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重返人間

唐睿安确信，自己并不認識這麽一個長相溫厚的男子，事實上，這樣長相肖似人類的魔族，唐睿安還是第一次看到。

“真，真的是小唐？”那人顯得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的臉怎麽……呃……”

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麽，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原先就聽重樓說起過，你會易容能變身什麽的，之前我還以為就是人間的那種塗塗抹抹什麽的，沒想到……這都快接近妖怪的變身了吧？”

“你是誰？”那人過于熟稔的态度讓唐睿安有些奇怪起來，他确信自己并沒有見到過這個人，但是對方卻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來。他放開了手裏的千機匣，皺着眉頭問道。

那人顯然是被他的問題給噎了一下，過了一會才用一種“你居然這麽說”的眼神看着他說道，“小唐，我是溪風啊？你，你該不會忘了我吧？”

“溪風……？”唐睿安仔細地想了想，還是沒想到自己認識的人裏有這麽一位，哪怕是這段時間在外面行走，碰到的魔族裏也沒有見過這麽一個。于是他非常認真地搖頭，“抱歉，我似乎并不認識你。”

“你，你怎麽會不記得我？那重樓呢？”那人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問道。

“魔尊。”唐睿安點頭說道。

溪風的臉上頓時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來，“怎麽這樣？你……你居然把我們都給忘了個精光？這可怎麽辦？”他說着，猛地上前一步，用力地抓住唐睿安的胳膊說道，“你，你不會失憶了吧？是不是傷到了腦袋？我聽說人間有些人傷了頭之後就會喪失記憶的。你，你不會傷到了什麽地方吧？”

唐睿安臉上露出個哭笑不得的神色來，這人就在不久之前才剛剛看到自己複活，現在卻抓着自己死命問是不是傷到了什麽地方，“你先放開我。”

溪風連忙撒手，“喂喂，我可不是故意的啊，你到時候可別在重樓面前給我說我壞話啊。”

他說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真是的，怎麽會這樣呢？”

“那個，你是否認錯人了？”唐睿安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地說道，“我的記憶裏，并沒有見過閣下。”

“連閣下都出來了，這下是真的完了……”溪風覺得，自己魔生中最慘痛的時刻即将來臨，哪怕當初自己跟水碧玩私奔，都沒這麽忐忑過啊！

唐睿安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是真的不認識對方，現在聽這人說了這麽半天，只覺得越發的不解，剛想開口，一種讓他覺得渾身都感到刺痛的恐怖殺氣。強烈的殺氣驟然襲來，讓他剎那之間只覺得下一刻自己就會死去。

完全不敢動彈的唐睿安并沒有看到，自己面前的溪風也一樣露出了緊張萬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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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太弱小了。”散發出恐怖殺氣的男人慢慢地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緊張萬分的溪風，再看向唐睿安的時候，眼神瞬間變得十分可怕，“雖說早有預感，但是弱小到現在這樣的程度……哼！”

重樓的聲音裏像是帶上了火炎一樣的可怕溫度，他這才轉頭看向溪風，“你可還真是膽大妄為，居然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可還有将我放在眼裏？”

溪風的額頭上頓時布滿冷汗，他看完全僵直在那裏不敢動彈的唐睿安，臉上露出一絲求饒的表情來，試圖打哈哈地說道，“那什麽，尊上啊，你看我都幫你找到人了……”

“住口！我怎麽不知道，我居然還讓你幫我去找人過？”重樓惡狠狠地瞪着他，“若不是我……你該不會想将他的消息隐瞞起來吧？”

溪風尴尬中露出有些讪讪的神色來，身為重樓名下第一的将軍，溪風并不那麽畏懼重樓的威勢，即使看他如此怒火沖天，也敢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只是現在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兒惱羞成怒的樣子，如果真讓他惱火了，那可不太妙。想到這裏，溪風連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可不是”

“你給我滾回你的天空城去！”

他說完，便狠狠地一揮手，真正意義上地直接将溪風打成了天邊的流星。

這樣的畫面本來應該是很好笑的，但是唐睿安卻完全笑不出來。

重樓看着呆滞的唐睿安，眼中流露出了複雜的感情，但是最後卻只是抓住他的衣領，将他翻了過來，正面對着自己。

唐睿安終于反應了過來，他有心想要移動，卻在感到那幾乎深入骨髓的殺氣之後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弱小，實在是太過弱小，弱小得甚至讓我動動手指的興趣都沒有。你以為僞裝成魔族，就能夠隐瞞過我的眼睛麽？”重樓仿佛嘆息一樣地說道，“簡直可笑！”

他說着，狠狠地揮了下袖子，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唐睿安臉上的易容瞬間消失了個幹淨，露出最初的那張一號臉來。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孔，重樓卻是止不住地一陣煩躁。過了一會，他才用鮮紅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唐睿安，“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變得如此弱小，又或者如同你自己所說的那樣，這只是個開始。但是……哼！”

重樓的聲音很奇怪，似乎沒有起伏，又似乎充滿了感情，只不過已經被殺氣徹底凍住的唐睿安無法分辨清楚，他只是感覺，自己仿佛在下一刻就會死去，但是那些聲音卻一個字一個字地跳進他的腦袋裏，逼得他不得不記住。

“我不是有耐心的人，所以我希望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最好能夠有點長進，不要讓我親自出手殺了你！”重樓冷哼着說道，“居然連一些下級魔族都能輕易地幹掉你……簡直不堪入目！給我滾回人界，去學點有用的東西再回來吧！”他說完，便在自己的身後打開了一個宛如黑洞一般漆黑的圓圈，猛地将他扔了進去。

唐睿安慘白着一張臉，就那麽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對方扔進了漆黑的洞窟裏，記憶裏最後看到的便是重樓那一雙腥紅色的瞳眸，随即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移動前進的馬車裏。

“啊，你醒了呀？”一邊的一個小孩子看他像是醒了似得，便湊過來說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