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聽錢月茵說到自家沒虧錢,錢老二眼珠轉轉,頃刻間就不慌了。

也對。他們剛剛在福祿酒樓可是做成了一大筆生意呢!光是孫掌櫃結算給他們的銀錢,他們家就不虧。

“爹,時間還早呢!咱們就是立馬去市場擺攤,也不怕這些東西賣不出去。”錢二哥是個有想法的。想着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給錢月茵,他幫着出起了主意。

“不去市場。聽月丫頭的,去秋花巷。”雖然錢老二并不知道錢月茵為何執意要去秋花巷。可錢老二就是認定錢月茵比他們所有人都聰明,也更有主意,毫無疑問得跟着錢月茵走。

“是,那必須先聽小妹的。”錢老二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提前想好其他出路,也是想要幫錢月茵分擔分擔。

将錢老二和錢二哥的對話聽在耳裏,錢月茵沒有急着解釋,只是嘴角勾起,心下暖暖的。

不管是錢老二對她無條件的信任,還是錢二哥努力想要幫忙出點子,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這樣的感受是她之前在李家的時候從不曾經歷過的。

也是以,在錢月茵心裏,回來錢家真的一丁點也不委屈。她很喜歡現下的家人,真的。

秋花巷距離福祿酒樓并不遠,錢月茵他們很快就抵達了。

沒有準備挨家挨戶的去敲門叫賣,錢月茵只是讓錢老二和王老頭都将牛車停在了秋花巷的巷口。

因着先去的是福祿酒樓,那邊又是整筐整筐的搬運,乃至兩駕牛車雖然都還剩下東西,卻沒有被人随意挑過,賣相依然極好。

錢月茵也不着急。眼看時間還早,就讓錢老二和王老頭先行在一旁歇着,她和錢二哥則負責守着牛車。

秋花巷這邊住的都是大戶人家,平日裏都是管事人出門買菜。今日才剛出門,還沒走到巷口,就看到了等着的兩駕牛車。

“喲,這是賣什麽的?都新鮮嗎?”秋花巷的管事人可都是很挑剔的,尋常貨物根本進不了他們的眼。

“什麽都有。豬肉、豆腐、雞蛋和青菜,這位管事可以随便挑。我們這是才剛去福祿酒樓送完菜,最是新鮮不過。”比起在孫掌櫃面前,此時此刻的錢月茵要熱情不少,臉上也挂着溫和的笑容。

“福祿酒樓的菜呀?那肯定不錯,我先看看。”聽聞是往福祿酒樓送的菜,管事人當即點點頭,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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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家的菜,管事人随意挑。”錢月茵便不推薦了,只是靜靜站在一旁。

“能往福祿酒樓送菜,你們本事不小。是哪個村出來的?”管事人眼尖,已經看出牛車上的菜确實都很新鮮,一邊挑一邊打探道。

“錢李村。”錢月茵臉上笑意盈盈,回道。

“原來是錢李村,那怪不得。你們村的族人多,能拉出來的菜肯定也多。”确定了這些菜的出處,管事人不再多問,果斷開始付錢。

這邊有管事人已經開始買,後續其他府宅的管事人再走出來的時候,難免就會多看兩眼。

又見到第一位管事人樂呵呵的給了銀錢,其他管事人圖省事,便都走了過來。

之前在福祿酒樓的時候還好,因為錢月茵早就已經跟孫掌櫃談定了送菜,錢二哥沒有太多的擔心。畢竟到了福祿酒樓之後,他從始至終只負責幫忙卸菜而已。

等來到秋花巷,錢二哥明顯就拘謹多了。

雖然來買菜的都只是一些管事,可這些管事也都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單是氣勢上瞧着就很不一樣,錢二哥甚至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好在有錢月茵一路撐住場面,不到半個時辰,他們牛車上所有的東西盡數都賣完了。

更讓錢二哥詫異的是,這些管事買完之後還特意問了他們明日還來不來,紛紛表示以後都會找他們買菜。

“要來的。從今日開始,我們村以後每日都要往福祿酒樓送菜。若是諸位管事滿意,我們盡可能也會多帶一些菜送來秋花巷。”錢月茵臉上帶着笑容,卻并不谄媚,不管是語氣還是态度都很恰到好處。

“那你們可一定要記得多帶些菜。省得福祿酒樓那邊一下子将菜全都收完了,咱們還得自己往市場上跑。又麻煩又不放心,還是買你們村的菜安心。”有了錢月茵的肯定答複,管事人也不含糊,當場就做了口頭約定。

