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喻婧情況看起來不太妙。
明燭将她抱在懷裏,感覺她小小的身體抖得像一片被風摧殘的落葉,脆弱不堪。她額頭上全是冷汗,汗濕的頭發貼在臉上,秀氣的眉心擰成結,下嘴唇被牙齒咬出深深的痕跡。
好可憐啊。
一個嬌弱的Omega,被兩個強壯的Alpha聯合欺負,承受的痛苦不言而喻。
看到她虛弱成這幅模樣,明燭平靜的內心掀起了巨浪,既憤怒那兩個嚣張跋扈的女Alpha,又憐憫這個僞裝堅強的少女。
剛剛只差一點,明燭就要跟她錯過了。
明燭原本只是想過來洗個手,到了門口,聞到兩股濃濃的信息素味道,以為是哪兩個Alpha在裏面起了争執,不想碰到這些糟心事,轉身要走。
說來也是奇怪,就在她轉身之際,身體好像受到了什麽感召似的,指引着她又折返回來。她推開這扇門,好巧不巧,就看到喻婧被那兩個人欺負羞辱。
如果再晚一步,明燭不敢想象後果會怎麽樣。
第一遍沒有回應,明燭眉頭深鎖,又喊了一遍:“喻婧?”
喻婧已經痛得沒辦法回答問題了,身體裏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那兩只手上,拼盡全力,緊緊抓着明燭的衣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微仰着頭,小巧的嘴巴張張合合,像是無聲地哀求自己不要走。
看得明燭心被揪了一下。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但不是信息素的味道。那兩個女Alpha基因等級一般,下手卻毫不留情,釋放的那些信息素,分分鐘能摧毀一個嬌弱的Omega,喻婧能抗這麽久,已經算是奇跡。
明燭難以想象,這短短的幾分鐘裏,喻婧都經歷了什麽樣的痛苦。空氣裏還殘留着那兩個女Alpha信息素的味道,明燭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堅持。
必須馬上帶她離開這裏。
明燭将她打橫抱起來。
少女全無反抗之力,像朵枯萎的嬌弱的花兒安靜地躺在她懷裏,被她抱出洗手間。
明燭叫住路過的一名服務員。
那人看到她抱着一個少女從女Alpha的洗手間裏出來,面露驚恐和防備:“這位女士,您、您……”
“別怕,我不是壞人。”明燭不着痕跡地将喻婧的腦袋埋在自己懷裏,眼眸滿是真誠,聲音帶着祈求:“她是我朋友,喝多了不舒服,你能不能幫我們找一間休息室?”
服務員沒有聞到一點酒精味,但是她突然認出了明燭的臉,震驚道:“你是明燭!”
“對,是我。”明燭沒有帶掩飾自己的東西,感覺懷裏的少女又輕輕抖了起來,她緊了緊手臂。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這人會不會亂說,明燭語速稍微加快:“我朋友真的不太舒服,你能幫忙找個休息室嗎?”
服務員本來還有點懷疑,但是明燭的身份,加上這張臉太有說服力了,疑慮頓消,去前面引路,将她們帶到一間小小的休息室。
“謝謝你。”
等服務員一走,明燭熟練地反鎖了門,動作輕柔地将懷裏的少女放在沙發上。
把人放好,明燭想起身,那兩條軟綿綿的手臂卻突然纏上來,藤蔓似的勾着她脖子。
明燭一愣。
少女借着沙發靠背勉強撐起身體,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脖子上,殷紅的唇微微翕動,嘴裏弱弱地哼道:“別走,讓我聞一聞。”
明燭因為這驟然拉近的距離身體僵硬起來,兩只手忙撐着沙發扶手,才沒有壓到她身上,神情片刻恍然,怔怔看着她:“……聞什麽?”
“你的信息素,好好聞啊。”少女眼睫抖得像蝴蝶翅膀,眼眸盈滿了動人的水光,聲音細細地哀求:“再讓我聞一下,好不好?”
明燭啞然。
Alpha的信息素強勢霸道,只要釋放,都會帶有一定的侵略性和攻擊性,這對于柔弱的Omega來說很難招架,所以剛剛那兩個女Alpha才會把喻婧欺負得那麽慘。
明燭還擔心喻婧會不舒服,在料理完那兩個女Alpha後就把自己的信息素收斂了,沒想到喻婧竟然覺得她的信息素好聞?
難怪前幾次,在自己信息素不小心洩露時,喻婧每次的表現不是遠離,而是主動黏上來。
是她的信息素對喻婧有什麽奇怪的吸引力嗎?
