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侏儒23

葉彧眼神冷了冷，垂着眼皮恭敬道：“聖上，秦捕頭和微臣……”

“時辰不早了，朕特許你們今晚回各自府中休息，明日一早，秦捕頭來宮中，葉大人也可以出發，只要找到那些東西，兩位自然可以再見。”

秦衍和葉彧急道：“陛下！”

“朕累了，二位愛卿，退下吧。”書房門應聲而開，無聲的向兩人發出逐客令。

兩人知道再說什麽都無用了，朝皇上行禮後後退幾步，轉身離開書房，不緊不慢的朝宮門外走去。

書房裏，皇上的貼身公公過來，低聲道：“皇上，此舉可行否？”

“此二人甘願為了對方喝下那藥，他們明知道那碗中是什麽。”皇上摸着血玉扳指，那扳指成色絕好，碧翠的玉石裏頭好像滲着淡淡的血色，“用一人做質，另一人必定會竭盡全力。”

“那陛下，如若真的找到了那些東西，您……”太監說到此處閉了嘴，後半句“會放了秦捕頭嗎”被他咽到了肚子裏，皇上信任他，可有些話，永遠不能宣之于口。

皇上依舊淡笑，盯着書房門外清亮的月光瞧。

秦衍和葉彧都沒有急着回自己府中，在月光下慢吞吞的朝前走着，月色皎潔，可沒人有欣賞的心思。

找失蹤的人、讓他們變小服務百姓，都只是明面上的借口而已，皇上真正的目的，在那份前朝留下的寶藏，他們為官的時間不算久，明裏暗裏聽過前朝寶藏的事，和他們無關，他們也沒有太過關注，沒想到有一日他們會牽連進去。

“秦衍。”葉彧抱着胳膊，不在意的問道，“你覺得我能找到麽？”

秦衍想都不想的回答道：“能。”

“我也相信我可以，可是我不想去找。”葉彧擡眼看了看快成渾圓形狀的月亮，半無奈半認真道，“他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秦衍不言，他明白葉彧的話中之意，他們身為臣子，為皇上辦事是義不容辭，可皇上用他作為人質半脅迫葉彧，換作誰都不會高興的，更何況，陳虎那批人如果真的跟那批寶藏有關，為何對皇上聲稱沒有，除了貪婪之外，恐怕也有用此為籌碼，保護自己和家族中人的意思。

“當今聖上登基不久，卻已可以預見往後的日子，你我将處于什麽樣的環境中。”收了玩笑和插科打趣，葉彧難得沒有笑，他極少會這麽認真的分析一件事，“只怕即便找到了那批東西，你我也無法安然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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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何嘗不懂這樣的道理，皇上那麽着急找那東西，應當是一批相當可觀的寶藏，于任何一國而言，都極具吸引力：“皇上多疑，也許我們……”

葉彧輕輕的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他們不怪皇上，但多少會心寒：“早知道不來考功名了，也不會累你牽扯進來。”

秦衍看了看身側略帶自責的葉彧，心一橫，低聲道：“西域和中原中間有一個島，三面環海，不屬于任何一國，長期洋流交彙霧氣缭繞，沒有人領路極難找到，島上機關暗布，貿然上島是死路一條。”

葉彧愣了一下，有些沒明白：“你……怎麽知道那個地方？”

“當年曾跟師父去過，師父說，那座島是他還小的時候獨自游歷發現的，不知是何人選址建造，起碼超過百年歷史，是藏人最好的去處。”

葉彧心一顫，嘴巴張的老大：“你的意思是……我們去那裏？不在這裏呆着了？”

秦衍其實老早就想辭官回家，可葉彧在京裏為官，他不放心，也不願意獨自回老家，他沒有多少為國為民的偉大念頭，只想在意的人能平安。

何況，這次的事安然度過，誰知道以後還有多少艱險在等着他們呢？

見葉彧吃驚，秦衍有些後悔了，當年葉彧也是辛苦考上功名才坐上今天的位置：“若你不願……”

“秦衍。”葉彧忽然停下腳步，和秦衍面對面站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衍，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我老早想回家種地放牛了。”

這下輪到秦衍發愣。

“事不宜遲，天亮後就來不及了，你趕緊回去安排，我也回我府上，一個時辰後，咱們在城門口彙合，好麽？”

葉彧重重握了下秦衍的手，秦衍回過神來，緊緊回握葉彧：“好，一個時辰後見，多加小心。”

飛奔回家的葉彧內心是雀躍的，當年他無意聽秦衍說了句想進京做捕快，以為秦衍非常喜歡這份有前途的工作，才一改往日的懶散，考進京城做官的，就以他的性子，到現在還沒被弄死也是祖上燒高香了。

更為重要的是，皇上的做法委實讓葉彧不爽，把秦衍留下不就是做人質麽，好讓他不敢有二心，看着那一大筆寶藏迷失心智，他理解帝王的為難，但他不想一輩子都活在被人控制的不安中。

他葉彧才不管那麽多呢，只想在意之人平安順遂，到那個島上以後他們就自由了，即便以後要出島游玩，憑他一手精妙的易容之術，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以後不用每日早起上朝，面對沒完沒了的官|場争鬥，葉彧求之不得，倒要感謝皇上了。

葉彧進門的時候，幾乎是半飛躍而入的，笑的褶子都快出來了，暗中跟蹤監視的隐衛在心底納悶，葉大人碰到什麽好事了，這麽高興？

那夜之後，京城傳言，正奉大夫葉彧和捕頭秦衍全家，連同家中為數不多的丫鬟小厮以及幾只貓狗，忽然之間不見了蹤跡，府中財物俱在，只是少了衣物。

陛下震怒，将那日派去監視秦衍葉彧的隐衛全部重罰——被點住五感之穴，發生了何事一概不知，再下令全國搜查，但所有人蹤跡皆無，時間一久，這事就擱下了，國中事情太多，陛下漸漸顧不上。

“當年從外面撿流浪兒回府幹活，這次倒省了事。”葉彧趴在進島的船頭，十分自得，都是些無家可歸之人，他們一次性帶走也沒幾個，也省了陛下牽連家人的後顧之憂。

秦衍的爹娘和葉彧的爹娘在船尾處唠嗑觀景，像是旅游一般，悠然無比。

秦衍背手，迎風站在葉彧旁邊，淡淡一笑：“是啊。”

一月之後，完全變了兩張臉的葉彧和秦衍進京，一來買些藥品帶上島以備不時之需，二來也看看追捕他們的事進展到何種地步了。

剛進城門，葉彧嘴角一抖，低聲道：“這誰畫的，好醜。”

秦衍看着貼的到處都是的“通緝令”，畫上是他和葉彧，只是那個畫技實在惹人發笑：“也好，我們即便用本來面目，也沒人認得出來。”

葉彧一想，對啊，剛想大笑，秦衍冷飕飕來了句：“你不是想出名麽？現在合意了，誰都知道你的大名了。”

葉彧眨眨眼：“這也行嗎？”

“嗯，那人只說會讓你揚名，沒說是什麽方式。”秦衍不痛不癢的背着手往前走，“不錯。”

葉彧擦了把汗，屁，這算什麽揚名？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開始下一個世界(*^▽^*)

第二個世界：雙魂