“好。”淺笑着送走諸位管事,錢月茵他們順利離開。

回錢李村的路上,錢二哥和錢月茵坐在了一駕牛車上。

“小妹,你真的是太厲害了!我瞧着那些管事跟小妹說話的時候,各個都很和氣,半點看不出他們平日裏的張狂和跋扈。”錢二哥往日來鎮上的時候,也見過一些管事人。

但凡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哪個不是趾高氣揚,恨不得眼睛長在頭頂上?沒想到他家小妹這般鎮定,全然沒有被今日碰到的那些管事人吓唬住,還接二連三從這些管事人手中賺到了不少的銀錢。

沒錯,他家小妹就是賺到了銀錢。他們賣給這些管事人的價錢,可比賣給福祿酒樓的要高,賺的也更多。

“二哥知道為何他們會對我這般客氣嗎?”錢月茵笑着問道。

“因為咱家小妹很讨喜呗!”錢二哥嘿嘿一笑,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錢月茵搖了搖頭,說出答案:“因為我說咱家的菜都是往福祿酒樓送的。”

錢二哥愣住,不明所以的看着錢月茵:“福祿酒樓?”

“沒錯。福祿酒樓是咱們鎮上最大的酒樓,他們的飯菜也是最貴的。咱家能把菜賣去福祿酒樓,就足以證明咱家的菜足夠的好。那些管事人都是人精,親眼看過咱家的菜确實很好,又有福祿酒樓做招牌,他們當然會率先選咱家的菜。”錢家三兄弟中,錢二哥的腦子是最活泛的,錢月茵逮着機會就想好好教教錢二哥。

錢二哥本來就不笨。只不過他以前從未想過這些,也想不到這些。但是有了錢月茵的指點,他雙眼越來越亮,到最後直接就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我懂了!福祿酒樓是最好的酒樓,他們家的菜在那些管事人心中也是最好的。只要咱們搬出福祿酒樓的名號,就不怕他們不買。”雖然是複述錢月茵的話,卻也是錢二哥此時此刻悟出來的道理。

“同樣,能讓秋花巷管事人看上的菜,福祿酒樓也不會拒絕。二哥知道原因嗎?”見錢二哥聽懂了她的話,錢月茵接着問道。

“簡單!因為秋花巷住的都是咱們鎮上最有錢的大戶人家。連這些大戶人家都吃咱們家的菜,福祿酒樓肯定也要買了。”所以說,錢二哥很聰明,腦子轉的也快,這會兒已經完全弄明白錢月茵的用意了。

錢月茵贊賞的點點頭,慢條斯理的考錢二哥道:“那明日若還是讓二哥去給孫掌櫃送菜,二哥知道要說什麽了嗎?”

“這個……”錢二哥稍稍停頓,思考了一番後,回道,“應該好好跟孫掌櫃說說,咱家的菜在秋花巷很受歡迎,賣的很好。”

“不單單是賣的很好,是咱們已經跟那些管事人口頭約定,以後每日都要多帶一些菜送去秋花巷。”錢月茵對錢二哥的回答很滿意,但還可以更好。

“口頭約定也算?”錢二哥知道那些管事人确實很看好他們送去的菜,但他以為,至少得賣上半個月才作數。

“我昨日跟福祿酒樓的孫掌櫃也只是口頭約定。”看出錢二哥的不确定,錢月茵神色淡定的提醒道。

錢二哥再度愣住。他想說,福祿酒樓那麽大一酒樓,既然答應了每日都收他們的菜,肯定不會騙他們的。但那些管事卻并不一定每日都會買他們的菜,或許還有可能真的就只是單純的表面功夫,嘴上說說而已,根本算不得真。

可仔細一想,他家小妹對這些菜的安排确實是先去福祿酒樓,再去秋花巷。哪怕今天這幾位管事并不是以後每日都會來,但只要他們三不五時的跟他們做做生意,那就是完成了口頭約定。

更何況,即便他這樣跟孫掌櫃說了,也是事實,并非撒謊騙人,更不是非要逼着那些管事人必須每日都買他們家的菜。

說到底,他們家沒有絲毫的損失,卻能在孫掌櫃面前變得更有底氣,何樂而不為?

“小妹,你真厲害!”自顧自想了又想,錢二哥佩服不已的朝着錢月茵豎起了大拇指。

“二哥也很聰明。”能這麽快就想通其中關鍵,錢二哥亦是沒有讓錢月茵失望。

相比之下,前面趕車的錢老二完全沒聽懂自家一對兒女在說什麽。他就知道,他們家月丫頭很厲害,以後不管是福祿酒樓還是秋花巷,他們都能賣菜,不差生意了。

如此想着,錢老二神采飛揚,心情極好的哼起了小調。

而王老頭就更沒有存在感了。不過,他也是領了任務的。雖然他全程沉默,只是旁觀,但也必須得把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點不漏的說給他娘子聽。

尤其是月丫頭的話,他家娘子說了,他得全部記住,可不能聽過就忘!

就是錢老二這個棒槌,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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