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你不親自去看看?……

老道黑袍一掀,立馬就想逃跑,夏菱扇柄一翻,重重點中他的後頸穴位,老道頓時半天直不起身來。

“诶。”

池硯扯住褲腰,憤憤地盯住眼前這個沒臉沒皮、不知性別為何物的姑娘,耳垂鮮紅欲滴。

只見那沒臉沒皮之人,食指和拇指捏住一根皮帶,頗似嫌棄地打量一遍,撇撇嘴,就這麽用來捆住老道的手。

池硯:……

內心十分狂躁,那可是幾百大洋淘來的上等貨,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從他身上抽走不說,居然還用來做、做如此野蠻之事!

夏菱無視池硯怨憤的小眼神,将皮帶繞了兩圈收緊,只聽老道悶哼一聲,皮帶在他手腕上割出一道發紫的印子。

皮帶一端被狠狠一扯,老道趔趄幾步險些摔倒。

“走吧,讓大名鼎鼎的翠花姑娘給這小哥開開眼。”

夏菱漫不經心道,手上的力道卻愈加重,老道被一路拖拽過去。

過了新月庭的後門,是稀稀落落散亂四處的棚屋,空氣中彌漫着尿液與糞便混雜的馊臭氣味。

這一處的人明顯比外面那一圈正常許多,他們穿着草麻編織成的遮羞布,警惕地看着三人,緩緩舉起手中的鍋碗瓢盆當作防身武器。

時不時有小孩子跑上來,用筷子敲兩下盆子,再遞到他們面前。

夏菱懶得給眼神,直接拖着老道繞開孩子繼續往前走。

池硯愣愣的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搪瓷盆,已經破了好幾個口子,鏽跡斑斑,得用了多少代才會這麽舊?

他心口有些泛酸。

搪瓷盆又往前遞了遞。

小男孩下巴朝盆裏揚了揚,大概是要他往裏面投些什麽。

投什麽?

錢?

吃的?

池硯摸了摸口袋,只模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紙鈔,是E國發行的。

他把紙鈔捋整齊,放進男孩的盆裏。

小男孩瞪大眼睛,似乎第一次見到給錢這麽爽快的,他興奮地舉起紙鈔,當一面小旗子晃啊晃,蹦蹦跳跳,開心得像只解放的猴子。

不料,一只纖白的手抽走了那張紙鈔。

小男孩笑容僵在臉上,惡狠狠地朝一臉閑淡的女人龇牙咧嘴。

啪!

池硯扣住夏菱的手腕,眼神嚴肅,沉下聲來:“你還給他。”

夏菱挑眉,乜了眼男孩,嗤道:“你關心他?”

池硯皺眉:“我是個警察,關心民生有何不妥?”

嬌俏的聲音掐斷他的話:

“那怎麽沒見你以前這麽勇猛,嗯?”

“你!”

池硯語塞。

溫熱的呼吸突然靠近,耳後根驟然掀起一股燙意。

綿軟的江南小嗲鑽入耳蝸,“想讓我把到手的錢再給出去?”

一陣銀鈴激起層層波瀾,夏菱笑道:“我偏不。”

她掐上老道的脖子,“哪兒?”

老道顫顫巍巍指了一個方向。

她将紙鈔揣進自己的小手包內,不顧男孩在身後嘶吼,拖走老道,留下一個袅娜的背影。

--

耀目華麗的燈光倏地刺入,三人正式來到這個隐藏在貧民窟中的高家大院。

穿過一段不長不短的泥濘小道,寸草不生的黃土漸漸由黑白方塊的瓷面地磚替代。

一棟兩層樓的西洋別墅呈現在眼前,外牆上繁複的鍍金紋飾雕刻無一不顯露出這戶人家的豪奢。

池硯目露驚訝,這等豪宅恐怕在京城也找不出幾家。

貧民窟後面竟隐藏着這樣一個大秘密,最諷刺的是,警局裏面沒有一副市區轄圖是囊括這個地方的。

他拳頭緊攥,眉間高高隆起,連警局都不知道的地方,豈不是更加說明他們警察的無能?

“這裏是?”

夏菱回頭微微一笑,“申京數一數二的地下商人高鍵的老窩。”

靠近別墅大門,她停了下來,扔了一顆磁吸扣給池硯。

“蓋好你的警章,”她淡淡的看着這棟華麗的別墅,雙眸微眯,“有些時候,看不見的不一定是找不到,而是人家不想被你找到。”

池硯眼神一凜,“你的意思是?”

夏菱小指勾起耳邊一縷發,繞啊繞,漂亮的眼睛注視着他:

“通常情況下,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叫事兒。”

在有錢人的世界裏,存在着與交易二字相近的模式。

只不過見光死。

他是個腦子非常聰明的人,一點即通。

賄|賂。

非常常見的手段。

但是,屢試不爽。

目前還沒見過哪位“英雄”能抵抗得住這等誘惑。

池硯死死摳住臂上的肩章,那塊代表着無上榮耀,代表着的光明與希望的徽章,此時仿佛散發出一股陳年惡臭。

警局裏,有人被收買了。

這個地方瞞了多久?可能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甚至歷經幾代刑警。

兩個赤腳傭人分立在大門兩旁,看見陌生的面孔,立馬神情猙獰,抄起棍子就朝他們打上來。

“啊啊啊啊啊!”

老道殺豬般嚎叫,棍子不偏不倚卡在他整個人中間,不多不少對半分,似乎壓倒了某不可說部位,疼得他臉色泛白,額頭青筋暴漲。

夏菱拽起老道的後領,甩到一邊,嫌棄地将手往池硯身上抹,反複擦了好幾遍,直到手心泛紅,這才罷休。

池硯身體前傾,手臂前伸僵在半空。

看姿勢大概是下意識想擋在夏菱前的。

不過……

他僵硬扭頭,與夏菱四目相對。

尴尬……

女孩秀眉一挑,嘴角弧度愈發上翹,“你是烏龜麽?”

池硯:“……”

空氣有點窒息。

夏菱扭着腰肢踏上臺階,傭人撲上來,鐵扇出手,一邊一劃拉,兩個傭人瞬間倒地,抱着血淋淋的傷口呻|吟不止。

來到門前,并不着急敲門。

她回眸一笑,梨渦深陷,朝池硯勾勾食指:

“你來。”

池硯蹙眉,猶豫再三還是過來了,停在夏菱下面一個臺階上,正好與她平視。

“幹嘛?”年輕的警官沒好氣道。

夏菱漂亮的眼睛彎成一輪弦月,長而翹的睫毛在卧蠶處留下濃密的陰影。

紅唇輕啓,吐氣如蘭,好聞的香氣令年輕的警官有一瞬恍惚。

“你不親自敲響‘拼命愛護’的翠花家門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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