明燭第一次碰到這種事,無法理解這種情況,在她愣神時,等不及的少女攀爬起來,軟而熱的唇就要貼上她敏感的脖子。
明燭警覺,意識到她要做什麽,一只手條件反射地捂住脖子上那個還未完全痊愈的傷口。
那兩片薄唇碰到了手背上。
明燭被燙到一樣,身體稍稍後仰,錯愕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喻婧的狀态好像更不好了。她看着很不清醒的樣子,疼痛得不到安撫,臉色又白了一個度,漂亮的臉蛋擰成了包子,冷汗簌簌直流,身體痙攣起來。
明燭被她這幅模樣吓到了,再也顧不得思考其他,雙手扣住她脆弱的小肩膀,試探性地先釋放出一點信息素。
冷香吸入鼻腔,進入肺腑,喻婧縮着的身體輕抖了一下,随後慢慢舒展開,循着那股誘人的冷香,本能地往她懷裏鑽。
明燭一面釋放信息素,一面低頭觀察她臉上的反應,發現自己的信息素對她的不适真的有效,心裏驚嘆之餘,又有些古怪的情緒。
喻婧知道她現在抱着的人是誰嗎?
如果随随便便碰到一個陌生人,她也這麽毫無防備地把自己的脆弱展露出來,豈不是很危險?
明燭注意力稍稍分散,信息素凝滞,懷裏的人聞不到了,不滿地哼唧一聲,小手扯着她衣服,仰起臉來,半是埋怨半是撒嬌地說:“姐姐,再多給一點吧,求你了。”
姐姐……
這個稱呼,明燭并不是第一次聽她這麽喊了。可是這一次明顯跟之前喊的時候都不一樣,那語氣軟糯嬌嗔,如同情人般的呢喃。
她應該是無心的。
明燭卻聽得耳朵一麻,心口像是被羽毛掃過,泛起幾分難耐的酥癢。
一種陌生又奇怪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明燭直覺這樣不好,想把她推開些。
可是一旦脫離了自己的懷抱,沒有了自己信息素的安撫,喻婧立刻又露出那種痛苦的表情。
那兩個女Alpha的傷害還沒完全消除,喻婧被折磨得很難受。
活潑靈動的小野貓變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病貓,這幅脆弱的模樣,真的讓人十分不忍心。
房間安靜得只有空調噴氣的聲音,明燭喉嚨輕滾,靜靜看着這位少女,聽到自己心底一聲輕嘆。
算了,幫人幫到底吧。
明燭擺正心态,在盡量不觸碰她的情況下,一點點釋放出能安撫她疼痛的信息素。
少女還是想要往她懷裏鑽:“姐姐,你好香啊。”
“……”
明燭又不是聖人,面對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甜O,想坐懷不亂太難了。
房間裏冷氣森森,明燭額頭隐隐滲出薄汗,抓住少女亂扌莫的兩只手,咬着牙,隐忍道:“你乖一點。”再不乖就真的不管你了。
後面那句明燭沒說,喻婧顫顫地掀開眼皮,迷蒙的雙眸對上她看似冷淡的雙眸,讀懂了她的潛臺詞,果然安分了許多。
“哦。”
明燭輕輕吐了口氣。
才乖了一會兒,少女又拱起腦袋,像是要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明燭咬緊牙關,将她想要埋進自己胸口的腦袋擺正,強行按在肩膀上。
少女小聲嘟囔:“這裏不軟。”
“………………”
要不是看她眼神渙散,明燭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想趁機耍流氓。
明燭沒有縱容她胡來,一只手托着她腦袋不讓亂動,未免心亂,撇開頭不再看她,盯着牆上的吊蘭,心裏默數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她們再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以一種半擁抱的姿勢,一動不動亦為在一起。
少女呼吸平緩下來,仿佛已經睡着了。
明燭定定神,垂眸看她。
喻婧腦袋靠在她肩上,閉着眼,抿着唇,乖巧得像只睡着的小奶貓。
明燭被她枕住的那邊肩膀已經僵硬,想叫醒她,嘴唇動了動,最後到底也沒說。
懸在心上的鐘表滴滴答答,明燭極力控制着心率,又開始默數時間。
數着數着就亂了。
也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可能五分鐘,也可能十分鐘,懷裏的少女終于恢複了生氣。
那股冷茶香融入血液,喻婧軟綿綿的身體慢慢有了力氣,額頭上的汗一點點被蒸幹,白如紙張的小臉也漸漸恢複了紅潤。
她抖開眼皮,對上明燭諱莫如深的眼眸,心裏突地一跳,忙離開那個讓她安心的懷抱,垂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畢竟不是真的喝醉酒,喻婧剛剛雖然痛得無法思考,腦子卻沒有壞掉,她對自己之前所作所為,包括說的那些話都記憶猶新。
好羞恥啊……
她怎麽可以那樣……
她甚至不敢看明燭,借着頭發遮擋,小聲說:“謝謝。”
明燭沒有禮尚往來地回她一句“不客氣”,盯着她恢複光澤的側臉,聲音聽不出情緒:“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沒有了。”明燭的信息素比鎮定劑還要管用,喻婧現在除了心有點虛,身體已經沒有一點異樣。
剛才真的生不如死。
明燭觀察了幾秒鐘,也沒看出什麽異樣,淡淡“嗯”了聲,頓了頓,說:“那兩個人為什麽欺負你?”
