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兒子

◎原來您早就成親了,連兒子都這兒大了!◎

……

雲輕輕午憩去了,淩無意就跑去找小玉。

“我剛剛聽那什麽張夫子說慶生,輕輕什麽時候生辰?”

小玉皺眉瞪着淩無意,“淩大哥,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姐姐下月廿八生辰啊。”

淩無意心虛,“我知道,我就是問你确定一下。”

“那你給姐姐準備禮物了沒有?”小玉追問。

“……”他才知道這件事,怎麽去準備禮物?

但小玉兩顆黑眼珠盯着他瞧,淩無意便逞強道,“當然,我當然有準備禮物了。”

說罷,淩無意心中叫苦不疊,他去哪裏準備禮物呀,如今的他根本記不得雲輕輕喜歡什麽。

他更不好意思親口去問雲輕輕,怕又平白讓她傷心掉眼淚。

淩無意心中焦慮,用晚膳的時候便心不在焉。

他對滿桌菜品沒什麽興趣,也不像往常一樣悶頭扒飯,甚至時不時的偷偷打量雲輕輕幾眼。

雲輕輕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這一桌子菜品,都是按照淩無意的喜好做的。他卻好像并無興趣?

難道說,如今的阿銀喜好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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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銀,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菜?”雲輕輕遲疑問。

淩無意連忙點頭,“我喜歡!”這桌上的每一道菜,他都很喜歡!

輕輕對他真好,他喜歡什麽,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對比之下,他心虛得很。

雲輕輕見他這樣,更是擔憂,“阿銀,你是不是又毒發了?”

“沒有,我好得很。”淩無意急忙道。這些天他已經琢磨出規律來了,他和雲輕輕親近的時候、心情快意的時候,就容易毒發。

相反,如他此時心情低落,反倒無事。

“沒事就好。不過你可別忘了每日都要習練無心訣,可不松懈。”雲輕輕又道。

“……”

淩無意神色耷拉,心道他怎麽又多了個師父?

……

這晚,淩無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整整一晚上,淩無意在夢中都拿着針線和絹布,坐在床邊繡花。

他繡啊、繡啊、繡啊。繡得雙手十個指頭全是針孔、眼睛都快瞎了,才終于繡好一方繡帕。

夢中,他捧着這張繡帕,送到雲輕輕跟前,雲輕輕沖他甜甜的笑着說,“我很喜歡。”

然後,夢中的輕輕将他撲倒床上,對他這樣又那樣。

這一晚的夢,雖然前面他吃了許多苦,但後面淩無意覺得很值。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先苦後甜吧。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淩無意躺在床上久久不願醒來。

要是每天能做這樣的夢,別說叫他繡帕子了,叫他繡一整面屏風他都幹!

但很快,他又快意不起來了,這次焚心引發作得十分猛烈,淩無意早膳、午膳都沒用,一直在屋內運轉無心訣,才将焚心引壓制下去。

這件事,讓淩無意不由得心煩氣躁起來:他只不過夢到和輕輕這樣那樣,焚心引便會猛烈發作,那将來他真的和輕輕那樣這樣,他該如何?

總不能一面辦事,一面暫停運轉無心訣吧?

這可太讓人頭疼了。

……

數日後,宋元洲和崔仲匆匆趕到了杭州。

原來那日宋元洲見了淩無意之後,便馬不停蹄去了崔府。

崔仲聽聞淩無意出現,震驚萬分。

宋元洲推測淩無意去杭州找雲輕輕了,兩人一拍即合,決定親自去杭州一趟。

只是淩無意重新現身這件事事關重大,崔仲怕驚擾了長輩,并未告訴家人,只說和宋元洲有事出門一趟。

聽聞宋元洲、崔仲登門,雲輕輕并不意外。

淩無意既然見了宋元洲,那麽他回來的事情便瞞不住了。

崔仲心急,大步往裏走,見雲輕輕和淩無意迎面走來,怔在當場。

他停下腳步,目光在淩無意身上上下逡巡。

雖然淩無意樣貌有些變化,但崔仲一眼認出了他。

竟還沒死!

