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侏儒19

秦衍和葉彧同歲，準确的說，秦衍比葉彧晚一刻鐘出生，記事開始兩人就認得對方，雖然因為各種原因兩人三天兩頭要掐上一頓，激動起來甚至會動手，但不妨礙他們對彼此的了解。

秦衍也聰明，但他會想到的法子大多比較“正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葉彧則不同，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期間采用什麽法子都是可以接受的，不在乎做一些出格之事。

在某些事上，秦衍不太贊同葉彧的處事方法，但不得不承認，歪招有時候真的比正經招數好使，也有用的多。

葉彧對秦衍勾勾手指，示意秦衍把腦袋湊過去，在他耳邊叽裏咕嚕說了一通後，秦衍嘴角輕微的抽了起來：“你确定要這樣做？”

“對啊。”葉彧笑眯眯，“你放心好了，這次本官親自出馬，你負責觀察就好。”

秦衍抹了把汗。

傍晚時分，服務館再次熱鬧起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成群結隊朝裏頭去，花很少的錢就能得到很有效的放松，服務館的生意十分興隆。

不過，自從懷疑館裏頭那些侏儒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個子矮小而是服用了某種藥物之後，秦衍和葉彧再看那門庭若市，總覺得不太舒坦。

“秦衍。”葉彧擺了擺腰肢，拎着帕子的右手恰當好處遮住半邊嘴唇，嬌嗔道，“你瞧我像不像那個四夫人？”

“……”秦衍垂首，拳頭抵在鼻子下方，聲音模糊不清，“挺像的。”

葉彧對着銅鏡一甩頭，滿意而笑：“一會就看我的吧，你負責觀察。”

秦衍輕咳兩聲：“知道了。”

秦衍抓着刀進到服務館裏，此時是客流最多的時候，不斷有人穿梭來去，秦衍在裏頭繞着走并沒引起誰的懷疑，一圈下來，他看到了右腿瘸拐的服務者，正蹲在地上給顧客按腳。

挑了個能觀察清楚的好位置，秦衍站定，應該過不了多久，那位“四夫人”就要過來了——想到那位夫人年輕姣好的面容下實則是葉彧的皮囊，秦衍就一陣惡寒，而且就他對葉彧的了解，一定會趁機做些肉麻事來滿足他莫名其妙的惡趣味，嘶，光是想象，秦衍就起來層雞皮疙瘩。

“讓開啦讓開啦，我來找人的。”嬌滴滴的女聲在滿是大老爺們的館裏顯得如此突兀，嘈雜不已的屋子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聲音的來處。

秦衍不忍看，伸手扶住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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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嬌弱美麗的女子緩緩蓮步而來，邊走還邊嘤嘤：“我相公不知道去哪了，小女子四處打聽，有人在這裏看到過他，請問有人見過我相公嗎？”

館裏鴉雀無聲，大老爺們眨巴着眼睛，盯着那個“小女子”瞧——面容倒是挺美，走路的樣子也是婀娜生姿，可個子好像高了點，比他們這裏的大部分男人還要高，胳膊貌似也粗了點，手也有點粗糙……

秦衍實在扛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四夫人——也就是葉彧，右手抓手絹，左手捂住半邊嘴，似哭非哭的慢慢朝這邊來，邊走還邊嘤：“相公啊，你在哪裏啊？”

秦衍：“……”出門前應該商量一下的，女子柔弱可以，能不能不要裝的這麽造作？

“四夫人”越走越近，館裏的服務者也好，前來享受服務的也好，齊齊盯着她瞧，秦衍忍住吐槽的沖動，将視線移到不遠處的侏儒方向——葉彧馬上就要過來，跟他撞個正臉了。

“真的沒人瞧見我相公麽？”葉彧四下掃視着，看似在找人，實則從秦衍的眼神裏知道目标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氣，整個人轉向瘸拐的侏儒方向，捂着嘴繼續喊，“相公啊相公啊你在哪啊？”

秦衍的眼睛沒有從那個人臉上移開，對方表情，尤其是眼神的細微變化一一映入眼簾——尤其，此人的神情變化那麽明顯。

先是和其他人一樣的困惑，待看清楚葉彧臉部之後，雙眼一下瞪得老大，嘴巴也微微張着，一副極其難以置信的模樣，眼睛定定的跟着葉彧來回轉動，葉彧“哭”了一陣往其他地方走，此人似是非常難過，嘴巴直抖，雙眼也發紅了。

秦衍皺眉，四夫人是失蹤的縣官的新小妾，據說很得寵，這也是葉彧決定裝扮成她模樣前來試探的理由。

從此人方才表情變化看，秦衍推斷，他們先前的猜測十有八九是靠譜的。

“四夫人”鬧了一陣，沒有發現她相公，扭着腰出門繼續去找了，館裏又恢複了嘈雜，大家各忙各的，各享受各的，對先前的小插曲一笑了之，只有那個右腿瘸拐的侏儒似乎很難平複心情，不住的擦眼睛吸鼻子，被他按腳的大叔還關心的問他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

秦衍迅速回到客棧，葉彧已經卸了易容的面具，正坐着喝茶，見他進門，問道：“我覺着靠譜。”

“嗯，差不多就是我們猜的那樣吧。”秦衍坐下，忍不住提醒他，“你能不能把裙子換了再說話？”

葉彧一歪頭：“為什麽？”

“惡心。”

“惡心什麽？”葉彧嘻嘻笑，“将來你媳婦總得穿裙子啊，難道你也會覺得惡心麽？”

秦衍差點拔刀出鞘将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王八蛋剁了：“你不脫是麽？”

葉彧趕緊舉手：“脫脫脫，馬上換，別動氣。”

折騰一陣後，秦衍的情緒也平靜了：“我想到一個問題。”

“嗯？什麽？”

“若說那種藥會令人身體縮小，可是陳虎家中還有縣官家裏都不止他們自己服藥，家眷中也有人一起喝，為什麽只有他們身體變小了？”

葉彧若有所思：“是，為什麽變小的只有他們？老秦，你猜，服務館裏那個老大爺知不知道原因？”

秦衍看他；“應當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是他主使，怎麽，你要去找他直接問？”

“哼哼，其實，我們找到了那些失蹤者的去處也沒什麽用啊。”葉彧端着張老實的笑臉，眼中卻是滿滿的算計，“不知道藥方配比，他們也恢複不了，所以，跟老頭碰面是遲早的事。”

秦衍一想，是這麽回事，不過；“他應該不會說的。”

“先去試試。”想到就行動，葉彧站起身來，拽住秦衍的袖子，“我們還有秘密武器沒用呢。”

再次來到服務館，提出要見那個老大爺，很快，有個小厮過來說，他們老板有請。

倒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兩人跟着小厮走了挺長一段路，在一間木屋門前停下腳步。

“二位，請進，老板在裏頭等你們。”

葉彧和秦衍對視片刻，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入。

木屋外頭簡陋，裏面卻布置的清雅大方，靠近窗戶的桌案上點着紫檀香，老大爺坐在屋子中間正在烹茶，見到兩人，他伸手指着對面兩把椅子笑道：“葉大人，秦捕頭，請坐，老頭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