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逼她就範

火光逼近狹仄的通道,火苗四竄,瞬間将昏暗的通道照亮。

夏菱打開側門,被幾個警察堵住去路。

咔嚓——

手铐套上夏菱的手腕。

“學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審訊室內。

兩個警察與夏菱對面而坐。

“跟我們說說吧。”

“為什麽這個時間,你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你來找誰?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你知不知道這裏面關押的是誰?”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的一個年輕警官。

他将一張校卡遞上去。

“報告長官,這是剛從她外套裏面搜出來的。”

左邊的警官拿過來一看,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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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是夏唯的女兒啊。”

“初中的年紀不算小吧,你知道你母親關押在這個地方意味着什麽嗎?”

夏菱擡頭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嗯。”

啪!

左邊的警官将校卡扔在桌上。

“你既然知道,還闖進這裏來。”

警官眯起眼睛,他微微向前:

“說吧,是不是你母親叫你來的?”

“沒有。”

清醒不久的大腦還殘留着眩暈,夏菱摳住手铐邊緣,冰冷的觸感瞬間刺激她的大腦神經。

“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的清白?”

“沒有。”

“不過你這個年紀,對母親有天然的依賴性,可以理解。”

“說吧,是誰幫你找到這兒的,我們這裏除了特殊警察,沒有人知道這裏。”

“如果覺得為難,你可以寫下來。”

左邊的警官拿出一張A4紙,拿下別在自己胸口口袋上的筆,一同遞了過去。

夏菱沒有任何動作。

“你只管放心寫,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

夏菱聳眉,确實不會告訴任何人,想抓犯人的時候誰都是這麽說的,回頭就把人賣了。

這種拷問手法,從古至今一向如此。

她不相信他們。

葉明修是帶她來這裏的人,可現在他消失了。

就算她肯說實話,誰會願意相信,從一個重犯的女兒嘴裏說出來的。

夏菱回憶,她是在出租車上失去意識的,等到醒來就已經在那個地方。

唯一能出狀況的地方只有在那輛車上,在此之前她沒有接觸過任何人……

司機有問題!

她目前身份尴尬,樹敵衆多,身邊的人是敵是友很難分辨。

可是葉明修那樣的優秀學生,怎麽會卷入這種事情?

夏菱思考良久。

倏地神色緊繃。

不對,非常不對!

束帶、血跡……一向注重衣冠的葉明修,那樣狼狽出現在破舊劇院。

可他出來後卻像沒事人一樣帶着她尋找入口。

普通人的反應不應該是驚恐無力、迫切希望回到安全的地方麽?

哪裏會這樣若無其事,跟着她到處晃?

而且他一路上沒有任何過激反應。

看上去對這樣的事情要不就是天性漠然,要不就是習慣成自然。

要麽,在他意料之中!

還有那樣自然地帶着她找夏唯,熟門熟路摸到那個地方。

就好像是計劃好的一樣!

“說出他是誰,有這麽為難麽?”

右邊的警官一直在刷手機,時不時抽吸手上的煙頭,架着二郎腿,一副毫不關心案件的樣子。

左邊的警官一直緊緊盯着她的表情,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出破綻。

夏菱心想,如果這個時候把葉明修抖出來,他們大概率是不會相信的。

葉明修能熟門熟路來到這個特殊監管區,說明他在這個地方有熟人。

可是他那時的樣子并不像是裝的,難不成他也是受害者,只是恰巧撞上?

夏菱無法确定。

警官還在緊緊盯着他。

唯恐錯漏她臉上一絲一毫的信息。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祖宗,她對審訊流程深谙其道。

萬一這是一個陷阱……

她必須小心行事。

夏菱把紙和筆都推回去。

“沒有人。”她隐去眼底情緒。

“我只是想媽媽了,所以自己瞎找的。”

盯着他的警官挑眉,抱臂靠在椅背上,顯然不相信她。

夏菱聳肩,兩手一攤:

“我也沒辦法,怎麽我就找到了呢?或許是我運氣好吧。”

這時候右邊的警官吐掉香煙蒂頭,放下了二郎腿。

他十指交疊放在桌前,脖子稍稍前傾。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媽媽一定在暗地裏有教過你什麽?”

“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黃鼠狼生的孩子天生會偷雞。”

他湊近她,一側嘴角咧起,壓低聲線:

“轉移視線這招用的不錯。”

“唉,說說看,你媽教你的,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你,是怎麽想到縱火這個方法的,嗯?”

夏菱沒有說話,她朝那個警官胸口看去。

“你知道新版法律中,我國十二周歲以上是可以判刑的嗎?”

胸牌晃的厲害,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時而晃眼、時而清晰。

終于,胸牌露出一角:

市公安總局,刑偵部

王車……

後半部分被他的外套擋住,看不清楚。

這位王警官壓低了嗓子,突然轉換話題:

“和我們說說你對‘京華案’的看法吧。”

京華案。

夏唯就在其中。

包括國家博物院文物失竊案、跨境暗網交易案、‘V’連環殺人案在內的三起特大型案件的統稱。

因為警方查到這三起案件的初始起點都是在京華省,作為犯罪活動頻率最廣的省份,最終歸案也屬于京華省。

“你從小就和你母親生活在一起,缺乏父輩的教育。”

“而你母親卻一心撲在歪門邪道上,對你平時的教育有所疏忽。”

“你做出令人不恥的行為,也是在所難免。”

王警官把筆帽拔掉,舉到空中,突然手一松,任由筆頭朝下,與水泥地狠|狠|碰|撞。

他彎腰撿起那只筆,仔細端詳。

“想聽聽水筆的結構嗎?”

他笑得詭異:

“水筆和圓珠筆制造時,原理是相似的。”

“筆頭上都有一顆小小的彈珠。”

“你這支筆能不能夠寫的順滑,全看這顆彈珠,是否發揮了最重要的作用。”

他把筆頭對準夏菱,舉到她眼前。

“一旦這顆彈珠消失了,這只筆就徹底廢了。”

他揚起下巴,筆頭朝下甩了幾下,墨汁飛濺。

夏菱抹去臉上的墨汁,皺眉看向眼前這個無聲狂笑的王警官。

與某個場景何其相似。

人一旦在心裏給你貼了标簽,你再多口舌都是無意義的。

人們并不想聽你任何解釋,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即便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也會想方設法強迫那個人變成自己想要的畫面。

這個王警官在打心理戰術。

逼她就範。

在這個世界中,人們對夏菱的印象已經連同夏唯固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她和夏唯是一體的,在社會的眼裏,她們兩個本質上沒有區別。

但這并不意味着她要免費給人背鍋。

“哎,你說這基因還真是奇妙,你應該得到你媽的不少真傳吧。”

夏菱神情嚴肅,與之對視:“我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什麽要為此負責?”

“還死不認罪吶?”

王警官哼笑,他将一個透明的物證袋扔到她面前。

“夏菱,這上面有你的指紋。”

裏面是兩份比對清晰的指紋。

夏菱瞳孔緊縮,怎麽會?!

她剛剛……有碰到嗎?!

“那扇門是後門,除非情況緊急,否則就連工作人員,也不會輕易去碰那扇門。”

“現在那扇門上只有你的指紋。”

“你知道縱火者是用什麽點火的嗎?”

王警官雙手撐在桌上,逼近夏菱:

“她打——”

砰!

審訊室的門突然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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