他在心中感嘆,

七年後,他死去的妹夫又還陽了!

這曲折離奇的故事,真是比話本子還精彩。

久別重逢,崔仲還來不及和淩無意寒暄,宋元洲已經開始敘述衷腸了,“師父,你怎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蘇州?那日見到你,我真是歡喜萬分、喜極而泣!”

“本想好好跟師父敘舊,師父卻走得那麽急……”

淩無意面無表情。

他退後兩步,和宋元洲隔開距離,清冷的目光瞥向宋元洲,不急不緩道,“宋元洲,你再占我便宜,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宋元洲神色略有委屈,“師父此話怎講?”

淩無意輕哼一聲,“我根本就沒收你這個徒弟!”這些天,他隐隐記起一些過往的事情,再加上從雲輕輕那裏旁敲側擊,淩無意漸漸的湊出了許多事情始末。

宋元洲此人沒有武學天賦,年紀大,基本功都沒練好,天賦、勤奮、起步沒有一個湊合的。

這樣的人,他怎麽會收為徒弟呢?

他是失憶了,又不是傻子。

宋元洲知道戳穿是遲早的事,他讪讪的,“淩大俠,我、我是真心仰慕你。我知道我沒有習武天賦,但我心裏是真把你當師父!”

“不必!”淩無意急忙打斷他,他淩無意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收的。

宋元洲于是幽幽望着淩無意,目光委屈又可憐。

此時,一個奶聲奶氣卻又貌似老成的幼童聲音傳來,“爹,您能不能別丢人?”

阿武腿短短,人小小。因為崔仲、宋元洲兩個擋在前面,淩無意、雲輕輕之前壓根沒瞧見他。

此時,雲輕輕見一個五六歲的男童,短腿短手,生得白白胖胖,眼睛又大又黑,像是年畫上的娃娃一樣,頓時驚嘆一身,“這是阿武嗎?這麽大了。”

阿武滿月的時候,雲輕輕曾見過他一次。

宋元洲被兒子這樣說,十分不自在,瞪阿武一眼,“你這壞小子,有這樣說爹的嗎?”

阿武絲毫不懼,他慢吞吞道,“爹你何必強人所難呢。天賦不行就算了,這些年你那點功夫也早荒廢了。”

“……”宋元洲窘迫,他成親後考中舉人,曾在京中做了個七品小吏。

後來宋元洲覺得在京中為官很是沒意思,又思念蘇州親友,便辭官回家,和張顯容一起辦起了私塾,人到中年,身不由己,漸漸的他便将武功荒廢了。

淩無意的目光落在了阿武身上。

之前在蘇州時,他匆匆一瞥,便知道這孩子身骨适合習武。

今日再見,瞧這孩子姿态行止,倒是挺合他胃口的。

而且,瞧他吐息步履,該是有一些基礎。

“這孩子根骨倒是不錯。”淩無意看着阿武,若有所思道。

宋元洲立即雙眼放光,“阿武,還愣着幹嘛!快喊師父呀!”

阿武收起方才冷淡模樣,目光狡黠,沖着淩無意甜甜一笑,“師父!”

……

崔仲如今已經接手了崔家産業,瑣事纏身,确定淩無意還活着之後,又和宋元洲回蘇州去了。

宋元洲生怕淩無意反悔,便幹脆把自己兒子扔在了杭州崔府。

不過淩無意沒什麽耐心,随便指點了阿武幾個基本功,便将他丢在一邊。阿武不急不躁,淩無意讓他練什麽他便練,一副小大人似的沉穩模樣。

這日一早,雲輕輕要出門一趟。今日她約了蜀中來的布商曾老板談生意。

崔氏繡莊和曾老板合作多年,聽安掌櫃說,這次曾老板帶來了幾種新錦緞,質地花色與他們常用的布料差異較大,安掌櫃拿不定主意,于是請雲輕輕親自去過目。

聽聞雲輕輕要出門,淩無意立即歡快的要跟上。

雲輕輕卻不同意,“我是去談生意,也沒什麽好玩的。你好好呆在家中習練無心訣。”

