞪了一眼，只是她本就生得嬌柔，又剛剛哭過。那眼神含嬌帶嗔。

淩無意覺得那一點都不像是反對，于是上前一步，結果少女像是受驚一般往床內一縮，神色驚恐地望着他。

淩無意這才覺悟，原來剛才輕輕真的是在瞪他。

雖然有點失望，不過淩無意很快放下了這件事。

即便不能睡輕輕，也不能親輕輕，淩無意也願意和雲輕輕待一塊兒。她長得那麽好看，就算什麽都不做，靜靜的看着她也是賞心悅目，心生歡喜的。

淩無意閑不住，撇頭瞧見外間軟塌小幾上放了兩個碟子，立即過去。

除了齁甜的蜜棗糕外，還有一碟果片。是鮮桃去了皮，切成的薄薄果片。

淩無意嗅了嗅，這果味他很熟悉，剛剛靠近雲輕輕的時候，他就聞到了。

這次，淩無意也沒問雲輕輕，直接伸手捏了一片放到嘴裏。

鮮甜可口，清涼怡人，和雲輕輕的唇一個味道。

他一邊嚼着，一邊忍不住又去看雲輕輕。

淩無意眸光灼灼，讓雲輕輕有些緊張。屋舍裏的氣氛一下子也變得凝滞奇怪。

四下寂靜，唯有少年吃桃子的聲響，讓人心生不安。雲輕輕忍不住擔心下一息少年又不管不顧的撲上來。

她收斂心神，輕輕開口，“今日在靖安侯府，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殺我？”雲輕輕随意找了個話頭。

淩無意吞了一片果片，又去拿第二片，“因為你認出了她。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她是中秋那天的女刺客。”

說到這，淩無意也有些奇怪，“她容貌修飾過，中秋那晚她的樣子和今天并不一樣，你是怎麽認出她的？”

像淩無意這種武功高強之人，看人并不會單純的看外貌，而是看周身氣勢、舉止言行。

每個人的吐息、腳步都是不同的。

淩無意和宋豔交手過，這些日子又在暗中盯梢她，自然對她了如指掌。

但雲輕輕是怎麽認出宋豔的？

提到這茬，雲輕輕也有些懊惱。從前母親誇她心細如塵，這次卻給自己帶來麻煩。

“我認出了她的眼睛。”

中秋那晚女刺客逃竄的時候，正面沖她而來，雲輕輕瞧見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狠厲、充滿怨恨的眼。靖安侯府的侍女絕不可能有那樣的眼睛。雲輕輕今日看到她，詫異之後便想到了中秋那晚。

“原來是這樣，輕輕真厲害。”淩無意眸中閃光，一臉自豪，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雲輕輕覺得好笑，可又忍不住苦惱，“我認出了她，她還會來殺我吧。”她想求少年保護她，可又不敢，怕他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結果淩無意立即笑了，“輕輕不用擔心，她殺不了你了。我已經把她解決掉了。”

輕輕是他喜歡的人，淩無意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雲輕輕頓時心中泛出暖意，又有些歡喜。也不知是因為沒了危險，還是因為少年的保護。她忽然不敢去看淩無意，只是垂頭，手指繞着青絲，聲音低低的，“謝謝你，阿銀。”

少女的聲音輕柔，阿銀兩個字被她喚出來，仿佛纏繞了無盡的情意和缱绻。

淩無意只覺得整個身體都酥了。

他嘴裏咬着桃肉，眼睛呆呆的瞅着少女，心中實在不明白，怎麽她不但人好看，說話的聲音都這麽好聽？

聽她喊阿銀，他整個人像是被打通了五經八脈，又舒服，又暢快。

該不是，她給自己下了蠱吧？

“輕輕，你會不會苗疆的蠱？”淩無意吞下桃肉，忽然問道。

雲輕輕莫名，擡眼去看他，“那是什麽？”

“沒，沒什麽。”

淩無意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耳尖冒紅，慌張的伸手再去拿桃片，結果一碟桃片都被淩無意吃光了。

“……”

淩無意有點沮喪。可他也不想吃蜜棗糕，只好又慢騰騰的挪到桌邊。

梨木圓桌上正好有一杯水，淩無意也懶得再倒水，直接握住那杯水喝了下去。

雲輕輕神色微驚，她張唇想要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少年已經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那，那是她喝過的水。

雲輕輕臉上又熱了起來。

“阿銀，你是江湖中人嗎？”今晚少年難得的聽話，大概是被她吓到了，沒有做出過分的事，說出失禮的話。雲輕輕便忍不住和他“正常”的說說話。

淩無意點頭，“算是吧。”

淩雲閣和其他的江湖門派有些不同。它雖然是江湖門派，可和朝廷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淩無意行走江湖的時候，經常會聽到旁的門派痛罵淩雲閣是“朝廷的走狗”。

這話對也不對。

淩雲閣雖然為朝廷做事，但并非完全聽命朝廷。

按照師父的說法，淩雲閣和朝廷是買賣關系，朝廷出銀子，淩雲閣出力。

“這麽說來，走狗二字也沒錯。”聽了師父的解釋，淩無意總結道。

然後他被師父追着打了半日。

“那江湖是什麽樣子的？你們江湖中人，是不是高興了就出門游歷，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雲輕輕雙眸發亮，透出幾分向往和欣羨。

淩無意瞧出了她的好奇，他咧嘴笑着，“差不多吧，別人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

雲輕輕：……

仗着自己武功高，恃強淩弱。阿銀聽起來像是壞人。

可他明明是個俊俏少年，怎麽看都不像是壞人。

“我看話本子裏說，少年英俠行走江湖，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雲輕輕低低道，她望着淩無意，神色有些迷惑。

他和話本子裏少年英雄，完全不一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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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