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始亂終棄

◎為師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淩雲閣。

今日是臘月初八,廚房熬了臘八粥,閣中弟子人人有份。

淩無意一口氣将臘八粥喝光,便提着劍起身去院外練劍。

外頭下着小雪,可淩無意只着一身血色單衣,絲毫不畏寒意。

他才拔劍出鞘,甩了個劍花,便有一道勁氣破空襲來,直沖他握劍手腕。

淩無意身随意動,旋身避開。

勁氣落在不遠處的雪地上,炸得雪花四濺,洋洋灑灑,像是下了鵝毛大雪。

不難猜測,若是這道勁氣打在淩無意手腕之上,他此時已經是獨臂郎了。

淩無意目光清淩淩,瞪着廊庑下的那人。

那是一名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身着白色錦袍,容貌俊朗,眉宇溫和。

明明看似文雅書生,卻能打出剛才那道力道千鈞的勁氣。

“師父,我死了就沒人替你幹活了。”淩無意提醒淩一塵。

淩一塵輕笑,“那是,為了有人當苦力,為師怎麽的也不能讓你死。你毒還未徹底清除,暫不可動內力。”

淩無意也沒打算動內力,只不過在淩雲閣悶了一個多月,想要舒展舒展胫骨而已。

那日他被劉遇察覺,雖然逃出萊鳴宗,屁股上卻紮了一枚毒針。

淩無意雖然武功高強,精通十八樣武器,可對解毒這事半點不通。

淩雲閣又距萊鳴宗不遠,他怕自己被毒死,索性回了淩雲閣解毒。

“無意,你師叔送信來了,他已經派人僞裝潛入萊鳴宗,探查萊鳴宗異動,萊鳴宗這邊的事情你不必再管。他命你身體好後,便直接返京。”

一聽可以返京,淩無意雙眸像是淬了冰晶,透徹閃亮。白雪紅衣,少年一時間靈動萬分。

饒是習慣了弟子美色的淩一塵也愣了一下。

淩一塵想到了什麽,神色微凝。之前他派淩無意入京接替淩一線之職,無意萬般不情願,還是他答應前往神兵門為無意求一柄神兵,淩無意才勉強應允。

可如今,淩無意聽說可以返京,卻一改常态,歡喜雀躍。

淩一塵頓時神色微妙起來,“無意,我聽你師叔說,你在京中……認識了一位小姐?”

淩無意無意隐瞞,“是,輕輕可好看了。”

他得意洋洋,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仿佛炫耀自己的私有物一般。

淩一塵神色微凝,“無意,你不該去糾纏她,你和她不合适。”

淩無意臉上的笑收起,他眸色又變得冷清清起來,“那不關你的事情。”

即便是師父,也管不到他的私事。

他喜歡誰,愛和誰在一起,誰也管不着。

他已經好久沒見輕輕了,他很想她,也很擔心,不知道她那個狠心爹爹,惡毒“母親”有沒有欺負她。

他現在恨不得飛到京城去。

迎着淩無意無殺意,卻甚比殺意的清冷目光,淩一塵不疾不緩繼續道,“你一時新鮮貪歡,和官家小姐糾纏在一起,可想過待你玩膩了,那小姐該如何自處?你雖然不理俗事,但也應該知道,官家小姐和江湖女子是不同的。”

江湖兒女肆意不羁,生性灑脫。合則來,不合則分。誰也不會拘束誰。

可官家小姐呢,受禮教束縛,又性子淳樸,一旦投入身心,求而不得,如何解脫?

淩無意黑眸中浮出一片迷茫,“玩膩了?”

“是。你難道想過和她相伴一輩子嗎?你打算與她白首偕老麽?我們江湖中人從不在意這個,可她會在意。”

淩無意沉默。他只覺得輕輕好看,想親她,想睡她,卻從未考慮過将來如何。更別提一輩子的事情。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三年、五年之後會是什麽樣子呢。

自打他三歲入淩雲閣,便一心習武,從不分心它事,也從不憂心其他。

可輕輕……

他真要一輩子和輕輕在一起麽?

淩無意心中頭一次出現了迷茫無措之情。

他不知道。

“即便,你願意和她一輩子相守。那她願意麽?那位小姐既然官家千金,定然有高門勳貴的姻緣。她可願意放棄榮華富貴,和你在一起?”

“我也有銀子!”淩無意回過神來急忙道,他不缺錢。輕輕想要多少銀子,他都可以給。

淩一塵神色憐憫,“無意,不只是銀子。是權勢,是身份,是她與生俱來的一切。她寫詩作畫,你可解?她彈琴煮茶,你可懂?”

“……”

淩無意眉心擰得像小山。

他天賦極高,學什麽都快。可淩無意對那些事情并無興趣。他生性不羁,不會強迫自己去學不喜的東西。

師父方才說的那些,他都不懂。

輕輕如果要他去做,那他該怎麽辦?

“無意,為師就是你的前車之鑒。”淩一塵嘆氣,“你好之為之,勿要害人害己。”淩一塵說吧,轉身離去,背影落寞。

淩無意這才想起,他偶然間聽聞過師父的一些傳言。

“掌門至今不娶妻,是不行嗎?是喜歡男人嗎?”

“你瞎講什麽呢,被掌門知道了你要不要命了。掌門行的很,也不喜歡男人。不過我聽說,掌門年少時受了情傷,一輩子都好不了的那種,所以不娶妻。”

“情傷是什麽傷?是中毒麽?很難解麽?”

“你是豬腦子吧。情傷是被相好所傷。我聽說掌門少時在京中任職,喜歡過一個官家小姐,喜歡得死去活來,不過最後,那官家小姐始亂終棄,嫁給別人了!”

“啧!掌門好慘!”

淩無意回想着那些記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師父當年也喜歡過一個官家小姐麽?

淩無意慢慢伸手,手指白長,節節分明,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擔憂:他不會也和師父一樣得情傷吧。

輕輕會對他,始亂終棄麽?

……

不染軒。

屋外雪紛紛,屋內燃着炭盆,暖意融融。

雲輕輕坐在軟塌上,捧着繡繃繡絲帕。

她的生母崔氏蘇州絲綢刺繡商戶之女,繡技無雙,她從小耳濡目染,手藝自然不差。

小厮掀開門簾,雲若宣步入屋內,雲輕輕以為是采荷,并未分心。

雲若宣靜靜瞧着這一幕,少女側臉溫婉,垂首繡花,恬靜柔美。

他心裏頭不由得想起了雲輕輕的生母崔氏。

她這個樣子,和崔氏有幾分相似,類似的這場景,也印在他心中多年。

他對崔氏并非無情。兩人青梅竹馬,少年情誼,他自然是期盼過與崔氏白頭偕老。

可崔氏性子太倔、太傲!

為什麽就不能忍一忍?為什麽不願留在京中?即便他有了別的夫人,可他也不會虧待他們母女呀。

而如今,雲輕輕的性子好像也有幾分似崔氏,看似柔弱,卻倔強得很。

“輕輕,你為何不見世子?”

雲若宣想起了此行來意,沉聲問道。

作者有話說:

輕輕可不是常規的官家小姐~~她有着被壓抑的不甘,叛逆和自由天性。師父,您想太多了~~~

跪求收藏呀

◎最新評論:

【撒花作者大大的腦洞棒,快來一瓶營養液繼續頭腦風暴吧~】

【有點想看他師父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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