這幾日,雲輕輕見淩無意似乎面有愁色,但她問他,淩無意也不肯說。

雲輕輕心中擔憂,便時時叮囑淩無意去練無心訣。

淩無意聽到無心訣三字就頭疼。他哪裏需要時時刻刻練無心訣。

“輕輕,我要去!”淩無意堅持。

雲輕輕卻望着他,目光溫柔且堅定,“乖,你就在家裏練功,等我回來。”

“……”

淩無意心道,輕輕這語氣,怎麽像是哄小孩一樣?

她以前也是這麽哄他的嗎?

淩無意心中正古怪着,就聽到阿武在旁邊奶聲奶氣、慢悠悠道,“師娘,你就帶師父去吧,你不帶他,他也會偷偷跟你去的。他現在不但中了毒,還失憶了,一個人走在外面丢了可怎麽辦?”

淩無意頓時大怒,亂講!一派胡言!

他雖然失憶了,但又不是變傻了,怎麽會走丢呢?

況且之前他為了找雲輕輕,在杭州城盤桓許久,早就對杭州城了如指掌了。

他正要呵斥阿武,卻聽見雲輕輕眸中浮出擔憂,随後嘆氣,“也是,你和我一起去吧。”

淩無意驚詫得瞪大眼睛:輕輕這就信了?

原來輕輕這麽好說話,賣一下乖,耍一下賴就行了?

他望向阿武,阿武也正偷偷向他看來,給他遞了個眼神:師父,我這個弟子還不錯吧?

淩無意微微颔首:嗯,比你爹強多了!

見淩無意與雲輕輕要出門,阿武連忙跟上,“師父、師娘,我也要去!”

雲輕輕、淩無意帶着阿武上馬車,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便到了。

淩無意動作利落,先跳下馬車。然後他把小小圓圓的阿武抱了下來。

接着,他又伸手要去抱雲輕輕的腰,雲輕輕卻避開他的手,自己踩着凳子下來了。

這裏是繡莊門前,客人進進出出,街上人來人往。眼看店門口迎來的店小哥直勾勾看着他們,雲輕輕有些羞赧。

淩無意嘴角垮下。

阿武見狀,伸出短短胖胖的手,一手拉住雲輕輕,一手去牽淩無意。

“師父、師娘,這裏人多,阿武怕怕。”

淩無意瞪大眼睛,漆黑的雙眸先震驚後歡喜:好家夥,這個徒弟真是沒白收。

他立即咧嘴無聲大笑,“阿武別怕,師父師娘保護你!”

雲輕輕:……

雖然明知道有些不對勁,但雲輕輕卻不忍心拒絕五六歲的幼童,更沒辦法甩開阿武的手。

于是兩大一小便牽着手往店內走。曾老板今日提前到了繡莊,聽聞店小哥通傳“雲老板”已經到店,便和安掌櫃夫婦一起迎了出去。

三人剛走到前堂,就看到一男一女牽着個五六歲男童走進來的畫面。

安掌櫃和采荷是知道內情的,雖然有些意外卻心下了然。

而曾老板則大吃一驚。他崔氏繡莊合作多年,只知道這位貌美的雲老板因為不可說的原因一直雲英未嫁,心中惋惜的同時也沒多問。

不曾想今次來杭州,見到此景,曾老板一時想不明白,震驚道,“雲老板,您也太不地道了,原來您早就成親了,連兒子都這兒大了!”

虧得他之前還替雲老板惋惜。

作者有話說:

雲輕輕:雖然我還沒成親,但我已經是過來人了。

女兒(小玉)也養過了,兒子(阿武)也有了。

明天結局

◎最新評論:

【哈哈哈哈,阿武真聰明】

【所以“兒子”是阿虎還是阿武?看迷糊了】

【這病是解不了了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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