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世間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地求

七目先生不卑不亢：“我們做職業刺殺的，這個規矩都不曉得？雇主給了錢，我怎麽會告訴你為什麽。當老子今天運道不好，栽了你手上，我殺了你兩回，大不了讓你殺回來兩回就是。”

“你這人怎麽這麽守舊啊！”莫朝遙揉腦袋，“我和你無冤無仇，我殺你我會爽嗎？我平日裏沒惹着什麽人呀，誰那麽大手筆還花錢雇人來殺我.....”說着這裏，倒是覺得這個光影有些有趣。這麽都不肯招人所托于何人，倒是有點職業操守嘛。嘴角莫名挂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既然你不說，不怪我下狠手了~”

“等等，既然要殺我，讓你們游離者來殺我。被大神殺了心裏好受點。”七目先生頑固不化。

那頭似玉還在翻着什麽東西，突然插嘴道：“找到了，光影排行榜第七的職業殺手，七目先生，名頭不小嘛。據說傭金也很高，說了呗。一會我們群毆你，爆出來的裝備可不止那點傭金的錢了。”

七目先生擡眼：“似玉。堂堂君臨天下家族，族長大喬的老婆，據說以敏捷操作出名，背切是拿手技能，曾經擂臺連勝，在暗影排行榜上雖然沒上前十，估計也能奔個前二十，排除微操職業的男性玩家，應該是女性操作裏面的佼佼者了。”

“嗯？！”似玉略有些詫異。

“游離者，饕餮将軍操作排行第一，不知道跟排行第一的那個麒麟将軍，孰優孰劣。擅長近戰，預判精準，以極限走位聞名。特別克制的是潛行職業的玩家，預判可以抓出別人的隐身狀态，孤魂是拿手技能，剛才一見名不虛傳，久仰。”七目先生眼神掃了掃，繼續評判起來，“雲清是把劍，出了名的人名幣玩家，我統計來看，家族投入肯定有六位數了，裝備也是極品。不知道當年帝國家族攻打貴家族的時候，是怎麽獲勝的？”

這人簡直就是《豔唐OL》的江湖百曉生，說起稍微有名一些的玩家，頭頭是道。莫朝遙好奇，湊上臉去：“那我呢，那我呢？”

七目先生看了陣，點頭評論道：“以醜聞名全服.....我知道你是如花娘。”

莫朝遙：“*（*）（##）））…………”

輕笑一聲，七目先生這才道：“職業刺客不是誰都能做的，既然我是職業的，自然有自己的規矩。我知道你們想知道誰雇的我。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說。”

莫朝遙笑了笑：“那對不起了。”說着，指使趙浮易，“把他手舉起來。”

有些不明真相，趙浮易還是強制舉起了七目先生的手。莫朝遙醜臉一裂，奸笑着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癢癢撓，沖着七目先生胳肢窩一通亂撓。直撓得七目先生花枝亂顫，哭天搶地，千煌雷烈，生不如死。

“我.....我.....我去....你們好陰險....居然使這種卑鄙...哈哈哈哈.....卑鄙招數......”七目先生被撓得淚流滿面，哭笑不得。

莫朝遙手上動作不停，奸詐道：“說不說，不說我就撓死你！

“啊哈哈哈....啊啊....招，我全招.....”看見莫朝遙終于停了手，七目先生涕泗橫流，“你要知道什麽我全說，你們先松開我。”

“哇哈哈哈。”莫朝遙叉腰大笑，袖口一揮：“放開他吧放開他吧。”

趙浮易略有疑窦神色，松手放開七目先生。只那瞬息之間，七目先生秒開潛行，消失在虛空之中。似玉環視四下，不見人影，看向游離，說道：“再把他抓出來呀！”

游離說：“他讀秒回複活點了，糾纏無益。”

莫朝遙早料到這麽個情況，擺擺手道：“算啦算啦，也沒什麽損失，東西都撿回來了。”何況她也不傻，掐指一算，還想不出誰會雇傭刺客來殺她嗎？正想着，拉過趙浮易的手，将那玉戒指，擱在他寬大掌心裏，“諾，這個還你。我知道有一句話是這麽講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什麽意思，老子文言文最爛了。”趙浮易看到戒指還回來，臉色不太好，攥了攥手掌，道：“散了。如花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大家見族長大人發話了，勾肩搭背鳥獸散，趙浮易見人散去，一記爆栗彈上莫朝遙額頭：“你是嫌還被黑得不夠？那天我看論壇，都說你要抱游離大腿。大不了我們兩個光明正大結婚，免了那些風言風語。什麽情不情的，我們兩這交情，老子是為你好！”

莫朝遙揉揉額頭，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認真在玩這個游戲，就算是游戲裏的婚禮，我也想認認真真的，謹言慎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很開心。嘿嘿，你跟我求婚了，滅哈哈哈.......”