明燭沒有聽到她們之前的争論,也不認識那兩個女Alpha,她感覺喻婧不像是那種會主動挑事的人,問題應該出在那兩個人身上。
喻婧把頭轉過來,臉上的羞怯沒了,嘴唇繃了繃,微惱地說:“今天是丹妮生日,那兩個人也是來為丹妮慶生的,可是她們沒有把丹妮當朋友,還說丹妮壞話,說得很難聽,我沒忍住,跟她們吵了起來。”
明燭不知道誰是吳丹妮,甚至都沒聯想到,吳丹妮就是之前被自己撞見跟張旭搞在一起的女人,猜測應該是她朋友,也沒多問,想了想,正色道:“不管什麽原因,你一個Omega跟Alpha正面起沖突,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喻婧眼眸一暗,眼睫輕抖,讷讷道:“我知道。”
她知道那樣很危險,可是她當時真的忍不住。
而且過去十九年裏,她一直誤會自己是個準Alpha,跟別的Alpha對上時,潛意識裏還是覺得自己是個Alpha。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個不堪一擊的Omega時,事态已經收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這次莽撞了,要不是明燭及時出現,喻婧不敢想像後果會這樣。
“你怎麽也在這裏?”這個問題喻婧早就想問了。
上次喻婧被張旭欺負,明燭出現讓她覺得匪夷所思。這次明燭再次橫空出現,她都懷疑她們兩個是不是被什麽配對系統綁定了,否則為什麽明燭總是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第一時間沖出來保護她?
明燭看着她,輕描淡寫地說:“我也是來給人慶生。”
在酒店門口看到喻婧的背影,明燭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誰能想到居然這麽巧合。
喻婧訝然。難道冥冥之中,明燭是她的救星嗎?
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明燭,喻婧都不知道自己“死”多少回了。
這些恩情都不知道該怎麽還,口頭感謝顯得輕飄飄。
要不來點實際的?
喻婧想說請她吃個飯吧,轉而又想到,昨天早上,明燭在微信裏十分高冷地把自己給拒絕了,表情發愁。
明燭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撇嘴,遲疑道:“你……”
“心若向陽,不懼悲傷,風雨過後,彩虹天堂~~~”一個穿透性極強的女聲唱出動人的音符。
突兀的手機鈴聲硬生生将明燭的話打斷。明燭覺得這聲音很熟,一時間又分辨不清,目光下移,落在喻婧發出聲響的包包上。
喻婧從包裏掏出手機,看到是吳丹妮打來的,忙按下接聽:“丹妮?”
吳丹妮那邊聲音噪雜,視線在人群中搜索,還是沒有發現喻婧的身影,給她打電話:“我準備切蛋糕了,你跑去哪兒了呀?”
喻婧瞥了眼自覺背過身去的明燭背影,清清嗓子,說:“我在洗手間,馬上回去。”
吳丹妮:“那你快一點,我等你。”
喻婧:“好。”
在她挂斷時,明燭目光淡淡地看了過來,說:“走吧。”
楊老那邊還沒結束,明燭也不宜在外面逗留太久。
喻婧看到她走向門口,想起她剛才欲言又止的表情:“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麽?”
