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岑昭看着面前的場景,一股涼氣自腳底而出,身後的腳步聲漸近,在十步之外停下,她并沒回頭,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用什麽情緒面對:“你是故意讓我看到的?”
身後的聲音沉默半響,回到:“是。”
聽到承認後,心裏有個聲音落了地,叫嚣着:你錯了,是你錯了。
她轉過身,腰上的鎏金挂飾随着步伐輕輕搖動,偶有兩處碰撞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屋子內回蕩,她看着面前這個臉上沒有其他表情的人,覺得心胸膛似破了好幾個洞,正嗚嗚的刮風。
“玄境也是你做的對嗎?你想讓人以為是魔族入侵,好将魔族安插在各大宗門,但你沒想到事情會有暴露的一天,索性将一切推在沉鳴閣身上。”岑昭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複而又問:“沉鳴閣一事也是你的安排嗎?”
如果真是齊唐所為,那連宗門大會上的那些故意找事的人也當是齊唐的安排了,想到這裏岑昭就感覺心底陣陣發涼。
齊唐看着她的眼睛,猶豫半天還是準備開口告訴岑昭:“沉鳴閣閣老一事非我所為,他們觊觎妖的力量,這本與我無關,但他們太貪心,把手伸到了妖界我要的那頭黑蛇妖身上,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們了,他們破壞我的計劃理應補償。”
岑昭指着閣老的屍體問:“所以你就用他們來代替妖?為這個補充力量?這究竟是什麽?”
齊唐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右眼突然變黑直至漆黑無比,斜着散發出黑色魔氣。岑昭頓了一下,神色複雜,“你究竟是……”
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岑昭下意識想否認,這麽多年的經歷不想讓她承認。
突然,腦海中浮現她昏迷之時所入的年少幻境,屍海當中的魔族和被血染紅的雲鶴之,岑昭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帶着一些顫抖,“十年前我下山歷練之時,與你有關嗎?”
她問的足夠多,甚至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在,不知覺中,嗓子幹啞一片。
齊唐眼中的魔氣漸漲,他嘆了一口氣,語氣極輕。“你不該将丹田修複的。”
窗外鴉在盤旋,嘶啞着聲音,像是在訴說着什麽。
“妖界禁咒已經拿到了,現下只剩最後一步了。”他好像很疲憊。
岑昭何其聰明,又在宗閣呆了這麽多年,看過的卷宗沒有幾萬也有上千,關于上古禁咒的記載她看的也不少,其中妖界禁咒便因其違逆天道而被封存妖界深淵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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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違逆天道便是複生。
“你要複活魔尊。”岑昭已經知曉答案,“你是魔。”
一股無力感從心底油然而生,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竟是如此,肝腸寸斷。
“這最後一步便是找一個合适的軀體,而這個軀體便是我。”斷水出鞘,岑昭問,既是如此哪有為何說什麽她不該修複丹田的,又為何兩次毀滅她丹田阻止她?
齊唐手中拿着把劍,那把劍岑昭見過無數次,他們曾并肩而戰,而今倒是兵戈相對了。
縱使殘忍,但齊唐還是要說:“是,你本來是最好人選。”但如果成了廢人,那便不算了。後面這句話他沒說出來,其實他是存着私心的。
他背叛司定監,背叛捉妖師,這些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但他的私心讓同時也背叛了自己。
命運的線兜兜轉轉還是将她纏住了。他的背叛毫無意義。
在看到她将丹田修補後,他非常憤怒甚至想沖上去問問岑昭究竟為什麽。
突然,齊唐身後有東西破風而出,尖銳又猛烈,他只是輕輕一擡手,那東西便化為齑粉。
“噗哧——”
刀劍刺穿肉身的聲音傳來,岑昭透過齊唐,雙瞳放大,那雙漂亮的眸子中映着的是青雀,潋滟流轉。
齊唐從他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知曉,只是在此刻動手,“也好,你陪了她這麽多年,我最放心你,那往後的日子便繼續陪着她吧。”
雙善覺得自己的身子很輕,快飄到天上去,胸膛處的鈍痛也在看見岑昭的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看到他主子難得漏出驚慌的面孔,匆匆向着他這邊跑來,他想說:主,你別哭。
但渾身的力氣被驟然抽走,因失血過多而煞白的嘴唇輕顫,他只能斷斷續續的說出:快走。
岑昭問他究竟為什麽,複活魔尊對他來說這麽重要嗎?
