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情敵(十)

“對吧對吧,我就說他喜歡李薇薇吧,你還不信……”

“主要是他表現的太……”

“小學生談戀愛嘛,懂的都懂,啊——”

男生專注地和身邊的人說話,一不小心撞上了旁邊掃地的清潔工。

男生皺眉,捂了捂自己被撞痛的肩膀,對清潔工說,“不好意思啊……”

誰知清潔工帶着帽子,聽見道歉反而更加低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男生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掃宿舍樓的清潔工不是個阿姨嗎?怎麽最近換人了。但他也沒多想,這件事在他腦中蜻蜓點水地略過,然後就被抛到一邊了。

“欸,等等!”另一個男生拉住室友,仰頭飛快地把果茶喝光,然後塞進清潔工的手裏,“麻煩你了,大叔。”

他們繞過清潔工走上樓梯,繼續興高采烈地聊班上的八卦。

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離去之後,那個身材矮小的清潔工稍稍擡起了頭,露出了一雙陰森可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離去的兩人的背影,他的外表是最普通的中年男性的模樣,甚至是醜陋,他看着他們的背影,拿着塑料杯的手不斷收緊,露出駭人的青筋。

要不是……

清潔工眯起了眼睛,眼裏滿是憤恨和怨毒。

突然聽見其他腳步聲朝他這邊走過來,清潔工收回了眼神,重新低下頭掃地,就好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潔工。

梁宿回到宿舍,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只覺得心中一股郁氣難以疏解。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鑰匙和雨傘,再次出了宿舍。

步行十分鐘,來到學校的健身房,對前臺說:“你好,辦一張卡。”

前臺,“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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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看了看四周。A大在華國是數一數二的名校,位置又位于全國經濟中心,國家批的資金非常多,所以學校的各方面設施非常完善。為了鼓勵學生多多運動,健身房更是修建的豪華,地方大,設備全,與外面那些豪華的健身房沒有什麽區別。

梁宿在遠處看到了拳擊臺,問前臺,“你們這打拳,有陪練嗎?”

這會兒外面下雨,健身房裏沒什麽人,除了頭頂上放的小聲而舒緩的純音樂,健身房裏只剩拳擊手套相互碰撞的聲音和喘氣聲。

“砰砰砰——”

陪練兩只手臂擋在頭前,抵擋梁宿猛烈的進攻。

梁宿的動作标準,出手又快又狠,陪練不禁贊嘆,“不錯啊,你之前學過?打了幾年?”

梁宿沒有具體回答他,只是一邊出手一邊說,“平常的一個小愛好。”

在現實世界,拳擊是他很好的放松方法,每當他應酬累了,或者只是心情不好,他就會去到健身房打拳,只要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汗流浃背,再也沒有力氣為止,心中再大的郁結也能解開,這樣,他就能重新做回那個冷靜自持、從容自若的梁宿。

他打了十幾分鐘,陪練只是一味防守,梁宿又覺得不太爽利了,對陪練說:“我們正經打一次吧。”

陪練,“行。”

謝宙維到健身房的時候,梁宿已經開始休息了,他坐在臺子邊緣,腳伸到外面,白皙的手臂随意搭在拳擊臺的圍繩上,仰頭喝水。

汗水從太陽穴一路沿着他清俊的臉頰流下,而後順着脖頸,滴落在地上。

但謝宙維注意到的并不是汗水。

他看見梁宿仰頭喝水時,脖頸後仰,可能是非常渴了,他喝的有點急,咕嚕咕嚕的聲音伴随着滾動的喉結,在謝宙維耳邊分外清晰。

他不知怎麽腳就不聽使喚了,直直地站立着,直到梁宿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過頭來時,謝宙維才感覺到自己麻了半邊身子。

“……”

梁宿在這裏看見他可能是真的驚訝吧,眼睛都睜的比平時大了些。

謝宙維抿了抿唇,擡腳走了幾步。

“你……”梁宿啞然失笑,“這裏不會也是你家的産業吧?”