明燭手摸到了門把,指尖微蜷,放開,轉過頭來,對上她水潤清亮的眼眸。
她眼睛真的很漂亮,不管是清醒的時候,還是迷糊的時候,總是勾人而不自知。
明燭默了默,斟酌道:“你以後……不要随便對一個Alpha說‘我要聞你的信息素’這種話了,那樣很危險。”
喻婧輕輕“啊”了聲,不禁想起之前那些暧昧的畫面,臉騰地一熱,低着頭,支支吾吾:“我、我也沒有很随便,我知道是你,所以才……”沒有很防備。
明燭眉梢微動,提醒她說:“我也是Alpha。”
“我知道。”喻婧指甲無意識地摳着手機殼,咬了咬唇,逼着自己直視她,深吸一口氣,表情認真道:“但是我知道,你跟別的Alpha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喻婧彎了彎唇,眼眸如星,聲音染了笑:“至少你不會欺負我,也不會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想要占我便宜。”
“……”
其實清醒以後喻婧也是忐忑的,她記得在碧水鎮時,醫生說過明燭的信息素誘導自己發情的事,心底裏已經把明燭列為危險人物了。可是剛剛,從頭到尾,明燭對她都很客氣。
上次撞見自己發情,明燭都能恪守道德底線沒有主動标記她,這次又坐懷不亂沒有對她怎麽樣,喻婧覺得,明燭這個Alpha真的是太優秀了。
而且她上次是因為“攝入”了明燭的信息素,才會被誘導發情。這次只是“聞一聞”,沒有攝入,也沒有發情,很安全啊。
明燭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心情複雜。
她怎麽可以如此天真?
剛才她那一聲“姐姐”,明燭險些失控,而這個天真的少女,卻以為自己是個好人?
明燭心底一聲嗤笑。
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求人的那副模樣多麽令人心動。
明燭感覺自己侮辱了她這份信任,話也不敢接,含糊地“嗯”了聲,擰開門走出去。
喻婧看見她步伐邁得很大,出去直奔洗手間,想她應該是憋急了,頓時覺得那個纖瘦的背影偉大起來。
喻婧天馬行空地想:要不要去給明燭做一面錦旗?上面就寫“人品最佳Alpha”。
明燭絕對實至名歸。
不過她覺得明燭應該不會收。
暫時沒想好要這麽報答明燭,喻婧惦記着吳丹妮等她切蛋糕的事,轉身離開。
本來喻婧還擔心,如果那兩個女Alpha還在怎麽辦,進了大廳掃了一眼,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身影,心下稍安。
她倒不是怕那兩人繼續欺負自己,只是不想她們在吳丹妮面前晃來晃去惡心人。
“婧婧快來。”吳丹妮笑着沖她招手。
喻婧重整心情走過去,看吳丹妮許願,接過她親手切的蛋糕。
奶油熱量太高,別的女明星都偷偷丢掉不敢吃,吳丹妮看到喻婧大口大口攝入,驚訝道:“婧婧,你不怕胖嗎?”
怕是當然怕的,但是剛剛跟那兩個女Alpha對抗消耗了太多體力,喻婧餓得不行,也就沒管那麽多了,笑嘻嘻地說:“你親手給我切的,我必須要吃完呀。”
吳丹妮覺得她傻裏傻氣的,捏捏她的臉,又抱了抱她,在她耳邊感嘆:“婧婧,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姐妹。”
喻婧心裏一暖,騰出一只手回抱她,眼眸含笑地說:“你也永遠是我最好的隊長。”
一聲久違的“隊長”,聽得吳丹妮喉嚨一哽,放開她,低聲:“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一個女團夢的。”
“那就繼續唱歌啊!”
“唱歌?”
“對啊!”喻婧用力抓着她胳膊,眼眸晶亮,滿帶希望,“你現在發展這麽好,公司肯定願意為你出歌。雖然KISS組合解散了,但是這三年我沒有一天放棄練習,我也跟你一樣懷揣着女團夢,我再加把勁,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到時候等我名氣起來了,我們再跟公司提重建組合的事,好不好?”
一個“好”字差一點點就要脫口而出,吳丹妮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眸一陣慌亂,避開她灼熱的目光,語含歉意:“婧婧,我……我演戲這條路才剛剛鋪開,如果這個時候轉行,那麽我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女團的事,咱們以後再說吧。”
喻婧愣了愣。
吳丹妮怕她誤會,忙補充說:“婧婧,我真的不是嫌棄你。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放棄練習,你的新歌我也聽了,唱功很穩。我知道你舞也跳得很棒,多才多藝實力很強,可是我好久沒有接觸唱跳了,我怕自己拖累你……對不起。”
“沒關系的丹妮,是我欠考慮了。”喻婧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了,一腔熱血想着女團夢,卻忘了考慮實際問題。吳丹妮演藝事業正值上升期,确實沒有必要放棄這條順暢的路,去冒險挑戰另一條可能走不通的路。她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汗顏,“應該是我道歉才對,你沒有錯。”
吳丹妮有點無措:“婧婧……”
“哎呀,不說這些了。”過生日就應該開心,喻婧不想讓這些沉重的話題破壞氣氛,生硬地轉移,“小葉走了。”
吳丹妮眨眨眼,順着她給的臺階下:“她去哪兒了?”