齊唐說:“你是見過他的,從始至終。”
岑昭當即愣住,來不及問他是什麽意思。
“小師妹,做個好夢。”
杜夔是在忘川河中被額間的紅痕灼燒感灼醒的,那種感覺像是要将他的靈魂生生撕裂。他在夢境中只來得及看到一半,夢境在過去和未來之間戛然而止。
還記得最後的場景是夢境中的人同閻王說了什麽,閻王點點頭,随手抄起一本生死簿丢入火爐中,火舌席卷而上,将那生死簿吞噬而盡,适逢風刮過,叫生死簿一角吹來,他什麽也沒來得及看到。
站在那人塌前,手裏拿着半顆狐尾花所化之珠,他沉默許久,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可以強行壓制住血契的感應,趁着狐尾花煉化的珠還沒完,繼續夢境。
他曾兩次來到這裏,皆無功而返。
從前的失敗是因為夢境不允許他進入,今日不同。
靈魂深處傳來陣陣灼燒感,他不知為何突然想到那夜燈下,她将棋子落入棋盤,臉上帶着狡黠的笑。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在他離開忘川河時,碎紋在避水珠碧綠的珠體上如蛛絲般密布開來,然後徹底碎裂開來。
杜夔在剛出忘川河時被攔下了,龐大的九尾狐,嘴裏似是叼着什麽東西。
“禁咒找到了,在奉遠手裏,但是被一個鷹妖搶走,我沒追上,他說他叫榷稚。”九尾狐說。
在看到杜夔奇怪的神色後繼續說道:“他說你若是想尋他,便去司定監主閣找他,他為什麽知道你回去找他?”
杜夔思索幾秒鐘後反應過來當即要連忙趕回去,可九尾的尾巴猛在他面前擋住,“他為什麽知道你要回去找他?你可知曉這件事?”
杜夔看着奉光,認出那嘴裏叼着的是鹿妖的妖丹,如實說道:“不知道,她出事了,我現在要去找她。”
一人一狐在忘川河畔對峙半天,半晌,狐貍退步,“奉遠原身被毀,我只來得及将他的妖丹封存好。”攔着人的九尾悄然挪開。
聞言,他說:“我知曉了。”
九尾狐興致不高,似是有些悲傷。他認識杜夔千年,知道杜夔不會騙人,于是說道:“那你去吧,剛才是我沖動了,莫要耽誤了時間。”
杜夔點頭,急忙趕到司定監宗閣卻并沒有找到岑昭。
桌上散落的卷宗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随手拿起疊在最上面的看了一眼,可能是血契的原因,突然鬼使神差往主閣的方向看去。
卷宗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奪門而出,一路從宗閣直沖主閣,路上看到他的人驚慌失措紛紛下手,礙于岑昭他沒下殺手,最多只是讓人昏迷不省人事罷了。
但主閣內部不一樣,這裏的人看到他的到來并不意外,冷靜的散開布下陣來圍攻他,每個人的眼神中平靜無波,只有殺意,好像他們本就知道今天必有一死。
一切答案在杜夔踏入那件漆黑的屋子便被揭曉。
青色的羽翼被血染紅,伏在角落的青雀已然不知生死,而中間魔氣四溢的黑色球體,裏面赫然是岑昭,那身嶄新的金色滾邊袍服沒有污漬,唯獨胸膛處的紅讓人直覺得紮眼。
“铮——”
杜夔湛金色的瞳孔亮如白晝,額間的紅痕猛的顯出,赤紅如血。
齊唐從暗處緩緩走出,看着杜夔說到:“果然是你,終于等到你出來了。”
杜夔沒接茬,聲音冷到冰點,“是你傷她?”巨大的威壓讓整棟主閣微微顫抖,周圍來不及跑妖被着巨大威壓逼迫瞬間化為粉末,門外的主閣弟子口吐鮮血倒地。
齊唐也受到幹擾,可他并沒有跟杜夔硬碰硬,反倒是轉頭看向那中間的魔球,答非所問:“到時間了。”
然後在杜夔的注視下,一劍刺破自己的心髒。
魔氣如開閘的洪水般湧入他的身軀。
意識逐漸沉底,齊唐在最後一刻,手指微動,那個方向是岑昭所在方向。
但他什麽也沒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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