謝宙維:“……”

梁宿當然也是随口一說,只是下雨天出來打個拳,健身房裏都沒幾個人,偏偏就遇到了謝宙維。

梁宿心裏生出一股子荒謬感。

系統說過,在一個世界裏,若是命定之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的一個犄角旮旯裏,你也能轉角遇到愛,與你命定的人相遇。

這種将兩個人牢牢粘在一起的力量,凡人稱之為緣分,浪漫一點的說是命運,而在系統口中,名為規則。

只是梁宿不知道,這規則是否出了什麽差錯,讓他這個炮灰屢次偶遇主角,而且偶遇的頻率實在有點高,讓他招架不住。

謝宙維定了定神,雙手插兜,走了過來,“我就是恰好路過,進來打個拳。”

梁宿靜靜看着他走過來,心想這爺看到他不會又是來挑釁的吧,結果這人就走到了他面前,站定,就不說話了。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

梁宿:“……”

他尴尬地咳了咳,壓着圍繩站起來,“那你打吧,陪練剛剛去休息了,你可以叫他出來陪你打。”

謝宙維動也不動,只是眼珠子随着他的動作緩緩向上移動,他面無表情,微微啓唇,“你跟我打吧。”

梁宿:好家夥,用的是祈使句。

但前面說了,梁宿只要開始打拳,就一定要用盡全部力氣才停下,現在他就是非常累了,若是再跟謝宙維打,怕不是會單方面挨揍。

他才不幹。

梁宿剛才打完拳,這會兒心情畢竟開朗,也不算跟“情敵”針鋒相對了,世界和平,多好,正當他醞釀好措辭,準備委婉地拒絕謝宙維時,後者的眼神冷了下來,神色重新染上陰霾,“你不願意?”

謝宙維嘴角拉平,心裏不知怎麽燃起了莫名的怒火,使他的眼神都帶了刺,“怎麽,和陪練打得,和我就打不得了?”

“……”

又來了又來了。

此情此景,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若不是沒力氣,梁宿真的想好好跟他打一架,往死裏打的那種。

可惜沒有如果。

梁宿攤了攤手,坦言道:“我沒力氣了。”

謝宙維愣了愣。

梁宿這會兒非常坦誠,“要不是沒力氣,我真的想跟你打,真的。”

謝宙維盯了他半晌,才轉過頭,嗤笑了一聲。

就在梁宿轉身要走的時候,謝宙維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聽別人說,今天你和顧祁去學校的花園了。”

梁宿腳步一頓。

他轉過身,眼睛裏帶了冷意。

謝宙維看着他,眼裏的情緒不明,輕聲問:“你們在那裏做什麽了?”

謝宙維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帶了狠意,“接吻了嗎?擁抱了嗎?還是……”

“夠了!”梁宿冷聲打斷他,眉頭緊蹙,“謝宙維,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他的表情裏有疲憊,有不耐,還有厭煩,這些情緒明晃晃的表現在臉上,不加掩飾。

謝宙維微微垂眸,安靜半晌,說,“你能不能,離他遠點。”

他強調了一遍,“離顧祁遠點。”

“……”

梁宿只覺得可笑。

事實上,他真的笑出了聲,一種從喉嚨裏下意識發出的,冷笑。

他突然就不着急走了。

聽到笑聲,謝宙維猛地擡頭,只見梁宿勾起薄唇,細長的眉眼彎彎,雖然是笑着,但眼裏卻并無笑意,反而帶了點挑釁的惡意,梁宿站在不遠處,直視謝宙維的眼睛,薄唇微啓:

“可如果我說,接下來我要搬進顧祁的家,和他一起住呢?”

謝宙維猛然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看着梁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過來,直到停在他面前,像剛才他站在梁宿面前一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梁宿俯身靠近他,靠的極近,讓謝宙維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裏的惡意。

梁宿笑了笑,“到時候,你會怎麽發瘋呢,嗯?謝宙維。”

離開的時候,梁宿已經後悔了。

系統适時在他腦中放歌:“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梁宿:“……”

風夾着雨拍打着他的臉,像一個個無情的巴掌,啪啪啪在臉上作響。

梁宿只想回到五分鐘前,拍死剛剛那個放狠話的自己。

完了完了。

他本來并不打算答應顧祁住進他家的,因為無論是人設還是劇情,這都不合适。

但是剛才聽到謝宙維的話,一時怒意上頭,嘴裏就忍不住噼裏啪啦蹦出挑釁的話。

主角害人啊。他原本自認是個能收斂情緒的人,但是每當遇到主角(此處特指謝宙維),他的暴躁值就會跟随腎上腺激素持續增高,到了一個想要爆發的高度。

偏偏這時顧祁還給他發了短信:【你考慮好了嗎?我剛才查了查,這個殺人犯的作案時間不會拖的很長,越早搬出來你就越安全。】

梁宿:“……”

他還能怎樣,當然是搬了。

總不能現在回去跟謝宙維說,剛剛是為了故意氣你所以騙你的,嘻嘻。

這樣多沒面子。

梁宿發現,做了這麽多年老總,最大的影響就是他比以前更在意面子了,根本拉不下臉。

作者有話要說:

謝大少:我不信,你說氣話QAQ

*下章謝宙維發瘋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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