喻婧把小葉妹妹分化的事跟她說了。
吳丹妮聽完了問:“她妹妹現在多大了?”
喻婧想了想,說:“剛上高一,應該十五六歲吧。”
吳丹妮表情有些微妙,骨碌碌的眼睛看了看前後左右,小聲問她:“人家十五六歲分化,你過幾個月就20了,為什麽還沒分化呀?”
喻婧一噎,才想起來好像一直沒告訴吳丹妮自己已經分化的事。
上次吳丹妮來家裏吃飯,喻婧本來要說的,後面鬧了矛盾就忘記了。
那就現在告訴她吧。
既然是最好的朋友,就不應該瞞着。
周圍人多眼雜,喻婧準備拉她去個安靜點的地方。
吳丹妮手機冷不丁響了:“等等哈,我接個電話。”
“接吧。”
喻婧不急,看她打開手包,不經意間瞥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臉上笑意盡數斂去。
吳丹妮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張旭”兩個字,忙擡頭看了眼喻婧。
喻婧表情很不好看。
吳丹妮想挂斷,可是又不敢,表情很糾結。
喻婧不想看她為難,默默走到一邊。
吳丹妮這才按下接聽:“親愛的……”
喻婧不小心聽到了前面三個字,聽着吳丹妮軟得能掐出水的聲音,心裏堵得慌,腳步越來越快,直到什麽也聽不見。
吳丹妮并沒有打很久。
喻婧聽到腳步聲,轉過身,故作自然地笑了笑。
“婧婧。”吳丹妮表情很慌,捏着手機惴惴地說:“張旭……說他等下要過來。”
喻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
八點多還不算晚,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空氣悶得沒有一點風,喻婧在酒店門口的花壇邊徘徊,郁悶地放下手機。
剛剛她連續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她打給小葉,小葉說妹妹情緒不穩定,得留在醫院陪護。第二個她打給沈佳玉,沈佳玉人卻在外地出差。
兩個人都沒有辦法過來接她,喻婧決定打個車。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在門口左等右等等了很久,愣是沒看到一輛出租車開進來。
後來酒店門童看不下去了,跑過來告訴她,香榭酒店為了能給尊貴的客人提供暢通無阻的道路,裏面不準別的車進來。
喻婧好一陣無語,跟那人說了謝謝,朝外面走。
這酒店好大,門口距離主幹道太遠,她腳上還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走得又慢又艱難。
一輛白色賓利從後面緩緩開過來,遠光燈照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手掌方向盤的明燭目光一頓。
穿白裙的少女慢悠悠地在前面晃,背影看上去孤單又落寞。
明燭确定自己這次應該沒有看錯,心裏一動,腳踩油門,驅車趕上去。
喻婧聽到身後引擎聲,下意識往旁邊靠。
正好旁邊有顆樹,她一只手扶着,擡起一只腳,摘掉高跟鞋,單腳站立。
“你……在做什麽?”
清冷熟悉的嗓音飄進耳朵,喻婧倏地看過去,看到半開的窗戶裏,明燭滿臉驚奇地看着自己,臉騰地一熱。
這麽不雅的動作,怎麽偏偏讓她看見了呢?
喻婧假裝面不改色地忙将鞋子裏的碎石抖出來,穿好鞋子,身體站直,沖她揮手,笑得很賣力:“好巧,又碰到你了。”
明燭也覺得太巧了,自己提前離開,沒想到又碰見了她。
視線掃過她纖細的腳踝,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腳背,着重看了她那雙高跟鞋,視線落回她盈滿笑意的臉上。明燭問:“怎麽自己走路,你助理呢?”
喻婧歪着腦袋,眼中藏着幾分沮喪:“她有事,開車先走了。”
也就是說,她現在沒車了。
明燭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又掃了眼她那只小巧的腳和那雙看着就累人的高跟鞋,微啓唇,輕聲:“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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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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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