趙浮易一語中地：“你還指望嫁給游離嗎？”

莫朝遙：“.......我不曉得，我猜到了。他不是想娶薇兒，他只是想拿個任務物品，所以要去做婚禮的前置任務。

“啧。”趙浮易揣手，掃來一眼：“自欺欺人？那他怎麽沒找你。”

“他找過我！我當時沒反應過來！”

“算了。你自己掂量吧。”趙浮易不知個中蹊跷，懶得再說，“但是你要曉得。不管發生什麽，爺都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

這話說得，讓莫朝遙有點感動。雇傭刺客刺殺她的人，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薇兒了。這個結越揪扯越深，莫朝遙隐隐覺得，總欠着一個爆發點。說不上是什麽時候，只知道近了。趙浮易的話，是一顆定心丸。是呢，就算怎麽樣萬千波瀾，他和似玉總會無條件站在自己這一邊。

.......倒是有些想小J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莫朝遙跟趙浮易順路往太和城走，讪讪問道：“你有小J電話嗎？”

“你想給他打電話？”趙浮易問道。

莫朝遙點頭道：“嗯哪，問問他進藏沒有。”

須臾，趙浮易給了她個電話，莫朝遙記下來，颠颠兒下線撥通，等着那頭的回話。

.........

“喂......喂喂喂？！”是小J的聲音！

“啊哈哈哈哈哈！小J小J，你猜我是誰？！”莫朝遙久違，聽到熟悉的聲音無限開心。

小J那頭，有陣陣風聲：“信號不好！聽不見！你等等.....等.......”約摸過了三四分鐘的喘息奔跑的聲音，那邊才傳來，“好了！你是誰？”

莫朝遙汗顏：“我啊....嗚嗚嗚，是我。如花！小J你在哪裏，進藏了嗎？身體好不好，聽說高原反應會很難受的，好玩嗎？冷不冷？那邊風景怎麽樣？”

“如花？！”小J的聲音似乎很欣喜，“我好得不得了！四處走走停停，我還沒去日喀則，我在康定！這邊風景好得不得了，天空就像水洗過一樣！還有經幡！高山！草原！雪山！我看到貢嘎雪山了，你知道不知道。那麽高那麽漂亮，那麽安靜那麽美.......”

聽見他在那興致勃勃講着騎行路途的見聞，莫朝遙十分歡喜，點頭說：“聽說冬天會很冷很冷。你早點回來啊，似玉沒有了你，每天都随手抓個族員鞭撻，好可憐的。”

小J應道：“沒問題，我到了日喀則之後想辦法就做jiao通工具回來了。你把你地址發短信給我，我給你寄明信片。還有雲清的....聽說你們兩個現實認識？到時候我回來，等級就跟不上了，你們要多帶我哈哈。“

小J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不過也就是血氣方剛的高三大男孩。莫朝遙應道：“妥妥兒的，絕對沒問題。我自己也是個吊車尾，到時候你就陪我了。”

“我給你唱歌吧。”小J如是說，“我在南無寺呢。”

南無寺，系藏傳佛教中一座白教廟宇，就在跑馬山上，出過三名堪布，十四名格西，第八世将其佛袍贈與該寺。那裏是好多追求信仰的人的聖地。

“好啊。”莫朝遙說不出的開心。

然後小J年輕的，甚至有些生澀的，卻包含歡喜與追求的無限自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從康定的雪山草地那頭，緩緩地傳到莫朝遙這車水馬龍，高樓鱗次栉比的城市，A市來。他的聲音是南方口音，卻溫柔又綿綿，就像一個旅途中的路人，溫柔地，向大家講故事一般。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

那頭帶着風聲和小J的呼吸聲，莫朝遙捂着嘴巴生怕打岔。安靜的，好像要聽見雪山融化的聲音。

“世間溜溜的女子，任我溜溜地愛喲.....世間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地求喲....月亮~彎~彎~，任你溜溜地求喲.....”

那句世間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地求喲。從小J那頭緩緩地唱出來，就像朋友一般，告訴莫朝遙了什麽。

莫朝遙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在電話這頭捂着嘴巴。眼淚啪嗒啪嗒地往地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